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離開宮城,在嫁衣府邸串了個門,等嫁衣回來之后,將之前跟太子聊的事說了一遍,讓嫁衣先有個心理準備。
等到太子出殯,從離都到大嬴皇陵的時候,必定會有事情發生。
說完之后,嫁衣眉宇間略帶一絲擔憂。
“你可知,以如今的情況,太子那邊看似沒什么人,可是一言一行,有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會被嬴帝知道?”
“自是知道。”秦陽笑了笑,一點都不慫。
他說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的。
嬴帝就算是一字不差的知道他說了什么,也不會在意的,嬴帝只會在意結果,他的計策,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嬴帝本尊不要出現,以此來為前朝埋個坑。
這叫困得要死的時候,睡不著,有人給他遞了個安眠枕。
從原本的本尊沒法出現,變成了主動不現身,性質立馬就變了。
嬴帝不說記他一個好,卻也百分百的會大力配合。
因為嬴帝跟太子一樣,都沒得選擇。
明面上,秦陽是給太子一個新的選擇,更好的選擇,實際上,是給嬴帝一個完美的選擇。
而他跟前朝有仇,抽冷子下黑手捅黑刀,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他要真說自己這么做,是對大嬴忠心耿耿,拋頭顱灑熱血,估摸著嬴帝反而會多想了。
如今的局面,便如同三國殺。
嬴帝是主公,前朝是反賊,中間還有忠臣,有看起來是忠臣的反賊,有只為了自己利益自己想法的游離者。
還有秦陽這個貌似忠臣的內奸。
要贏得這場游戲,他就要暗地里把控局面,把控節奏,不能讓主公和反賊誰勢大,誰陷入劣勢,最好是勢均力敵,讓這倆血厚的家伙先互相耗血。
等到倆都殘血的時候,他這個脆皮內奸,才能一鼓作氣,將主公反賊統統弄死。
而且他還不能被忠臣發現,被發現了他也是輸。
想要贏得這場游戲,他內奸的身份就不能暴露。
畢竟,暴露了之后,甭管是主公還是反賊,還是忠臣,第一個要弄死的就是他。
他想弄死嬴帝,又不是想讓大嬴陷入長達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紛亂,他沒那么多時間。
大嬴不能大亂,起碼在嫁衣有能力鎮壓亂局,順利上位之前,肯定是不能大亂。
等到嫁衣上位,他才有機會,去毀掉嬴帝最大的依仗,斬斷他與大嬴神朝之間的聯系。
沒有了這偌大神朝的支撐,沒有神朝氣運盡歸一人,以往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強者,可能就能反過來將他按在地上,讓他叫爹。
宮城之內,太子依然跪在畫像前,死寂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光彩。
沒選擇的時候,才會自我攻略,覺得這唯一一個選擇,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正好還能用自己的死亡,去給嬴帝埋個坑。
要說大徹大悟,坦然赴死,倒也是真的,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才會覺得,自己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沒什么才會去想要什么,沒錢的覺得我現在挺好的,只是看得開而已,真要是一夜暴富,看看誰會說:不,我不想成為有錢人。
有錢人才會這么說,我壓根不喜歡錢。
所以了,太子說他想去見見他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曾經見過的地方,倒也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這么干,可是以往沒機會。
如今失去了一切,自覺要死了,反而覺得這些事,成了最大的遺憾。
若是有選擇,他也想丟棄掉如今這個誰都避如蛇蝎的太子身份,好好的走完最后的路程,彌補一下遺憾,多些自由。
除了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被秦陽說動了。
他現在只要想到,他如今的死亡,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都不是自己的選擇,心里跟梗了一塊大石一般難受。
另一邊,嬴帝孤坐高臺,眺望著離都的繁華。
他的身后,一位內侍,一點一點的將秦陽跟太子的談話復述了一遍。
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內侍,一人分飾兩角,從說話的聲音,到說話的語氣,都模仿的一模一樣,不睜眼看的話,跟看現場直播似的。
小內侍說完,自顧自的離去。
嬴帝面色平靜,心里卻多了點想法。
如今的局面是什么樣,嬴帝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他的本尊已經失聯了,死了還是沒死,他都不確定,因為純粹是感應不到了,如同壓根沒本尊一樣。
他知道是念海那邊出了問題,具體是什么不知道,只能穩著點,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讓情況穩定到念海再次出現,他就能知道發生什么了。
如今太子將薨,嬴帝自己也發愁呢。
這一次本尊不出現,他就沒法保證穩定了。
偌大的神朝發展到今日,本尊一萬年沒露面,蠢蠢欲動的人,可不僅僅只是前朝的人,前朝的人只是引爆一場大紛亂的開端,也僅僅只是最大的一波跳到明面上的反賊。
如今,秦陽卻給了他一個理由,一個本尊可以不出現,化被動為主動的絕佳理由。
秦陽說過什么,他毫不在意,他也不會在意秦陽這個小修士。
他的目光,只會注意到大局,注意到真正的對手。
良久之后,嬴帝忽然笑了一聲。
“蕭敬。”
眨眼間,嬴帝身后,一個老太監出現。
“陛下。”
“東宮豢養的那幾頭獸王,是不是被太子調動了?”
