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發動,光暈籠罩著秦陽的右手,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將卞蘇武的整個尸身都籠罩在內。
他挨了化血魔刀必殺一擊,肉身神魂盡造重創,已是強弩之末,又被丑雞騎臉,靠著肉身硬撼昊陽寶鐘一擊,哪怕這一擊全靠丑雞操控,可力量也足夠完成補刀了。
將其神魂震裂,皮肉消疏,生機徹底斷絕,縱然卞蘇武當機立斷,根本沒打算用萬法如意反抗,而是直接震碎了萬法如意,以最大的力量意圖卷著他的神魂逃走。
可是也已經晚了。
摸尸技能,明碼標價,只要生機斷絕,就會判定人已經死了,無論是有殘魂,還是有意識,都無所謂。
而這生機,既存于肉身,又融于神魂,又是那一點靈性,乃是生靈的生字,是生靈存活于世的根本,存在的根本。
有的人肉身被毀,神魂完全,存留有一絲生機不滅,那么他只要有機緣,得到天材地寶,重塑肉身,就能重新歸來。
有的人肉身尚全,神魂也尚全,可其已經陷入到永恒的沉眠之中,再也無法蘇醒,看似沒死,其實生機已經斷絕了。
只不過越強者死后,消弭的時間就越久,就如同當年的封號道君,肉身生機斷絕,身軀卻被強行定格到死時的模樣,神魂崩碎,意識卻頑強存留,死了也能繼續掙扎多年,尋求復生之法。
如同此刻,卞蘇武以崩碎萬法如意為代價,準備強行帶著自己的殘魂歸去,將這里的一切經過都帶回去。
此地乃是上古地府的碎片,縱然是秦陽的日月星梭,都無法在這里使用。
可是萬法如意,乃是大嬴神朝的大帝,親賜給有功重臣的賞賜,珍貴無比,其內自有神朝的力量暗藏其中,乃是官方開掛一般的東西。
不需要懂得什么法門,只需要想到結果,萬法如意,自會按照難易,隨人心意,去達成這個結果,前面的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這也是卞蘇武暗中下黑手的時候,誰都沒有察覺到的原因,因為他要的結果,只是在關鍵時刻,稍稍影響到而已。
如同在虛空迷宮的時候,讓人在中途稍稍偏那么一絲的距離,這種結果,對于萬法如意來說,非常的容易。
只有結果,沒有開端,沒有過程,誰能看的出來?
只不過此刻,隨著秦陽掌中的力量發動,終于出現了很少見的大動靜。
秦陽掌中的光輝,越來越強,一種玄而又玄的力量隨之浮現,強行撕扯著遠遁而去的卞蘇武,將那條金色的小龍虛影,束縛著拉扯了回來。
小龍暴怒嘶吼,卻也無濟于事,恐怖的力量,蘊含著一種秦陽都無法理解的對抗。
裹挾著卞蘇武神魂的金色小龍,被神光籠罩,一身哀嚎,崩碎消散,而卞蘇武的神魂,在神光之中,慢慢的化為烏有。
很顯然,這次卞蘇武的愿望,遠遠超過了萬法如意的力量,能做到的極限了…
光輝慢慢的收斂,在秦陽的手背上,化作一個“拾取”的標志,最后慢慢的消散。
而秦陽的掌中,也多了兩個光球。
兩枚都是紫色。
其中一個是技能書,另外一個光球里,是一條盤成一團的金色小龍虛影。
技能書拍到腦袋里。
正是之前卞蘇武施展的法門。
乃是大嬴神朝的軍中秘法,名曰白虎殺機。
這個法門,專精殺伐,最適合在戰場之上施展,統軍越多,煞氣殺氣越強,殺敵越多,法門越強。
尤其是氣勢最盛,有震懾人心,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懼意,喪盡膽氣之效,對戰之時,未戰就讓對方的戰力,先行削弱個三成,若是心智不堅之人,怕是連對戰的勇氣都會喪失殆盡。
“可惜了,我要殺人的時候,莫得感情…”
秦陽砸吧了下嘴巴,莫名想到了自己的狂暴秘法。
當初還以為這法門不過如此,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愈發覺得,這個法門,實在是有點強了。
僅僅讓人在戰斗之時,不會受到情緒左右,必然能發揮出十成實力這一點,就非常強了。
不過,這法門也僅此而已了。
心緒、感情、情緒這種東西,對于人族來說,是力量,也是桎梏。
就比如那門惦記了好多年的怒字訣,僅僅只是聽說傳說,就羨慕的眼睛珠子都藍了。
只要修成,戰力起碼飆升數倍,而怒火滔天之時,戰力更是數以倍計的直線飆升,讓一個原本更弱的人,一擊打死一個更強者,這種法門實在是有點不講道理。
不過尚未見過,秦陽就覺得,這法門怕是沒那么容易修成的,看看自己手里落灰的哀字訣和思字訣就知道了。
威能強到不可思議,入門難度也高到不講道理…
搖了搖頭,將這些拋之腦后,轉而再看另外一個光球里金色小龍虛影。
這東西就是萬法如意里的力量,來自大嬴神朝這個大整體的力量,而且是其中最精純的那種。
而此刻,這種力量,已經被他煉化了。
怎么用,秦陽還沒想好呢,手中化血魔刀之上的魔頭,就開始嗷嗷叫著,張著嘴巴,咔咔的咬牙,似是想要將其吞掉。
“你想要?不害怕撐死!”
