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主殿,若龍族盛事,東海龍宮的龍子、龍女、龍宮長老齊聚一堂,目光都落在場中兩人身上。
一人是楊戩,不必贅述。
一人身著紅衣,面容清雅,說話間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風雅不凡,渾身上下流轉著奇妙的道韻,自然是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此刻正說的天花亂墜,辭藻之華麗、談吐之不凡,無時無刻都在刷新著楊戩對這位師伯的認知。
譬如:‘悠悠龍族,傳承百年,良才賢能,從未絕斷…龍族鎮四海,天地始無憂…’
諸如此類,毫無重樣。
太乙真人猛夸龍族數百字,直說的天花亂墜,一眾老龍小龍喜笑顏開,這才說到楊戩之事。
“貧道坐于乾元山,便聽聞貴族有賢女,與我這師侄情投意合,心中便替我這師侄開心不已。”太乙真人話音一轉,手指點了下楊戩,便開始說楊戩如何如何。
先說跟腳。
“我師侄之事,洪荒中已是眾所周知。他乃是人族出身,但其母親,原本為天庭的白蓮公主。而后,拜入我師弟門下,做了我師弟唯一的徒弟。”
“實不相瞞,我教中對楊戩師侄頗為看重,已將他看做是三代弟子領軍之人。大師伯更是親自賜下清源妙道之封號,老師也曾親口言說,楊戩師侄乃是日后我闡教的頂梁柱。”
再說品相。
“再者,我師侄相貌端正,雖不說是天地間一等一的美男子,卻也是瀟灑卻不風流之人物。洪荒出道至今,除卻與敖心珂姑娘一見傾心,可有其他美事流傳?”
又說法力、說品性、說楊戩此時家中的情況。
當真是把楊戩夸成了地上沒有、天上無雙的青年才俊,不少龍女都是怦然心動,一雙妙目看著楊戩。
可惜,楊戩馬上就要高過他們一輩,而龍宮最重輩分,亂不得。
太乙真人一口氣又侃侃說了數百字,龍王龍母不斷點頭,楊戩都快忍不住出聲打斷了。
終于,太乙真人說道:“我聽師侄說起,他已在龍宮簽下了婚書?此事可否確鑿?”
“自是不假,”龍王爺命人將婚書拿來,太乙真人拿在手中,交給了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仔細看過,輕輕點頭,道:“此事,龍宮可有反悔之意?”
“吾龍宮豈是言而無信之徒?”龍王哈哈大笑,自是認下了這門親事。
太乙真人將婚書奉還,笑道:“我師弟不善言辭,他來的路上可是心喜的很。既是這般,龍宮有意嫁女,我師弟也想結下這親家,貧道,乾元山金光洞練氣士、道門玉虛宮門人太乙,今日便做這個媒人。龍王以為如何?”
“自是求之不得。”
“哈哈哈,那不如也將心珂姑娘喊來,咱們不學俗世那般繁文縟禮,讓他們兩個同時坐下談一談,互相答應一聲,咱們再言婚期便是!”
“善!”龍王爺喊一聲,“去請吾妹來殿中敘話!太乙道友,請坐下品品我龍宮之茶。”
“龍王爺的寶茶,我便卻之不恭了!”
太乙真人坐在龍王身旁,端起茶杯喝了口,當真是入口清香,連連嘆贊。
楊戩在旁聽的都有些口干舌燥,見龍母正滿是微笑的注視著自己,有些拘謹的點頭一笑,低頭站在師父身側。
那邊,龍王與太乙說些洪荒趣聞,讓殿中的氛圍不至于冷清,也大多是太乙真人在說,龍王爺笑著在那聽。
楊戩站在一旁,閑來無事,便開始思索不久之后,在龍宮發生的大事——哪吒鬧海。
龍王家的三太子…
楊戩看向龍子行列,找到正無所事事的敖己,再向前數三位,看到了一位不曾見過幾面的龍子。
這龍子面露疲態,氣息微弱,似乎隨時一副要倒地的模樣。
受過傷?
不對,這并非是受傷;想這龍族家大業大、寶物眾多,若是龍宮太子受傷,應當會全力救助。
這是先天缺損,看他龍角都十分細弱,似乎一折就斷。
龍族氣運薄弱,出現這般情形,也是情理之中。而敖己不曾提起自己三個是這般病懨懨的模樣,或許也是不好說起。
這龍子,便是龍宮三太子,敖丙。
道行無法被卡在了金仙初境,還是道基未穩,應該是龍族高手助他突破,并非自己修行而來。
若是這般的情況,當真不如在劫難中被封神大將給打死了,死后還能入封神榜,去天庭混個職事當當,這樣既可讓自己無憂,也能為龍族增長些許氣運。
是了,太乙師伯來此地,開口便說是‘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為自己提親,那第二件事,莫非就是和龍王籌謀些算計?
