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的軍隊主要由契丹本部軍、屬國軍、幽州漢軍組成。本部軍很好理解,就是契丹人組成的軍隊,比如皮室軍、屬珊軍、大首領軍(太子、偉王、永康、南北王、于越、麻答、五押)。由于奚族歸順契丹時間很長,還和契丹人生活在一起,也算作本部軍隊。
屬國軍相當于被契丹人征服的少數族群,它們以諸侯的形態存在,比如韃靼、尉厥里、室韋、女真、黨項等等。這些屬國軍遇到戰爭必須按規定出一定數量的兵,并統一由契丹官員指揮。
幽州漢軍不用解釋,就是生活在幽州附近的漢人軍隊。他們有的是土生土長的北地漢人,有的是五代十國時從內地逃難過去的,還有在歷年戰爭里被抓的俘虜。
像宿衛親軍、部族軍、舍利軍、糺(軍)、拽剌軍、剋軍、龍軍、鳳軍、虎軍、熊軍、鷹軍、鐵鷂子軍、鐵林軍等軍隊名稱,都是以上各軍種里面的具體分支,就像是禁軍里的拱圣軍、龍衛軍之流。
皮室這個詞來自于契丹語,意思就是精銳。后世東北方言里也有皮實一詞,多用來形容孩子長的結實,大概就是來源于契丹語的皮室。
這個軍種有點像北宋禁軍的上四軍,分為左右兩軍,是契丹皇帝的禁衛軍,全部由契丹人充當,純騎兵,裝備精良,戰斗力很強。
皮室軍的前身是一種叫做腹心部的騎兵,聽名字就可以理解了,都是心腹組成的唄,或者叫都是皇帝一族和皇后一族子弟組成的親軍。掌管皮室軍的官職叫總宿衛,典宿衛則是單獨領皮室軍左右任何一軍的第二階軍官。
這支軍隊發展到目前的總數量沈括也搞不太清楚,甚至北宋朝廷都沒有具體數字,估計在十萬到十五萬之間。它也從最初的皇帝親兵逐漸演變成遼軍里的野戰精銳部隊,每次南侵幾乎都能看到蹤影。
皮室軍之外,屬于皇族控制的軍隊還有一種叫做斡魯朵軍。它分駐在皇帝的行宮和四時捺缽營地,稱作十二宮一府,數量不到十萬。
在幹魯朵軍內部還有一支特殊的軍隊叫做屬珊軍,聽著好像有點女性味道。沒錯,這個軍種和皮室軍有點一公一母的意思。
它是由應天太后建立的,兵源來自渤海國和各地蕃漢族群,當時被太后成為珊瑚之寶,數量大概在三萬上下。
皮室軍、幹魯朵軍,就是遼國皇帝手中的親軍,或者叫中央軍。剩下的都是地方軍或者叫部族軍,是各部族自己的軍隊。
和中央軍相比地方武裝的總數很難確定,他們平時就是牧民或者農民,一有戰爭馬上變身成士兵,到底有多少常備軍、多少預備役,估計得去問遼國北院樞密使才成。
不過沈括也說了,以前每次遼國南下兵力很少有超過十萬的,這里的兵力指正兵,要是把輔兵全算上的話基本就是乘以三。
在契丹的軍制中,洪濤仿佛看到了清朝的八旗制度。皇族指揮其中一兩個旗,皇后一族再來一兩個旗,剩余的歸本族貴族統領。
在滿八旗之外還有蒙古八旗、漢八旗,這些相當于遼國的部族軍,不歸皇族直接統屬,但得聽命令。只是契丹人的這種制度還沒有八旗制度那么嚴密規整,算游牧民族特色制度的雛形吧。
遼國的兵役制度和西夏幾乎一模一樣,契丹人十五歲到五十歲之內都是兵源。一家要出兩個正兵,每個正兵自己備三匹馬,還有打草谷、守鋪營的家丁各一名。
這里的家丁就是各族奴隸,平時負責放牧耕種,沒有任何財產,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主人家要去參軍打仗了,還得帶上他們跟著當輔兵。
在兵種上遼國沒有西夏全面,他們主要還是以騎兵為主,只有渤海國和幽州漢軍里有步兵,另外還有一些弩手和水軍。
至于武器裝備,遼軍多為騎兵,角弓就是主要武器,配以鐵骨朵、鐵刀、鐵長劍。甲胄多為唐制的魚鱗甲和山紋甲,但不是大范圍裝備。
鷹軍、鐵鷂軍和鐵林軍是純粹的重裝騎兵,其它部隊會裝備一部分,比如只有胸甲、頭盔是金屬的,其它部位以皮甲為主。
“聽起來契丹騎兵與西夏騎兵無異,師承一脈耳。”最后是關于遼國軍隊作戰模式的探討,在這一點上洪濤稍微有點發言權了,好歹也面對過西夏的精銳部隊。
從沈括的描述中,假如不加前綴,根本分不出是契丹騎兵還是西夏騎兵。他們采用的戰法基本相同,作戰時把部隊分成主力和沖鋒戰斗的戰騎、偵查攔截的遠探攔子馬、打草谷送信的輔兵。
