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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洛陽,我來了

  淮南的消息很快傳來,高大詩人做事的確干凈利落,不但阻擊并解決了李璘的大軍,而且還附奏李璘畏罪自殺。

  至此李亨徹底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就派出親信太監啖庭瑤南下迎接太上皇還京,同時他的大駕也從靈武啟程還宮,不過楊豐沒興趣留在長安等著迎接他,因為陜郡的軍民起兵逐叛軍,郭子儀的大軍此時已經收復整個關中兵臨崤山,楊豐隨李俶直接東進,并且在藍田分出王思禮率后軍走商洛道解南陽之圍。

  這時候魯炅那里撐得也已經很艱難了。

  盡管沒有睢陽之戰名氣大,但實際上南陽之戰同樣慘烈,也已經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一個死老鼠都能賣到四百文,話說他的對手可是射了楊豐一床弩的田承嗣,原本歷史上他再有倆月就該棄城而逃,王思禮速度快點應該能救下他。至于進攻洛陽的任務由楊豐和郭子儀負責,長安之戰王思禮也就是跟著打個醬油,盡管出兵前李亨唯恐兵力不足,但因為楊豐和西域三鎮軍的狂暴戰斗力,實際上目前李俶手下的這支大軍兵力已經很多余了,不但分出王思禮,而且還分出李光弼他弟弟李光進率領兩萬人馬北上增援李光弼,后者和上黨節度使程千里已經率軍攻克土門關殺出井陘。

  總之此時唐軍轉入全面反攻。

  不過讓楊豐意外的是,安祿山居然沒被手下弄死。

  這也很正常。

  畢竟原本歷史上,這段時間安史集團是保持攻勢,甚至史思明,蔡希德,高巖秀,牛庭玠的十萬大軍還在圍攻太原,所以安祿山對于這個集團來說沒那么不可缺少,但此時他們的處境卻很不妙,不但關中重新被唐軍奪回,史思明還得在出井陘的李光弼和程千里,大同的辛云京,平盧的劉正臣,海上的李皋四路進攻下疲于奔命,這樣為了保證內部團結,以便于各部守望互助,就必須得有他這個最高統帥。

  哪怕這個最高統帥已經廢了。

  此時的安祿山已經基本上不管事情了,被一身毒瘡折磨的他每天只能靠酒精來緩解痛苦,實際上所有事情都是安慶緒和嚴莊等人處理。

  但安祿山的旗幟沒有倒。

  這對此時的叛軍來說很重要。

  和這一點相比,他那越來越暴和喜怒無常的脾氣,也就只能暫時先忍一忍了。

  畢竟沒他人心就散了。

  楊豐率領河中鐵騎耀武揚威,護衛著李俶一路東進,在華陰表演一下衣錦榮歸,這里是他家鄉,然后緊接著開進潼關,到靈寶戰場拜祭一下自己的老上司和哥舒翰,順便閱兵誓師一下,再向東會合了郭子儀,兩部再加朝廷直屬的總計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過崤山兵臨函谷關…

  漢函谷關。

  函谷關有兩座,一座在陜郡與潼關之間,這是秦時函谷關,也是真正的函谷關。

  但還有一座在洛陽西邊,是洛陽八關之一的函谷關,這是漢朝以來的函谷關,同樣也是洛陽的西大門,安祿山在此設有重兵,守衛函谷關的是他手下大將李懷仙和阿史那承慶,而且幾乎安祿山部精銳都在這里,很顯然這也是他們的最后努力,如果能把楊豐擋在函谷關,也就意味著他們還能控制關東,如果函谷關守不住那么洛陽也沒必要守了,直接退回河北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懷仙。”

  楊豐冷笑一聲。

  這也是一方梟雄啊,安史之亂后河朔三鎮盧龍鎮的起源啊!

  然后他緊接著端起了那門手炮,穩穩地將炮口對準城墻上那面大旗,就在同時城墻上的床弩巨箭密集射來,但這些弩箭在飛越四百米距離后,殺傷力已經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就算能夠命中也無所謂,穿透他的鎧甲也穿不透他的能量護盾,所以他根本連看都不看,直接將準星對準旗桿,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炮聲驟然響徹戰場。

  幾乎眨眼間那根比人腿還粗的旗桿上碎木迸射,然后在無數驚叫聲中帶著刺耳的折斷聲倒下。

  “我,楊豐,誰敢與我一戰!”