“是,此刻應該已經快送出宮了,是送給那位黃泉魔宗的秦陽。”老太監低眉順眼的回了句。
這個身份提的很恰當,黃泉魔宗的崔老祖,擅長熬制寶湯,不是秘密,秦陽也會,而且酷愛熬湯也不是秘密,這是表明了那些獸王的結局是什么。
“天牢天字號鎮壓的那位大妖,一起送去吧。”
“是。”
秦陽回到了絕地莊園,不多時就有一隊人馬來送快遞。
“秦先生可在家嗎?屬下奉命前來送貨。”
窩在家里的秦陽,頓時大喜過望,也沒問是奉誰的命,只是察覺到兇煞之氣,就知道老太子很上道,酬勞給送來了。
帶著人偶師,打開大門,看到站在遠處,沒敢靠近的幾人,秦陽頓時瞇了瞇眼睛。
送幾頭兇獸獸王而已,值過讓一位法相強者親自來送貨么?
這位他隱約有點印象,當時入宮的時候,見到對方在城墻上巡視,當時還站在城墻邊看了他一眼。
對方氣息內斂,秦陽卻還是能察覺到他體內洶涌澎湃的殺氣。
太平殺典的修行者,而且修行的絕對是完整版。
“有勞將軍了。”秦陽客氣了一聲,身子卻不動,給一旁沒眼色的人偶師使了個眼色,人偶師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護衛模樣,跟支棒槌標槍一般,插在秦陽身后半步的地方。
“墨陽,收貨。”
“噢。”
人偶師去收貨,秦陽也不假惺惺的留人了,也不打算跟這種殺人當工作的大佬接觸。
帶著幾個被網著的包裹回到絕地莊園,秦陽沒理會那五頭兇獸獸王,都是用來被吃的貨色。
不是被他熬成寶湯,就是喂給奇異蔓藤。
反正二者都對口味沒什么要求,獸王是什么品種也不重要了,不提也罷。
倒是第六個,不是用網罩著的,而是用一個自帶一大堆恐怖封禁的黑布袋子裝著。
被封禁到這種地步,里面的東西,竟然還有勁掙扎一下。
“墨陽,打開看看。”
人偶師走上前,解開了黑布袋的繩子,里面立刻鉆出來一個長著細密死亡芭比粉色絨毛的豬頭。
還是乳豬頭。
豬頭的皮膚上,遍布著淡金色的刺青,所有的刺青都是肉眼難辨的細小符文構成,乍一看,這個豬頭就像是淡金色的一樣。
像是用菜籽油油溫不夠,火候稍稍欠一點的顏色。
乳豬頭掙扎著探出來之后,神態睥睨的左右看了看,碧綠的小眼睛里滿是傲然,豬鼻子嗅了嗅周圍,頗為不屑的冷哼一聲。
“以為將本座丟到這種非天然的絕地里,就能嚇到我?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本座皺一下鼻頭,就算你們贏了!”
