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發出的玉符,有兩枚是去了南北兩路大軍,告知天庭之事以外,命這兩路大軍加快行軍,要與東路大軍會師朝歌城外。
兩枚玉符去了周都城,一枚尋到大昂,交代他先帶巫族子弟回返梅山,并久駐梅山,封神事了,楊戩會帶三千巫族子弟練兵。
一枚則是家書,到了瑤姬手中,問候母親近況,言說過些時日就要送小嬋去媧皇宮求道。
還有一枚,則是飛去中神州,找到了呂純陽,說自己不日或許就會離開洪荒一陣子,但定然會留下化身,參加呂純陽與他師父的大婚。
呂純陽滿臉苦笑的收起玉符,輕嘆半聲,繼續教剛入門的幾個少年御劍之道了。
且說楊戩說去朝歌城便去了朝歌城,為了不殃及凡人,施展七十二變化作了一只喜鵲,落在帝辛的宮殿殿頂,靜靜的看殿內人仰馬翻。
大概,這就是凡人常說的‘撞了邪’吧。
楊戩開始靜靜跟著帝辛,看帝辛暴怒不斷,又看帝辛與九尾狐芙蓉帳暖,把帝辛的‘興致勃勃’,慢慢的蹲成了‘意興闌珊’。
夜深時,暖池旁。
此時已顯老態的帝辛起身,披著簡單衣物,在大殿之中慢慢踱步。
玉池中的妖狐妲己靜靜趴伏在池邊,美艷不可方物,但蹲在殿頂的楊戩突然想到了兩句應景的詩詞:
春光無限好,只是近。
“大王,莫要這般憂慮,”妲己柔聲說著,“亂臣賊子這般猖獗,非大王之過,實乃那些仙家從中作梗。大王…若當真憂心,不如隨妾身離了此地,咱們去山中起一華殿隱居便是。”
帝辛閉上雙眼,沉沉的一嘆。
“寡人當與先祖基業共存。”
“大王…”
妲己目光中的憂慮做不得假,楊戩看的倒是有點意外。
昔日曾在軒轅墳見九尾狐,那時的九尾狐并未讓人太厭惡;而今,她與帝辛這么多年的夫妻,竟還有了感情。
可本身,妲己靠近紂王就是一個騙局,兩人越是動了真心,其實越令人覺得可悲吧。
‘罷了。’
楊戩心中嘀咕了幾句,展翅飛離了此地。
剛走不久,那處宮殿中就傳出了婉轉低吟之聲,顯然是帝辛再次重振了雄風。
申公豹在何處?
楊戩神識在天地間搜尋申公豹的身影,卻只在朝歌城捕捉到少許申公豹的氣息,人影并未見到。
對申公豹,楊戩一直好奇的很,如今截教已退出封神,只剩無當圣母傳承截教教義,申公豹的身份之迷,也可解開了。
他到底是真的對闡教、對元始天尊有怨懟,還是圣人安排的一只棋子,確保道門大劫愈演愈烈?
當面問一問申公豹便知。
可惜,楊戩找了大半夜,申公豹完全不知所蹤,倒是把商國不少大臣折騰的不清。
如廁掉廁桶,尋花遇隱疾,諸如此類,千姿百態,不一而論。
就算是深夜,楊戩也能感覺到朝歌城各處彌漫的惶恐和不安…
周國大軍合圍而來,不知何時就能打進朝歌城,終結大商八百年對南洲的統治,這些商國子民自然為自身前途擔憂。
還好,周軍并未做過無端屠城之事,且楊戩早早命人在商國各地傳頌周文王、周武王的仁義,朝歌城各處的恐慌還沒有失控。
能逃出朝歌城的,大多已經逃了;剩下的這些,也不過是無力舉家搬遷的普通百姓,或是本就勞苦命途的奴隸仆從。
第二日,楊戩突發奇想,喬傳打扮去大商招兵點報名,迅速成了商軍的一份子。
剛穿上商軍的軍裝,楊戩的神識就察覺到了周軍東出潼關;
在商軍營剛操訓兩日,就聽聞北路周軍全線推進、南路周軍勢如破竹一夜之間拿下三城的戰報。
楊戩淡定的一笑,繼續在商軍之中廝混時日,借此助周軍最后的一臂之力。
其實楊戩并非是在消磨時間,他這般舉動,在加快了封神進程的同時,也得來了珍貴的空閑時間,可以靜心參悟當日三清與道祖大戰的種種感悟。
這著實比苦修有益處許多。
尤其是通天教主,三兩招式應在楊戩心中,讓楊戩都有些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恍恍惚惚便是三五日的過去。
敖心珂回返,言說將蕭蘭送回了家中,妥善交給了蕭蘭的祖母。
楊戩又讓她替自己多去陪陪母親和小嬋兒,盡快讓小嬋道基牢固,又讓她帶些靈丹寶物給徒弟紫霞…
總之,楊戩盡量不把敖心珂留在身邊,以免拖累了她。
離開洪荒有許多時間可廝守,自不必在乎這短暫朝夕片刻。
敖心珂倒是忙前忙后,為楊戩東奔西走,當真也就這般楊戩不能隨便見人的情形,才會讓她如此勞心勞力。
又三五日,軍中盛傳周軍大破臨潼關的消息,三路大軍兵峰直指朝歌城。
