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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玉虛宮罵仗

  楊戩在洪荒也算闖蕩了幾個年頭,又有‘后知’之覺,卻依然看不透這天炎道子身周的層層迷霧。

  四位師伯師叔推算一番,也沒推演出半點線索,甚至連那混沌鐘是否真的出現過都不能確定。

  一向不怎么說話的靈寶大法師問道:“那,師侄你覺得,此人與我闡教是敵是友?”

  是敵是友?

  楊戩回想起和天炎道子面對面的情形,搖搖頭:“說不出…”

  他本想將無辰界的事一并講來,可話到嘴邊,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說不得,不好說。

  太乙真人道:“此人掌有混沌鐘,非圣人不可制,當小心提防。那趙公明今日命不該絕,也是文殊沒這個本事,和人商量著偷襲,又有掌有混沌鐘的高手壓陣,竟還讓那趙公明跑了…嘖。”

  “太乙師弟,”黃龍道人板著臉,“你這般言語,可別傳出去了。”

  “怕什么,”太乙真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封神之戰,此時也就太乙真人戰功獨樹一幟,把石磯娘娘送上了封神榜,他底氣足些也是理所當然。

  楊戩本來是想找太乙師伯商量有關姜尚之事,此時黃龍等人都在,他也不好開口,便起了告辭離開的念頭。

  黃龍道人笑道:“我們四位師兄弟先前論道正起興,師侄不如旁聽少許,也等你大師伯回信。”

  這般好事,楊戩當然不會拒絕。

  太乙真人扔過來一個蒲團,楊戩就坐在了四位真人的下首,屏氣凝神,靜靜聽著四位當代大能大神通者講經論道。

  少頃,飄飄于道妙之境,淼淼于玄法之林。

  楊戩沉浸其中,自有道行體悟,不察時日流過。

  忽聽一聲呼喚:“楊戩師侄?師侄?醒來了!你大師伯讓咱們同去玉虛宮論一論此事。”

  “嗯?”楊戩恍惚睜開雙眼,見四個中年男仙正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笑著,渾身汗毛都豎起了起來。

  起身,便聽太乙真人說廣成子在玉虛宮等他們過去。

  楊戩再一問,果真是那文殊道人去了玉虛宮告了楊戩一狀,說楊戩在他手中救下了闡教門人趙公明,要問楊戩叛教之罪。

  “師侄把心放在肚中,盡管隨我們一同回去,”黃龍真人面色相當不好看,“我倒是要看看,今日誰敢說你叛教。哪個若不服的,先過了你師伯我這一關!”

  楊戩滿是感激的點頭,原本就是一身輕松,渾然沒將文殊‘打小報告’之事放在眼里。

  四位真人出行,自引來了片片祥云。

  他們不急不忙,帶著楊戩駕云飛往昆侖山,自身氣息也不隱藏,驚了不少中神州的仙門。

  半個時辰后,昆侖仙山遙遙在望,楊戩依然有閑心欣賞周圍的景致。

  太乙真人突對楊戩傳聲,問道:“你是起初真沒看到文殊,還是看到了,卻故作沒看到?”

  “我沒看到,”楊戩回答的坦坦蕩蕩,心中沒有半點愧疚。

  這有什么值得愧疚的。

  太乙真人嘴角的笑容帶著莫名深意,點點頭,對楊戩投來贊許的目光。

  聽黃龍笑道:“哦?你師父也來了。”

  楊戩精神一震,看向前方,卻見昆侖山上那隱在飄渺中的仙宮之前,幾道人影站在那等待著。

  玉鼎真人便在其中,還有赤精子師伯與道行天尊師叔。

  楊戩頓時腰桿直了起來,有師父在此,他還怕什么文殊!

  “師父,”楊戩向前見禮,玉鼎真人輕輕點頭,用法力將他拉到了身旁。

  雖半句話都沒說,但玉鼎真人那深邃的眼眸、稍冷的面容,似乎都在對楊戩說兩個字…

  ‘莫怕。’

  闡教十二金仙中的七位,并肩同入玉虛宮大殿。

  殿中已經聚起了數百門人,二代、三代皆在此列,見七位真人同時進來,頓時起身行禮,不少人也暗中松了口氣。

  楊戩對周圍各位師叔師伯不斷做道揖,闡教眾仙也都慈眉善目的笑著,同輩的,也都對楊戩紛紛還禮。

  玉虛宮大殿中有一座白玉像,那是圣人之像,也是元始天尊與眾弟子講道傳法的化身。

  到了近前,七位真人對玉像做道揖,楊戩也跟著做,隨著師父喊道:

  “拜見老師。”

  “拜見師祖。”

  在白玉像下有十多個蒲團,廣成子和一位枯骨如柴的老者坐在那。

  廣成子自不用多贅述,翩翩文士、頗有城府,也是闡教真正的主事者;而廣成子身旁的那老者,當真要表上一表。

  且看他:

  面相莊嚴不聞事,一盞青燈伴身側。

  燃燈道人!

  他是闡教副教主,也在封神之戰中叛出闡教,去了西方教做副教主,后西方教化釋,他變成了地位尊貴的燃燈上古佛。

  之前太乙也說過,文殊、普賢、懼留孫、慈航這四位十二金仙中人,都是尊燃燈之意。

  但此時走在楊戩身前的這七位,卻都是受大師兄廣成子約束,在闡教中儼然已形成了兩派。

  “見過大師兄,見過副教主。”

  “見過大師伯,見過副教主。”

  七位真人行禮,廣成子起身還禮,燃燈則因高出一輩只是坐在那,動也不動,眼皮都未抬起來。

  文殊等人也需得起身,這畢竟是在圣人眼皮子低下,元始天尊又看重這些。

  “諸位師弟多禮,請入座。”

  廣成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赤精子、黃龍、太乙、靈寶大法師、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依次到了廣成子身側空著的蒲團上入座。

  而玉鼎真人則帶著楊戩站在那,一動不動。

  廣成子道:“玉鼎師弟,為何不坐?”

