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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五章 壽元剝奪,好人有好報

  看到那個暗紅皮甲的女人,身處一只手,五指張開對著他們。

  白凜立刻掉頭就跑。

  因為當年這個女修臨死的時候,最后一招擺出的姿勢就是這個。

  女修施展出這一招之后就死了,神形俱滅,可是他也差點被打死。

  方才奔騰的雷霆,跟當年這位女修施展的一模一樣,只是效果不太一樣,詭譎異常。

他不知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為什么會忽然出現,也能看的出來  也能看得出來,眼前的人壓根不是活人。

  但正因為不是活人,才要跑。

  要是活人,他還可能會覺得是幻覺之類的情況。

  白凜轉身逃跑。

  秦陽站在人偶師身后,悄悄的露出一雙眼睛浮窺。

  只是看白凜這個狗東西的動作,就知道接下來肯定特別危險。

  不過,他沒跑,跑也沒用。

  那女修的五指并合,黑雷在其指尖跳躍,她做出一個類似五指奔雷咒的姿態,輕輕一搓凝聚到極致的黑雷。

  霎時之間,指尖跳躍的一點黑雷,驟然炸開,化作沖擊波,無差別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女修的身體,首當其沖,瞬間化為烏有。

  烏色的光暈,似是一個不斷擴大的氣泡,向著四周擴散開,光暈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被毀的干干凈凈,地面都像是被軋過一遍平整。

  人偶師伸出一只手,手掌不斷的拆解,化作一把巨大的黑色傘面,在他面前撐開,光暈橫掃而過,順著傘面滑開。

  站在人偶師身后的秦陽,毫發無損。

  但先一步掉頭就跑的白凜,卻沒那么好運氣了。

  他逃跑的速度,遠遠沒有光暈擴散的速度快。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光暈掃過他的身體,看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一瞬之間歷經千年,飛速的衰敗,光滑妖異的小臉蛋上,瞬間就開始浮現出魚尾紋…

  而后臉蛋跟沙皮狗的臉一樣,耷拉了下來,滿臉的褶子隨之出現,老人斑也無聲無息的浮現。

  他用力的喘了口氣,仿佛失去了力氣一樣,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一頭栽到地面,他的大妖之身,也仿佛得了重度骨質疏松,骨頭被摔斷了幾十根。

  兩息之后,他眼皮一翻,又咽氣了,他身上再次浮現出一個神魂,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他那蒼老的模樣,便再次逆轉,飛速的恢復到原樣。

  喘了口氣,他再次睜開眼睛,坐在地上,一臉抑郁。

  “跟當年一模一樣啊…”

  當年差點打死他,可這次,卻是真正的將他弄死了一次。

  然而,不等白凜多郁悶,就見天空中昏暗的迷霧里,一頭體長數百丈的巨鯨影子浮現了。

  如同大翅鯨一般的虛影,緩緩的擺動著兩只大翅,當那大翅落下的時候,終于能看到一角,可以確定那是一個虛影。

  牛毛細雨,開始無聲無息的飄落,整個世界,都開始充斥著靜逸到死寂的氣氛。

  白凜想要以力量抵擋,可是那些細雨,卻完全無視了他的防護,落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看了一眼,光滑的手背上,開始慢慢的變得粗糙,膚色也開始變深了一點點。

  他知道,這是他的壽元被帶走了。

  雖然速度遠遠比不上方才的黑雷,卻可以源源不斷的繼續下去。

  而遠方,人偶師的一只手,化作了丈許大的傘面,撐著傘,將秦陽護在里面。

  白凜悶不吭聲,恬著臉又湊了回來,跟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湊到了傘下。

  “你不是跑了么?”

  “誰說我跑了,我只是不想送人頭,規避一下傷害,我現在是俘虜,怎么可能跑。”

  這狗東西,臉皮真厚。

  秦陽冷笑一聲,懶得跟他說那么多。

  當務之急,是怎么解決這里的問題。

  那位暗紅皮甲的女人出現了,現在又出現一頭大翅鯨。

  這個家伙,秦陽也是有印象的,算是黑色海灘上,體型較大的那一批里的。

  為了幫這個大家伙海葬,秦陽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既然已經出現倆了,不用猜也知道,后面肯定會有更多的人出現。

