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過去,風平浪靜,秦陽悄咪咪的潛入到海眼入口,偷偷窺視過一次。
海眼之中,一切正常,存放佛骨金身的棺材,飄在最上方,而血喇嘛,被魔手鎮壓在最下方。
這讓秦陽徹底松了口氣。
不枉費自己火力全開一次,看樣子,黑影是接受了他們是自己人,而血喇嘛是外人的想法。
解決內部矛盾的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外敵,轉移矛盾,這一招前世的時候可是已經見識太多了,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國家層面,都在用這一招。
黑影能安撫好,以后再找機會,讓他徹底站在自己這邊好了。
現在看來,不能單純的把黑影當成一個上古大百科,或者是超大號無敵充電寶…
他還是很有用的…
例如類似現在的情況,黑影就成了海眼守衛者。
秦陽心里有預感,氣海被葬,只剩下海眼,以后可能還會有別的東西,會被拿去填海眼。
也就是海眼算是比較特殊,容量龐大到可怕,更是天生帶著真正海眼的特點,可以無限度的吞噬,這才不怕被撐爆了…
放到別人身上,誰敢在自己的氣海里放其他東西,頂多是本命法寶放在里面時時溫養,一般的法寶都不敢隨便丟進去。
而他的,不但有先天之物海眼魔石,更有一個來自上古的不滅意識所化的黑影,再加上一具佛骨金身…
這三個,隨便一個全力爆發,所釋放出來的力量,都遠遠超過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再加上一個不知深淺,不知根底的血喇嘛,實在是有些熱鬧了…
可現在,秦陽卻無所謂了,債多了不愁,虱子了多不癢,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此同時,南海北部,此地距離大陸越來越近,島嶼漸多,人也變得越來越多,海面上不時的能看到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游走在一座座島嶼之間。
更會不時的看到,一個個袒露上身,騎著海獸的修士,從海底沖出,一躍而起,再墜入海面消失不見。
這些都是南蠻三大族群之中的白水郎,靠近陸地,卻又不深入大海的地方,是白水郎最活躍的地方。
一艘二十丈長的快船,正被四條十數丈長的劍魚拉著,如同在水面上飛躍,快速的向北駛去。
“還有多久能到?”
一位倒三角眼,額頭突出,長相頗為奇特的漢子,沉聲發問。
“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到三角洲,到那里之后,大人想要順著河流入南蠻,我也可以給大人介紹一艘船,絕對不會比我這船慢多少。”
“兩天,我再加價一倍。”
船家面帶猶豫…
“兩倍。”
“行,沒問題!”船家一咬牙應了下來。
“若是兩天之內到不了,我便擰下你的腦袋當酒杯。”
“放心吧,大人,我們從小生活在船上,對著一帶熟悉的很,這些天沒什么風雨,加把勁,兩天時間,絕對能到!”
船家不以為意,哈哈笑著應下。
突額頭修士點了點頭,走進了船艙里。
船家兩眼放光,拿出一些浸泡了靈液的鮮肉,丟給前面拉船的劍魚,又調整了風帆,力求船速能達到極致。
昨天在海中見到的這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修士,要花大價錢包船,那肯定是答應了,現在再多兩倍的價錢,都能再換一艘好些的船了。
至于這人是干什么的,船家才不管。
海上可不比陸地,亂著呢,吃海上這碗飯的白水郎,可沒有什么懦弱怕事的人,有些白水郎,客串海盜都是常有的事,縱然是安分守己的,也個頂個的兇悍,鬧出來矛盾,能下死手的就沒人會手軟。
船家點了一鍋子煙葉,坐在船頭吆喝著劍魚。
“加把勁,兩天之內,到了三角洲,都加餐三倍,加靈丹!”
