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轉向的時候,就收線,大魚掉頭的時候,就努力控制它回頭。
幾個回合下來,大魚終于離岸邊越來越近,終于察覺不妙,往水底一栽,打樁!
這回打樁的動靜有點大了,李君閣見到水面上冒起一股濁流,然后又被溪水沖走。
然后線就不再有動靜,就跟鉤子掛在了石頭上一樣。
李君閣還真拿它沒有辦法,看泡子應該是鯉魚,可這鯉魚的動靜明顯比克萊伊湖的男爵先生大了很多。
線還很長,磅數對這魚來說明顯偏小,一人一魚這就耗上了。
阿音采了一籃子野花,還有些用來搭配的小草小藤回來,一見到李君閣這個樣子:“喲,上魚了還是掛底了?”
李君閣喊道:“哎呀救命的來了,這是釣到豬了!趕緊拿竹竿,開著電瓶船去灣子里給我趕趕,讓它動起來!”
阿音嘻嘻笑著跑去營地,找了根竿子,開著船往灣子里去。
李君閣在岸邊指揮:“再往外一些…好就在那里,抽!唉嘴里也要喊啊…”
阿音拿著竿子抽水,嘴里大叫大喊,在水面上制造動靜。
正好白大它們回來了,一見阿音這陣仗也瘋了,跑到岸邊汪汪大叫著給阿音助威。
李君閣趕緊制止:“別添亂!你們這樣大魚更不敢靠邊了!”
白大也就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貨,剛剛那通純表演只是表明立場,一聽這話立馬就帶著弟妹們沒心沒肺地跑開了。
大魚終于重新開始游動,李君閣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只要游起來就好。
然后就是收線,要線,收線,要線。
李君閣還得在岸邊不斷走動,以減少線的長度。
阿音將飯做完,發現李君閣還在那里扛,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不由得問道:“著的是多大的魚啊?”
李君閣都換手幾次了,現在竿柄撐在小腹上換成了左手,右手在那里猛甩著放松,說道:“阿音你去將我的手套翻出來給我戴上,然后將其余幾根竿子收了,把大抄網,稱魚布,電子稱準備好,這條魚估計能上榜。”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大魚也終于開始乏力,被李君閣慢慢搖到近處,然后就是幾次掉頭。
雖然大魚一露出身形便轉身向深水游去,可阿音還是看見了:“這…這比你在德國釣的那些還大吧?”
李君閣說道:“看樣子差不多,不過野河里的魚比那小湖里邊的力道大太多了,唉嘛累死我…”
阿音笑道:“那你加油!到時候給安德烈老爺子發過去,讓他知道我們李家溝也有不遜于福森夫人那樣的大魚。”
直到太陽完全落山,天空中的紅色完全消失,河面上已經傳來森森之意的時候,大魚才不情不愿地橫臥在了水面上。
這是一條體型巨大的鯉魚,比福森夫人不遑多讓,由于生長在野河,嘴唇厚的如同小孩子的嘴唇一般,兩邊的須子也幾乎有食指那么長。
這是一條雌魚,身體和成人的身軀相等,鱗甲大如小茶杯,紅紅的嘴唇,尾稍和胸腹鰭,襯托著灰底泛綠光的鱗甲,品相絕對一流。
大魚在離岸邊一米多的地方就有擱淺的危險,李君閣將竿子交給阿音繃著,自己脫了褲子下水。
將大魚抄入網中,取掉鉤子,李君閣美得都快不行了。
拿手指頭摸著大鯉魚厚厚的嘴唇:“這回要踢我下榜可不容易嘍…”
接下來就是李君閣將魚放入稱魚布,然后拖到草坪上,稱重,量頭尾長度,尾鰭寬度,一一拍照留影。
最后干脆趟在地上,讓阿音站到凳子上給他拍合影。
大魚體長接近一米四,又是雌性,而且現在深秋,正是身型最肥的時候,上稱一稱,剛剛七十五斤!
雖然比不上福森小鎮大湖一百多磅的最大鯉魚個體,但是也遠超克萊伊湖的福森夫人了!
大鯉魚已經累傻了,由得李君閣在那里折騰。
阿音拍完照,說道:“趕緊放了吧,別把它弄傷了。”
李君閣笑道:“鯉魚生命力很強的,這才幾分鐘,等下還有最后一項。”
說完從漁具包里邊翻出一個黃色的小標簽,在大鯉魚背鰭大刺上扎緊,說道:“好了,阿音快來拍拍這個標簽,然后我們就放掉它。”
阿音蹲下身子拍了兩張,說道:“你這是什么鬼?”
李君閣將大鯉魚重新用稱魚布裹好,說道:“呵呵呵,這是菜頭他們搞出來的玩法,個人名字小標簽,你看照片,標簽上有字母,EP001,表示這條魚曾經被我釣到過,也是第一條被我打標的大魚。”
阿音沒明白:“你不是該是LJG001嗎?”
說起這個李君閣就沒好氣:“菜頭說LJP被一個叫李建平的釣友用了,就拿我小名打標簽了。”
阿音笑得不行:“原來EP就是二皮的意思,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釣協可真會玩!”