遠探攔子馬,由契丹騎兵里騎術比較好的士兵擔任,通常會突前大部隊二十里以外,專門偵查敵情,順便清理對方的探馬。數量多少根據戰爭規模而定,數十人甚至上萬人都有可能。
小校、拽剌、偵候、侯人是遠探攔子馬部隊的各級指揮官,各領幾騎到幾十騎不等。這些小部隊有時候單獨行動,有時候聚在一起。
這個兵種是北宋禁軍最熟悉的,在邊關地區兩邊的大部隊通常不會隨便動,但雙方的游騎或者攔子馬經常交鋒,互有勝負。
真到了大部隊正面作戰的時候攔子馬就撤了,輪到戰騎和打草谷的輔兵上場。遼軍主力面對北宋禁軍時通常都不硬碰硬,而是利用騎兵的速度穿插。能分割就分割包圍,不能包圍就繞過戰線去后面斷糧道、襲擊城鎮。
北宋禁軍不動遼國騎兵也沒轍,強攻根本占不到便宜。但通常情況下戰場的主動權都是在騎兵手中,拖到最后步兵還是得動,要不后撤、要不前進。
只要步兵一動,騎兵就會找到機會打亂步兵的陣型,然后沒有然后了。步兵一旦陣型散亂,不能統一作戰,就成了騎兵的菜,會被一小塊一小塊的包圍吃掉。
在作戰的同時,打草谷的輔兵們也不閑著,他們會去附近的村鎮打劫,糧草、人口、財物細軟,甚至家具都要,能拿啥就拿啥,搶完了放把火拍屁股走人。
不過這些年遼人打草谷的機會不多了,北宋在邊境地區的防御體系越來越完備,不深入一兩百里根本找不到有油水的村鎮,全是樹林和池塘,沒的可搶。
“那這位開國公王師儒是何許人?”至此,有關遼國大的方面洪濤覺得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說點具體的吧。
遼國使團里暈船的倒霉王爺叫王師儒,自己是開國侯他是開國公,整整大一個臺階,純屬來找別扭的。
“王師儒為兄出使北朝時也曾謀面,他乃漢人,祖籍范陽,少有文名,舉進士。大康九年任梁王延禧伴讀,授知制誥。晉卿需要留意的不是開國公王師儒,而是這位蘭陵郡王蕭兀納。此人任北院宣徽使時就敢直面權相耶律乙辛,反對廢黜太子之事,后又救下皇孫耶律延禧。遼帝因其功在社稷才詔尚越國公主,但蕭兀納堅辭,后獲封蘭陵郡王,拜南院樞密使,不可小覷。”
沈括外交官干的挺不錯,時隔多年還能想起異國故人,這么多年來他雖然一直在西北前線打拼,卻不曾忘記關注北朝一舉一動。
“嘖,可惜了,要不是蕭兀納多此一舉,說不定北朝自己就亂套了。耶律乙辛也是個廢物,殺了那么多人,就差一個蕭兀納嗎?”
洪濤想的和沈括不一樣,遼國權相耶律乙辛把道宗皇帝禍害的不輕,太子給弄死了,要是再把皇孫弄死,遼國不內戰都不合理。
可偏偏出了這么一個蕭兀納,保護了耶律延禧、誅殺耶律乙辛,幫耶律洪基挽回了局面。他倒是救了遼國,但害了北宋。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所以蕭兀納在洪濤眼里是屬于必須弄死的范疇。
“忠義之士,肱股之臣。”王韶的反應截然不同,他比洪濤高尚的多,超出了國家、民族的范疇,站在人品層面對蕭兀納做出了正面評價。
“得,他們都是好人,就本官是壞蛋。沈兄,可想試試小弟的升天神器?老大人,不是本官小氣,此物超過五十歲就不能上了,很容易上去下不來真升天了,嘿嘿嘿…”
洪濤就不愛聽別人總拿人品說事兒,自己啥都有唯獨缺這個。立刻就不打算再聊下去,但也不能直接往外轟人,干脆拿熱氣球當借口。
王韶自然是不想上去,即便知道這東西是駙馬做出來的奇怪物件,和神仙沒啥關系也不想沾邊,連看都不愿意看。可沈括不怕,他早就想上去試試只是沒機會,現在駙馬主動邀請豈有不去之理。
和宸娘比起來沈括的膽子大得多,除了剛起飛時有點緊張,全程下來啥事兒都沒有。其實他根本沒怎么往外看景色,而是抱著銅制的噴燈玩了命的琢磨,眉毛都被火焰燎了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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