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猴子我罩了,你們佛門在算計什么我不管,但誰敢害它性命,誰敢亂教它修行,到時就莫怪我下手不留情。”
這話若從旁人口中說出,何止是狂,簡直是狂妄無比。
但這話由楊戩來說,就算是出自楊戩化身的口中,一樣化作威懾、化作嘲諷,讓一群佛門高手心境不穩之余,卻無人敢妄動。
此次的佛門主事者倒也果斷,見楊戩表態,雖心中不忿,卻極力避免和楊戩起沖突,眾高手立刻西遁,并未在此地多停留半分。
楊戩卻并未帶走那靈猴,反而也藏身起來,回了灌江口,留那先天靈猴在花果山自生自滅。
對于這只猴的發展,楊戩并不想干預太多、也無法干預他太多。
這種天生地養的靈胎,讓它自行摸索、自行參悟,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強求反而不美。
原本,楊戩對石猴并沒有抱太多期望。
甚至于,比起石猴日后的發展,楊戩更想看看自己徒弟紫霞,是不是真的會和這石猴有一段故事;當然,無論如何,楊戩都不會讓自己寶貝徒弟吃虧上當。
但石猴出世的那一刻,楊戩突然發現了佛門為何對這石胎上心的真正秘密…
佛門大興、西游之事,那或許也是佛門落在石猴身上的算計,但絕非是佛門全部的目的。
佛門更像是在用障眼法,用種種算計夸大西游對佛門的重要性,從而讓人忽略這只石猴本身的‘奇異’,讓這只石猴可以漸漸被佛門慢慢馴化,最終,成為佛門手中的一把利刃!
什么靈明石猴!什么心猿意馬!
騙鬼去吧!
這石猴,秉天地大劫應運而生,身攜先天之精,目有先天金氣,蘊養無數歲月的靈力貫涌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外露。
甚至,先天金氣第一次外露,便擊穿了天庭大陣,震動天道各處!
若是千年前,楊戩就算看懂了石猴身上的這些神異,也只會覺得先天生靈大抵都是如此。
但現在,楊戩卻明白這只石猴為何降生。
幽冥澗之變,天地醞釀大劫,整個洪荒都籠罩在大劫的陰影之中,萬靈惶恐不安。
天道有感,集天地之力凝于東海之濱,締造一靈胎降世,借靈胎之力,對抗即將出現的大劫。
這就是石猴的使命,也是石猴真正的‘面目’!
其生而為猴體,是因這猴體便是一幅先天道軀…
楊戩之前擔心先天金氣外露太多而損了這猴子的本源,故而出手將他打暈。
而石猴醒來后,伴他而生的天地枷鎖已經完美套在了他身上,令其神華內斂,神熒不顯,將如一只普通的生靈那般,如其他生靈一般生存掙扎,體會天地之心。
待石猴悟到,便可突破天地設在他身上的枷鎖,擁有真正的光芒與鋒銳。
佛門似乎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想神不知鬼不覺將石猴納入佛門;或許是近來剛發現石胎是大劫的應劫者,才會逼虛菩提讓出石胎。
還好,楊戩的橫空出世,讓佛門步調全亂。
如今的佛門面對楊戩時,更是連石胎都不敢強奪,只能暫時退卻,再圖后事。
楊戩仔細思索,倒是對那虛菩提少了幾分反感。
今日并非是有人破了虛菩提的禁制,而是石猴自己蹦出來了。這其實也出乎佛門預料,不然佛門肯定動用手段遮掩異象,甚至暗中對石猴下一道封印。
回了灌江口,楊戩仔細思索,打消了暗中保護石猴的想法。
他倒不是對自己盲目自信,覺得自己放話出去了,其他勢力就真的不敢打石猴的主意。
實則,楊戩冷靜下來一分析,石猴突然出世,實則也是有人在背后算計。
這天地間,出乎佛門預料的可不只是楊戩,還有一人更會護住這石猴…
天炎道子。
今日石猴毫無征兆的突然降生,應該便是天炎道子暗中出手相助。
只是天炎道子要平衡洪荒各方勢力,讓這些勢力團結一致共度劫難,不太好明面上直接對上佛門。
天炎道子需要借勢,將佛門的怒火都集中到楊戩身上;或許天炎道子料定,楊戩發現石猴之神異后,肯定會出手護住,不讓佛門馴石猴做傀儡。
果然,楊戩主動站出來,在明;
天炎道子能掌控天道,又有混沌鐘在手,在洪荒之內等同于無所不能,自可在庇護石猴,在暗。
這一明一暗,都是佛門動不了、不敢招惹之人,試問三界之中,何人能動得了石胎靈猴?
