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終究還是沒能滿足李隆基活著見到天馬的愿望,就在他返回碎葉的第二年春天,李隆基在寂寥落寞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他遺詔將晚年陪伴自己的那些宮女太監和樂師舞伎,全部賜給了遠在碎葉的懷化公主。
當然,實際上是給了楊豐。
不知道為什么,他還將自己手中持有的大量銀行股票,全部贈送給了南陽郡王的堂姐楊芷,據說是因為南陽王入朝時候,他這個堂姐曾多次為太上皇歌舞解悶,不僅僅是他,包括在不久后得知他駕崩消息而在朗州自殺追隨的高力士,也同樣將自己手中的銀行股票贈予楊芷,而加上這兩份之后,楊豐和他這位堂姐所持有的銀行股票超過百分之七十…
好吧,李隆基手中的就是原本應該屬于大唐國庫的那份。
李輔國找了五年也沒找到的。
由此可見太上皇終究是太上皇。
而李亨僅比他爹多活了十天,在李隆基駕崩十天后,這位大唐皇帝陛下也追隨太上皇去了,太子李豫也就是原本的李俶繼承皇位,當然,這是外面老百姓所知道的,實際上是宮中政變,李輔國和張皇后兩派因為李亨病重爭皇位而開戰,已經病入膏肓的李亨又氣又驚被嚇死的。
而且這場大唐最高層的政變并沒有因李亨的死而結束。
緊接著張皇后被李輔國所殺,李豫繼位后拉攏住掌握禁軍的李輔國親信程元振,然后解除李輔國權力,并且派刺客刺殺了李輔國,而以程元振為太監之首,又因為程元振與楊豐有舊怨,擔心楊豐入朝會借機會殺了自己,派遣使者以圣旨阻擋了已經到達玉門關,準備入朝拜祭太上皇的南陽王,南陽王一怒之下以兵奪玉門關并稱其為大唐之臣非宦官之臣,朝廷好自為之,玉門關以西之地不會再聽命于宦官了。
河西節度使仆固懷恩固守酒泉不敢出,好在南陽王終究是對大唐忠心耿耿的,只是留兵守玉門關,盡奪伊西瓜沙四州之地,然后哭祭太上皇之后返回碎葉。
至此西域自成一國。
當然,程元振也不敢再更多的刺激楊豐,相反還讓李豫破天荒地加封楊豐為鄧王,這可不是郡王,而是類似初唐時候那些歸附大唐的隋末群雄的國王,而且還是杜伏威級別的才封的,自大唐一統天下之后就再也沒封過的,同樣也順水推舟將伊西瓜沙四州劃歸安西節度使,以此向楊豐示好,承認其對西域的統治,反正對程元振來說,只要楊豐不入朝,那就沒什么不能給的,不就是幾個不值一提的小州嗎?要不是害怕楊豐突襲長安,把整個河西給他又如何?
至此西域之地完全脫離朝廷,成了楊豐自己的地盤。
在接下來的兩年里,楊豐將西域原有的行政體系完全打亂,西域三鎮軍全部整編,并以安西之名設立三個軍,每個軍兩個騎馬的步兵旅,兩個弓騎兵旅和一個重騎兵旅,三個軍總計七萬五千人,再加上一個基地位于綏遠城的水師。
此外除了河中及蔥嶺的幾個屬國之外,原安西和北庭兩鎮所護之龜茲,于闐等屬國全部改為郡縣,各國百姓和原本的大唐百姓一樣列入屬籍,以原本的各地酋長依舊為太守縣令,這些酋長各自擁有的朝廷爵位還是一樣保留,但原本那些毫無意義的都督府全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直屬于鄧王幕府的鄉兵司,也就是預備役,各地青壯年無論是漢民還是粟特或者其他民族一律入漢籍并作為預備役。
另外在地方實行義務教育,所有適齡兒童無論男女,全部進學校學漢字和漢語,包括草原上的牧民,廢止其他文字。
教材由鄧王編寫。
貨幣,度量衡,文字一律統一哈,就連姓氏都統一哈,一律不再使用胡姓,境內無論何族一律漢姓。
實際上這時候本來絕大多數都已經這樣了,楊豐只是以法律形式確定下來,西域絕大多數都是粟特,粟特各部都有根據自己的漢姓,少數突厥系的游牧民根本沒什么姓氏,而且因為唐朝皇帝愛給他們賜姓,他們本來都姓李,還有跟著楊豐姓楊,也就是語言文字統一麻煩些,但因為胡漢雜居和義務教育,這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通過時間來完成。
總之楊豐就這樣將西域除河中昭武各國,還有蔥嶺的大小勃律兩個山地國,吐火羅,高附和波斯的大唐屬國以外,所有大唐疆域范圍內的土地全部州縣化。
沒有反抗他的。
包括那些粟特人的國王也同樣沒有反抗,實力最強的龜茲王對于自己變身為太守毫不在意,畢竟楊大王的第一軍統制是白孝德,再說不滿意也沒用,在這里誰敢反抗楊豐?索性閉上眼跟他過吧!