楊戩神識掃過,監察周軍各將領一番,而后便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商軍小卒,體悟三清妙道,鉆研當日幾位圣人所用招式的種種奧妙。
差不多自楊戩回返洪荒的第二十一日,周軍三路大軍將朝歌城包圍,而東、南兩路諸侯也派來了兩支援軍,對武王俯首稱臣。
楊戩用玉符獻策,為武王定下了今后逐步削弱東、南兩大諸侯之策,這卻是后話了。
南洲大局已定,周武王人皇氣運如日中天,朝歌城哀鴻遍野,最后的百萬商軍更是隨著周軍不斷前推而每日銳減。
帝辛下令,將朝歌城中身強力壯的奴隸盡數征用,用大軍趕著在前,朝四面迎敵,一時間也有數百萬之眾。
最后這一戰,已是迫在眉睫。
而楊戩在軍中停留了這二十日,除卻為商國滅亡‘添磚加瓦’之外,對圣人之道也有了頗多體悟。
最起碼,他有些明白圣人到底是哪般境界了。
意外驚喜,則是他在軍中總算見到了那個‘封神之迷’——申公豹。
申公豹依然是商國國師,用奴隸抵擋周軍的策略便是他獻上去的,算是給了帝辛一線希望。
自然而然的,申公豹便成了商軍最后的主將,臨危受命,欲挽大廈于將傾之際。
周軍四面逼近,申公豹決意將商軍主力放在東面,迎戰御駕親征的周武王。
而其他三面大多都是奴隸大軍,在楊戩看來便是‘豆腐渣’一般,一碰就碎。
楊戩穿著商軍的軍服,在商軍營中大搖大擺的行走,慢慢接近了申公豹所在的主帳。
神識掃過,一縷玄氣破了大帳的陣法,楊戩像模像樣的拿著長矛護衛在帳外,聽著帳內申公豹的高談闊論:
“幾位道友,我知你們心中對闡教恨極,可也當明白,闡教的一眾高手盡在,非咱們所能敵。”
有道人冷聲道:“還不是圣人老爺偏袒!今日我等便是要做那玉石俱焚之事!當真要殺他們幾個弟子門人!”
“此言大善!”
“不錯,申道友何以看低了我等?貧道今日前來,便沒想著再回去!”
“楊戩我等殺不了,還取不了哪吒與雷震子的性命不成?”
帳內,申公豹起身對這十多個大羅金仙做道揖,長嘆一聲,不禁潸然淚下。
“眾道友,當受我此拜!”
楊戩嘴角一撇,這家伙還真是厲害,怪不得能在誅仙劍陣之前,不斷請來截教仙人對付闡教,不斷加劇兩教矛盾…
心底劃過少許殺機,此人若非三清師祖的棋子,而是單純想對付道門,那他也不介意讓申公豹身死入天庭。
靜靜聽里面言說如何對付闡教弟子,楊戩本不想理會,最后還是決定稍后給雷震子去了一枚玉符,讓雷震子小心提防。
半個時辰后,主帳的帳簾掀開,十多位面容各異的截教仙踏步而出。
“諸位道友暫且養足精神,待明日與他們大戰一場!”
“申道友有傷在身,明日多保重。”
“謝道友關懷,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申公豹輕嘆了聲,目送十多位道人駕云去了朝歌城中,嘴角劃過少許冷笑。
待他轉身回了帳中,楊戩也溜走轉了半圈,施展七十二變,隱去自身氣息,最后小跑著到了主帳之前,對里面喊:
“國師,這有一枚玉符,是我在營外撿來的,將軍命我呈給國師大人!”
“哦?”
申公豹神識探出,竟沒看透楊戩的變化,盯著玉符看了一陣,發現不過是個沒了法力的傳信玉符,便道:“拿進來。”
“是,”楊戩淡定自若的掀開帳簾走了進去,雙手捧著玉符,一步步走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申公豹身前。
玉符呈上,申公豹拿著玉符,神識探入其中,面色瞬間大變。
玉符內赫然只有一句,寥寥五個大字——
道友請留步!
“嘖,”楊戩輕笑了聲,慢慢抬頭,面容上的迷霧漸漸退卻。
“楊戩!”申公豹眼一瞪,立刻就要起身后退施展遁法;楊戩抬起的左手向前虛按,玄罡封住了申公豹身周乾坤,將申公豹死死的壓在椅子上,卻又不傷那木椅分毫。
“申師叔,別來無恙。”
楊戩隨手攝來一張椅子,坐在了申公豹面前;申公豹迅速平靜了下來,嘴角露出少許嘲弄的冷笑。
“你前來可是為殺我?”
楊戩并不回答,也同樣問了句:“封神榜上有師叔姓名,我不必多此一舉,今日前來,只是想請教一句。”
“請講。”
“師叔到底是何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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