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湊了過來,哥大學子們開始給大家發放豬兒粑。
橘子葉做底盤,有粘度但是絕對不沾葉子,吃起來很方便,粽粑還提醒大家:“糖的那種,糖汁流手上別拿嘴去追…”
旁邊擺著大碗,老媽正在往里邊盛湯。
湯里帶絲切得短短的,還有蘿卜絲,兩個粑粑一碗熱湯下肚,腦門子開始冒汗,人也立馬精神了。
苗家插秧隊和漢家插秧隊開始將小農機放上卷揚機提拉到農田上做準備。
李君閣叫上幾個男生,在試驗田里拉麻線。
吸取去年的教訓,沿著麻線插秧,好歹成行。
剩下的哥大學子們,一人身邊一個小竹筐,里邊都是分到手的秧苗。
準備完畢,李君閣對著山坡大喊一聲:“開…田…嘍…”
妮媽媽他們將步行式插秧機推下水,啟動機器,輕松地往前走著,身后就自動留下了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壯實秧苗。
這東西就牛叉了,去年兩三百人一起搞,也花了十天時間,累得人仰馬翻才搞完這千畝梯田。
如今只需四十人,一人一天五畝,五天就能搞定這上千畝田,還輕輕松松。
當然村里也不是光種這一千畝地,按照丁老李老的規劃,村子還有三分之一的耕地要種東西,雖然經過幾次洗地,但是土地里還有農藥殘留,出產的菜蔬稻米達不到綠色有機標準,無法貼上標識賣高價,但是用來保證集團旅游業消耗,供游客們和鄉親們食用一點問題都沒有。
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是投入基地大建設,順便也算休耕和輪作稀植防治工程的開始。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李君閣正指揮著一群老外撅著屁股插秧呢。
哥大試驗田寬度差不多十米,長度差不多七十米,李君閣賊笑著摸出一根玻璃鋼魚竿,抽開來五米四長,就在田坎上走來走去當黃世仁監工,誰出了差子就拿竿稍點點點。
問題不大,一人才負責五米乘七米一小塊地,一個上午就搞定了。
等完工李君閣一看還是直皺眉頭,今年好歹在麻繩的幫助下種成行了,可還是疏忽了一點,水田里就跟狗啃一般高矮不齊。
就這樣哥大學子們還像完成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在那里鼓掌歡慶。
算了,今年就這樣吧,今天下午就帶學子們去盤鰲鄉轉轉。
別以為好日子就開始了,插秧算完了,可還有那么多魚苗需要喂養,接下來就該安排這幫子大學生撈輪蟲,撈綠藻,打豆漿了。
還有飼養動物他們也喜歡,那雁場,鼠場,也暫時歸他們負責。
哥大學子們日常安排得很滿,很充實,那么多東西要學,那么多東西要看,那么多事情要做…
這些事情李君閣顧不上了,不過只要學子們晚上在李家溝吃飯,李君閣肯定和他們一道,平時就由苗娃,阿音等人帶隊。
李君閣自己則拉著王良厚,開始了村里鵝蛋金的高枝嫁接。
高枝嫁接和李君閣自家的果樹矮化控制同步進行,今年李君閣沒有使用高枝壓條繁殖新樹苗,將矮化修剪下來的枝條全部貢獻出來,拿靈泉水兌上營養液一泡,就是最好的接穗。
從王婆婆家開始,十幾棵樹,每棵只留倆小枝作為抽水枝,其余主枝鋸掉作為砧木,一側切出小斜口,將接穗插進去貼緊,涂上藥物,纏上薄膜,就算完成。
更細的小技巧無須多說,單說王婆婆看著李君閣和王良厚大刀闊斧呼啦呼啦的鋸大枝,心痛得臉上的眉毛都在抖。
“乖孫呢,我們家的黛綠也是兩百一斤呢…還有三棵是前年才嫁接上的…準備全都禍禍了啊?”
“奶奶你就別操心了,我們家今年就留三棵最老的黛綠,能產千把斤,也有十幾萬保底。然后你有傳承人補貼,我有工資,還有民宿收入,正好趁手里頭寬松,一次性搞定!”
“寬松是寬松,可那錢是存著準備給你說媳婦用的,可不能亂花啊…”
“奶奶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情呢,再說明年鵝蛋金就能掛果了,耽誤一年而已怕啥…”
“拖一年奶奶可就老一年,你不抓緊到時候我沒法給你帶娃娃啊…”
“帶娃娃請保姆不行?你是非遺傳承人,每天傍晚要督促大家練習的,反正也沒時間…”
“呀!你不想讓我給你帶娃!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是不是嫌我老一套帶不好…”
“奶奶我不是那意思,我這不怕你累著嗎?”
