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過午飯,程秋雅便把程連心帶走了。
這小丫頭委委屈屈的很不想走,她舍不得老是兇她卻又長得無敵可愛的小蘿莉,舍不得經常給她講故事的煙煙姑姑,也舍不得老是不讓她摸小蘿莉的堂叔,當然她最舍不得的還是能和她玩到一塊去、一起聽鬼故事一起害怕的殷阿姨。倒是俞點小姑娘雖然和她一起睡過一晚,性子也很溫柔,卻不經常和她玩,她對她的感情沒有那么深。
但無論如何,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她的親姑姑,程秋雅。只是在離開時她一個勁的說過兩天就要回來看堂叔、煙煙姑姑、殷阿姨、小俞阿姨和小蘿莉。
殷女俠也十分舍不得這小丫頭,對經歷過不少江湖險惡的她而言,程連心的純真調皮是很難得的。她也很享受那段蹭著程秋雅買給程連心的零食、程煙給程連心講的鬼故事,和程連心一起嚇得目瞪口呆的時光。現在沒有程連心了,也就意味著她沒有了薯片、干脆面和鬼故事,也沒有了一個可以和她一起瘋玩且和她沒有明顯智商差距的…四歲小孩兒。
下午。
程云依照承諾,又帶著小蘿莉上了樓,繼續曬著太陽。
如果是盛夏,這會兒是沒人敢頂著太陽出門的。但在十一月底的寒冬將至之時,明媚和煦的陽光卻顯得彌足珍貴。
小蘿莉懶洋洋的趴在小魚池邊上,半瞇著眼睛盯著里面自由遨游的小魚兒們,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它頭頂上還插著一朵藍色小花,是程云從一個花壇中摘下給它插上去的,它長長的毛發似乎很適合佩戴這些裝飾品。而它也并沒如普通的貓那樣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個什么東西就渾身不自在,更沒有絞盡腦汁的想把它弄下來,它只是趴在小魚池邊半疑惑半新奇的瞄了幾眼水面上自己多了朵晶藍色小花的倒影,很快便接受了這個程云強行放在它頭上的裝飾物。就這點來看它的智慧毋庸置疑。
這小家伙每看一會兒小金魚,就會回頭看一眼程云,似乎是想看程云有沒有偷偷離開,又似乎是想留意程云的動靜以防他偷偷靠近,亦或者它只是單純的想往后瞄一眼。
而此時程云正坐在藤椅上,捧著一個硬殼筆記本,拿著筆低頭專心的寫著什么。
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打在他身上,筆記本潔白的紙頁反著光。
一邊寫,程云還一邊喃喃自語。小蘿莉經常因為他的聲音而扭過頭看他,但他說的話它卻完全聽不懂。
“應該是9月16號吧…”
“9月16號,我第三次聽到了‘敲門聲’。我本來準備一個人獨自上去應付這位陌生來者,但女俠堅持要和我一同前往,于是…”
“他說他叫李靖,是一位將軍,在打仗的過程中跌落懸崖,便無意識的來了這里…”
“那是一個極低的概率…”
忽然,程云聽見從門口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站長,看我給你拿什么上來了!”
他頓時停下了準備合上筆記本的動作,接著殷女俠端著一盤切了的蘋果和梨,還有些許干果走了上來。
程云抬頭瞄了她一眼,笑道:“放這!”
“哦!”殷女俠將盤子放在茶幾上,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她隨手抓起一瓣蘋果塞進自己嘴里嚼得夸嗤夸嗤的響,同時好奇的抬起眼簾偷窺程云筆記本上寫的內容,還小聲的嘟囔著,“寫什么呢…”
“嗯?”她頓時一愣。
程云也沒在意,繼續低頭寫著,既沒有側身也沒有將筆記本斜過去,儼然一副‘任由你看’的姿態。
針管筆的筆尖在嶄新的紙面上劃過,發出微不可聞的沙沙響,勾勒出一個個黑色的符號并迅速干涸。部分符號單個存在,每隔一個就空一格,顯然都具備獨立的意義。還有些符號要好幾個才空一格,似乎組成一個個類似單詞的東西。
殷女俠呆呆的張著嘴,又揉了揉眼睛,這才繼續往筆記本上看過去——
她發現那些彎過去扭過來的符號和圖案她確實一個都認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眨了眨眼,表情更呆了,一臉喪氣的對程云說:“完了完了!站長!我忽然不認識字了…明明前些天、前些天我多看幾眼還能認識不少字的!”
程云呼吸為之一滯,停頓了好半天才說:“因為我換了一種語言。”
“啥?”
“這是老法爺那個世界的文字,舊黑法語。是一種天生就能夠與天地能量溝通的法術語言,老法爺那個世界的古人用來輔助施術的,你當然不認識!”程云說。
殷女俠又呆了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找準了程云話中的關鍵詞:“法術語言?用來施展法術的?”
程云抿了抿嘴,又說:“但在我們這個世界它已經失效了。”
“那…那你還寫它干什么?”
“因為它是一種很復雜的陌生語言,且不易被解析,我可以用它來記錄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什么?”
“日記。”
“哦!!…日記是啥?”
“就是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程云說。
“為啥你要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殷女俠睜大眼睛看向他,十分不解,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異類。
“你不覺得你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和我們一起生活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嗎?”
“是…是啊!沒錯啊!”殷女俠睜大眼,“可站長大人你不是從小就出生在這個世界嗎?有什么好神奇的?”
“…”程云沉默了下,才無奈的深吸了口氣,繼續說,“可你們接二連三的來到我的世界并和我生活在一起,為我帶來全新的見識,讓我看到全新的世界,你們的性格和過往經歷時刻影響著我,完全改變了我生活的原本軌跡…于我而言這難道不也是一些很神奇很值得記錄的東西嗎?”
“哦!哦哦!”殷女俠連哦了幾聲,終于明白過來,但她眼中的不解卻絲毫沒有減少,“所以你要出書嗎?”
“不啊!我只是想把它記下來。”
“那你為啥要寫?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