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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無線電子書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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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這聲帶有浮夸的驚呼聲,將將響起在一個婆子拍完馬屁,另一個還沒接上的空檔。

  再加上太過突然,所以,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聽到那個“禁忌”的名字,就有不少人變了臉色。

  眾人再順著賈環的手看去,見到只穿了一件小衣的賈琮垂著頭站在那里,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賈赦當即沉下臉喝道:“該死的畜生,誰讓你站在那的?”

  賈政也皺了皺眉,卻回頭喝斥賈環,道:“孽障,又亂叫什么?”

  賈環吞咽了口唾沫,唬的小臉有些發白,不過想起賈琮那手神仙術,還是鼓足勇氣,顫聲道:“老…老爺,我沒亂叫,賈琮每回被他嬤嬤打,打爛了衣裳,都要自己縫補。不信您看…”

  眾人聞言,再看去,果然見賈琮一只手里拿著針線,一只手里拿著外裳。

  賈政見賈環還敢還嘴,真惱了,怒斥道:“混帳,還敢胡吣?今日大老爺是生兒,忙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教訓人?”

  賈赦則對賈琮喝道:“看你那身打扮,成何體統?你奶嬤嬤死絕了嗎?還不快滾回去,仔細站臟了我的地!”

  賈環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插嘴:“大老爺,是真的哩,前兒我來尋賈琮耍,就看他被他嬤嬤打了回,身上都是傷!”

  這話,隱隱透出的意味,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邢夫人臉色不大好看,聲音有些怨氣,道:“環哥兒,可不許胡說。沒有老爺的吩咐,哪個能打他?

  這話傳出去,像什么?”

  許是想起了曾經的過往,賈母臉色也難看起來。

  王熙鳳忙打圓場,道:“多半是環兒和那位玩耍時不小心碰在了哪里,小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有的。”

  鴛鴦則小聲在賈母耳邊笑道:“這么點孩子,還是個哥兒,會做縫縫補補的事?”

  假山距離青石板路不遠不近,賈琮始終默默的垂著頭站在那里,眾人看不真切他的臉,也沒什么感覺。

  偏這時,賈環急道:“我沒扯謊!我真的…”

  “環兒。”

  沒等他說完,王夫人不輕不重的喚了聲。

  王夫人素來不管閑事,性子極好,在賈府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

  在娶妻娶賢的年代,嫡妻賢不賢,一看是否孝敬舅姑,二,就是看是否善待庶子。

  平日里,她待賈環還是很不錯的。

  賈環敬她歸敬她,卻并不怕她,他更怕王熙鳳。

  因而王夫人的一聲警告喚聲,并沒有唬住他。

  賈環小臉上都是冤屈,對王夫人道:“太太,我真沒扯謊。我真看到過,賈琮的奶嬤嬤吃醉了酒就打他。我給我…姨娘說,她也說我在扯臊,說是再不能。可…我說的是真的哩。”

  這話一說,大多數人都變了臉色。

  這完全是兩回事!

  她們可以不在乎賈琮,哪怕賈琮真的有一身傷,但若是被賈赦下令教訓,誰也說不出什么。

  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

  可是,若是奶嬤嬤吃醉了酒打人,虐待賈琮,那就是了不得的丑聞了。

  像賈家這樣的人家,內眷生了孩子,如王夫人、王熙鳳這樣的當家太太,通常是不會親自帶孩子的。

  都交由奶嬤嬤來教養。

  奶嬤嬤若盡心負責,性子慈善寬厚,被撫養的公子小姐,長的也就好。

  可若是…

  奶嬤嬤有這樣的問題,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這不是賈琮一個人的問題,賈琮無足輕重,可這是涉及其他公子姑娘,甚至還有賈家治家門風的問題。

  就算其他人沒問題,可這件事傳揚出去,像什么?

  高門貴邸,講究的不就是一個體面嗎?

  尤其是,這關乎幾個當家太太治家的清名…

  如此一來,連賈母都不能鎮定了。

  她倒沒有直接插手,而是先對邢夫人道:“我原不該管你們的事,但既然環兒這樣說了,咱們就看看吧。

  若沒有則罷,咱們就治他謊報軍情之罪。

  若有,你也好好管教管教。

  這事不可輕恕,不是鬧著頑的。”

  邢夫人臉色雖然難堪,卻還是得應承道:“老太太說的是,都是我的不是,沒有管好家…”

  一旁王熙鳳忙道:“太太哪里話,如何能怪到您身上?您一天到晚,從睜眼起就忙,侍奉完老太太還要侍奉老爺,再管著這一園子的人。

  莫說環兒說的未必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左右不過是婆子們偷奸耍滑,黑了心了。

  欺太太心善手軟!”