人偶師面無表情的拎著乳豬的后頸,將它從黑布袋里拎出來。
秦陽的眼睛里冒著綠光,閃的脆皮乳豬莫名發慌,不敢直視。
“墨陽,打暈它,別打爛了,食材說話,我感覺好別扭。”
人偶師堅定不移的一巴掌拍在脆皮乳豬的腦門上,嘭的一聲悶響,拍的脆皮乳豬直翻白眼,四條小短腿撲騰個不停,哼唧了兩聲,卻還是沒暈過去。
人偶師面無表情的再次一巴掌拍過去,脆皮乳豬嗷了半聲,四條腿繃直之后,又瞬間軟了下去。
秦陽圍著淡金色的脆皮乳豬轉了兩圈,看的嘖嘖稱奇。
至少法相級別的大妖,而且天生一副加了濾鏡的脆皮乳豬模樣,那一身粉色的絨毛,更像是均勻的撒了一層調味料。
老太子可真是夠下血本啊,這種級別的大妖,又不是沒腦子的兇獸,吃了實在是浪費了。
本來要點材料錢,也沒什么不正常的,找煉丹大師煉丹,關系不錯,又有人情的,至少還得給個兩份煉丹材料,煉成了之后,拿走一份。
若是沒關系的,給個七八份材料,一份煉成之后,若是運氣好出丹比較多,煉丹師還會扣下一部分,連同剩下的六七份材料,全部當做酬勞。
要不說,知識就是財富,知識就是力量。
老太子說五頭兇獸,其中一頭,結出來的奇異果,給老太子續命,怎么算都是良心價了。
普天之下獨一份的東西,別人就算是手握七八十頭獸王,也找不到廟門在哪。
本來就是半賣半送,本身又不是為了賣奇異果,如今看老太子這么上道,還多給了一頭更好的大妖,秦陽對老太子的印象一下子好了不少。
捏了捏大妖身上的肉,瓷實的很,看起來不大,卻也只是被封禁的原因,它體內氣血力量,洶涌澎湃,簡直是秦陽所見過最強的一個。
若是喂給奇異蔓藤,說不得就能結出來好幾個極品奇異果,若是用來熬制寶湯,效用不會比龍血寶湯差。
極品奇異果吧,他一時半刻又用不完,這東西,摘下來之后,一頓飯的功夫不吃就變質了,只能掛在奇異蔓藤上。
再多結出來一些極品的奇異果,奇異蔓藤上就沒位置了。
至于熬湯,秦陽心里還是有數的,以自己的水平,純粹是糟蹋了好材料。
可這頭脆皮乳豬,不趕緊解決掉,誰知道它有沒有辦法掙脫封禁,萬一這貨封印解除,實力肯定不弱。
送回崔老祖那邊,又怕半路出什么問題。
先弄死的話,氣血流失,好材料也會打折扣。
思來想去,秦陽拿出熬制寶湯的大鼎,加了無根之水,再添加點剩下的龍血寶湯作為湯底,點火開煮,再將昏死過去的脆皮乳豬丟進大鼎。
然而,眼看就要落入湯中的時候,這家伙忽然睜開眼睛,四條腿來了個大劈叉,支在大鼎的一角,耳朵撲閃個不停,小眼睛轉個不停。
等到人偶師一只手將他拎起來的時候,脆皮乳豬立刻舉起蹄子。
“好漢,有話好說,別吃我,我的肉有毒!”
“有毒?”秦陽詫異不已,而后立刻咧著嘴笑了起來:“有毒好啊,夠勁不說,還省了調味料,吃過臭豆腐么,越臭越香,你可千萬夠勁點,要是不如封號道君的秧氣,就浪費了我的寶湯。”
乳豬眨了眨眼睛,蒲扇的耳朵都停下了。
這人有病吧!
