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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云中子進劍

  城門處走來的那道人,背劍、長袍,提著一花籃,慈眉善目、目光平和,讓人見了心中生不得惡念。

  要問此人是誰?

  闡教門人,元始天尊座下福仙,終南山練氣士云中子是也。

  “師伯!”楊戩做道揖起身笑問,“這是要去何處?”

  云中子笑道:“適才我在終南山采藥,見此地妖氣沖天,掐算便知有妖魔霍亂,不忍天下凡人受其荼毒,故來此除妖。”

  妖氣沖天?

  楊戩有點納悶,那九尾狐不是被女媧娘娘變成的人身,憑娘娘的神通,如何能讓九尾狐妖氣泄露?

  這,就是楊戩所不知的了。

  女媧圣人的手段自然出不得偏差,可云中子所看到的,并非是九尾狐身上的妖氣,而是這朝歌城上空的氣運。

  像云中子這般善觀氣、煉氣的大能,看的是大商的國運,看的是帝辛的龍運,一眼便能看出此地龍氣被妖氣所污,故斷定此地有妖物作祟。

  云中子將這些一一道來,言說自己折了松木做劍,來此地鎮殺妖物。

  楊戩聽罷,笑道:“師伯當真厲害,隔著萬里,便知此地發生了何事。”

  “些許微末道行,不值一提,”云中子笑道,“師侄你又在此地作甚?”

  楊戩道:“道門遭劫,我心憂患,也不知能為咱玉虛宮做些什么,便四處走走,隨便看看。”

  “既如此,不如師侄隨我同去這商君宮中,”云中子道,“師伯久居深山,不常在俗世走動,也不知這人間帝王的規矩。莫要走了妖、跑了魔,徒增笑料。”

  楊戩連忙點頭,等的就是師伯這句話。

  凡事都摻和摻和,總能好處多多。

  “長有命,自不敢辭,師伯請。”

  “同走便是,”云中子輕笑著拍拍楊戩的胳膊,楊戩還是主動落后半個身位,與云中子同去商君宮中。

  這一路,楊戩趁機討教觀氣、陣法的學問,云中子自是知無不言,覺得楊戩上進又謙遜,頗為喜愛。

  到了宮門前,一隊兵將攔住兩人,都是些凡夫俗子。

  楊戩向前道:“快去通稟你家大王,便說方外之士為救黎黎眾生而來。膽敢半分耽誤,自要你們知道厲害。”

  “大膽!”那守門將軍雙眼瞪圓就是一聲喝罵,楊戩卻抬腳、落下,方圓百丈同時震顫,宮門更是如地震山搖一般,地上也出現了一條條裂痕。

  只是稍微顯露本領,這些兵將就嚇的不行,一個個面色發白,知道這是遇到了活神仙。

  剛才還在喊大膽的將軍雙腿哆嗦了下,忙道:“兩、兩位神仙請稍后,我這便去通告,這便去!”

  楊戩淡然點頭,站回云中子身后,云中子卻小聲笑道:“師侄何必嚇這些凡人?他們渾渾噩噩一生,若知神仙事,怕會不得安生。”

  “師伯教訓的是,”楊戩忙低頭答應,面帶慚色。

若是好言好語的和這些兵將言說,講一講三清道義,說一說開天辟地,怕要等上小半天,才能輪到他們覲見,楊戩哪里肯墨跡  等不過片刻,一對侍衛匆匆而來,言說請兩位道長進殿。

  云中子撫須而笑,悠然前行,楊戩跟在云中子身后,漫步在這人間帝王的住所,四處打量,也頗感新奇。

  過九龍橋,走大道,上數十階梯,便到了大殿之前。

  殿中君臣朝外來看,便見云中子仙風道骨,身著寬袖長袍,不類凡人,心中不敢不敬。

  又見這老神仙身后還跟著一名青年男子,身著淡黃袍,腳蹬星云靴,面容英俊、氣度不凡,也覺神異。

  云中子與楊戩上前,不扣不拜,只是做了個道揖;高座上的君王眉頭一皺,周圍的這些大臣也面色不好看。

  二人其實并不知,他們來之前,此地究竟發生了何事…

  且說妲己入宮,深得商君帝辛之喜愛,兩人沒羞沒臊、如膠似漆,在后宮不理朝政。

  諸位大臣實在看不過眼,這才聯袂而來,兩位丞相抱著大摞參本,大夫抱著大摞參本,一群大臣都抱著這兩個月積壓的大摞參本,命執殿官擂鼓鳴鐘,這才把帝辛從美人被窩中逼了出來。

  云中子和楊戩來之前,帝辛正被逼著一本本看參本,只覺得十分頭疼,心中總是浮現美人的身影,念著趕緊回宮去尋。

  剛好,有守宮將領稟告,說兩位神仙在宮門外求見,其中一人只是一跺腳,便將宮門差點震塌…

  帝辛正覺看本苦悶,便宣云中子與楊戩上殿,看他們有何本領。

  待云中子遠遠走來,帝辛與諸位大臣便心折于此仙之氣度,又覺云中子身旁跟著的青年男子同樣不凡,卻不像是道士,也不知兩人來此所為何事。

  兩人進殿,并不參拜,做了個道揖之后,云中子開口道:“陛下,貧道稽首了。”

  見此狀,老丞相商容皺眉責問:“陛下享有五湖四海,為上蒼眷顧之天子!兩位雖是方外之人,見君也當行禮叩!”