楊戩心中一松,突然一笑。
自己一直擔心小哪吒和龍族交惡,于今后不利,看來自己完全是白操心了。
有太乙真人這個護犢子能護到娘胎里的師父在,哪吒看似充滿波折的成長之路,其實也只是定下的一次次試煉罷了。
楊戩心中恍然大悟一般。
恐怕,讓哪吒和李靖反目,也在太乙師伯的算計當中,只是不知這般對哪吒有什么好處。
心性?
楊戩暗自搖頭,稍后還是要和師伯好好談談。
這師弟…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突聽殿內響起絲竹樂聲,眾龍子龍女看向殿門,不少蚌女也在殿門處擁堵著,發出一聲聲贊嘆。
殿門處閃動水波柔光,那明人的絕色龍女,身著水藍長裙、頭戴珍珠發冠,嘴角帶著些不太適應的笑容,雙手在腹前交叉輕握,蓮足輕踩玉繡鞋,款款而來。
有詩贊曰:
前情幾多事,明珠落坎坷。
今見多情郎,面花已羞合。
海心生微瀾,蓮步亂音折。
莫問月仙子,其名喚心珂。
這位龍王之妹,今日也被龍母下令仔細梳妝打扮了一番,原本已是讓人心動不已的女子,而今更是讓不少龍族男子都目不轉睛,直呼從未見過。
敖心珂口語不便,龍母主動起身,走向前去,將心珂的手拉住,傳聲道:“莫要說話,你只管點頭便是。”
敖心珂自不敢這般場合開口,免得被人恥笑龍族,也怕楊戩的師門長輩介意她口吃之事。
不開口,她便是無可挑剔、完美無瑕的女子,集合了自遠古而來的所有靈秀,一顰一笑,都是那般奪人心魄。
楊戩都有些癡醉,尚不能回過神來。
這莫非就是自己今后的妻子?
呃,那還有假不成?
“好!”太乙真人一聲大喝,撫掌而笑,將場中目光都集到了他身上。
太乙真人對玉鼎真人眨了下眼,玉鼎真人輕笑著點頭,顯然對這個徒媳婦也十分滿意。
起碼,不會虧了楊戩。
龍母牽著敖心珂向前來,柔聲道:“這便是我龍族的瑰寶,當真舍不得讓她這般嫁出去唷。”
“龍母,這可不能賴賬,”太乙真人在旁道了句,直接問:“心珂姑娘,今日我是媒人,來帶我師侄楊戩提親。這門親事,你可有不愿之處?”
敖心珂臉蛋羞紅,略微低頭、抿嘴,瞄了眼楊戩,又趕緊錯開目光,輕輕搖頭。
“好!”太乙真人站起身,對敖心珂笑著介紹了玉鼎真人,敖心珂連忙向前見禮。
玉鼎真人手中多出了兩件流光幻彩的寶物,竟是兩件靈寶,而且來頭大為不凡。
一把短劍,其上寒光閃爍,其靈卻溫和醇厚;
一只花籃,花籃中蘊著無盡生氣,其道韻竟有一絲與大道相合。
這兩件寶物,一看便是為女子準備的——雖說云中子師伯也提了個花籃,那也是一件靈寶,與這件花籃屬向不同。
敖心珂不敢收下,忙搖頭推辭;玉鼎真人卻只是揮手,這兩件寶物便漂浮在敖心珂身周。
玉鼎道:“些許法器,做個見面禮。”
反正在玉鼎真人看來,他給敖心珂的,便是給楊戩的。
一旁的楊戩卻是嘴角抽搐個不停,怎么他就沒被師父直接賜下什么寶物…
這自然是玩笑,玉鼎給他的,是任何靈寶、至寶,都無法媲美的。
那是一份際遇,也是一段命途。
太乙真人自然知道敖心珂口齒不清之事,見敖心珂要開口謝禮,頓時笑道:“現在還改不得口,需得嫁過去了再敲你這師父一筆。他可是深藏不漏的很啊。”
玉鼎真人卻對楊戩傳聲道:“兩件寶物是你師伯給的,日后多孝敬于他。”
楊戩連忙點頭,只覺得太乙師伯對自己師父,絕對是真…正的兄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