吹的敢再大點不,還封號道君的秧氣。
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它心里還是有點數的,沒敢反駁。
它不怕天牢里的鎮壓,不怕惡劣的壞境,要是有價值的話,沒人會輕易殺了它,可是如今,它確定的很,眼前這人的眼神,半點虛假都沒有,是真的想吃了它。
尤其是那一鍋湯底里,隱隱滲出的一點氣息,都比它見過的最強的龍裔,血脈還要更強一些。
對于一個敢吃龍裔的狠人,還是老實一點,認慫也不丟人。
“好漢,有話好說,別動手,我的肉真不好吃。”
“我不吃肉,我喝湯。”
“…”脆皮乳豬無言以對。
“你吃了我會中詛咒的。”
“我弄死你再煲湯就不怕了,這世上能詛咒我的死物,還沒出生呢。”
秦陽有些不耐煩了,拎著脆皮乳豬,將他丟盡了大鼎里,乳豬被燙了也沒什么反應,反倒是跟泡溫泉一樣,靜靜的飄在鼎里,露出倆鼻孔和眼睛在水面。
“你這個大鼎,煮不了我…”
話音未落,就見大鼎內部,一圈紋路浮現,一股異香在鼎內浮現,異香被鎖在鼎內,滲透到乳豬體內,讓它渾身的封印,亮起的光華,碧綠的小眼睛里,神采慢慢的飄忽,跟喝大了一樣。
“娘咧,這是大神的湯鍋…”
乳豬撲騰著想要跳出來,叫的跟殺豬一樣。
“好漢,有話好說,別吃我,快救我出去,我有靈石,我給你靈脈,靈脈你知道么,我真的有!”
“我不缺錢。”
“我知道哪有仙草!”
“呵呵,你要是有仙草,你能混到今天這種地步?”
殺豬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莊園。
秦陽喜出望外,早知道這口大鼎不凡,當時送來的時候,就說這口大鼎的來歷,是上古某個大佬用來熬湯的寶鼎。
用白水都能熬出來美味的濃湯,雖然也就味道比較好,沒什么用處。
如今才算是明白了,原來還真是一口寶鼎,以前投入的食材,寶鼎壓根看不上,連發揮出寶鼎威能的底線都沒達到。
眼看封印的力量,似乎都被算作乳豬本身,一起被納入濃湯里,秦陽喜出望外。
技術不行,裝備來湊,說不定這是他熬制出來的最好的一鍋寶湯。
“大佬,等一等!”
脆皮乳豬看著秦陽那滿面跟收獲的老農一般的笑容,是真的慌了。
思來想去,也沒找到什么能打動對方的地方。
如今那如同泡溫泉一般的舒適,慢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則是體內力量的流逝,厚皮也有開始溶解的趨勢。
脆皮乳豬急中生智,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打動對方的地方。
“大佬,等等!我用另外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大妖換!我知道他的弱點,知道在哪,知道怎么抓住!”
“我是弱雞,我實力不行,而且我這人心地善良,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找茬。”
“我草你大爺!”脆皮乳豬撲騰的小豬蹄,口吐芬芳,扯著嗓子再次喊了一遍:“兩個!不用你出手!你等著熬湯就行!”
秦陽不為所動。
“三個!不能再多了,我只知道這么多,更強的惹不起。”
秦陽順手收回了靈火,將暈暈乎乎的脆皮乳豬從鼎里撈出來,拿出紙筆擺在對方面前。
“先寫下來。”
“我不識字。”
“那要你何用!”
“等等…我是說,我不認識你們的字。”脆皮乳豬看了看自己的小豬蹄,再看了看一旁的筆,嘆了口氣,拿豬蹄沾了沾墨,老老實實的在紙上勾勒出一個個妖異的字符。
只不過它寫到一半,秦陽忽然冷笑一聲,點燃了靈活,將它拎起來,按到寶鼎里。
乳豬的兩只前蹄,趴在寶鼎的邊緣,兩只后腿卻已經被按在了寶鼎里,隨著殺豬一般的叫聲,嚎了一炷香,秦陽再將它拎起來的時候,它的兩只后腿已經不見了。
脆皮乳豬的面龐,慢慢的變得猙獰,身上煞氣浮動,口中四顆粗大的獠牙浮現,一身粉色的容貌,都有變化成黑毛的趨勢。
就在這時,那些淡金色的封印,瞬間亮起,包括已經消失的后腿部位,金色的光芒,也勾勒出后腿的輪廓,血肉衍生,氣血涌動,一兩個呼吸之后,脆皮乳豬消失的后腿,便重新長了出來。
它口中的獠牙縮了回去,變黑的剛毛,也重新變成了粉色的絨毛,嘶吼聲又恢復了乳豬驚恐的慘叫聲。
“好玩不?”
“你以為你寫個妖里妖氣的妖文,我不認識么?欺負我沒文化是吧?”秦陽抖了抖紙張,嘖嘖有聲。
“有些特殊的文字,本身就蘊含著力量,你只要寫出來,另外一個地方,就會有人接受到信息,喲,無生之地,你來自于這個地方么?壺梁?你還知道壺梁?”