李君閣將大魚放入水中,拿手往它的嘴邊推水,一邊說道:“誰想得到我們這里竟然有這么大的鯉魚!這絕對是鎮河之寶了,誒你可別小看這個標簽,這還涉及到命名權歸屬的問題,現在上榜的大魚,釣友有命名權的!你說我們給它取個什么名字好?”
阿音突然想到一個梗,笑得都蹲在地上了:“人家福森小鎮旁邊的,叫福森夫人,你這洗腳溪里的,該叫啥?洗腳大娘?哎喲不行了笑得肚子痛…”
李君閣有點尷尬了:“呃,其實我是沒意見啦,就是廣大釣友那關可能過不去,哎喲…”
卻是大魚一甩尾巴,掃得李君閣一個踉蹌坐在了水里。
李君閣對著河面揮拳頭大喊:“你好不了了!你使橫耍潑你就叫洗腳大娘了!”
阿音笑嘻嘻地給他取來帕子,說道:“快上來吧,趕緊去船上洗澡換衣服,又濕又腥!”
李君閣笑瞇瞇的說道:“要不一起去?把晚飯帶上在船上吃?”
阿音臉一紅:“不去,還要喂白大它們呢!記得一會兒把換下的衣服帶回來。”
沒一會李君閣就換了一身衣服回來了,阿音這邊連飯菜都還沒有熱好。
阿音哭笑不得:“你這澡洗得也太快了吧…”
李君閣說道:“必須趕緊啊,大魚榜封推呢!還有三百塊的獎勵!”
阿音都給繞昏了:“這獎勵還不是左口袋拿出來揣右口袋?有區別嗎?”
李君閣從一邊兜里摸出一百元錢,在阿音面前晃了晃,然后放進另一邊口袋,說道:“感覺到區別沒?”
阿音搖頭:“沒感覺到。”
李君閣循循善誘:“看到我兜里有一百元錢,你就不心動,不垂涎,不羨慕嫉妒恨?”
阿音小手一攤,嘻嘻笑道:“嗯,有點,那就把私房錢交出來吧。”
李君閣將一百元交給阿音,說道:“我就是解釋個意思,左口袋到右口袋,的確沒區別,只不過多了一個讓人看見的過程。”
阿音沒收錢,只是笑道:“真搞不懂你們釣友們,這魚在河里本身就有大有小,就算你們釣上大的,那也是人家魚的選擇,又不是你們的選擇,這也能興奮成這個樣子。”
這就有點秀才遇到兵了,要真這么容易,國家特級競釣大師為啥倆巴掌數得過來?
算了跟不懂釣魚的小妞掰扯這個本身就是找虐,李君閣屁顛屁顛跑去倒圖片去了,然后寫了一個精心動魄的垂釣貼,極盡鋪排夸張之能事,知道的是看寫釣魚,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正英和妖精斗法呢。
阿音端來兩盤番茄蛋炒飯,一小盆芽菜湯,兩人就著小泡菜對付了一頓。
吃過飯,阿音去洗澡洗衣服,李君閣將遠投漂換成夜光漂,開始夜釣。
很快前方水面上就亮起了五個小亮點。
接下來的魚情就和白天完全是兩個極端了,五個小燈你剛滅掉我又來,搞得李君閣手忙腳亂。
只好減少竿子數量,到最后就釣一根竿子。
阿音在一邊洗衣服,笑道:“龍王睡醒了。”
李君閣笑道:“其實洗腳溪的魚就是這么多,只不過之前一直被洗腳大娘占著窩,小魚不敢靠近。然后洗腳大娘還是老江湖,霸者窩它還不吃,非得等到自己覺得安全的窗口期,才造成白天那種魚鉤丟游泳池一樣的情形。”
阿音笑道:“真的假的呀?我感覺是你自己在腦補,你們釣友不上魚的時候就喜歡胡思幻想。”
好吧,這就又是秀才遇到兵了,然而這次阿音是對的。
釣友嘴里三不可信,餌料,釣法,魚情。
釣友說我的餌料怎么怎么神奇,你拿去一般不行。
釣友說我的釣法怎么怎么威猛,你花大價錢照著弄一套,其實效果也就那樣。
釣友說上次釣的某地方魚情怎么怎么好,我在那里一天幾十上百斤的連桿,等你去后多半只有釣水。
好吧,其實就是全不可信,因為即使在同一個水庫,每個釣點地形都不一樣,加上季節,氣候,水位,就沒有一次是相同情況。
因此大魚榜只能說明過去,無法說明將來。
但恰恰是無法預測的結局,正是釣魚運動能吸引無數人癡迷的魅力所在。
每年魚類攝食的兩個旺季,一個是菜花黃時的產卵期,一個就是現在的越冬準備期。
產卵期在李家溝禁釣,因此現在就是李家溝一年里垂釣的黃金季節。
據玉蓮嫂子說,游客中心訂房情況,比國慶期間還要火爆。
連續釣了幾尾鯉魚和草魚,李君閣可算是把癮過足了,這才收竿睡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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