  曾經覺醒了神凰血脈的那批生靈。

  而且,更麻煩的是,那些覺醒了神凰血脈的生靈里,強者占的比例很大。

  現在飄過去的那只大翅鯨,只是引來了云霧,降下了細雨。

  實則是因為這只大翅鯨的實力一般,這種體型龐大的生靈,數百丈長只是個未成年的弟弟。

  后面萬一遇到什么狠角色,人偶師可未必能擋得住所有的力量。

  這些已經死了的家伙,再次出現,施展的還是他們生前的力量,表現形式都沒有變化。

  唯獨效果,可能都變的一樣了。

  看白凜以身試法的結果,應該是被帶走了壽元,活活老死了。

  人偶師的防御是強,但這個強是他本身的防御強大而已,那些力量無法給他帶來傷害而已。

  不代表,他可以完全護住秦陽,讓秦陽也免疫所有傷害。

  畢竟,前些年人偶師掉鏈子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推算了一下,兩次力量,在白凜身上的效果。

  越是激烈可怕的殺伐手段,能瞬間帶走的壽元就越多。

  白凜身上的神魂,每一個都可能有上萬年的壽元,方才卻一次被沖刷到了,這個可能也是因為傷害沒有豁免掉,只要有傷害,就會源源不斷的帶走。

  而如今的細雨,可能也是大翅鯨的某個神通,傷害不高,勝在綿綿不絕。

  以萬年壽元推算,可能一息就能帶走十來年的壽元。

  而且那種力量,似乎無法用真元抵擋,只能跟人偶師一樣,以實體抵擋。

  再考慮到方才那女人,直接用了同歸于盡的招數,而張正義也特別擅長這種招數。

  能爆發出來的殺傷力,天然就要調高一個檔次。

  所以,若是后面遇到一個法身高手,上來就用同歸于盡的招數。

  他的壽元,可能會在瞬間被全部帶走,以手里的奇異果硬抗,都未必能扛得住。

  秦陽的腦海里瞬間做出一大堆推斷。

  沉吟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伸到傘外面,讓細雨,灑落在他的手掌上。

  而后再瞬間把手縮回來。

  手上無法凝聚成滴的細雨,轉瞬間便看不到了,輕輕一吹,手掌便恢復了原樣。

  看起來根本沒什么變化。

  秦陽閉著眼睛,感受著雨水里的神妙。

  片刻之后,他睜開眼睛,白凜正在一旁干笑著窺視。

  秦陽面無表情,心里卻一點都不平靜。

  不是因為其中的力量,也不是因為被帶走了一點點壽元。

  而是因為…

  他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就像是被普通的春雨,灑落在掌心,薄薄的一層水霧,轉瞬便會蒸發掉。

  除了感覺到一點點冰涼,再沒有別的感覺了。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壽元流逝。

  這一下,秦陽是真的有點懵了。

  他的腦海里,起碼閃過了數十種情況,對后面可能會遇到的人,也回憶著當時在黑沙灘上見到的尸體,推斷他們可能會有的能力。

  但是,想了那么多,卻從未想到過眼前的情況。

  天空中的大翅鯨,緩緩的揮動著大翅,從云層中掠過,那若隱若現的巨大影子,也慢慢的消失不見。

  蒙蒙細雨,也隨之消失不見。

  短短幾息之后,地面上便再次恢復了干涸的狀態,連點濕潤的感覺都沒有。

  繼續前進,越過一座山頭。

  下方的山谷里,一個半人半植物的妖怪,扎根在大地上,他同樣閉著眼睛,張開雙臂,胸口有一朵小花骨朵緩緩的長出來。

  而后那花骨朵迎風見長,飛速的化作一朵丈許大的巨大花骨朵,花瓣漸漸綻放,反射著點點熒光的花粉飄散開來。

  一時之間,整個世界都是飄蕩的花粉,香臭香臭的古怪味道,飄的空氣里到處都是。

  人偶師面無表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凜捂著脖子,臉上青筋畢露,仿若不能呼吸,抽搐著再次栽倒下去。

  他的面容,開始飛速的衰老。

  秦陽站在人偶師身旁,鼻孔里滿是那股說不出來是好聞還是難聞的香臭味。

  然而,除了聞到了味道之外,他什么都沒感覺到。

  若之前還有可能是因為細雨威能不夠,接觸的時間太短。

  如今就絕對沒這方面因素了。

  白凜已經老死了,他還沒感覺到壽元流逝。

  瞥了一眼地上的白凜,他已經變得蒼老無比,只剩下半口氣還沒咽下去,秦陽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我們走。”

  再帶著白凜,已經沒有意義。

  因為他會不斷的循環死了又活過來的過程。

  太浪費時間了。

  難道還指望他能救下白凜?

