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激戰
讓王陵稍微放心的是，秦軍的戰斗力也并不是吃素的，僅僅短短片刻，他麾下的士兵們就搶在趙軍騎兵的行動之前及時的完成了調動。
和王陵一臉的緊張相比，李牧遠遠的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頗為輕松，甚至還能夠悠閑的和身邊的副將許歷聊著天。
“許歷將軍，汝覺得這一輪沖擊可能夠奏效？”
許歷想了想，緩緩搖頭：“難。”
其實許歷并沒有說的是，他覺得這是在浪費趙軍騎兵的性命。
李牧看出了許歷的心思，對此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兩人說話間，來自正面的這支趙國輕騎已經進入了秦軍的射程之中。
王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下達了命令：“射！”
王陵這一聲令下，早已經準備好的秦軍弩手們立刻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懸刀（扳機）。
“嗖嗖嗖！”密集的弩矢立刻射出，將沖在最前方的上百名趙軍騎兵覆蓋其中。
許多趙軍騎兵紛紛中箭落馬，一時間煙塵大作，馬匹的翻滾聲和人的慘叫聲在煙塵之中響成一片，也讓注視著這一切的王陵稍稍的放下了心來。
看來這趙國的邊騎軍團，似乎也沒有什么太了不起的。
但下一刻，王陵的瞳孔驀然微微鎖緊：“嗯？”
在漫天的煙塵之中，一匹又一匹的趙國騎兵們從中沖出，無所畏懼的繼續朝著秦軍車陣沖來。
王陵突然發現，這一輪齊射取得的戰果比所預想的要小了不少。
趙軍騎兵們在沖鋒的時候都分得很散，馬和馬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這就讓秦軍弩矢不能夠充分的發揮殺傷力。
王陵倒也不慌，十分鎮定的再度下令：“速速上弦，準備第二輪射擊！”
雖然騎兵的機動性很強，但是王陵的心中清楚，只要自己的車陣還在，這些身上穿著簡單皮甲的趙軍輕騎兵就對自己的防線無可奈何。
在兩輪勁弩齊射之后，面前的這支趙軍騎兵終于逼近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內。
到了這個時候，王陵甚至已經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見沖在最前面的那些胡人騎兵的面孔，這些趙國胡人騎兵們一個個身材矮小雙腿羅圈，和高大的秦軍士兵相比多少顯得有些可笑。
但王陵可一點都笑不出來，整個人坐在馬鞍上嫻熟的彎弓搭箭，朝著秦軍陣地射來。
數百支弓箭匯聚成一片箭雨落在了秦軍的陣地之中，不少秦軍士兵躲避不及中箭，慘叫聲響成一片。
緊接著，兩道尖利無比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刺入了王陵的耳膜之中。
王陵皺了皺眉，定睛看去，發現這聲音竟然是由兩道箭矢傳出來的。
“這是——鳴鏑！”
鳴鏑，原先是北方游牧民所創，后來被趙國騎兵大規模的運用，成為了趙國騎兵在作戰之事傳遞命令、指引方向的道具。
王陵臉色微變。
在這兩支鳴鏑響起之后，原本猶如一道潮水般沖來的趙國騎兵們突然間從中央分為左右兩支，斜斜的朝著秦軍正面方面的左右兩翼沖去。
就在這改變方向的過程中，趙軍的騎兵們也仍舊在不停的彎弓搭箭，朝著秦軍的陣地射來。
馬蹄踩踏著大地，滾滾的煙塵彌漫在空氣之中，看上去好像在秦軍的陣地之前刮起了一陣陣沙塵暴，極大的阻礙了秦軍的視線。
但秦軍畢竟是占據著防御優勢，在趙軍騎兵不能夠沖陣的前提下，秦軍的強弩勁矢就發揮出了足夠的作用，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從車陣之后射出，讓趙軍騎兵的傷亡不斷增加。
一個又一個的軍情傳到了王陵的耳中。
“將軍，左右兩翼的趙軍已經繞到了我軍后方！”
“將軍，這支分兵的騎兵已經繞到了左右兩翼！”
就在此時，一陣密集無比的馬蹄聲再度響起，原本秦軍正面那些即將消散的煙塵突然間又變得密集了起來。..
