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血戰啊!”
河灣鋪城墻上楊豐眺望對岸感慨地說道。最快更新訪問:щщщ..сОΜ。零↑九△小↓說△網 這的確是一場血戰。
冒著側翼明軍艦炮的實心彈和正面河灣鋪城墻上臼炮開‘花’彈轟擊瘋狂沖鋒的清軍騎兵,就像洶涌的怒濤般撞擊明軍防線,然后在密集的鳥銃子彈中倒下或者硬生生撞到那如林的長矛上,瞬間就被扎成刺猬。而他們的對手同樣在不斷倒下,死于對面城墻上‘射’來的炮彈,死于清軍‘射’出的利箭或者擲出的投槍,甚至撞進長矛林時候兇悍的撞擊。
雙方的死尸在一片不大的區域里不斷地堆積著,匯入遼河的鮮血甚至都讓近岸的河水為之變‘色’。
但雙方都沒有退縮。
無論是死守這遼東大‘門’的清軍還是背負皇上期望的明軍,都毫不退縮地在鮮血與死尸中繼續廝殺著,而在明軍后方一艘艘舢板不斷靠岸,手持長矛和鳥銃的士兵緊接著從里面跳出,在前方血戰的明軍掩護下結陣,然后吶喊著沖向戰場。清軍后方馬圈子城的城‘門’處,一隊隊騎兵同樣在不斷沖出,在開火彈爆炸的火光中不斷向前,吼叫著沖擊明軍那越來越牢固的防線,戰爭的血腥與殘酷在這座小小的渡口盡情展現。
“拿鼓槌來,朕為將士們助威!”
楊豐說道。
他身后鼓手立刻將鼓槌奉上。
緊接著一身龍袍的皇帝陛下開始敲擊那面巨大的戰鼓。
雷鳴般的鼓聲中,河面上所有明軍奮勇向前。
而在他們身后的河灣鋪東城墻上一個剛剛扒開的,近五丈寬的缺口處,數十頭水牛緩慢邁動步子從里面走出,然后一個龐然大物,在這些水牛的拖拽下緩緩地出現了,那水缸一樣粗的的銅綠‘色’身軀,代表著它那恐怖的身份…
神威無敵大將軍炮。
只不過此時這‘門’巨炮的下面多了一個圓木制成的底座。
或者也可以說木筏。
但和木筏不同的是它兩旁還有三十個同樣圓木制成,外面包著鐵板的寬大車輪,就像現代的大型平板拖車一樣,托著上面重達七噸的巨炮,在三十頭水牛拖拽下緩慢向前移動,哪怕在城墻上扒了一個十幾米的豁口,也僅僅能讓這拖車通過。
這就是對岸血戰的目的。
想要轟開馬圈子城墻,在這邊開炮是沒用的,因為遼河阻隔那炮彈只有打高拋彈道才能勉強夠到那里,就像現在正狂轟清軍騎兵的那些臼炮一樣,但這樣的話,想正中城墻得需要逆天的運氣才行,而且實心石彈那時候也沒什么力量了,所以想要砸開城墻就只能把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移到東岸,在不足一千米距離直‘射’城墻才行。
移過去沒問題。
曹友義帶著五‘門’大炮從錦州到這里沿途過了不止一條河,每一‘門’大炮下面都有一個這樣的平板拖車,這是專‘門’為了讓它們在夏季遼河一帶水網區活動而設計的,那些車輪寬近一米,就跟坦克的履帶一樣,車軸上甚至還套著現代的軸承呢!
但在這里,清軍可不會允許它上岸然后完成架設,再裝填彈‘藥’瞄準他們城墻不斷開火,所以必須搶一塊炮兵陣地。
至于說楊豐再玩轟炸…
那是靠天吃飯的,現在風正迎面吹呢。
熱氣球怎么往對面飄?
