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何物?”
李隆基站在兩只巨大的金雕身旁看著楊豐手中盒子說道。
“陛下,這是臣于南征途中閑暇之時所寫的兩出戲曲,一是取材東海孝婦傳聞所改寫的名為《竇娥冤》,一是偶聽軍中士卒所述民間傳聞所寫的名為《離魂記》,只是剛剛寫成未經排演,這大明宮中人才濟濟,陛下之才又百倍于臣,故請陛下斧正。”
楊豐厚顏無恥地說。
然后把他剽竊改寫的關漢卿《竇娥冤》和鄭光祖《倩女離魂》,一起遞給旁邊的小太監。
“哈,哈,還是你懂朕啊!”
李隆基開心地接過。
“好,好,你那《單刀會》如今已是朕最愛的戲,就連朝中諸臣也時時邀來一同觀賞,朕正欲讓他們仿效做新戲,沒想到你這里已經備好,這真是極好,想來這半年里,龜年他們有事可做了,你還真是朕的一寶,時時給朕些好東西,打仗你所向無敵,詩詞你做的連朕都欽佩,就連這戲曲你都能寫,真是文武全才國之棟梁,朕真不知該如何賞你了!”
他一邊翻看《竇娥冤》,一邊忍不住啰啰嗦嗦說道。
看出來他真挺高興。
然后楊豐決定再刺激他一下。
“陛下,這里還有一物,臣在西域枯燥無聊之時,除了麻將以外,還又將象棋做了些改動,使其更加有趣了些,亦請陛下一試!”
他把現代版象棋捧出來。
“陛下,不如咱們對弈一局如何?”
緊接著他說道。
“好,朕倒要看看你的棋藝!”
李隆基放下兩本小冊子笑著說。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楊豐抬起頭,就看見不遠處一匹陽光下恍如帶著白色光暈的巨型戰馬,甩著幾乎拖到地上的鬃毛,載著背上一名陽光般明艷的美女如風般到了跟前,居高臨下笑吟吟地俯瞰著一副被傻了般模樣的他。
“貴妃真如仙子下凡啊!”
楊豐一邊拜見玉環姐姐一邊由衷地感慨道。
“哼,說得如此隨意,全都是應付而已,云髻飄蕭綠,花顏旖旎紅。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
玉環姐姐陰森森地說。
“這是豐生所寫?”
李隆基好奇地說。
玉環姐姐沒回答,繼續在那里不無殺氣地盯著楊豐。
“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后者絲毫沒有被捉奸的慌亂,而是做思索狀,緊接著一副試探表情對玉環姐姐說道。
玉環姐姐突然嬌聲笑了起來。
“人間顏色如塵土!”
楊豐和李隆基互相看著,幾乎同時說道。
當然,他和虢國夫人那點事,實際上早已經不是秘密,哪怕他都是夜行潛入,那些跟他有過露水情緣的貴婦們還不一定全都守口如瓶,再說虢國夫人是個什么性子,這長安可以說盡人皆知,要說這個俏寡婦放著楊豐這個英俊瀟灑而且據說戰力驚人,甚至夜御十女不是傳說的好弟弟,卻能做得貞潔烈女,那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所以楊豐對于自己的這四句詩傳到玉環姐姐耳中,那是沒有任何反應的。
“這馬也就貴婦配得上了!”
楊豐看著從那匹白色安達盧西亞馬上下來的玉環姐姐說道。
“若非親眼得見,朕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駿馬,和這泰西馬相比縱然汗血馬亦失卻光彩,朕的馬廄中竟無一匹能與之相提并論!”
李隆基說道。
這時候的男人所愛,無非就是日夜所騎,如今此二者皆是極品,自然很有視覺沖擊力,楊豐一共給他送來了兩匹,李隆基的是一匹紅馬,肩高算起來超過一米七,比玉環姐姐這匹還要高,玉環姐姐這匹只是漂亮,話說李隆基何時見過如此駿馬,他的馬廄里最好的兩匹,還是寧遠王進貢的汗血馬,哪怕阿哈爾捷金馬單純算體型在安達盧西亞馬面前也沒法比,前者肩高一米五,后者肩高一米五那算標準體型的最低限度。
這兩種馬戰場的優劣不算,論賣相安達盧西亞馬碾壓汗血馬。
“陛下,泰西還有更大的馬!”
楊豐突然在一旁說道。
“更大的?”
李隆基震撼地說。
“是的,陛下,比這種更大,而且要大得多,這種戰馬和那種相比,幾乎就是回紇的馬和這種相比,那種戰馬的肩高比這種還得高一尺多,據說到頭頂幾乎高達一丈。”
楊豐說道。
“給朕弄來!”