“你少來,你就是,你跟著那個依達學老外的東西,這就開始嫌棄我們李家溝祖輩兒盤娃的門道了…”
“哎喲奶奶我天天跟著依達學商務學管理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扯怎么帶娃的事情,再說她家阿瑟來李家溝前啥樣?她的盤娃門道我看潮得不行…”
“呀!依達好歹是你師傅!你這是說師傅的是非…”
“呃…奶奶你不要一個坑接著一個坑地挖給我跳好不好?我這有些跟不上趟啊…”
聽著兩人的對話李君閣笑得都差點從架子上掉下來了,總算知道厚娃以前沉默寡言是怎么回事了,都是在家里累的!累得在外頭都不想說話了!
看著王良厚求助的眼神,李君閣拿著手鋸對另一根主枝下手:“嗯,這根也得鋸掉…”
指望我搭救你,做夢去吧!
忙完王婆婆家,第二家李君閣選擇的是唐少平。
唐少平是村里的會計,也就三十多歲,李君閣回來前,他是大伯的助手,算是李家溝第二號人物。
李君閣回來后,他是阿音的助手,村財務還是打理得井井有條。
不過李家溝集團神奇崛起后,李家溝的事務主要是集團在張羅,村務這塊相對落到了次要位置。
現在土地流轉之后,村務就更少了,說不失落,李君閣自己都不信。
但是這人也不是那種貪權的人,也是為李家溝犧牲極大的人。他家的房子是李家溝最新的,剛修兩年,為了大局就得搬遷。李君閣將老宅新舊程度作為加分項計入村民積分當中,其實主要就是為了照顧他。
大伯用老的人,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這人李君閣暗中觀察了很久,今天正好找上門來說事情。
爬上架子,一邊對荔枝樹下手,一邊和唐少平攀談。
“少平哥,你家木樓可是第二批里頭一家,現在應該弄好了吧?”
“嗯,搞好了,現在家里那口子正在培訓部接受培訓呢,馬上都可以搞接待了。”
“那就好,今年過年,唐伯伯不會再串到我家去吧?去年奶奶立筷子把白嬸他們嚇了個夠嗆。”
說起這個唐少平還怪不好意思:“那事情還真是抱歉了,后來找藥師叔打聽,是搬家的時候少了接引,現在在民宿那邊堂屋里起了神龕牌位,今年搬家再不會鬧出那事兒了…”
李君閣笑道:“那就好,對了少平哥,現在村里的財務怎樣?”
唐少平說道:“沒什么大事情,就幾筆給集團的補貼款過了下賬,我想想,還有幾筆給村子里的撥款,啊今年還多了一筆環境維護的,然后就沒了。”
李君閣說道:“那支出上呢?”
唐少平說道:“支出上都是小頭啦,大事都是集團在做,村財務賬基本沒動,而且現在村財務在我們村務內部版上公開透明的,查起來也方便,我這村會計當得輕省得很。”
李君閣笑道:“唐哥你就沒想著找點事情來做?到時候民宿一起來都是嫂子操持,你這家庭地位怕是不保…”
唐少平也是李家溝爺們兒德性,外人面前怎么都要將面子繃起:“她敢!”
李君閣笑道:“以后李家溝家庭收入首先來自民宿接待,這塊肯定是嫂子在操持,你最多就打打下手,然后果樹耕地集團接手,按收益比例分配,這里邊也沒你什么事情,豬兒雞鴨也不養了,村里財務簡單了,那我就想問,嫂子她憑什么不敢?”
唐少平傻眼了:“呃…這個…憑…感情算不算?”
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因為這話一般都是女性說得比較多。
趕緊問道:“那皮娃,你說說看咋整?要不我也去你集團干?”
李君閣笑道:“要是別人,來我集團干沒問題,可你是村會計,要是進我集團干,阿音那關就先過不了,我不像你嘴硬,我就承認我也得聽她的。”
唐少平翻著白眼:“那就是我李家溝爺們總要被婆娘們壓著唄!”
李君閣哈哈大笑:“傻啊,少平哥你就沒想著找點事情出來做?”
唐少平琢磨了一陣:“以前鄉親們看不懂你的路子,說你想一出是一出的時候,哥我說過你一句沒?現在大家都挺支持你了,這話就該輪到哥來說了,二皮,村里現在干得挺好,就照現在這路子走下去,步子穩點也不算啥毛病,可別想一出是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