  楊戩嘴一撇,一眼掃去,便見一群商朝老臣都在此地,什么商容、比干、梅伯、杜元銑…

  用不了多少時日,都會被那只九尾狐弄死弄殘弄罷官,此時竟還這么嘚瑟。

  就聽高臺上傳來一聲:“無妨,莫要讓人說孤無容人之量。不知道長從何處而來?”

  云中子道:“貧道從云水而來。”

  帝辛奇,便問:“何為云水?”

  云中子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一眾老臣還未回味過來這話是何意,帝辛已面露笑意;楊戩將這些都看在眼中,倒是覺得這紂王并非昏庸無能之輩,起碼,還是挺聰明的。

  帝辛又問:“云水散枯,如歸何處?”

  云中子笑道:“云散皓月當空,水枯明珠出現。”

  帝辛一愣,隨即撫掌而笑,“方才,道長見孤稽首而不拜,大有慢君之心。但道長所答之言,甚是有理,孤便知,道長乃通知通慧的大賢。來人,快為道長賜坐!”

  諸大臣還沒回過神,左右已經搬來了座椅,云中子含笑坐在座椅之上,楊戩也跟著站在椅后。

  剛才,云中子師伯和紂王說了點什么,楊戩大概能明其意思。

  云中子自言住于‘云水’之間,逍遙自在、隨意東西,紂王便問,云散水枯云中子還能去何處;云中子卻道,若云散則是皓月當空,指的是天清地明、朗朗乾坤,水枯則明‘主’出現,他何必再避世?隨處皆可逍遙。

  這‘明主’二字,讓帝辛頗感欣喜,這才賜坐禮遇。

  云中子剛坐下,便道一句:“天子只知天子貴,叁教元來道德尊。”

  帝辛問‘何見其尊’,云中子清清嗓子,一板一眼的開始講述三清妙道,話語中自有妙道之音,讓滿殿的凡人君臣聽的如飄九天,心中向往。

  楊戩在云中子身后,忍著沒打個哈欠,心中一陣贊嘆…

  云中子師伯當真厲害,剛坐在這就開始教化紂王,想在這里發展道教信徒。

  說了足有半個時辰,周圍的大臣有幾人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哈欠;但帝辛卻又撫掌而笑,神清氣爽,倒是頗有慧根。

  帝辛問云中子從何而來,云中子趁機言說此地有妖物之事。帝辛大驚,對此似乎深信不疑,忙問:“宮中若有妖物,當以何鎮之?”

  云中子揭開花籃,取出一把寶劍;這寶劍卻是松木做的,上面刻畫著一道符箓,楊戩一眼看去,便知這符箓非同小可,心中暗暗記下。

  按規矩,云中子拿著寶劍吹噓了一陣,唬住了帝辛;帝辛忙問此劍掛在何處,云中子便說:“掛在分宮樓三日,自見分曉。”

  帝辛命人拿劍去了,對云中子表達招納之意。云中子如何會留在大商做官?幾番推辭,謝絕金銀賞賜,雙袖鼓清風,帶著楊戩駕云而去。

  “真神人矣!”帝辛贊嘆一聲。

  周圍等待多時的眾大臣連忙向前,剛要說話,帝辛卻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今日聽道長之言,領悟諸多妙意,朕乏了,有事明日再奏。”

  言罷,擺駕回宮,讓商容等大臣無奈之極,卻也無話可說。

  暫不提紂王去找自己美人時如何如何,且說云中子和楊戩離了宮中,并未遠離。

  在楊戩提議下,兩人化身凡人進了一處酒樓,入雅間飲酒吃菜。

  云中子自身并無離意,不斷看向王宮方向,楊戩為師伯斟酒,笑問:“師伯可是在擔心降不住那妖物?”

  “區區老狐,不足勞神,”云中子搖搖頭,反問楊戩:“師侄,你覺得那商君如何?”

  “要說如何…倒是挺出乎我意料,”楊戩由心感嘆,“若非大劫命數,應當也是一明君,可惜了。”

  “唉,”云中子嘆道,“我來此地,本是想延他幾年氣運。大劫降下,生靈涂炭,我道門也難獨善其身,若能延后幾年,卻也能多想點對策。”

  楊戩了然的點點頭,原來云中子師伯是這般打算的,才會相助帝辛,進劍除妖。

  “可惜,”楊戩搖搖頭,“就怕那商君色令智昏,辜負師伯一片好意。”

  “我觀那商君還算聰慧,應當不會如此吧…”

  見云中子皺眉,楊戩笑道:“師伯,咱們不如打個賭?我賭那商君會毀掉師伯送的寶劍。”

  云中子仰頭笑道:“好,打賭便打賭。師侄看上師伯哪件寶物了?若師伯輸了,你拿去便是。”

  云中子話音剛落,笑容便僵在臉上。

  扭頭看去,在云中子眼中,那王宮之中本已被鎮住的妖氣,如火焰一般升騰而起,比之先前更濃烈了幾分!

  “這…”

  楊戩忍住沒笑,道:“還請師伯傳我那道鎮妖的符箓!”

  云中子搖頭笑嘆,取了一玉符,遞給了楊戩,楊戩連連道謝,心中自是歡喜。

  楊戩近來,先得白澤相贈陣法之術,又得云中子所贈符箓之術,當真獲益匪淺。

  只是,這都是撈自家人的好處;楊戩心中開始盤算,他該如何撈點截教師叔伯們的寶物,反正讓他們帶上天庭,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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