  “師兄召集眾師兄弟,可是為了審我徒兒?”玉鼎真人話語有些冷淡。

  廣成子絲毫不以為意,笑道:“何來審訊之說?只是文殊師弟心有憤懣,故招諸位師弟與眾門人前來,詢問楊戩有關趙公明之事。楊戩師侄乃是我闡教弟子,天賦上佳、法力高深,又深得老師喜愛,誰敢審他?”

  一旁坐著的文殊冷哼了聲,別過臉去,頗為不快。

  玉鼎真人則點點頭,也沒說什么,坐到了太乙真人身側。

  楊戩自己站在那,面帶微笑,挺直胸膛,在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緊張,全無壓力。

  玉鼎真人坐下之后,文殊聲旁坐著的普賢真人緩聲問道:“楊戩師侄,那趙公明,當真是你在文殊師兄手中救下的?”

  楊戩只是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太乙真人就道:“此事還有誰不知嗎?何必多次一問。”

  嘖,這剛上來,火藥味就很濃郁嘛。

  “既如此,”文殊看著楊戩,“這叛教之罪,你當認還是不認?”

  “叛教?”楊戩趕緊開口,可別讓太乙師伯說話了,免得等會真打起來。

  楊戩一臉疑惑:“文殊師伯說我叛教,我如何叛教了?這罪責太大,師侄當真不敢聽師伯之命胡亂應下。我這性命事小,我闡教名聲事大。我得師門庇護方才學了一身本領、在天庭迎回母親,對師祖、對師父、對闡教,哪來的二心?”

  文殊罵道:“你說的倒是漂亮,方才在那虛空之中,我將截教的趙公明打成重傷,剛要將他送上封神榜,為何你突然現身阻攔,還將他救去了!”

  “文殊師伯,此事當真是個誤會!”楊戩大喊冤枉,“我本來閑著亂逛,突然感覺有大能爭斗,心中想著去觀摩觀摩,就去了天外。”

  楊戩并未提那口鐘,也沒提那道劍光。

  只是道:

  “可我剛到天外,隔著萬里觀戰,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道人在天邊嗖的沖了過來。師祖在上,諸位師伯、師叔,我修的是肉身,這大家都知道,元神之力根本不強,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這人一喊‘師侄救我’,我還未認出他是誰,以為是咱們闡教門人。又見追他的那個道人,相貌猥瑣、駝背又跛腳。太乙師伯常有教導,面由心生,我覺得這家伙不像善類,便立刻出手將喊我師侄的這人救下。”

  “未曾想,我剛接住這人,文殊師伯突然現身給了我一劍,那道人也同時出手,和師伯配合…倒也十分默契。”

  楊戩搖頭一嘆,“若我不抵擋,自己也就死在那了,只得出手抵擋下師伯和那邪魔外道的攻勢。未曾想這邊剛擋下,截教的兩位仙子就已經來了…”

  不少人雖知此事,但聽楊戩說出來,卻又覺得楊戩并沒有做錯什么。

  難得的是,楊戩只因一句‘師侄救我’就立刻出手相救,這著實不易。

  赤精子道:“我看楊戩師侄此事做的合情合理,不必多追究了。”

  “如何能不追究?”文殊冷聲道,“楊戩,你當時當真沒看到我?”

  “當真未曾看到師伯,當真是我接住了渾身是血的趙公明,才看到師伯站在遠處,”楊戩皺眉,對文殊拱拱手,勸道:“師伯聽我一言,那跛腳道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的道人,師伯交友還是慎重些為好。”

  “你!”文殊罵道,“當真膚淺!那位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壓道君!如何不是正經道人。”

  “陸壓?”楊戩輕咦了聲,“竟然是他,這還真不是正經道人…文殊師伯莫非不知他跟腳?”

  文殊便道:“這洪荒,又有誰知他跟腳?這位大能得道遠古,一身本領神鬼莫測,當真是那世外的高人!”

  “不盡然,不盡然,”楊戩搖搖頭,嘖嘖稱奇,“若真是高人,為何與師伯一同出手,卻不能將我這個咱們闡教三代的弟子干掉?”

  “嗤!”黃龍道人沒忍住輕笑了聲。

  楊戩看似是在說陸壓道人不行,實則是在諷刺文殊道法不精。

  可偏偏,戰果在那里擺著,文殊當真無法反駁。若他說當時只是情急出手,并未用全力,反而更被人恥笑他和晚輩如此較真。

  “哈哈哈!”

  見文殊啞口無言,太乙真人撫掌大笑,廣成子也是輕笑不已。

  下方的眾多仙人也都面帶笑意,對楊戩這張嘴,也是有些欽佩。

  楊戩如何能放過好不容易給文殊挖的坑?

  新仇舊恨,今日一并清算!

  楊戩拱拱手,面帶惋惜,嘆道:“文殊師伯,那陸壓道人的跟腳,我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師伯可知金烏一族?”

  眾仙不由側耳傾聽,文殊聽楊戩說出‘金烏’二字時,也是眉角輕輕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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