  楊豐把手炮往旁邊一扔,隨手抓住一根落下的弩箭,對著城墻上囂張地吼道。

  在他背后列陣的數萬士兵齊聲發出吶喊,武器撞擊地面的響聲恍如雷鳴,就在這鼓噪聲中,楊豐抄起一旁的狼牙棒和盾牌,下一刻他后面所有戰鼓同時敲響,李俶甚至親自手持鼓槌敲擊其中一面,在這戰鼓聲中楊豐大吼一聲,舉著盾牌拖著狼牙棒開始了狂奔。

  一個人狂奔。

  他身后的士兵全都沒動,只是在那里發瘋一樣鼓噪著。

  城墻上守軍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如狂暴犀牛般,拖著狼牙棒帶起的塵埃,在關前狹窄古道上狂奔的身影。

  四百米距離轉眼過去。

  橫亙關城前的壕溝邊,楊豐縱身一躍,瞬間站在了城門下,伴隨一名將領的尖叫,城墻上那些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手中所有弓弩全部對準楊豐,密集的利箭恍如陰云,在他那面盾牌上撞起如暴雨的聲音,甚至還夾雜著沉重的石塊。在這幾乎淹沒他的攻擊中,楊豐斜頂盾牌大吼一聲躍向城頭,頂著密密麻麻的利箭瞬間越過箭垛,那沉重的盾牌狠狠撞在那將領身上,后者立刻慘叫一聲倒飛出去。緊接著楊豐手中狼牙棒急速橫掃一圈,周圍三米內就一個活人也看不見了,下一刻他將盾牌隨手向右側一扔,然后拎著狼牙棒騰空而起,一下子到了十米高的半空,他在半空雙手舉起狼牙棒,長嘯一聲連人帶棒呼嘯落下,那狼牙棒狠狠砸在城樓頂。

  就像當初被他砸碎的大食人戰船一樣,在那八百斤重狼牙棒凌空重擊下,那城樓瞬間飛濺起無數碎木和瓦礫,然后整個城樓從中間折斷并直接塌了下去。

  楊豐重重落在城墻上。

  他面前整個城樓轟然坍塌。

  “降者免死!”

  他拎著狼牙棒,在飛揚的塵埃中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兩旁喝道。

  他兩旁那些拿著武器的叛軍士兵一個個戰戰兢兢,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他,突然間一個士兵尖叫一聲,將手中武器往地上一扔,然后就那么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沖向下城的臺階,其他那些士兵面面相覷,緊接著所有人全部尖叫著沖向那臺階,而這一幕就像瘟疫般,急速沿著城墻向兩旁蔓延開,守城的所有叛軍全都開始沖向最近的臺階,涌下城墻向東打開關門逃亡,幾個將領還試圖阻止,但轉眼間就被沖倒然后踩在無數大腳下。

  “呃?”

  楊豐愕然了一下。

  他其實就是來裝個逼的,沒準備真正攻城啊。

  函谷關并不好攻,這座著名的險關卡在一條峽谷入口,一邊是澗河一邊是山,東西向大路橫穿關內,整個函谷關以關樓為核心,分內外兩重關城,其中外城墻外延與南北兩邊山上的城墻相連,完全堵死整個峽谷,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軍隊無法展開,楊豐之所以在四百米外列陣就是因為再向前已經沒法讓他這樣耍威風了。

  再往前空間就不夠了。

  如果進攻的話要么添油式硬懟,然后準備好大量的傷亡,要么干脆在關前排幾十臺投石機砸,好處是這座關城不大,配重投石機的射程幾乎能夠覆蓋整個關城。

  但投石機需要時間來制造。

  雖然楊豐之前在長安造了一大堆,但那東西是不可能推過崤山的,哪怕就是拆開了也不行,那些山間古道很多地方都還是木頭棧道呢,怎么可能抬著以噸計的大木頭通過,所以只能造新的。

  而他這一次純粹是耍威風,嚇唬一下守軍摧毀他們士氣的,并不是真正想要攻城,真正攻城至少得再過一個月,當第一批投石機造好以后才開始,可是這也太不給面子了,上萬精銳居然這樣讓他嚇跑了?這還是橫行天下的范陽精銳嗎?這還是讓大唐盛世一夜崩塌的安史大軍嗎?

  “唉,為什么就不能讓人好好裝個逼呢!”

  楊豐站在空蕩蕩的城墻上,看著腳下正在清空的關城,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驟然間刺耳的呼嘯傳來。

  他的左手猛然向旁邊一伸,一支床弩射出的巨箭立刻被抓在手中,那箭頭距離他的腦袋甚至不足一尺,他帶著一絲冷笑轉過頭,看著左側數十米外一名趴在床弩上的將領,后者也在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下一刻楊豐驟然躥出,恍如一道閃電般瞬間到了他們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幾乎相距不足半米的位置看著這名將領說道。

  “安,安武臣!”

  后者哆哆嗦嗦地說。

  “安祿山一族,罪無可恕!”

  楊豐說道。

  說完他手中狼牙棒呼嘯砸落,鮮血和碎肉四散迸射。

  楊豐抬起狼牙棒,也不管上面的鮮血直接扛在肩頭,然后眺望東方。

  “洛陽,我來了!”

  他驟然間大吼一聲。

  在他背后無數士兵洶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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