就在完成對西域整合同時,安西軍水師在綏遠城起航,運輸第一軍跨過里海在巴庫一帶登陸,然后用了不到半年時間,徹底征服了高加索山脈南麓,并且以巴庫為核心建立了海西郡,而亞美尼亞則變成大唐附庸的馬國和巴國,分別由亞美尼亞兩大家族馬米科尼揚家族和巴格拉圖尼家族統治。當然他們的漢姓也分別變成了馬和巴,因為楊豐驅逐大食人,保護了他們的信仰,亞美尼亞人對于變成大唐屬國還是很開心的,同樣一條從海西郡通往黑海的大路也由那些被抓起來的大食奴隸修筑起來,這條大路可以通行四輪馬車,并且一直通到黑海邊的波季港。
后者連同周圍大片土地,同樣變成了大唐直屬的懷遠郡,然后依靠那些大食奴隸,一座真正要塞級的城市開始建設。
一座大型的棱堡。
除此之外還有港口,造船廠甚至包括五千唐軍和一千多工匠,統統進駐懷遠,然后開始砍伐樹木準備材料修建船塢,這項工程持續四年,期間楊大王還率軍南下天竺遠征了一趟印度河下游的信德,連同天竺各國的仆從軍一起,血洗了這片被大食人污染的土地,而且將卡拉奇及周圍大片變成了大唐直屬的郡縣,至于剩下的則賞給了一起跟著他干這事情的迦濕彌羅和瞿折羅,同樣這兩個小國也變成了大唐的屬國,成為安西軍庇護的大唐疆域一部分。
而一支五千人的唐軍和一千工匠也同樣進駐這里,并且同樣開始修筑棱堡要塞。
七年后,懷遠郡。
“馬國國王馬慕華參見鄧王。”
“巴國國王巴向禮參見鄧王!”
唱禮聲中,這座大型棱堡的碼頭石板上,兩個身穿紫袍的白人帶著身后大批同樣身穿大唐官服的百人,戰戰兢兢躬身行禮,用還有點生硬的漢語高聲喊道。
“二位免禮平身!”
楊豐端著在寶座上淡淡的說道。
他身旁依然是蟲娘,只不過此時他倆的形象更加震撼,因為他們的下面已經不是巨象,而是一座移動的宮殿,而且還是一座既不用馬拉也不用人抬,完全自己行動的宮殿,兩旁是黑色的車輪,自己就能在三合土的路面上滾滾向前。而這座移動宮殿實際上是一座用完全可以當鏡子的銀色金屬制成,上面鑲嵌滿了寶石,組成一條舞動于云端的金龍。楊豐和依然帶著七彩光華的蟲娘,或者說圣女則端坐在一片祥光之中,那光并非來自太陽,因為這是個陰天,而是整個移動宮殿本身就在釋放著圣潔的白光。
在他們的腳下,還有一對美麗到仿佛來自神界的鳥兒,不時展示著自己絢麗的羽毛。
呃,那只是兩支極樂鳥。
而楊豐的移動宮殿只是一輛小倩給他發動機和零件,然后他親手組裝起來的卡車改裝,上面是用航空鋁合金制成,里面裝了一大堆燈泡,頭頂各個角度的射燈,共同制造了無影燈的效果,再加上寶石的反光,還有繚繞的香煙,制造出朦朧而又圣潔的天神形象。
最近這幾年楊豐的主要工作就是裝神弄鬼糊弄群眾。
當然,效果絕對很好。
眼前這些信奉雅威的亞美尼亞人被震撼地五體投地,就他們那點可憐的想象力,能想象到的神靈也就是這個樣子了,雖說楊豐不強迫他們改變信仰,但隨著懷遠郡因為同拜占庭人貿易量劇增,漢人數量越來越多,西域般道教圣祠的建成,這種來自東方的信仰也在他們中間有一定傳播,而在那些傳教士的口中,楊豐這位圣人和蟲娘這個圣女一直是昊天上帝在人間的代言,而大唐皇帝則是世俗的君主。
這個體系亞美尼亞人還是多多少少有所耳聞,同樣也很理解的,現在圣人和圣女的駕臨,讓來自東方的信仰更加真實起來。
君士坦丁大牧首肯定沒這排場。
“這就是我們的城市?”