李隆基毫不猶豫地說。
“陛下,這個臣真得做不到,此馬只產于泰西小國英吉利,那里是泰西之地的最西端,幾乎就是這大地的最西端,而且像倭國一樣,是海中的一個大島,從長安至其地直線距離也得超過兩萬里,實際根本無法到達,因為中間還隔著大食,拂菻,以及泰西諸國,而且咱們與拂菻以西就沒有任何商道可通,無論大食還是拂菻也都不可能讓咱們過去弄馬,那里實在太遠了,臣真得做不到啊!”
楊豐說道。
他說的自然就是夏爾馬,這時候還不叫夏爾馬,而是其前身弗里斯蘭馬,當然,這不重要,哪怕前身也是肯定同樣巨大的,但此時讓他去弄這東西,那真是…
臣妾做不到啊!
“朕不管這些,你只需回答朕,朕有生之年能否看到此馬?”
李隆基說道。
“這個可以,這個臣可保證,只是臣需要做很多事情。”
楊豐說道。
“朕不管你做什么,朕只要在朕有生之年你把這馬弄來,只要能將這馬弄來,你需要做什么就去做,朕就仿那漢武帝,任你為迎天馬使,給你兵馬,你需要征大食就去征大食,你需要征拂菻就去征拂菻,總之朕不管你如何去做,朕允許你為迎天馬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在朕有生之年將這馬送到朕的面前!”
李隆基緊接著說道。
“臣遵旨!”
楊豐一臉莊嚴地說。
好吧,這就是他想要的,他提這事就是為了這個,他必須獲得向西擴張的法理依據,獲得李隆基給他的授權,只要李隆基給了他這個權力,那剩下無論他招兵買馬,他發動對外戰爭都是合法的,都是在迎天馬這個任務范疇內的,反正他不用朝廷錢,自己的轄區自己收稅,自己養活自己的軍隊,這樣對大唐國力沒影響,再有了迎天馬這個大招牌,也就不會有朝廷的阻力,剩下他就可以向西隨便折騰那些鄰國并一步步擴張了。
此時迎天馬的確很夸張。
但如果他跨過里海,直接打到黑海岸邊,然后在黑海岸邊造船進地中海去歐洲就一點不夸張了。
而他此時已經在里海東岸,火尋已經重歸大唐旗幟下,他接下來需要的只是如何渡過里海,也就是他之前計劃的,在波斯北部占領一地,然后造船向北渡過里海,去揍可薩汗國,這個國家基本上相當于克里米亞,它的疆域東至里海西至黑海北岸以伏爾加河流域為核心,楊豐的船隊只要渡過里海征服這個國家,就可以將勢力范圍擴展到黑海,然后在那里建造新式的遠洋大帆船甚至艦炮,剩下也就是橫掃歐洲了。
李隆基死在七六二年,距離這時候還有八年,如果不出意外他說不定還真能活著看到夏爾馬。
當然,這并不重要。
八年后楊豐還是不是大唐的忠臣良將還很難說呢,就算他還是大唐的大臣,恐怕也早變成曹操董卓,甚至干脆朱溫了。
李隆基當然不會知道這些。
在和李隆基坐下來下了幾盤改良版象棋,又親自指導玉環姐姐和李隆基對弈一番之后,楊豐便懷著愉快的心情離開,剛剛走出不遠,就被迎面而來的高力士叫住了。
“渤海公!”
楊豐忙上前行禮。
對于高力士他還是很有好感,實際上他對很多太監都有好感,這主要是受王承恩的影響,他可沒有太監禍國殃民的習慣性印象,事實上太監對皇室比官員對皇室忠心,比如說這個和李隆基同齡的老太監。身材高大面色白凈富富態態的高力士看就讓人心生好感,這個老頭對李隆基是真正忠心到死的,兩個老家伙的感情之深恐怕還在玉環姐姐之上,要不是李隆基不好這口,楊豐都懷疑他倆有什么奸情了,而李隆基臨死前唯一要求死后葬在自己身旁的,就是那時候已經被貶到遠方的高力士。
“豐生,晚間可有閑暇?老夫于家中設宴招待幾位朋友,你若無事不如一起過去喝幾杯。”
高力士笑著說。
“呃,長者吩咐,晚輩何敢不從。”
楊豐忙行禮說。
“好,好,那晚間老夫恭候了!”
高力士說道。
說完兩人就分開了,站在那里回頭看了一下高力士背影,楊豐眼中立刻露出一絲陰險,這宴可是很有點問題啊,他和高力士雖然交情不錯,但還沒好到高力士親自邀請的地步,再說無論兩人爵位,官職還是權勢,尤其是年齡輩分差異,高力士都不可能邀請他這樣一個晚輩,而且還是差兩輩的,要知道就連他老丈人在高力士面前也是以晚輩自居,哪有爺爺輩主動邀請孫子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