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被送馬尾城時已經快斷氣了,手腳臉凍的不成樣子。那節手指根本就不是切的,一碰就斷,皮(肉肉)全爛了。
自己給他動手術的時候根本沒有麻藥,可他依舊昏迷,腳趾頭切了都不知道疼,真和死了一樣。可是養了這么幾天居然活過來了,壞蛋的生命力真是頑強。
“嘶疼疼”要是沒人說高俅還不覺得有什么異常,帥司大人的話音剛落,腳上、手上、臉上、后背上到處都疼,疼得讓人顧不上臉面。
“知道疼是好事兒,如果還不疼大人我就得再費一道手,接著切。王大,他就交給你了,別慣著,那只手瞎抓就把那只手綁起來,否則以后就是個大花臉了。”以目前的醫療手段洪濤只能做到如此,高俅能不能活、會不會感染還得看他命是不是真硬。
“大人大人,小人有軍(情qíng)稟報”看到了王大那張撲克牌臉,高俅覺得少幾個手指頭腳趾頭好像也不太難受了,想起(身shēn)沒起來。
“你們三個被夏人識破了對吧?這一點本官早就有準備了,但說心里話,本官沒想到跑來的會是你。”
高俅所要說的軍(情qíng)洪濤已經大概知道是什么了,無非就是任務失敗。夏人的動向他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耽擱了這么天也全變了,聽不聽無所謂。但還是轉(身shēn)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打算和高俅聊聊。
“大人知道”本來以為拼死跑來報信會是功勞,可是突然發現可有可無,自己就是一個送死的命,心里是啥滋味可想而知。
“不知道,本官并不是故意派你去送死,那兩個訛力命族人其實也是夏人,他們是自愿去的,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只是為了應景的配合,確實也有送死的可能(性性),還不小。怎么樣,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
洪濤能理解高俅的心(情qíng),原本以為讓這么一個有可能的大(奸jiān)臣去送死不是啥窩心事(情qíng),可是自打看到他拼死跑了來,心里確實也有點內疚。
“”確實恨,高俅恨不得爬起來一刀捅死這個王八蛋,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別看王大平時對自己(挺tǐng)好,可是要讓她在帥司和自己之間選一個,估計想都不會想,蝎子弩就會(射射)到自己(身shēn)上。
“這事兒擱誰(身shēn)上都會恨,可要讓本官再選一次很可能還是你。別人都已經證明過他們的能力和對陛下的忠誠了,你要想在湟州待下去,只能在本官(身shēn)邊,可是本官向來不用不值得信任的人。這一道坎兒早過晚過都是過,逃不掉的。”
這是洪濤的心里話,一點忽悠的成分都沒有。對于一個進過鬼門關的人而言,洪濤不打算接著忽悠,如果這樣還想不明白一些事兒就是真該死了。
“大人為何偏偏選上了我?”高俅應該是想明白了,不管是認命也好、無奈也罷,已經不再糾結,但有其它問題想不通。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早晚會這么問的,但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以后就別琢磨了,這輩子恐怕都得不到答案。對了,有件事兒我能答應你,把王大許配給你。別瞪眼,你這幾天重復過好幾次,我聽得很清楚,王大也聽見了,想反悔?”
這個問題洪濤真沒法答,好在有無數不答的理由,比如說星君下凡什么的,隨便拿出一個來就能搪塞過去。但不能讓高俅繼續問了,找個事兒亂一亂他的心思吧。
“”高俅已經不止是心亂了,手腳上的疼都忘了,掙扎著扭過頭看了看王大,又趕緊轉來。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歡喜也沒有憂愁,依舊是那么清澈。
“不想反悔就好,王大是我的養女,敢說半個不字,我切了你所有腳趾頭。但也別高興的太早,這只是訂婚,想把王大娶過門先要把傷養好,然后去青年團里好好學習。什么時候畢業,什么時候成親。”
把王大嫁給高俅,沒錯,洪濤同意了,不僅同意,還偷著樂。兒童團里女孩子太多,以王大最甚,一點兒女人味兒都沒有,將來如何處理個人問題非常頭疼。
別說找個普通人家,就算特種部隊里那些今天活著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特種兵,也沒一個敢有這種想法的。硬塞給他們不人道,以后的(日rì)子也沒發過。
當聽到高俅在昏迷中念叨起王大的名字之后,洪濤差點多切了他一根手指。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么人玩什么鳥,他居然喜歡王大,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大人大人夏人”說完這番話洪濤起(身shēn)走了,高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示警呢。
“什么夏人,官人還用你教?我可和你說,就是因為要送你湟州,我才看不到官人如何收拾夏人了。你要是敢不趕緊好起來,再耽誤了青年團的訓練,我就把你的手指也全切了!躺好,閉眼睡覺!官人說了,受傷要多睡覺、多喝(肉肉)粥。”洪濤沒頭,王大說話了,瞪著一雙大眼珠子表(情qíng)惡狠狠的。
“青年團是什么?”高俅也是((賤jiàn)jiàn)骨頭,好好說話他總有問題要問,讓王大罵一頓就老實多了,不再提夏人的事兒。
“就是兒童團,官人說要把兒童團里超過十五歲的改成青年團,你也算一個,還是最大的那個!要是再給我丟臉,我就”
王大應該也不討厭高俅,只是她從小就過的集體生活,恐怕還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qíng),更不會表達,能光說不動手已經算很深的(情qíng)分了。
“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如何還能訓練”聽到這個消息高俅心里先是一喜,兒童團是帥司大人的心頭(肉肉),想來青年團也差不了,自己能進入就說明已經被認可。
但喜悅只存續了幾秒鐘,隨之而來的就是愁緒。兒童團的訓練量自己都不能輕易完成,青年團顯然不可能比兒童團質量低,現在缺了腳趾和手指還能跟上嗎?
“官人說了,一人敵不如萬人敵,好好學本事將來才能做萬人敵。你看官人何時上陣殺敵了?官人不是萬人敵嗎?笨蛋,以后在團里少說話,老給我丟人!餓不餓?”王大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剛想掄圓了來一下才想起這是個病人,咬著牙放下手。
“餓”這一問高俅才覺得肚子里餓得都有點疼了。
“笨蛋,餓不餓都不知道!”王大都快氣瘋了,她不太理解官人為何要讓自己嫁給這個窩囊廢。
可是官人說的話必須有道理,沒說為什么就是不該問。不該問當然就不能問,多想想都是錯誤。嫁就嫁吧,反正他除了笨一點也不招人討厭。
扔下高俅和王大,洪濤爬上了城墻。馬尾城自打高俅他們三人離開之后就在備戰,二十天過去了,城內的生活設施建設沒啥起色,城墻上卻多了不少東西。
冰!城墻外面到處都是冰。每天廂役們都會把積雪弄成一塊一塊的運到城頭,然后從水井里汲水往上澆。
凜冽的北風和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很快就把這些雪塊凍在了一起,在城墻上形成了一層兩米高、一米多厚的女兒墻,每隔三步留一個缺口當做(射射)擊孔。
除了女兒墻,城墻外側每天也會被澆上水凍結,一層一層薄冰越積越厚,墻腳下干脆就是堅冰鋪設的斜坡,綿延出去十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