劍魚可著勁的在海面之下竄行,船家瞥了一眼船艙,神情淡定的很。
這種人見多了,身負重傷,再加上這么急著趕路,卻不施展飛遁之法,而且不搶船,反而話大價錢包船,自然是怕被人發現了,故意低調的。
他不是被人追殺跑路的邪道,就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再要么就是身懷重寶被人搶奪…
不管是哪一種,南海這邊每年都有不少。
對方守規矩的話,那他就拿錢干活,有人來盤查了,也幫著遮掩一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生生的賺了錢就行。
對方若是不守規矩,有殺人滅口的想法,那就讓他知道,為什么每年這么多這種人,卻沒聽說過幾次有人敢殺白水郎滅口。
而船艙里,突額頭面色陰沉,眉頭緊蹙,拉開衣襟之后,胸前一道血線浮現,一道傷口,從胸骨貫穿到肚臍,近乎將他整個軀干剖成了兩半…
鮮血如泉涌,血肉分開,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大出血的內臟和脊椎骨…
突額頭拿出幾顆丹藥,捏碎了灑在傷口上,在默誦言咒,絲絲黑色的真元流轉開,傷口慢慢的恢復…
“小覷了這些荒島蠻人了,這門斷空秘法,著實強大…”突額頭陰著臉,待傷口再次恢復之后,重新穿好了衣服。
想到這兩天的遭遇,突額頭的臉色就愈發難看。
當時抵達南海,找到小魔佛之后,就聽到寶冊被人搶走了,好不容易追過去,宰了那兩人奪回寶冊,卻又被南海的一些頂尖強者伏擊,差點身隕。
逃遁之后,卻又找不到小魔佛的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當時小魔佛已經被化血魔刀反噬,無法逃遁,只能等著宗門之人前來解救。
可現在,小魔佛若是死了,他卻感覺不到詛咒的指引,若沒死,誰救走了小魔佛?
離開之時,魔佛一脈的佛主,親自照會,讓他務必帶回小魔佛,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現在怎么辦?
辦不好這件事,必定會得罪魔佛一脈的佛主。
唯一慶幸的是寶冊拿到了…
只要能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高空之中,嫁衣站在一張繡著青鸞的飛毯上,向著大荒飛馳而去。
行進半途,嫁衣目光忽然一閃,向下望去,目光猶如實質,穿透了船艙,注視到里面正在養傷的突額頭身上,甚至看到突額頭后腦勺的頭發下,刺著的一頭扭曲恐怖的面孔。
“猙獰法印,浮屠魔教的人?”
同一時間,突額頭渾身寒毛炸立,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腦,面目猙獰的站起身,目光穿過船艙,向著頭頂望去,只看到半空中飄著的一張飛毯,再無其他人。
“原來只有一個人,運氣不好,那也沒辦法,也怪你運氣不好吧!”
發現了沒有其他人追來之后,突額頭頓時松了口氣,眼中殺機浮現,一個閃身,化作一道神光沖天而起,準備將這個好運氣發現自己的倒霉蛋干掉,再繼續趕路…
然而…
飛到一半,看到嫁衣的面容之后,突額頭才忽然感覺心頭一陣大恐懼浮現。
方才感覺到的沒什么太強的氣息,可靠近之后,才忽然發現,對方簡直如同一汪深潭,深不可測,是他根本無法斷定對方究竟有多強,反正至少高他一個大境界!
突額頭轉身就跑…
嫁衣面色平靜,袖中一只手伸出,食指拇指遙遙一捏,如同捏葡萄一般…
霎時之間,突額頭的臉白的仿若刷了粉一般。
目之所及,天象都變了,周遭一切,仿若化作一方星空,一直纖纖玉手,遮天蔽日而來,兩根指頭,如同美玉雕琢的天柱,輕輕一捏,他周遭的空間,都被強行擠壓,化作彈珠一般,被這只手捏在手中。
異象消散,突額頭身體被擠壓成一個古怪的形狀,困在一個透明的圓珠里,懸在嫁衣身前。
“魔教當代教主是誰?”
“教主就是教主。”突額頭脫口而出,跟著便口吐鮮血,剛剛勉強控制住的傷勢,再次復發,胸口裂開一道裂口,血如泉涌,渾身的骨骼,都被擠壓的不斷崩斷:“啊…前輩,我真不知道啊,教主真名根本不是我能知道的…”
“你有猙獰法印,必然是猙獰一脈嫡系之中的掌權之人,怎么會不知道?”
