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溝論壇。
“要干啥溝主這是要干啥?我靠這是要放大招了啊!”
“離節目結束還有八天!是到了該放大招的時候了!”
“石灰釉!這東西要能弄出來,這節目就真改版了,妥妥的《我在荒島做非遺》!”
“艾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老子咋感覺比高考前還緊張?”
“那窯能不能成啊?瓷器的燒制到底需要多少爐溫?有沒有懂行的出來說說?”
“溫度問題不大,你當這幾天溝主的炭白燒的?煙囪保溫白做的?瓷器燒制需要一千三百度的溫度,相比大窯口來說,溝主這個一立方的窯體,控溫性能只能更出色,別忘記了這個窯出來的陶器質量很好的!”
“剛剛查了一下,一個瓷杯需要那么多工序,溝主這里有多少道?這…屬于簡化再簡化了吧?”
“也不是啊,從最早陳化陶泥開始算起,到現在這工序也不少了啊,光制泥就是多少道工序了?只是勻到一個多月多時間里不顯山不露水而已,這二皮是早有打算要搞這個?”
“不像,要是早有打算搞這個,上島后幾天就該找石頭了,我看倒像是閑得無聊了想搞事情。”
“emm…搞不好就是昨天被阿音姐的音樂,今天被阿音姐的箭術刺激了,想要來個猛的…”
“不管怎樣,只要能搞出來,從此就是二皮粉!他再虐我一千遍,我也待他如初戀!”
“噗…二皮虐過的都是男人吧…”
當天晚上,李君閣就做風箱,阿音做完干糧,開始做菜,蒸肉,順便洗沙,烘沙,篩沙,直到休息前,兩人都處于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和興奮當中。
風箱李君閣是仿照李家溝老時間里偶爾使用的汲水車建造的。
兩邊分置兩個臺子,臺子中間是一根樹干制作的木軸,木軸上釘著供腳踩的四個踏板。
汲水的水槽和擋水板被李君閣替換成了六扇樹皮槳葉,被包裹在扁圓柱型的竹編風箱箱體當中。箱底一頭固定到地上,貼著地面通著一段竹筒作為出風口。
風口連接向幾段陶管連接成的風道,風道下邊墊著干沙,筍殼,竹刨花,然后又是筍殼,干沙,用來隔絕地面的散熱。
風道周圍,用石塊碎陶片圍出了一個火塘,到時候升上炭火,用來給風箱吹入的空氣加熱。
這樣空氣進入陶窯時,不會降低陶窯內的溫度。
風箱前還立了一個架子,方便李君閣扶在上面操作。
阿音看得眼花繚亂,這個立在工棚旁邊這么多天的土窯,現在已經變得有那么點威嚴的架勢了。
第二天早上,李君閣睜開眼睛,不由得啞然失笑。
阿音也醒了,問道:“二皮,你笑啥?”
李君閣笑道:“我笑我們魔怔了,這不是石頭叔雕石頭,篾匠叔做魚竿時的心境啊!心態不對,事情就別想做好。”
阿音這下也明白了,笑道:“還真是,太興奮太緊張,像被翻了窩的螃蟹似的…”
李君閣笑道:“這就叫得失心太重…哈哈哈哈,起床,該挑水挑水,該喂鵪鶉喂鵪鶉,該玩耍玩耍,今天好好玩一天!保持平常心,下午燒窯!”
今天的阿音格外小意,什么都依著李君閣,被他占了好幾次便宜也不惱,就連比賽射箭的時候也大失前兩天水準,讓李君閣贏了個爽。
中午兩人在海灘后面的樹林邊吃過飯,便掛上吊床午休。
這還是上島以來,李君閣第一次午睡。
午睡起來,兩人這才回家。
回到家中,李君閣又取出一些泥餅,不過這次的泥餅上沒有泥釘。
將飯碗胚取下一個翻過來,用細砂紙將底邊打磨平整,在圈口內填上細海沙,然后將泥餅放上去旋轉,直到將多余的細沙都擠掉,這才將飯碗連同泥餅一起翻過來,小心翼翼地擺放到陶缽之中。
每個陶缽擺上四只碗胚,李君閣將陶缽端到陶窯那里,又小心翼翼地擺放進去。
古書有云:“…缽以粗泥造,其中一泥餅托一器,底空處以沙實之……過釉之后,裝入匣缽,裝時手拿微重,后日燒出即成坳口,不復周正…”
真是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給最上邊一層陶缽蓋上頂蓋,李君閣將窯頂也蓋上陶板。
陶板上中間有個大洞,周圍有五個小洞,可以通過小洞觀看窯內的溫度情況,也可以封上控制進氧,需要時除了底部送炭外,頂部的大洞也可以往里面送燃料。
然后李君閣去洗澡,洗完后換了身干凈衣服,挑著一挑竹炭過來開始燒窯。
阿音也過來幫忙。
先柴后炭,窯火逐漸大了起來。
等到李君閣踩動風車,炭火瞬間變成了藍色,從竹炭的縫隙中直直的噴了出來。
燒旺之后,李君閣讓阿音接手,自己拿陶板將頂上的大洞封上,只留下周圍幾個小孔過氣,然后將大煙囪移到窯頂安置起來,用濕泥敷上煙囪周邊,讓炭火在里面盡情燃燒。
然后接手阿音的工作,阿音去做飯。
天漸漸黑了下來,阿音給李君閣送來飯菜,兩人吃過之后,阿音坐在李君閣身旁吹起了笛子。
笛音悠揚婉轉,隨著阿音的笛聲,李君閣有節奏地踩著風箱,心情越來越平靜。
旺旺的爐火照著兩人的臉,阿音掉頭看著李君閣專注的神情,覺得這個時候的愛郎特別吸引人。
李君閣從笛音的停止中醒了過來,對阿音說道:“阿音,你去休息吧,今晚不能陪你了。”
阿音小臉一紅,啐了一口,說道:“誰稀罕你這臭小子陪!”
