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死鬼,秦陽沒急著走,而是待在山包背面,沉下心來,好好研究那本陣法禁制修行手札。
雖說所有的內容都已經灌注到腦海里,猶如自己所學一般,可學會了,和可以靈活運用,完全是兩碼事。
陣法禁制一道,學會也只是入門而已,運用才是關鍵,而且最主要的,這個死鬼的水平,倒也不是特別高,秦陽推測,他的水平,放到盜門藏經閣,差不多也就是三層樓高的水平。
這些東西,想要融會貫通,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別是以筑基的修為,融會貫通之后,很多破解陣法、拆解禁制的法子,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用的,只能盡可能的,將所有的法門,都分解降低到足夠筑基修士能靈活運用的地步。
來到這里,秦陽可是一點都沒小看,事實上,若非這次機緣巧合,他自己絕對不會來的。
這里究竟有多危險,秦陽心里一清二楚。
真來了,該怎么做,如何推進,秦陽也都有思索。
原本的打算,是準備慢慢向內推進,結合地圖,尋找出最安全的道路,至于沿途所見的陵墓,也不會去破解…
可是現在陣法禁制一道的實力,勉強算是從一層樓,瞬間摸到三層樓的高度,可秦陽心思卻忽然變得沉靜,接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再次貿然向內突進。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算是勉強融匯貫通那本陣法禁制修行手札。
這個東西珍貴就珍貴在,他不是講解一個陣法,一個禁制,里面完全有講解到的陣法禁制,屈指可數,而是從根本上,來講述陣法禁制的構成、原理、契合、演化。
此前學會的那門一元重水陣,講述的是如何布陣,如何掌控,秦陽卻不知道為何這點這么做,那點為何那樣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本手札,教導的就是知其所以然,教導的只是一個方法和基礎,縱然現在見到一個新的陣法,秦陽也能從最基本的地方,依次推演、破解,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將陣法的一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只是時間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學會了這些,秦陽心中更加謹慎了,感覺祖墓之中的危險比想象當中的還要大的多。
真正的是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徹底葬身于此。
當然,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秦陽也想了很多,疑惑愈發濃重。
按理說,修士死后,絕大部分應該都會徹底的身死道消,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回歸天地,神魂可能會消亡,可能會歸化天地,可能會進入那傳說之中的輪回。
只有極少部分,實力強橫的修士,死后意識不散,神威不減,將自身安葬之后,有些強者,甚至可以數萬年意識不滅,更有甚者,生前布局成功,說不得還能從自身尸身之中,孕育生機,再來一世。
可是這些,按理說,與此前的死鬼,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以他的實力,絕對不足以堅持這么久,甚至茍延殘喘的機會都非常渺茫。
可是他卻能吞噬活人生機氣血,讓自身血肉復蘇,這明顯不合常理,因為神海修士絕對沒有這么強!
如此思來想去,所有的問題,就指向一點了,魔石祖墓本身太詭異,這片秘境本身太詭異。
一個月過去,秦陽走下山包,沒有急著繼續前進,而是轉頭踏上左邊的那座山包。
這里的陣法禁制,又不少已經隨著時間流逝,徹底的失效,挖出來的陣基,也都腐朽,唯有墓門,還有完好無損的禁制,這些禁制不是防護禁制,而是最純粹的困陣。
從外面,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只是進去之后,想要再出來,那就只能破開禁制這一條路可走。
秦陽站在墓門外,沉吟良久,目光中神光閃耀,雙目化作燈盞一般,再次望去的時候,就見墓門上密密麻麻,光暈暗淡的道紋、符文,疊加交錯,相互勾連,就似一張張復雜無比的大網,疊加了十幾層,而且每一層之間,相互都有聯系,牽一發而動全身。
想要從外面破解掉,就要在破解第一層的時候,一口氣將最后一層的破解順序和方法確定了,不然的話,說不定破解到最后,才會發現是死路一條。
如同立體數獨,可能前面填寫的非常順利,到了最后幾個數字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是錯的,如此前面的所有努力,統統都會化為烏有,統統都是錯誤。
破解這種疊加禁制,也是如此道理,看似正確的道路有無數條,卻只有寥寥幾種,甚至只有一種是正確的。
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秦陽目中神光交織,化作無數道紋符文交錯,從最基礎的部分,一步一步逆推禁制構成。
三個時辰之后,秦陽閉上雙目,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片刻之后,再次睜開眼睛,十指連彈,指尖勾勒出道紋符文,不斷的印入禁制之中。
泛著淡淡紫色光暈的符文道紋,似是汩汩泉涌,自秦陽指尖,徐徐淌漾。
墓門禁制,便似千山迷宮,冰封雪原,被這絲絲柔弱的淡紫色清泉,慢慢跨越,慢慢消融。
這就是秦陽用的笨辦法,最基礎的破解之法,最繁復卻最保險,號稱永遠不會錯的法門,只有一層樓的水平,才會用這種法門,真正的此道高手,揮手之間,以禁破禁,這里的十數層禁制勾連,也如同一張紙一般脆弱。
秦陽的確會別的法門,高級點的法門,只是心里還是覺得,先將基礎打牢靠的好。
又過一個時辰,墓門上所有的禁制,終于徹底消散。
“轟…”
隨著隨后一道禁制消融,玄鐵鑄就的墓門,竟然如同朽木,轟然破碎,化為齏粉。
秦陽腳步一踏,瞬間后退出數十丈距離,靜靜的看著墓門內的變化。
里面死氣濃郁,化作黑灰煙霧,不斷逸散而出,卻比之外面高不了多少,而且只有無盡的死寂,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從里面傳出來。
秦陽微微蹙眉,又等了半個時辰,才邁步進去墓穴之中。
進去的瞬間,秦陽腳步一頓,渾身寒意滋生。
墓中混亂一片,棺槨破碎,滿地的塵埃,里面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唯有正面墻壁上,一些似是指甲扣出來的字跡,刺的秦陽雙目酸疼,似乎刻下這些字跡的人,為了留下這些字跡,灌入了全部的精氣神。
嘲笑,怨恨,憎惡,不甘…
五念俱全。
“天大的笑話!笑話!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