“前…前輩,我真不知道,除了一脈之主之外,根本沒人知道教主真名,這是真的,從幾千年前就是這個規矩了…”突額頭快嚇尿了…
傷上加傷,根本毫無抵抗之力,誰知道這個連常識都不知道的恐怖女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真是賤啊,一直裝死不好了么,非要主動跑出來干什么…
“原來如此…”嫁衣有些失望,隨手將突額頭丟下,繼續向北飛遁而去。
突額頭墜落而下,勉強落到了快船上,腸子都快悔青了。
“大人,你沒事吧?”船家嚇了一跳,這位可別死了,死了就沒人付那雙倍的錢了。
“我沒事…”突額頭滿身鮮血,服了丹藥,讓外傷慢慢恢復,再看船家在旁邊不走,厲喝一聲:“說了我沒事就沒事,快點開船!”
“大人,我這里還有一些祖傳的療傷藥,要不…”
“滾!”突額頭厲喝一聲,看著船家轉身離開,眼中兇光閃爍,他全身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傷上加傷,實力暴跌,看著船家不停的試探,怕是起了歹意了。
念頭一起,突額頭張口一吐,一道血箭噴出,直奔船家后心。
就在這時,拉穿的劍魚,猛的一抖身體,硬生生的讓船只晃了一下。
血箭貼著船家的側面飛了過去…
船家嚇的眼珠子亂顫,一蹦三尺高,尖聲大叫。
“敢在我們這玩殺人滅口的把戲,活膩了不成!叫人,快點叫人!告訴其他人,宰了這個想賴賬的混蛋,有什么大家平分!”
拉船的四條劍魚,發出一陣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的尖嘯,一個呼吸之后,聲音便消失不見,卻還能見到劍魚在張著嘴巴尖鳴。
一時之間,遠處回應聲此起彼伏,短短幾個呼吸,就見到已經有離得近的船只在飛速靠近…
船家跳到海里,帶著四條劍魚妖怪逃遁。
而突額頭也覺得有些不太妙了…
好像又做錯了什么…
“船長,你讓我關注的事情有結果了。”刀疤拿著新得到的情報,敲響了船長室的大門。
“浮屠魔教的那位高手,帶著寶冊離開南海了么?”
“呃,沒,他死了…”
“死了?那天南海幾大高手一起出手,連斷空島的那位老祖宗都親自出手,他都逃了,現在怎么死了?”秦陽頗有些意外。
而刀疤的臉色更加古怪…
“情報上說,他重傷逃遁,雇了一艘快船,可是中途有一個高手路過,他猶如驚弓之鳥,以為是來追殺他的,想要殺了對方,卻被對方將他從半死狀態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然后…據說他想賴賬,順帶殺人滅口,反而招惹到了白水郎,被人亂刀砍死了。”
“嗯?”秦陽一頭問號…
“他已經逃到了南海北部,距離陸地已經不遠了,那里是白水郎最活躍的地方,尤其是對于賴賬的人,最為痛恨,簡直是一呼百應,他被干掉之后,分財產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葬海秘典的寶冊,現在這東西,在一天之內,已經轉手上百次了,因為爭奪死了不少人了…”
“呸!老子最痛恨賴賬的人,連人家的辛苦錢都要坑,死了活該!”
“船長,現在這邊有不少人遞了話,問咱們接不接生意,之前都是一些南海的頂尖強者在交手,可惜他們現在都受了傷,下面的人就有機會了,寶冊又幾經轉手,現在在誰手里都不太清楚,之前那些肥羊的意思,是咱們組成個聯盟,大家一起找…”
“這種燙手的山芋,搶來干什么?又不能修煉…”秦陽沒什么興趣…
“咱們自己不修行,搶來了賣,誰出價高,就賣給誰,絕對能賺一票大的。”刀疤說著都有些興奮了…
秦陽愣在當場,整個人如同醍醐灌頂,悟了…
“這是哪個肥羊的想法?簡直…天才啊!”
“浮屠魔教自己弄丟了,我們搶到手,再散布消息,引來一些同樣實力的競爭者,最后再反手賣給出價肯定最高的浮屠魔教…”
“這一票干完,起碼幾百年不用再辛苦了…”
秦陽腦筋一轉,眨眼間就從這個想法里,想到了后續的種種操作方法。
“恩,這個想法可以有,告訴他們,可以,不過你記住了,這事咱們不能當出頭鳥,不,應該說是不能搶別人的功勞,誰提議的,一定要讓大家都記住他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