那猴子在山中盡管逍遙快活,誰能動他一根猴毛,就算某位天道出身的大道圣人本領不濟。
“這般一想,我反倒是被天炎道子算計了一番。”
楊戩輕笑了聲,仿佛看到了此刻正在東海云端浮沉的那口大鐘,略微有些郁悶。
隨手拿了一枚通信玉符寫了幾段話語,傳給了就在附近的梅山六友。
很快,灌江口有數百道流光飛去了東面,藏在了花果山附近的海域中。
他們得到的命令倒也奇特,若是見一只猴要橫渡大海,就立刻將此時回報于灌江口,并暗中相助,將猴子送去南贍部洲的東界。
“如此,倒也不礙我之前與女媧娘娘之約。”
低喃了聲,楊戩閉上雙眼,心神回歸本體。
墨梭飛的太快,楊戩回到黑靈國時,赤精子他們還在路上。
又找來了四位高手,暫時能解黑靈國的窘境,楊戩仔細思索,是否還有其他妥當的人選,想了半天也只能搖頭嘆氣。
著實太難找。
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其實有不少,比如哪吒他們,或者梅山子弟;但能夠完全信任的大能、大神通者,萬中無一。
沒辦法,楊戩崛起于近幾年前,對絕大多數洪荒大能都不知根不知底,把這么多混沌靈族高手交托給誰都不會放心。
等再次出現‘鳳頭’告急的情況,就去找鎮元大仙吧。
若再不行,那就只能去找玄都大法師想想辦法,大不了找三清師祖請一道令旨,強行讓玄都大師伯過來幫忙。
反正一想到楊戩自己在這里費心費力,又是抓緊時間修行、鋌而走險同修雙法,又是張羅著黑靈國發展壯大,盡快聚合更多的混沌靈族,而與此同時玄都大法師不知道在哪個小千世界,舒舒服服的呼呼大睡…
道心都有點不穩。
算算赤精子師伯他們抵達此地的時日,楊戩沒有驚動敖心珂他們,抓緊一切時間參悟不敗金身決。
第四重‘琉璃境’,他已經有了許多感悟。
接下來,只要將八九玄功推到第八重‘玄黃境’的極限圓滿;再將不敗金身決推到第四重‘琉璃境’。
而后,悟通雙法,同時邁入圣人境,誕生兩條真正的圣人大道,一舉沖入至強者之列!
過程聽著容易,每一小步卻都是千難萬難,稍有差池,粉身碎骨是小,魂飛魄散也不算什么。
最怕大道不容,真靈破滅,那楊戩可就真會萬劫不復…
“凡事都要搏一搏。”
楊戩自語給自己打打氣,雙手向前,渾身閃耀起金光,繼續推演不敗金身決。
半月后,赤精子、黃龍道人,與龍族的敖方天結伴而來,同時抵達玄都城附近。
赤精子與黃龍道人自然來過玄都城,敖方天當年和孔宣相爭,也在混沌海中闖蕩過漫長的歲月,自然抵達過玄都城。
此時,這三位看到那如同無邊陰云壓在玄都城之前、將混沌海直接震散的大片陸地,目光之中滿是震撼。
“這是楊戩師侄搞出來的?”黃龍道人輕呼一聲,“這是要再開個天地還是怎么?”
赤精子扶須沉吟,笑道:“這應當是原本漂在玄都城周遭的那四靈界拼湊而出的地界,先前楊戩師侄不是提過了,咱們此行的目的,是幫忙收服混沌靈族的眾高手。”
“兩位,”敖方天在旁做了個道揖,“兩位是楊戩妹婿的師伯,理應是長輩,不如在此地稍作等候,我去知會心珂一聲,讓他們準備迎接。”
“哎,何必如此麻煩!”黃龍道人哼了聲,“怎么,不當我是龍族了嗎?”
敖方天苦笑了聲,“不敢,只是當年兄長拜入圣人門下時,族內宗老下令不讓我等提及兄長…”
“罷了,這些陳年往事都快發霉了,就別往外抖了。”黃龍面色有些不悅,當先而行。
一旁赤精子只是笑而不語,對敖方天做了個道揖,與黃龍并肩而去。
敖方天跟在兩位身后,面色有些古怪,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他們還沒放出氣勢,黑靈國周遭的大陣便出現輕輕的波動,在離著三人最近的一處出入的門戶處,涌出了數百身影。
按洪荒的慣例,尤其是按照龍族的慣例,這數百身影排開陣勢,又有數十名美貌可人的靈族女子提著花籃,排成兩列,居中有一條長長的紅毯鋪開,直接到了大陣之內。
赤精子與黃龍互做請的手勢,沿著鋪開的紅毯前行,敖方天繼續跟著,目不斜視,一直在欣賞兩旁這些靈族女子。
不過也只是純粹的欣賞,敖方天也是一把年紀了,心思早就不如敖己這些龍子那般活躍了。
蕭蘭不便接觸混沌氣息,敖心珂也陪著她一起在陣內等著,見赤精子與黃龍入了大陣,兩女相攜向前行禮。
“見過兩位師伯。”
“拜見兩位師伯。”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黃龍道人笑呵呵的虛扶了下,隨后打量蕭蘭幾眼,打趣道:“唷,這不是軍師大人嗎?”
蕭蘭俏臉飛紅,笑嘻嘻的回了句,“怎么,師伯聽不慣,還是想聽我喊道長?”
“早就看出你跟楊戩眉來眼去,嘖嘖,好事,好事啊。”
蕭蘭偷偷看了眼敖心珂,對黃龍道人做了個求饒的手勢;黃龍道人不由撫掌大笑,心情自是絕佳。
赤精子笑道:“跟孩子們鬧什么,楊戩師侄閉關去了?”
“已派人去喊夫君了,兩位師伯還請去殿內歇息。”
赤精子正色道:“先說好我們是來幫忙的,可不是來給你們添亂的。你喊我們師伯是禮數,我們聽你號令是規矩,玉虛宮素來重這些,你們不用把我們當師伯一樣供著。”
黃龍在旁邊點點頭,目光被一旁的一幕所吸引,口中含糊應了句:“不錯,不錯,不必把我們當人看。”
一旁,敖方天剛進來就被人堵在了大陣光壁前,此時正抓著兵刃,滿臉苦笑,渾身法力已然燃至巔峰。
因為堵他的也并非旁人,正是黑靈國中赫赫有名的五色統領…
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