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西太一宮。
“此處不錯,以后本仙就居此處了!”
楊豐看看前面的孤山,再看看后邊西湖的清波滿意地說道。
這里是供奉太一神的,而南宋的太一供奉按照太一五福的標準,一共建有東西南北中五座太一宮,但按照國師說法,這些都是錯誤的,太一實際上并不是單獨的神靈,而是過去楚地百姓對昊天上帝的稱呼,所以十神太一的說法是不對的,而他作為昊天上帝派來拯救蒼生的,那自然要住在供奉昊天上帝的地方。
當然,主要是這地方風景好,實際上就是西湖孤山,這里不但有西太一宮,還有四圣延祥觀,甚至還有一座行宮,這里沒有臨安城墻阻擋,四周都是西湖的湖面,方便各地老百姓過來朝拜他,未來國師大人的主要工作就是傳教,尤其是面向最底層的老百姓傳教,他要是被圈在皇城還傳個屁。
“不知國師還需哪些?”
宋理宗手下頭號大太監,民間號稱董閻羅的董宋臣陪著笑臉說道。
國師這是剛剛從宮里回來,雖然因為丁大全的告密,再加上他的拜上帝教體系對舊的道教體系造成了不小沖擊,讓他和趙昀之間關系開始有點虛情假意,但在禮遇上還是必須小心伺候他的,不僅僅是讓他住西太一宮,甚至就連整個孤山全都賜給他。
畢竟有他在南宋鎮壓著,大宋基本上就不需要擔心蒙古人了。
和那些玄幻的東西相比,還是最現實的利益更重要,只要國師不謀朝篡位,那么趙昀還是可以容忍其他的,另外在趙昀看來,他一個堂堂神仙,還不至于對他們老趙家的皇位感興趣。說到底趙昀對趙構火燒百年也的確沒什么不滿,而楊豐的神話體系雖然沖擊了舊的,但好歹他把玉皇大帝也算做了人們對昊天上帝稱呼之一,這樣兩個體系的至高神沒有變化,而宋朝皇帝每年也是要在郊外祭昊天上帝的,這樣拜上帝教和道教并無本質沖突。
倒是光頭們比較尷尬了。
但光頭不是南宋的國教,而道教才是,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光頭沒有什么發言權。
當年宋徽宗下令全國寺廟改道觀,他們不也一樣老老實實改名?
至于扒灰公一系…
雙方至今尚無正面沖突,那些儒生們對于國師的到來保持冷靜。
必須得清楚一點,儒家并非宗教,孔子也不是神,自始至終儒家就是一種人間學說,一種哲學思想,從來都與宗教沒什么關系,釋道儒三教的教從來都不是宗教的教,而是教化的教。儒生們從來都不介意信佛或信道,什么對他們有利他們就信什么,他們甚至連雅威都可以信,那么還有什么不能信的,把儒家作為宗教對待是歐洲人干的,是當年教廷神經緊張的產物,如果不是康麻子朝教廷特使鐸羅禁止儒生信徒祭孔,儒生們也并不介意念幾句阿門。
看看徐光啟他們就知道了。
同樣他們也不介意國師到來,畢竟這時候國師還沒露出真面目,而國師提供的安全保障也是他們所需要的。
“還有,把這些統統趕走!”
楊豐一臉厭惡地指著西湖北岸視野中的一座寺廟說道。
“呃?”
賈似道和董宋臣面面相覷。
“昊天上帝之供奉處,豈能容這些污穢,以后在這里周圍三里內,一切此類穢物統統驅逐,世人愚昧,何為事此胡神,若其不走,本仙就要親自動手了。”
楊豐陰森森地說。
“搬,立刻叫他們搬!”
賈似道毫不猶豫地說道。
董宋臣向身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地離開,而他則繼續陪著笑臉湊到楊豐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國師,不知這佛為何?”
“昊天上帝化身宇宙,日月星辰皆為昊天上帝創造,我等腳下之地不過是星辰中一個,地上萬物皆為昊天上帝所創造,華夏一族為生靈之長,人類之尊,此乃昊天上帝所定,然地上并非華夏一族,亦非大宋一國,自東至西四海之間有國數百,胡虜愚昧不識天道,不知昊天上帝,妄想出一些異端邪說而已,佛為何物,爾等去那天竺一看便知,縱然天竺都已不存此輩,倒是我華夏之民竟為其所惑。”
“呃?”
