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堆積,狂風呼嘯,天色極暗,天穹就像是要掉下來似的!
這是個大雪天!
但不知為何雪卻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就是下不下來。
草原上的鐵網打開了一道口子。
一輛嘉陵摩托車停在公路邊,車上的牧民坐著抽煙,凍得渾身縮著。
這個天的溫度已經零下了。
摩托車旁邊還站著一人,穿得比牧民要薄得多,卻站得筆直,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他們兩人說著話。準確說來是那名騎在摩托車上的牧民不斷的說著,而站在公路上那人則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所波說他三天前有只羊失蹤了,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他氣得很。
所波說這個冬天太冷,草料可能不夠,估計又要餓死兩頭牛。
所波說兒子不爭氣,問鷹神有沒有兒女。
所波說他老婆生了大病,在錦官住院,可能會死。但他卻必須回來放牧,不能陪著老婆,感到很內疚。
所波說…
公路很直很長,只有起伏沒有彎曲,在這大雪將至、黑云低垂的天色下像是一直蔓延到天邊云中。鷹神偏著頭去看這條公路的盡頭,旁邊是所波的嘮叨,許久他才收回目光。
“你回去吧,凡人。”
“我講了要把你送上車!嘶呵…”
“不用了。”
“那你自己曉得坐車嗷?”
“嗷…”鷹神表情陡然一滯,隨即重新點頭道,“嗯。”
“那你有錢坐車嗷?”
“你要是沒得錢我就給你錢,那些壞的藏族人搶了你錢,我給你,你回去不要說我們藏族人的壞話嗷!”所波說著從兜里摸出五百塊錢,“坐大巴車,到錦官要三百多,剩下的你住旅館,吃飯。”
“你拿到噻!”
“…”鷹神接過他的錢,繼續冷冷的說,“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走了嗷。”
“a…嗯。”
摩托車轟的一聲發動了,突突突的響,所波還坐在車上道:“以后來玩嗷!”
“…要下雪了。”
“哦!”
所波這才松開離合,騎著車離開。
所波從公路邊駛進牧場,又停下來把鐵網合上,還對鷹神揮了揮手,這才騎著車在草原上漸行漸遠。直到他翻過一個山丘,身影便徹底不見了。
對他而言,或許只是在枯燥的放牧過程中偶然遇見了一個漢人。他覺得挺有意思,也沒追究這個漢人為什么會闖進他的牧場。然后他遵從自己的熱情、淳樸內心和藏族人自古以來的好客習慣,用了藏族高原常見的美食來招待這個人,然后好心的給了他路費把他送走而已。
五百塊錢,對他而言并不多。
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而這時鷹神依舊站在原地,穿著所波給他那件破破爛爛的土灰色長棉襖,望著遠方天際默默等待、感受著什么。
這些天他偶爾能感受到一種窺視感,似乎是誰在窺探自己,這無疑對他是一種極大的冒犯!但偏偏他現在能力并未完全恢復,而這種窺視手段首先十分陌生,其次極為高明,他一時無法將之揪出來,也無法反向破解。
但似乎也不用揪出來。
還能有誰呢?
許久,鷹神才低下頭,暫時不再糾結這件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握住所波給他的那五張紅票子,搓了搓。
然后他又抬起頭,眼中微光閃爍。
他是一尊神!魔神也是神!既然是神,就得有神的樣子!
這個凡人剛剛向他‘獻祭’了一桌好酒好菜,雖然這個獻祭方法原始而落后,但他鷹神一點不剩的吃完了;還有一件破棉衣,雖然有些寒酸,并且是那名凡人死乞白賴非要‘獻祭’給他的,但原始而愚昧的凡人們不正是固執且一廂情愿的愛往神像上套一些爛布條嗎?最后還有五百…怎么說呢,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應該是五百的香油錢,他鷹神雖然不需要這點骯臟的金錢,但最終也接受了。
騎著摩托車吹著冷風的所波全然不知,一位來自異界的大魔神接受了他的‘獻祭’!
三次!
他現在正在清理摩托車鏈條上絞進去的雜草,哼哧哼哧的。
而公路邊的鷹神已經不見了,唯有一只鷹隼沖上烏云,劃破蒼穹!
轉眼間,云開見天光!
這是一場交換!
不太公平,但他堂堂鷹神已經接受了!
承諾一出,便將生效!
而他現在主要思考的便是…今晚上該拿著這五百塊錢吃什么?
現在技術發達了,什么用手的活兒都可以交給機器來干了,包括小男生…咳咳。
灌香腸也簡單了許多,而且機器灌出來說不定比人還灌得均勻不易裂。當然如果想讓香腸合自己的口味,那還是得看調料。
這玩意兒對一個不擅長廚藝的人來說很難,說不定照著教程調都不一定弄得好,畢竟每個地區、每家人的口味都不一樣。而程云雖說是第一次給香腸肉碼調料,但他廚藝還算過得去,對于這些調料還是有點掌握力的。
兩種口味的五花豬肉、牛肉、雞胸…
四種。
沒人喜歡吃那什么花生香腸,程煙尤其覺得那玩意兒簡直變態,程云也不喜歡。
程煙一直在旁邊當監督員,監督程云放足辣椒和小米辣,殷女俠和唐清影也站在一邊盯著看。小蘿莉則規規矩矩的端坐在灶臺上,低著頭看著滿滿一大腳盆的肉暗自咽口水。別說,這個大家一起置辦年貨的場景還挺溫馨的,大概和包餃子有共通的妙處。
很快,肉便調好了。
程云一邊攪拌著一邊審視著這幾盆肉,說:“這些肉有點多了,估計灌不完,到時候剩下的肉咱們用來燒烤吧,怎么樣?”
“好啊好啊!”
“附議!”
“行!”
三人都表示同意。
就連小蘿莉的眼中也星光一閃,它可是經歷過這個世界的燒烤宴的!
沒一會兒,程云便叫上殷女俠,帶上腸衣,出門去菜市場了。
當殷女俠和程云再次回來時,香腸已經全部灌好了。程云在房中用針扎了一遍,便將其掛上了樓頂晾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