脆皮乳豬耷拉著耳朵,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秦陽將它丟在地上。
“繼續寫吧。”
“不,大佬,我錯了。”脆皮乳豬趴在地上,張口一吐,兩顆靈脈被它吐出來:“我身上只帶了兩顆靈脈,請大佬笑納。”
“我說我不缺錢,你還不信是么?”秦陽嘆了口氣,拿出一把八品靈石,在對方面前晃了一下,然后順手收走那兩顆靈脈,再順手完成煉化。
脆皮乳豬的眼神充斥著絕望,這一次它是真的沒轍了。
人家比它有錢多了,想要拿錢贖身是徹底沒戲了。
有錢,還懂的多,它寫的可是妖族的妖文,還不是通用的龍文鳳文,他竟然都能通篇讀懂,還找到了隱藏在里面的其他含義。
這人族看著笑容滿面,實則心比誰都黑,說看不上靈脈,卻面不改色的拿走。
下手狠辣無情,這次要了它兩個豬肘燉湯,讓它損失了一部分力量,下次說不定就真把它全身熬湯了。
“繼續寫,把你知道的,都寫出來,無生之地,壺梁什么的,統統寫出來,不寫現在就把你燉了。”
脆皮乳豬滿臉憋屈,卻還是咬牙,用豬蹄沾了墨,老老實實的用人族的通用文字寫。
余光一瞥,看秦陽臉上似乎頗有些遺憾,脆皮乳豬心里一咯噔,這家伙果真是心黑無比,挖了坑讓本座跳呢!
秦陽是真的有些遺憾,這貨要是還有什么小心思,那就順勢再燉它倆后腿。
方才看到這貨的倆后腿立刻長出來了,而且隱隱感覺到,它流逝的氣血力量,竟然還在慢慢恢復。
秦陽就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貨不但知道的東西多,還是一個能不斷提供大妖血肉的可再生資源。
尤其是這貨身上的封印,也不知道是誰下的,秦陽一時半刻都沒找到頭緒,封印將它的力量徹底封禁,不但神通秘術無法用,一身龐大的氣血,也用不上,頂多就是一頭空有境界,肉身強悍,卻連個小妖都未必能弄死的高端食材。
直接吃了太可惜了,再者,他現在也看明白了,這種貨色,肯定不是如今的太子,能做主給他送來當熬湯材料的。
只有嬴帝能做這個主。
留著先榨干情報再說。
不老實一次,就卸它兩條腿熬湯,養一段時間,再不老實一次,再卸一次。
這種可以不停薅羊毛的貨色,可不太好找啊,同樣境界的大妖,沒必要了,他也不想去招惹。
脆皮乳豬老老實實的用豬蹄,艱難的寫出一些秦陽都不忍看的字。
而秦陽則隨手將一頭兇獸,丟進了寶鼎,看著呲牙咧嘴的兇獸,化為一鍋寶湯,脆皮乳豬耷拉著耳朵,擋住了兩邊的視線,扭了扭身子,背對著寶鼎繼續寫。
片刻之后,秦陽又拿出了奇異蔓藤,將另外一頭兇獸喂給了奇異蔓藤。
眼睜睜的看著一頭桀驁不馴的兇獸,化為了飛灰,脆皮乳豬的眼珠子都在發抖,甩動的小尾巴,也夾了起來。
“這個東西發狠的時候,我好像有點印象,卻有想不起來了。”人偶師皺著眉頭,盯著脆皮乳豬看了半晌。
“想不起來了你說個什么?”
“不重要的東西,轉生的時候,我都丟掉了,少說幾十萬年,我怎么能什么都記著。”
“反正這個東西不是什么好東西,早點宰了熬湯比較好。”
“哼,披著人皮的家伙,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東西,別挑撥我跟大佬的關系!”