董宋臣趕緊閉上嘴了。
“國師,那僧侶搬遷后,所留寺廟如何處置?還有這些高塔。”
旁邊賈似道指著保俶塔說道。
“留著吧,把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搬走就行,空出的房子正好用來辦學,這一次鄂州之戰不是死傷了大批將士嗎?把他們遺孤中無人照料的無論男女都送來,好歹他們也是與本仙并肩作戰過的,他們的遺孤就由本仙來教育好了,也算是對他們在天之靈的告慰,這些人的衣食無需朝廷負責,朝廷只需提供這些房舍即可,另外再給我找個人來,有個叫楊輝的專研算學的不知師憲可識?”
“略有耳聞。”
賈似道說道。
估計他也就是隨口一說,不過回去他肯定能找來。
楊輝是錢塘人,也做過官的,這樣的人隨便一查就能找出來,這個人是數學家,而且也是教育家,至于比他名氣更大的秦九韶就免了,這時候老秦正熱衷于功名,之前巴結過賈似道,現在正跟著吳潛,但做官的名聲很不好,總是遭到地方士紳驅逐。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應該很快就病死了,這樣一來剩下楊輝就最合適了,雖說楊豐有自己全套的教育計劃,但畢竟得有個具體負責的,他目前身邊除了賈似道送的八個侍女之外還沒什么人可用。
這樣昊天上帝宮周圍的清理計劃就算確定了下來,至于如何清理那就是賈似道負責的了,這時候的賈似道身兼右丞相,樞密使,還頂著少師頭銜加著衛國公爵位,可以說權傾朝野,對付幾個光頭還是輕而易舉。
當然,他要解決不了的話,國師不介意拎著狼牙棒親自動手。
幾個光頭而已…
“誰敢動那些大師們?”
突然間他們身后傳來一聲憤怒地嬌喝,緊接著一陣混亂腳步聲,楊豐愕然轉頭然后瞬間眼睛一亮,就看見一個渾身錦繡的盛裝少女在一大群侍女和太監簇擁下,帶著一臉殺氣怒沖沖而來。
這少女看上去十七八歲,長得完全堪稱絕色。
能讓縱橫花叢幾百年的楊大仙眼睛一亮,那肯定是絕色了。
就看見在那些士兵的惶恐退避中她氣勢洶洶地走到三人跟前。
“舅舅,你要趕走那些大師?”
這少女瞪著賈似道喝道。
“小的見過公主。”
董宋臣趕緊上前行禮說道。
“公主,此乃國師之命,官家已將太乙宮及孤山贈予國師。”
賈似道笑著說。
“你就是那個國師?”
公主轉頭看著 “無禮!”
楊豐臉色一沉喝道。
緊接著他手如閃電般伸出,帶著一股惡風瞬間到了公主面前。
后者還沒明白怎么回事,那手就已經到了她的脖子上。
賈似道嚇得一下子跪倒在楊豐腳下。
就在同時楊豐已經把公主殿下提到了半空,后者這才清醒過來,立刻發出一聲很怪異的尖叫,雙腿不停地交替蹬著,兩只手拼命想掰開楊豐的手,那張俏臉嚇得一片蒼白,眼淚立刻就涌了出來,看上去煞是可憐。
那董宋臣也清醒過來,驚叫一聲急忙撲向楊豐的手臂,下一刻楊豐的另一只手就到了他面前,董宋臣慘叫一聲倒飛出去摔在兩名太監身上,然后立刻噴出一口鮮血。
“國師息怒,這是官家唯一的骨血。”
賈似道戰戰兢兢地說。
“哼!”