說是這么說,等自己洗漱完畢,阿音給李君閣拎來一個小籃子,里邊有水壺,餅干,果干,又拎來一桶水,上面搭著一條濕毛巾,說道:“二皮,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再來換你。”
李君閣點點頭,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笑道:“感覺又回到玉米成熟時守野豬的日子了。不過你別擔心,風箱也不是一直踩,這窯要燒出好顏色,還需要還原焰的環境,一味鼓風充氧還真不一定好看!”
阿音也是微微一笑,自己去了。
第四十三天。
一夜無言,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阿音便起來了,先去喂了鵪鶉澆了花,然后自己洗漱,這才趕李君閣去洗漱吃飯。
李君閣還在咯吱咯吱地踩著風箱,笑道:“今天怎么起來得這么早?”
阿音赧然道:“睡得不怎么好,一個人睡在里面突然有種陌生感。”
說完又趕緊轉移話題:“山里晚上露氣重,我給你熬了生姜橘皮蜂蜜水,待會兒記得喝點。喝了就去睡覺去!”
李君閣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家里有女人就是好啊!那我去了,等我中午起來一起吃飯。”
站起身來,又對阿音說道:“現在的火色比昨天你離開的時候要暗,不用管它,這是還原焰,石灰釉需要這樣燒,感覺有什么不對了就來叫我。”
回到屋子里睡了幾個鐘頭,李君閣睜眼起來,出門察看情況。
見他起來了,阿音扭頭說道:“要不你來看火吧,我去做飯去。”
李君閣看過窯火之后說道:“沒事,你燒得挺好,飯我來。”
說是做飯,其實就是取了些肉湯加一把碎蔬菜,將幾張餅熱過,和涼菜臘肉一起端來,兩人就在窯前對付了一頓。
最后兩個小時了,李君閣又加了一些竹炭進去,重新將火燒旺,直到下午兩點,李君閣才將煙囪移開,把窯全部封死,讓窯慢慢自行熄火冷卻。
阿音看著陶窯,癡癡地說道:“好想現在就知道結果呀…”
李君閣笑道:“結果已經定下來了,就等開盅而已,也不慌在這早晚。反正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也想不出哪里有啥毛病,趁還有時間,我們就去湖上玩玩,傍晚再來開窯。”
也不管阿音是不是愿意,李君閣給她戴上草帽,自己拎上漁具,去湖對岸葦蕩邊觀鳥釣魚。
只要有魚釣,李君閣更不急了,小魚一直隨釣隨放,就圖一個樂。
不一會兒浮漂再次沒入水中,李君閣一抬竿:“又中!”
這魚個頭不小,一個猛子就往葦蕩里鉆,李君閣趕緊起身控線,朝竹筏另一頭走了幾步,遠離葦蕩范圍:“你給我回來!”
大魚在葦蕩邊緣轉了個身,又開始往深水區游過來。
幾次來回,車盤竿子收放了三次,這魚才不情不愿地側躺在了水面上。
阿音跪在竹筏上,伸出小手去摸大魚的體側,驚喜地喊道:“哇!紅鯉魚呀!這兆頭可真好!”
李君閣自己老釣魚的,五六斤的紅鯉魚見得多了,知道就是遇到一個白化的而已,倒是沒有想過這層。
聽阿音這么一說,只得說道:“呃,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把它放了吧,反正鯉魚也不好吃…”
阿音給了李君閣一記漂亮的白眼球:“就知道吃!有了這好兆頭,趕緊回去開窯去!”
李君閣哈哈大笑,看時間也過了四個多小時了,便探手將魚鉤從紅鯉魚厚實的嘴唇上摘下來,又往大鯉魚腮邊潑了些水,大鯉魚這才緩過勁來,身體一晃消失在了綠水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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