  想啥好事呢。

  沒趁著白凜失去反抗能力的瞬間,將他的肉身剁碎了,已經是圣母心大發了。

  讓他去自生自滅吧。

  這狗東西肯定還知道些什么事。

  但很顯然,他不到徹底絕望,身體已經躺進棺材,棺材蓋都蓋上一大半的時候,肯定是不會老老實實的真認慫的。

  表面認慫,又不掉一塊肉,還有好處,換做秦陽自己,秦陽也會認慫。

  帶著人偶師飛走,秦陽回頭看了一眼。

  他還挺希望白凜別徹底完蛋,最好能到他再也沒法借命的時候,那咱們再好好談談。

  要是他徹底死在這里,那也算了結了一樁恩怨,皆大歡喜。

  繼續前行,果然跟秦陽預料的一樣。

  開始遇到一個個死人。

  而且,大半都是上來就用同歸于盡的招數,完了就消失不見了。

  人偶師就不說了,反正秦陽已經能明顯感覺到了,人偶師的身體,已經有明顯的增強了。

  肉眼可見的增強。

  而他,依然什么事都沒有。

  前方一個豪豬模樣的大妖,蜷縮成一團,全身無數鋼針似的尖刺,瞬間全部爆射了出去。

  那些尖刺在射出的瞬間,又不斷分化,化作一根根細如牛毛的細針,鋪天蓋地,籠罩方圓十數里范圍。

  人偶師身上傳來一陣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那些尖刺,根本無法破防,但威能應該很強,不考慮其中的神妙,單純的物理攻擊,一般道宮修士的防護手段,也會被瞬間撕開。

  秦陽站在人偶師身后,伸出一只手,嘗試著去接一些細針。

  然而,那些完全無視他真元防護的細針,在刺到他掌心的瞬間,立刻化作了普通的牛毛一般,秦陽完全沒什么感覺。

  一甩手,手掌上殘留的一些細針,便跌落了下去。

  秦陽看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所以,所有的傷害方式,過程都是原來的,只有效果都變成了削減壽元。

  而我完全不會被削減壽元,算是免疫了最終的效果。

  既然無論對方施展什么手段,這個過程也不會在我身上有效果,也就是說,削減壽元的過程,必須跟正常供給一樣,必須有過程。”

  秦陽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他為什么會免疫削減壽元這個效果。

  他還沒到那種可以固化自身壽元的境界。

  壽元無時無刻都在流逝,甚至若是施展十二魔劍,到了后半段,也會消耗壽元。

  那是為什么?

  他身上的先天之物么?

  這個可能是最大的。

  總不至于是將那些人全部安葬了,好人有好報吧。

  快拉倒吧,真要是這樣的話,他干的好事太多了,也沒見他立地成仙,到現在還在修復廢墟道宮,想辦法推開白玉神門。

  換做一般修士,說是遭報應了都說得過去。

  只是想著想著,秦陽就有些糾結了。

  他是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了。

  最不靠譜的,可能會有一點可能的解釋,竟然還真有點道理。

  搖了搖頭,秦陽不再多想了,解釋不了,只能說明他的知識儲備不夠,不會是毫無原因。

  不管是先天之物也好,其他方面也好,好人有好報也罷,反正他能免疫這里的傷害了。

  結果可以就行,暫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秦陽帶著人偶師,一路疾行,這次就沒多耽擱了,也沒多停下來看一看。

  看到前方有一道沖天劍罡劈過來,將人偶師劈的倒飛出去。

  秦陽一頭撞了上去,那可怕的劍罡仿若不存在一樣,貼著他的體表滑了過去。

  這一下,秦陽的速度竟然比人偶師還要快一些。

  一連遇到了數百個各式各樣的死人之后,這片起伏連綿的山脈里,終于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穿過一片黑火籠罩的區域。

  一座恢弘大氣,通體青黑的大殿,坐落在一座山峰的山巔上。

  大殿之前廣場上,十幾歲少年身體,腦袋卻又肥又大,面容五六十歲的荀穆,正靠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而廣場的另一頭,張正義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全身染血,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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