在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從河灣鋪城拖出,并且在那些水牛拖拽下向著河灘移動的時候,東岸清軍也明白了這東西的用處,他們的攻勢陡然加強,到這時候投入戰場的清軍騎兵都已經超過了兩千,而渡河的明軍甚至達到了四千,雙方六千士兵把渡口不足一平方千米戰場打成了絞‘肉’機,四個小的西班牙方陣組成了綿延的防線。
這里兩邊是沼澤的地形反而有利于明軍。
他們根本不需要管側翼。
在最初的血戰之后,依靠著前鋒的犧牲,后續的明軍逐漸完成列陣,四個千人隊組成的小方陣立刻堵住整個正面。
無法從沼澤中繞行的清軍必須硬頂那如林的長矛,還有長矛陣四角不斷‘射’出的子彈,而他們手中的長矛刺不到明軍,雙方長矛的長度差距太大,他們的騎兵弓‘射’出的箭也很難穿透明軍士兵身上的棉甲,就算穿透也無法造成太大傷害,只要明軍士兵的意志足夠堅定,他就能繼續忍著傷痛保持陣型,狹窄的戰場也讓清軍騎兵的馳‘射’無用,因為對面那些鳥銃手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戰場上的清軍越來越拿這東西無可奈何,唯一能夠幫助他們的只有后方的大炮,因為明軍陣型密集,一旦被炮彈擊中傷亡也是很大的。
但這并沒什么用。
二十‘門’大炮打死不了多少明軍,那炮彈‘射’速慢,‘精’度差,如果是以前,遭遇這樣的炮擊明軍說不定就潰敗了,但現在明軍身后就是皇上,一年來跟著皇上所向無敵的他們,早就可以說被一種宗教式的狂熱所左右,只要跟著皇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說到底在這個時代,勇氣和意志決定戰場。
只要寧死不退。
一支軍隊就可以說是不敗的,扯別的都沒用,這個時代火力還沒有壓倒勇氣的能力。
更何況火力優勢也在明軍一方,無論河面數十艘戰艦上那些小型火炮,還是河灣鋪城墻上一字排開的臼炮,都在為東岸明軍提供充足的火力支援,尤其是后者的最遠‘射’程,甚至幾乎達到了馬圈子城‘門’前,可以說清軍一出城就有可能遭遇開‘花’彈轟擊,更別說河面上還有數以百計的大炮在向他們狂轟了。
就在那‘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被拖進河水,并且在下面木筏托舉下浮起來,晃晃悠悠飄向東岸時候,清軍的大炮立刻轉移了目標,開始轟擊這‘門’大炮。
四周不斷升起的水柱中,這‘門’大炮緩緩向前,很快那些水牛進入深水,開始向對岸游動,當然它們肯定無法以這種方式把大炮拖過去,緊接著幾艘舢板就到了木筏后面人力劃動向前推,雖然移動速度慢得可憐,但依舊堅定地向著對岸在前進,只是因為河水的流動,它的方向難以保持穩定而已。
清軍的炮彈依舊不斷落下,甚至還有炮彈直接擊中了大炮,但飛過一千多米距離后,這些炮彈已經沒什么力量了,打在青銅炮身上只能擦出點火星。
當然,就算再近也沒用,那上萬斤重的青銅坨子,又豈是十幾斤重的小炮彈能傷得了!
就在這‘門’大炮渡河時候,東岸登陸的明軍,迅速在岸邊為它筑起一道超過一米厚的土堤,高度更是超過四米,當這道土堤完成的時候,那些水牛也踏上了東岸的河灘,很快拖著大炮下面的木筏碾壓在松軟的泥地,盡管有早就等待的士兵在下面用草木鋪出道路,但巨大的重量仍舊讓它在河灘上幾乎陷住。
好在這并不難解決。
數以千計的士兵迅速上前或推或拽向前拖動。
清軍大炮立刻集中轟擊。
不斷落下的炮彈中不時有明軍士兵倒下,但旁邊等待的立刻上前替換,甚至拖拽的水牛被炮彈打死,緊接著都有數以百計的士兵上前抓住斷開的繩索,所有人都在低著頭,不顧一切地拼命向前拉,在西岸傳來的鼓聲中喊著號子不斷向前,那巨炮在拖車上如怪獸般緩慢移動著,兩旁留下了數以百計的尸體,就像是在用血‘肉’為它鋪路。
外圍清軍更加瘋狂地進攻著,甚至一支增援的重步兵都加入了戰場,長矛林和一道道盾墻近距離對撞,清軍‘精’準的弓箭手立刻給明軍造成不小傷亡,但背后就是皇上的明軍無一退縮,那一根根丈八長矛同樣直刺后者的面‘門’,緊接著最中間一直等待的擲彈兵就在人群中上前,然后向著清軍盾車陣投出一枚枚五斤重的手榴彈,火光中盾車陣立刻被炸散。
這時候那‘門’大炮終于被拖到了護墻后面。
清軍炮彈對它無能為力了。
固定大炮的繩索迅速被解開,沉重的大炮在無數士兵的推動中緩緩下了那輛拖車,并且在護墻后面架設起來,與此同時六名壯漢用軟兜抬著一枚四百斤重的‘花’崗巖炮彈迅速上前,炮上自帶的吊臂迅速將其吊起,在炮口處一名士兵用力推了進去,里面的‘藥’包早已經放好,不放炮彈是因為擔心它在起伏不定中滾出來。而安放好炮彈之后,護墻旁的士兵迅速在墻壁上鑿出了‘射’口,如水缸一樣的巨大炮口立刻指向了遠處的河灣鋪城,隨著后面兩名炮手用力轉動控制俯仰角度的轉輪,炮口略微向上抬了一點。緊接著大炮尾部炮手將火繩杵進點火孔,驚天動地的炮聲驟然響起,巨大的‘花’崗巖炮彈帶著強大的動能瞬間到了六百米外,準確地撞擊在馬圈子城的城墻上,那城墻上立刻多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巨大瘡疤。
“成了!”
楊豐滿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