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王翦的困難抉擇
就在屠斜揮舞著馬刀，帶著嗜血無比的笑容沖入秦軍的陣地之中時，位于數里之外的秦軍中軍陣中，王翦的心也是猛的一跳。
憑借著過人的目力，王翦在這片吵鬧無比的戰場之中聽到了連續幾聲沉悶的、對于王翦來說十分陌生的爆炸聲。
“這個聲音…難道是震天雷？不對，趙軍的震天雷不是這么用的！”
王翦驚疑不定，內心掀起了無數驚濤駭浪。
作為秦軍如今的主將，很多秦國情報組織所探得的機密情報對于王翦來說都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就比如說趙軍剛剛出現的這種王牌武器“震天雷”。
雖然到現在為止秦國的密探都沒有搞清楚震天雷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對于震天雷的認知，那就是震天雷這種東西在之前的戰爭之中趙國一直都是用來對付城墻的，而且趙國人運用震天雷的方法一直都只有一個——挖坑埋雷。
由此，秦國的密探乃至于王翦本人都能夠十分容易而且符合邏輯的得出一個結論——震天雷是屬于一種只能夠靜止使用，不能夠在移動中使用的東西。
也是處于這個原因，所以王翦才會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李牧作戰。
在王翦看來，雖然說這種運動戰會讓自己失去了營帳的優勢，但同時也可以抵消對方對震天雷的運用。
然而王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在一開場的時候，趙軍似乎就已經率先使用出了震天雷？
“難道吾的判斷出錯了？”王翦注視著悶響聲傳來的方向，心跳突然無比的加快，變得十分的忐忑不安。
雖然并沒有親自見識過震天雷的威力，但是王翦通過秦國密探呈上來的回報之中已經足夠看得出來，這種東西只要能夠運用得好的話，是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結果的！
“快，快去探查一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王翦極其罕見的失態了，怒吼了起來。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究竟在那一處戰場之中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
就在王翦朝著自己的屬下們怒吼的時候，屠斜也在瘋狂的怒吼著。
“爽！！！”
屠斜揮舞著馬刀，狠狠的砍向了面前一名手持勁弩的秦軍百將，借助著馬匹的沖勁，屠斜的刀幾乎沒有花費什么力氣就干凈利落的砍下了這顆百將的人頭，他甚至還清楚的看到了這名秦軍百將臨死時眼中的驚愕和恐懼。
在屠斜的身后，三千名趙軍騎兵猶如一道滔天巨浪洶涌而入，將一路上所看到的所有秦軍士兵們統統都給淹沒了。
王翦的確做好了準備，前有巨盾中有長槍后有勁弩的陣型十分的立體，在面對著輕甲騎兵的進攻之時本該是大占上風。
但是王翦和他的秦軍將士們并不知道的是，趙國人的手中還有手雷這樣的東西。
當盾陣被手雷炸開一個缺口之后，這個原本十分立體的陣勢就好像是被一根針給戳破了的氣球一般，開始了飛速的泄氣。
在又砍下一個人頭之后，屠斜的面前突然一片空曠，他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猛的一拉馬韁，慢慢的停了下來。
原來他已經完全殺穿了這一側的秦軍部隊。
在屠斜的身后，不停的有趙國的騎兵跟了出來，而在這些趙國騎兵們的兩側，秦軍的將士們已經開始了潰散。
屠斜看了面前不遠處的秦軍本陣，瞄了一眼那邊黑壓壓猶如潮水一般的秦軍將士，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如果能夠繼續這么沖殺進秦國人的中軍本陣就好了…
但是屠斜也就是想想而已罷了，憑借著自己手中的這三千輕騎兵，就算是有著手雷的開路能夠炸開一個缺口，那也會迅速的被接踵而至的秦軍給完全淹沒掉的。
更何況屠斜手中的三顆手雷都已經全部用完了。
手雷這種稀罕的東西，那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啊。
屠斜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重新撥轉了馬頭，對著已經自覺的聚攏在自己身邊的屬下們露出了一絲獰笑。
“二三子，再回身殺他一波！”
在興奮的呼叫聲中，屠斜帶著趙軍的騎兵們又一次的反身殺了回去。
“什么，左翼先鋒軍被敵軍三千輕甲騎兵打得潰散？”在秦軍的中軍陣之中，聽到了消息的王翦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是具裝甲騎兵沖散了先鋒軍，那么王翦其實是可以接受的，因為王翦一開始就做好了會有一側被趙軍擊潰的心理準備。
但是現在的問題在于，趙國人明明就沒有派出具裝甲騎兵，僅僅用輕甲騎兵就將自己的左翼先鋒軍給打敗了！
王翦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這名校尉：“吾需要一個解釋！”
如果不是為了聽這個解釋，王翦早就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敗軍之將給砍了。
校尉滿頭大汗，一臉駭然的對著王翦說道：“將軍，趙國人用了一種奇怪的武器，猶如天雷一般轟鳴，一下子就將我等的巨盾防線給撕開缺口，然后沖了進來！屬下保證此事絕對真實，否則愿受軍法處置！”
王翦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這名校尉，好像想要看清楚他的內心一般。
從剛才王翦所聽到的動靜來看，這名校尉所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趙國人肯定在剛才的那場戰斗之中使用了震天雷！
但如果這校尉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代表著趙國人已經擁有了能夠在運動戰之中使用震天雷的能力了？
如此一來的話，王翦的計劃就出現了嚴重的破綻！
此刻擺在王翦面前的就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立刻鳴金收兵，用固守的姿態看看李牧還要弄什么幺蛾子。
但如果這樣做的話，那么對于自家的士氣打擊無疑就更加的嚴重了。
士氣這種東西看似無形無色，但其實是戰場之上最為重要的東西。
一支軍隊一旦缺少了士氣，那么就只有一個下場——潰敗。
而另外一個選擇，則是繼續堅持原先的策略，讓中軍繼續壓上，跟隨在中路先鋒軍的面前給趙國人施加壓力。
只要中路先鋒軍能夠發揮出意想之中的作用，那么秦軍依舊能夠按照王翦的原計劃進行，給趙國人來一個中央開花。
戰還是撤？
王翦頓時陷入了極其兩難的抉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