  邢夫人聞言,面色這才好看些,對王熙鳳道:“那你就過去瞧瞧,到底是真是假…”

  話音剛落,又忙補充道:“不過你要注意看仔細了,要只有一點磕磕碰碰,那就不好說了。

  這孩子他娘就不是正經的,他八成也是不正經的,可別被他哄了去,冤枉了好人。”

  王熙鳳聞言,抽了抽嘴角,心里瞧不起邢夫人說的話,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個嫡母當著眾人的面該說的話。

  不過她面上還是笑了笑,道:“太太放心,再不能的。”

  說罷,帶著兩個婆子,走了過去。

  “琮兄弟,都是自家人,快別外道,抬起頭來吧。”

  王熙鳳素來都是未語笑先聞,尤其是有長輩在的地方,因此對賈琮也極客氣。

  賈琮聞言,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他看了恍若神仙妃子的王熙鳳一眼,眼神澄清而平靜。

  而后,又輕輕垂下了眼簾。

  王熙鳳見之卻是一怔,她是見慣了人的,雖談不上閱人無數,但管家這些年,自忖還是歷練出了一副好眼力。

  可她卻對賈琮產生了好奇,那雙眼睛,太平靜了,完全不像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她恍惚了下,直到身后婆子干咳了聲,她才回過神來,壓下心里的驚疑,道:“琮兄弟,環兒小不懂事,說你嬤嬤喝酒就打你,是真的么?老太太也在,你只管說,不怕。”

  賈琮聞言,卻一動不動,不出聲,也不言語。

  眾人見之奇怪,王熙鳳也皺起了眉頭,狐疑的看了看賈琮,又回頭看向賈環。

  丹鳳眼瞇起,看的賈環差點跪了…

  他慌忙道:“二…二嫂,賈琮笨的緊,我原也讓他告大老爺和大太太,可他總說,總說…”

  “總說什么?”

  一旁賈赦黑著臉,咬牙問道。

  這一會兒子,他只覺得臉都被丟盡了。

  賈環小聲道:“他總說什么,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此言一出,整個人群都為之一靜,不少人皺起眉頭來。

  這話,不好。

  悲壯慘烈,但有怨望。

  怨君王不明,怨父母不慈。

  旁人都覺得刺耳,賈赦自然更是怒不可揭,厲聲道:“混帳東西,哪個要你死?真當自己是什么阿物兒,也配我害死你?”

  見他如此,賈政、賈璉等人忙勸了起來,又將賈環痛斥一通。

  等安撫一陣后,賈赦沉聲喝道:“不是說打狠了嗎?把衣服去了,讓人看看,到底怎么苛待你了。

  你仔細著,要是敢糊弄,今日絕饒不過去這一遭!”

  王熙鳳也在賈琮一旁笑道:“琮兄弟,這里多是青天大老爺,你只管伸冤就是。來來來,我讓人給你寬衣解帶…”

  說罷,就讓身后兩個婆子來“伺候”賈琮。

  賈琮卻退了半步,依舊沒抬眼,但模樣謙卑…

  他緩緩解開腰間系帶,然后,又慢慢折開前襟,最后,一點點脫下小衣…

  “啊!!”

  一陣倒吸冷氣聲中,幾道駭然驚呼聲刺耳。

  莫說內宅中人,連賈政、賈璉、賈寶玉等人,也都睜大了眼,難掩震驚。

  然而,他們都沒有一個人更驚訝。

  那就是賈環。

  怎么可能?

  前兒分明還沒有這些,難道真的又被打了…

  眾人只見,自賈琮脖頸以下,那一道道青紅交錯,腫起二指高,隱隱滲血的傷痕,遍及整個上半身。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這,絕不是作假能做出來的!

  一時間,眾人都被這等慘象給驚呆了。

  “竟有,這等事!!”

  賈母幾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吐出這五個字,面上滿滿的怒意。

  “阿彌陀佛!”

  王夫人也閉目念了聲佛,搖頭嘆息。

  至于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等人,更是撇過頭去不敢多看。

  好些人下意識的想起,賈琮,好像是和賈寶玉一天的生兒,還比賈寶玉早半天,一個在早上,一個在晚上。

  可是…

  同為賈家公子,看看錦衣華服,如寶似玉,鳳凰一般被人呵護關愛的賈寶玉,再看看遍體鱗傷的賈琮…

  這種對比,讓許多人紅了眼。

  譬如,跟在后面丫鬟嬤嬤隊伍中的平兒。

  再想想之前那句“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每個人心里都能感受到一股悲慘絕望。

  賈母到底經歷過的事多,很快回過神來,問邢夫人道:“他嬤嬤是哪個?竟下這等狠手!”

  邢夫人臉色難看之極,道:“是秦顯家的。”

  賈母想不起是哪個,鴛鴦倒是記得,小聲道:“也是家生奴才,細高個兒,高高的孤拐,大眼睛…好像,和王善寶家的是親家。”

  其實賈母還是沒想起是哪個,賈家下人二三百,她這么多年不管事,哪里能記住一些小嘍啰。

  但王善寶家的,她是知道的。

  因此不動聲色的看了邢夫人一眼,邢夫人臉色一僵。

  賈母道:“那黑了心的奴才現在哪里?”

  沒人知道,都說不清楚,今日沒有宴請她。

  不,有人知道。

  賈環就知道,他好像有些激動過頭了,高聲道:“那老貨保準在屋里困覺呢!每回吃就打完賈琮,她就回去困覺!”

  “偏你個小畜生知道的多!!”

  賈政險些沒氣死,連一個奶嬤嬤在干嗎,你賈環都知道的清楚。

  這倒霉熊孩子得奇葩到什么地步…

  “去,把她給我尋來。問問她,到底是撞客了,還是失心瘋了!

  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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