秦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家伙被封印了,竟然還能看穿人偶師的血肉偽裝。
“好好寫,若是你寫出來的東西,價值超過用你熬湯的價值,我不但會放了你,還會想辦法化解你的封印,但你若是有別的想法,不老老實實配合,那我寧愿要一鍋乳豬寶湯。
別看了,繼續寫吧,寫完你說的那三個之后,再寫你怎么被抓到的,后來發生了什么。
還有,把你送給我的人,可沒打算讓你活著,若是對方知道你活著,后果你應該知道。”
丟下這句話,秦陽看了看人偶師。
“它要是有一點不老實,就給我塞到寶鼎里熬湯,還有剩下那三頭兇獸也一樣,誰敢不老實,直接丟進去。”
指了指一旁被網罩著,三個夾著尾巴湊到一起瑟瑟發抖的兇獸,秦陽盛出來一些寶湯,嘗了一口,有點像蹄花湯,味道很香。
裝了一些寶湯,秦陽前往離都,給嫁衣嘗些,再順手給老太子送點,讓嬴帝知道,他送來的脆皮乳豬,已經被熬成寶湯了。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太子將死的消息,算是徹底傳開了。
國喪的前期籌備,也差不多完成了,離都充斥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秦陽則窩在莊園里,看著脆皮乳豬用那夠爬叉的字,寫出來的東西。
說的三只同樣境界的大妖,秦陽其實不太在意,真有這種實力,還沒被封印的大妖,無緣無故的秦陽去找什么茬啊。
這個東西,秦陽也就看看而已,估摸著脆皮乳豬巴不得他去找死呢,留著也頂多是當做脆皮乳豬,出賣其他大妖的證據,讓它老實點而已。
秦陽想看的,是這個不簡單的豬妖,知道的那些信息。
當看到這貨說它的家鄉,是遙遠死海的壺梁島,來到大荒闖蕩沒兩年,就被抓起來,丟到了大嬴天牢,飽受折磨…
秦陽立刻丟下紙張,二話不說的將它按在寶鼎里,再次給寶湯加了倆后腿。
這一次,脆皮乳豬非但不狡辯,連問都不問為什么。
一看這架勢,秦陽心里就有譜了,只是看的那點東西,里面肯定就不止一處有水分。
“你可以盡管胡編亂造,看看我能不能看出來,不過你最好編造的好一點,別讓我看出來破綻,看出來一次,我就卸你兩條后腿煲湯。”
“句句實話,誰胡編亂造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想干什么,就隨你,我算是認命了。”
脆皮乳豬眼皮一翻,一副認命等死,放棄抵抗的模樣。
秦陽樂了。
“行,那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的家鄉來自壺梁?在那里生活了好幾千年,還在陳滄州有地盤,受人供奉?
你當老子傻么?老子就是在壺梁長大的,死海大名鼎鼎的幽靈盜,就是我的人,你現在明白了?
還有你說的那三個大妖,其中一個在黑林海藏著,按你說的路線,去那個地方,是一塊上古地府的碎片,我還跟那里的擺渡人做過交易,我怎么不知道里面藏著個大妖?
至于另外一個,魁山里的藏著的…”
不等秦陽說完,脆皮乳豬直接趴在地上,做五體投地姿態。
“大佬,我錯了。”
“認錯有用,這世上也沒那么多紛爭了。”
脆皮乳豬耷拉著耳朵,簡直是心如死灰…
眼看秦陽定定的看著它,它自己跳到寶鼎邊,本泡澡一樣,小心翼翼的將后腿探進寶鼎里,等到后腿消失了,又自己爬出來,等著后腿重新恢復。
“很好,我們之間的交易,依然算數,我才不管你有什么別的心思,但是,我要的情報,你若是作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凡是可一二,不可三四,你明白么?
你只要給我的東西,價值超過一鍋豬肉寶湯,我就放你走,保證你能安全的離開大嬴的地盤。”
“成交。”脆皮乳豬跟一只狗一樣,坐在地上,鄭重的應了一句。
“早點合作多好,不要非暴力不合作,簡直是賤皮子。”
“大佬說的對…”
脆皮乳豬跟沒了追求一樣,老老實實的去寫日記。
秦陽也不管它了,他現在很不明白,嬴帝為什么會將這個東西送給他,按理說,能挖掘出來的價值,遠超宰了吃肉的價值。
再者,嬴帝怎么知道,自己可以宰了這頭皮厚無比的家伙?
他早知道寶鼎配合熬制寶湯的技術,可以熬死這頭乳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