“不怕,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魔頭嗷嗷亂叫,眼睛都紅了。
秦陽冷笑一聲,直接將金色小龍虛影,丟給了丑雞。
“丑雞,來嘗嘗這個長蟲是什么味兒。”
丑雞大喜,揮舞著翅膀,上來就一口將金色小龍叼在口中,昂著頭呲溜一聲,就將其吞噬掉。
“秦有德,你今天著實大氣,硬是要得!”
丑雞拍著翅膀,毫不吝嗇馬屁,待他周身金光浮動的之后,才怪叫一聲,鉆進了昊陽寶鐘里。
“死烏鴉,給我吐出來,我的龍氣!”魔頭紅著眼睛,嘶聲裂肺的咆哮,可是如論如何,它都無法掙脫化血魔刀逃出來。
“閉嘴,再不老實,就將你拿去填海眼!”秦陽厲喝一聲。
“本魔…”
“魔你大爺!”秦陽一看化血魔刀之上的魔頭,還不老實,念頭一動,就將其收入體內,直接將其帶入到海眼里。
然后鎮壓在魔手之下。
“還真的有海眼,喪心病狂啊,在自己的身體里開辟出一方海眼,瘋子,難怪之前的魔性如此之強,快放本魔出去…”
魔頭還在嗷嗷亂叫,桀驁不馴的厲害。
魔手上,黑影的面孔慢慢的浮現了出來,看到又有個什么東西被鎮壓了進來,一臉平靜,似是一點都不意外了…
“叫什么叫,你這種不過是剛剛滋生出的魔頭,也敢亂嚎,秦有德說一不二,說將你永世鎮壓,就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縱然他死了,這方海眼之內的一切,也都不會消散,只會連離去的可能都再也沒有了…”
魔頭抬頭看了看壓在頭頂的魔手,感受著魔手之上逸散出的力量,頓時大驚。
“你是什么東西?”
“呵,我是什么東西?這里只是本座一只手的力量凝聚而已,連本體都算不上,你一個區區魔頭,也敢不知深淺?看到我頭頂上的東西了么?海眼魔石,先天之物,有此物在,只要是鎮壓在這里的東西,沒有一個能逃的出去的。
在上面是一具佛骨金身,放出一點力量,就足夠掐滅你這點可憐的意識,還有這枚血喇嘛,其內似乎也有個老禿驢,這些東西都被鎮壓在這里,你一個小小魔頭,也敢招惹秦有德這煞星?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大忘了害怕。”
黑影冷笑一聲,面孔就縮了回去,魔手之上逸散的力量,也隨之收斂。
于是,化血魔刀之上逸散出的力量,終于失去了庇護,觸碰到上方的棺材,其內一絲金光浮動,化血魔刀之上逸散出的魔氣,被金光一照,頓時如同烈日之下的白雪,慢慢的化去。
而那枚血喇嘛,似乎也被魔氣刺激到了,聲聲喃呢一般的誦經聲響起,血喇嘛之內,一尊佛陀的背影浮現,聲音灌入到化血魔刀之中,不斷的削去魔頭的力量,魔頭的意識。
眼看聲音越來越大,魔手之上,黑影的面孔再次浮現,怒喝一聲。
“吵什么吵,有完沒完了!”