楊豐冷哼一聲放下了公主。
他的手一松后者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直接蜷縮成一團,哆哆嗦嗦地在那里放聲大哭起來,那些宮女太監趕緊上前想扶她,楊豐的眼睛一瞪,原本還想起身的公主一哆嗦趕緊又坐下,同時下意識地又大哭起來,那邊董宋臣也掙扎著爬起來向外面的軍官使眼色,但那些軍官看看賈似道,立刻就裝做什么都沒看見了。
賈似道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楊豐。
“國師,這位是升國公主,官家如今尚存的唯一骨血,乃弟子姐姐所出。”
他小心翼翼地說。
楊豐點了點頭,然后走到了升國公主面前伸出手,后者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很顯然楊豐給她的心里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這可是真正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女,趙昀總共就一兒一女,但可惜兒子剛出生幾個月就夭折,最終長大的只有這一個女兒,那是絕對寵上天的,平常別說掐著她脖子舉起來讓她近距離感受死亡,估計碰破點皮那都得整個皇宮震動的,突然讓楊豐來這樣一下,那要沒有心理陰影絕對是假的。
楊豐微微一笑。
然后他的手在空氣中劃了個半圓,就在同時他手心的霧氣升起,隨著他手掌的劃動如云朵般移動,最終重新回到升國公主面前,楊豐的手掌一翻向上托起,白色濃霧很快匯聚在拳頭大的范圍內,突然間收縮成花骨朵形狀,緊接著緩緩張開如蓮花狀。
升國公主立刻不哭了。
她瞪大一雙還帶著淚水的美麗眼睛驚訝地盯著這一幕。
這時候那蓮花完全張開,但卻又突然急劇收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水狀,在楊豐的靈魂能量控制下一朵水的蓮花就虛浮在他掌心,在陽光照耀下蕩漾,下一刻那水開始從外圍向內緩緩變成了冰,最后完全變成了一朵冰蓮,虛浮在楊豐手掌中慢慢轉動著,速度越轉越快…
升國公主小嘴張開發出一聲驚嘆。
驟然間那冰蓮潰散,化作一道水箭射出,撞在她那俏臉上飛濺開。
“啊!”
她下意識地驚叫一聲。
那張俏臉一片羞紅。
“還不起來嗎?”
楊豐把手伸到她面前柔聲說道。
升國公主紅著臉低下頭,伸出纖纖柔荑拉著他的手,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老老實實站到一旁。
賈似道終于擦了把冷汗,趕緊跟著爬了起來,話說這也太嚇人了,這才叫真正的天威難測呢,然后他不無深意地看著掙扎爬起來的董宋臣,后者臉上刷白,胸前還有剛剛噴出來的鮮血,很顯然受了重傷,沒當場斃命已經是國師手下留情,賈似道滿意地露出一絲笑意,董宋臣是閻貴妃一黨的,算起來是他敵人,國師還真是善解人意,雖然董宋臣沒死在當場,但回去恐怕也撐不了幾天了。
“身為公主當知禮節,賈相親為母舅,尊為三孤,連禮都不行當面質問成何體統!”
楊豐訓斥道。
“升,升國知錯了!”
升國公主低著頭弱弱地說。
“那些僧人與你有何關系?”
“回國師,升國平日多學佛法,時時來這西湖邊佛寺朝拜,今日原本在寺廟禮佛,聽聞國師欲逐之,故此過來詢問,情急之下冒犯國師,還請國師原諒升國無知。”
升國公主說道。
“爾為大宋公主,豈有事那胡神之理,回去稟明官家,閑暇時可來此聽我講道,就算我的弟子了,退下吧!”
“升國告退!”
升國公主小心翼翼地說。
說完她就要走,不過卻緊接著被楊豐叫住了,她疑惑地看著楊豐,楊豐向她一招手示意上前,她乖巧聽話地上前一步,楊豐擺出一副師道尊嚴近距離欣賞著她那張絕美容顏,然后伸出手抓起她手腕試脈。賈似道立刻覺出了不對,一臉緊張地看著楊豐的臉色,很快楊豐放下了她的手腕,抬起手直接按在她胸前,升國公主俏臉通紅但卻一動不敢動,好在楊豐按在那里時間不長就放下手,很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升國公主紅著臉趕緊離開了。
“國師,公主她?”
賈似道一臉緊張地問。
“沒什么,有我在,保她長命百歲,若無我,她最多還有三年。”
楊豐背著手一臉裝逼的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