又一支趙軍騎兵從煙塵之中殺出，朝著秦軍正面陣地而來。
王陵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有些頭疼。
“這趙軍的騎兵，怎地如此沒完沒了？”
這一次出現在秦軍正面的趙軍騎兵，至少有兩千人！
更讓王陵心中不爽的是，趙國人的速度比自己快上太多了，所以即便每一次出現在王陵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千、兩千這么點數目，但王陵也根本無可奈何，更不能夠主動出擊。
剛剛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原封不動的在秦軍的陣前再度上演。
片刻之后又是一聲鳴鏑聲響起，這一次出現在秦軍正面的兩千名趙軍騎兵再度分兵，繞過秦軍的正面朝著左右兩側而去。
“趙國騎兵回來了，回來了！”一陣有些慌亂的喊叫傳入了王陵的耳中。
王陵回頭一看，才發現一開始繞過了秦軍陣地的那兩支趙軍千騎，竟然在轉了一個大圈之后再度出現在了秦軍兩翼！
從天空中往下看去，就會發現這幾支趙軍騎兵如同幾條兇狠的毒蛇，不停的圍繞著結陣自保的秦軍在打轉，一邊打轉一邊放箭，但絕對不會發起沖陣。
每過一刻鐘時間，就會有一支趙軍騎兵緩緩撤出戰場，然后新的一支趙軍騎兵加入戰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西斜，眼看最多半個時辰就要落入西邊的地平線。
在秦軍陣地的四面，到處是趙軍騎兵策馬時候所發出來的馬蹄聲，到處是滾滾的煙塵。
王龁站在高高的戰車之上放眼朝著四面望去，除了無數的煙塵和煙塵之中若隱若現的趙軍騎兵，還有從煙塵中不停射出來的弓箭之外，什么都看不見！
王陵眉頭大皺，這半天的戰斗下來雖然并沒有對秦軍造成太多的損失，但是這種四面八方都有敵人，而且還根本看不清楚敵軍布置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更讓王陵心中感到擔憂的是，由于這些趙軍騎兵們一直在秦軍陣前高速穿插來去卻并不發動正面攻擊，加上他們的隊列陣型又遠不如步兵沖鋒時候那般密集，還有著漫天的煙塵作為掩護，所以秦軍箭矢對于這些趙軍騎兵的殺傷其實頗為有限，沒有在對付步兵時候那么有作用。
王陵這一次出戰所攜帶的戰車是有限的，除了正面防線之外其他三面都缺乏足夠的防護，只能靠步兵拿著盾牌頂在最前面充當掩護。
如果再這么繼續耗下去的話，等到箭矢全數耗盡，那么王陵的這支部隊恐怕就要成為趙國騎兵的甕中之鱉了！
王陵的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氣。
但馬上王陵又變得鎮定了下來，因為王陵突然想起來——自己可是有援兵的啊！
雖然說王陵隨軍攜帶的箭矢不算太多，但是只要稍微節省一點，撐個一兩天應當是沒問題的。
只要撐到援軍趕到，那么就能夠里應外合，大破趙軍！
此時，又一陣馬蹄聲遠遠的從煙塵之中傳來，顯然對面的趙軍主將又出動了一支騎兵。
不知為何，王陵在聽見這陣馬蹄聲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陣馬蹄聲，似乎太過沉重、也太過密集了一些。
王陵左右轉動著視線，終于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并不是來自秦軍的正面，而是來自于秦軍的側翼。
王陵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為之一變。
“難道說”
就在王陵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一支王陵從來沒有見過的騎兵自滾滾煙塵中沖出，出現在了王陵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