魔手的力量噴涌而出,刺激的海眼魔石,也大方光華。
魔手的力量,佛骨金身的力量,血喇嘛綻放出的血光,化血魔刀之上逸散的魔氣,統統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強行納入到海眼魔石之中。
霎時之間,放著佛骨金身的棺材,陷入了沉寂,血喇嘛恢復成原本的樣子,魔手也陷入了沉寂。
新來的化血魔刀,老老實實的收斂力量,那張魔面之上,滿是驚恐…
原本還以為他的主人,就是個懂一門古怪魔道法門的弱雞,施展那法門的時候,著實恐怖無比,如同大魔臨世,也就這個時候,魔頭覺得,老老實實的當其手中之刀,也沒什么…
散去了魔氣和那些恐怖的意境之后,魔頭就覺得這位主人駕馭不了自己了。
可現在看看這里的一切,魔頭忽然覺得,他這位主人,怕是比想象的還要可怕的多,一個比魔頭還要瘋狂的瘋子。
想要求饒認慫吧,卻連嚎都不敢嚎了。
生恐被那位直接接觸到海眼魔石竟然都跟沒事人一樣的大佬,直接將他卷到海眼魔石上。
以海眼魔石的力量,吸干區區一柄化血魔刀,簡直輕而易舉。
而外面,秦陽可不太清楚海眼里的小劇場。
化血魔刀因為他施展了十二魔劍,竟然化去了其上的怨靈怨氣,最后催生出一個魔頭,這倒是有些意外。
只是這個魔頭的靈智,還有見識,著實有些不太對勁了。
他靈智高,倒是能理解,之前交戰之時,海眼里積存的力量,都燃燒了大半,這么多力量,全力施展魔劍,再加上氣血消耗的,他的肉身都瘦了一圈,基本上恢復到最初的身形了。
還有斬殺卞蘇武時,魔頭吞噬掉白虎殺機之中的煞氣殺氣,以及怨氣,凝聚出類似倀鬼的東西。
這么多力量,讓魔頭的靈智急速攀升,倒是沒什么,可是見識這種東西,總不至于與生俱來吧。
除了極少數天生強大的生靈,擁有血脈傳承,讓其可以擁有與生俱來的力量、見識和知識積累。
而這個新滋生的魔頭,很顯然不在這一行列的。
所以,不管怎么樣,先鎮壓起來,管他是新生的魔頭,還是有什么別的隱情,都讓他先認清一下現實,省的心里沒逼數。
若是這一還不行,那更簡單,直接將化血魔刀,丟到佛骨金身那,讓他們好好談談心。
處理完這些事,拿出一口新棺材,將卞蘇武的尸骨收殮,隨意找了個地,挖了個坑將他埋了。
點了三根靈香插在墳頭。
“摸尸、收殮、下葬一條龍,是我慣例,看在兩個紫色的份上,給你點三根香,你這人太狠辣,殺我就算了,自己人都殺,簡直喪心病狂,還秘庫呢,這鬼地方,一馬平川,半個鬼影子都沒,哪來的什么寶物,都沒見到寶物,你便將人殺完了,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燒完香,秦陽回到秘境之門的地方,在門口布置了一圈觸發的禁制。
這東西沒什么用,也就是能讓秦陽知道,有人來了而已。
弄完這些,秦陽看了看方向,向著之前隱約看到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飛遁而去。
另一邊,臣田州,臣田侯府。
一位一身黑袍的修士,顧不得侯府內的規矩,直接飛遁到臣田侯的書房外面,不等人將他拿下,修士立刻大喝。
“侯爺,世子出大事了!”
壓著他的軍士,面色微變,擒著他的手,卻沒有松開。
“進來。”
書房的大門洞開,一身戎裝的臣田侯,背對著外面,看著墻壁上的一張輿圖。
“出什么事了?”
“世子殿下的魂燈滅了,還有之前,卞蘇仁少爺的魂燈,也滅了…”修士跪伏在地,戰戰兢兢的一頓,連忙又補充道:“魂燈引路之法,已經試過,完全無用…”
臣田侯揮了揮手,來者盡數離開,臣田侯望著輿圖久久不語,良久之后,才喃喃道。
“蘇武有萬法如意在身,誰能留下他,那便是秘庫么,當年的玄鏡司,到底在秘庫里留下了什么?能讓蘇武逃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