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城外。
夏日的早晨就已經有了幾分炎熱的氣息,在陽光的照耀下源源不斷的趙國騎兵正在開拔出城。
整整兩萬名騎兵一旦動起來那個聲勢可不是蓋的,一隊隊騎兵猶如潮水般涌出,足足走了兩刻鐘的時間仍舊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
作為全軍的主將,李牧并沒有率先出城,而是選擇了在最后出城。
一直以來都自詡是未來義渠王的義渠勝理所當然的跟在了李牧的身邊。
通過這段日子以來的接觸義渠勝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李牧或許在個人勇武上比不過自己,但是論起智慧謀略的話確實是要比自己強多了。..
如果可以的話,義渠勝還真希望李牧能夠當自己義渠國未來的相邦,這樣義渠國一定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發展壯大起來了。
不過義渠勝也不是傻子,他當然很清楚如果自己開口提出這么一個要求的話會遭到李牧何等的嘲笑。
所以義渠勝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每天都寸步不離的跟在李牧的身邊,希望能夠借此感動李牧。
就算到最后真的感動不了李牧,那也可以多待在李牧身邊學點東西不是?
至少這些天來李牧處理很多事情的方式就讓義渠勝大開眼界,覺得自己以前對于軍隊的統帥和管理簡直就是渣渣。
有好的老師在眼前不緊緊的跟著,那不是傻嗎?
知識就和女人一樣,想要弄到手總歸離不了一個膽大心細臉皮厚。
臉皮厚是重點。
說實話,義渠勝挺喜歡櫟陽這座城市的。
城守府的宅邸足夠的寬大,里面的金銀珠寶也足夠的豐厚,即便將來要給趙國人七成,但是剩下來的三成也足夠讓義渠勝笑到合不攏嘴的。
更讓義渠勝心動的,其實還是那個死鬼城頭羋豹留下的幾個婆娘。
不說那仍舊風韻猶存的正妻吧,就是那些個小妾也是一個個的嬌俏可人,讓義渠勝的下半身蠢蠢欲動。
如果可以的話,義渠勝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女人統統收為己有。
只可惜在櫟陽城之中說話算數的人并不是義渠勝。
李牧是這么告訴義渠勝的:“這個羋豹的正妻不能碰,不然的話羋氏一族會發瘋的。還有,他們的孩子統統都不能殺。對,這兩個成年的也不行,也不準砍手!如果吾知道汝以后再隨便砍別人的手,吾也會把汝的手給砍下來!至于其他的女人那就隨便汝了,但是汝要記住,一定不能強迫,明白嗎?”
李牧的命令讓義渠勝牢騷滿腹。
不能要正妻也就算了,反正四十歲的老婆子了,都當奶奶了,誰有興趣?
不能殺羋豹的孩子們也不是個問題,反正他們的爹都已經成死鬼了,誰還在乎他們啊。
不能砍手也無所謂,反正義渠勝掐指一算,自己至少也砍了有五六千只手臂了,足夠了。
唯獨最讓義渠勝不爽的是這“不能強迫”四個字。
見鬼了,草原上哪有什么不能強迫嘛,失敗者的家人從來就是勝利者的奴隸和奴婢,別說是睡一下了,就算是全殺了都行啊。
“見鬼的周朝禮法,!”這是義渠勝在李牧離開之后,站在院子之中對那位制定了周禮的偉大先賢所給出的最深祝福。
非常真誠,發自內心。
但說起來很有意思的是,那天晚上義渠勝還是成功的摟著兩個羋豹的小妾入睡了。
而且這兩個小妾還真就是心甘情愿的。
在這個時代,女人依附男人是本能,作為原本就只能以色侍人的小妾,當自己的男人死后就注定要成為孤苦伶仃的浮萍。
只要能夠活下去,爬上一個義渠人的床又有什么所謂呢?
何況這個渾身上下冒著濃烈臭味的家伙還自豪的聲稱自己是未來的義渠王,還要把她們兩個封為義渠王的夫人。
就為了這件事情,義渠勝整整兩個時辰都好像一只打架贏了的公雞,昂首挺胸的在李牧的面前晃來晃去。
直到忍無可忍的李牧宣稱要在未來的戰爭之中拿四千義渠騎兵當替罪羊,這才讓義渠勝乖乖的離開了房間,站到了門口去。
于是義渠勝開始覺得自己也是一個聰明人了。
如果不聰明的話,又怎么可能依靠一張嘴就獲得了兩個美人的青睞呢?
草原上有一句話,跟著狼王的就會變成惡狼,跟著綿羊的只會變成羊崽子,所以義渠勝將自己變聰明這件事情歸結在了李牧的言傳身教上。
為了讓自己更加的聰明一些,義渠勝現在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基本都會跟在李牧的身邊,比李牧的親衛隊長還要像親衛隊長。
抱著這樣的心理,義渠勝理所當然的就成為了一個超級好奇寶寶。
“李牧,你給我說說,我們為什么要離開櫟陽?”
李牧看都沒有看義渠勝一眼。
義渠勝一拍大腿,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秦國人的八萬大軍到來,因為你根本打不過他們,所以你只有逃跑了!”
李牧的眼皮子一陣顫動,終于忍無可忍的對著義渠勝喝道:“汝能不能閉嘴,什么時候見過騎兵守城的,嗯?”
騎兵最佳的戰場當然是在一望無際,十分便于馳騁的關中平原之上,如果李牧拿這兩萬騎兵來守城,那絕對會讓王龁笑歪了嘴巴。
義渠勝訕訕的閉上了嘴巴,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這幾天又變笨了。
或許是因為在那兩個磨人的小妖精身上花費了太多精力的緣故 說實話,現在義渠勝感覺自己騎馬都不太穩當了,這對于一個在馬背上長大的義渠人來說本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色是刮骨刀啊。
不過好在那兩個女人已經隨著自家押送戰利品的隊伍朝著北邊出發了,最多七天時間就能夠抵達趙國朔方郡之中,那時候就一切無憂了。
義渠勝策馬立在城門口,看著身后這座曾經是秦國故都的城市,注視著在整座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看到的那座宮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總有一天,吾一定會把這里從秦國人的手中奪下來的!”
“你沒有機會了。”李牧的聲音從義渠勝的背后傳來。
義渠勝把這歸咎為李牧對自己智商的侮辱,正打算開口和李牧理論一番,突然發現了什么,整個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沖天的火光開始從義渠勝剛剛注視的那座宮殿之中出現。
更多的火光在櫟陽城的四處出現。
片刻之后,整座櫟陽城之中火勢沖天,濃煙滾滾。
義渠勝張大了嘴巴,震驚無比的一把抓住了李牧:“你、你竟然要燒了櫟陽城?”
李牧哼了一聲,拍開了義渠勝的手,道:“所有的居民都已經被我們趕去咸陽了,這里不過只是一座空城罷了。燒了便燒了,有甚么打緊?又不會死一個人。”
“可是這里是櫟陽啊!這么大的一座城市!”義渠勝臉頰之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好像恨不得把李牧吃掉。
“櫟陽又如何?”李牧微微一笑:“當年武安君水淹鄢都火燒夷陵,在世間闖下好大名聲。如今吾李牧亦是水淹大梁火燒櫟陽,想來也是和武安君相差無幾了。”
看著已經完全呆住的義渠勝,李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吾今日便是要向這世人證明,白起能往處,吾亦能往。白起能做之事,吾亦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