楊豐抬頭望著眼前城市說道。
這座城堡的布局和荷蘭人修筑的巴達維亞城差不多,棱堡式城墻的護衛中,一條五十米寬的河道貫穿正中間,河道兩側都是石頭和水泥砌筑起來的碼頭,建筑材料都是在上游開采燒制出來用船運過來,從這里向東在不封凍季節有兩百里水路可通,但從海西到這里還有一千多里陸路。這條耗時四年,累死數萬大食奴隸修筑的三合土道路連接里海與黑海,來自河中甚至來自大唐內地的各種貨物源源不斷運到綏遠,然后通過里海運輸到北方的可薩汗國和這里,在這里向西運到拜占庭,甚至直接進入頓河,進入多瑙河,一年前第一艘滿載東方貨物的商船就已經到達拜占庭,這一年里一艘艘懸掛龍抱日月旗分別到達瓦爾納,康斯坦察,甚至還通過君士坦丁堡進入愛琴海到達了雅典。
貿易的劇增讓這里的人口隨之也劇增,畢竟這里的財富之地,整個西方的財富都在向這個港口匯聚,第一艘到達君士坦丁堡的商船,帶回了整整五萬枚金幣,同樣的貨物,這個數字是由可薩人或者埃蘭人轉手的兩倍。
黃金令人瘋狂。
這里在短短六年時間里從一座幾百人的小漁村,幾乎拔地而起變成了黑海的貿易中心。
河道兩岸全是新建成的商鋪,客棧,酒館,妓院,澡堂,各種膚色的客商操著各種語言,在這座奇跡之城完成他們的夢想,而那些身穿大唐服飾的商人,和那些穿著半身板甲挎著橫刀的唐軍士兵,則顯示著這座城市主人的身份。
“很好,你們都做得很好!”
楊豐點了點頭滿意地說。
他面前的懷遠太守和唐軍懷遠守備府將領趕緊拜謝大王贊賞。
“這就是我們的戰艦?”
緊接著楊豐把目光轉向河面說道。
在那里十二艘戰艦縱隊排開,但這些最新式的戰艦既不同于福船也不同于鳥船,它們都很大,甚至比千噸福船還要大一圈,它們不是唐軍商船和戰艦上最常見的硬帆,而是西方式的軟帆,三根高聳的桅桿上,一面面巨大的白色軟帆正在升起,讓它們看上去仿佛一座座白色小山。而且不同于那些使用投石機和床弩的戰船,這些戰艦上看不到一具投石機,看不到一具床弩或者連弩,但在船舷兩側卻分別多出了上下兩層的窗口,每一艘戰船上這樣的窗口都超過五十個,窗口內隱然可以看見,一個個黑洞洞的管口狀物。
這就是楊豐七年心血的結晶,他的新式戰列艦,第一批十二艘,每艘五十六門火炮,因為不需要面對什么戰列艦,這批大炮全是中口徑,基本上相當于十八磅,十二磅,甚至還有九磅炮。
當然,這就足夠了。
畢竟它們的敵人只不過是一些使用弓箭和跳幫作戰的小船,事實上此時的歐洲和大食戰船,估計連十二磅炮都撐不住,更何況所有水兵手中,都還有最新式的燧發槍,而且甲板上還有小型的弗朗機。
“很好,告訴兄弟們,該起航了!”
楊大王獰笑著說。
(姑姑車禍去世,這幾天一章)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