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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飄然而去

  說起來,這還是楊戩第一次實戰。

  他初時被怒氣遮心,揮拳也是帶著怒意,并未想太多。

  幾個起躍,幾次揮拳,四只兇狐接連斃命于楊戩拳掌,盡皆是被打碎了頭骨。

  剩下的兩只兇狐見狀要逃,但那名中年侯爺死死的困住一只,幾名部將也在圍攻一只。

  那已經衣袍染血的侯爺越戰越勇,眼見來了強援,更是大喊一聲:“留一只活的!這東西和人一樣,都有靈智!留下審問!”

  說話間,楊戩縱身而落,一掌拍在了侯爺面前那只兇狐的額頭。

  啪的半聲輕響,那兇狐立刻斃命。

  這次沒有半點鮮血濺出,兇狐的軀體直接軟倒在了侯爺地上,那股夾雜了血氣和怨氣的靈力,霎時間消散了大半。

  那侯爺還沒說句多謝,楊戩已經再次躍起,撲向了最后一只兇狐。

  “仙人!仙人暫且饒它性命!”那侯爺連忙喊著,情急之下竟然直接用上了‘仙人’的稱呼。

  楊戩又不傻,自然知道這侯爺是想盤問行刺的主使之人。

  若兇狐是為了捕食人魂魄,自然不可能來這種宴會,大抵是會去襲擊偏僻的村落…很明顯,這些兇狐就是來行刺這位侯爺,背后必然有人、妖同流合污的可恥勾當。

  那就不是楊戩能管的了。

  楊戩一掌拍在那兇狐的脊背,那只兇狐眼中帶著絕望,口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喊,仿佛人族女子一般。

  隨后,這兇狐猛地抬起了一只狐爪,硬生生的插入了它自己的脖頸。

  它死死的看著楊戩,最后的一縷目光滿是憎恨,又有少許解脫后的輕松…

  鮮血濺涌,楊戩皺了下眉,輕聲嘆了口氣,向后退了兩步。

  他縱身躍起就要離開,那名侯爺從旁邊連聲呼喊:“仙人!小仙人!還請留步!還請留步啊!且容我等獻上禮物啊!”

  留?還是不留?

  楊戩沒有猶豫,頭也不回的繼續跳躍,這次跳起后,雙腳蹬在了一處石柱上,身影如箭般竄出,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他這次出手,并非是為了得人贊賞,更不是為了俗世的權勢財富,純粹是看妖獸肆虐于心不忍,故而相助。

  留下來寒暄客套?卻是沒這個必要了。

  楊戩并不知,他離開時的背影落在了兩人眼中,激起了截然不同的目光。

  一是那身穿著英武鎧甲的靈氣少女,目光中滿是光亮,她跌坐在地毯上,抬起白嫩的小手,想抓住楊戩的背影…

  而靠在石柱角落,被兩名壯漢護住的那名皇子,目光深處卻劃過些許惡毒和憤恨,而后閉上了雙眼,捂著肩頭,不再多說什么。

  楊戩剛走,一大群侍衛從四面涌入,鋒銳的刀片明晃晃的晃人心神。

  “侯爺!保護侯爺!”

  “皇子殿下!末將救駕來遲!”

  “這該死的妖狐!把它們給我活刮了!”

  喧鬧聲,吵鬧聲,整個侯府都沸騰了起來,但很快就變得寂靜,悄無聲息。

  楊戩呢?

  他最開始并未離開侯府,而是繞了個彎,趁亂去了廚房小院那邊,在那大快朵頤了一頓。

  而后他又轉到了那小郡主所住的閣樓,本想看看那廁房疏通了沒,但隨之一笑。

  “雖然拉堵了你茅廁,但也算救了你一次,咱們就打平了吧。”

  腦海不自覺浮現出,那個靈氣逼人卻滿嘴‘放屁’的少女,略微晃神。

  楊戩心中不由對比,若是小蟬兒長大了,靈秀俊俏自然也是不弱這小郡主的吧。

  念及小蟬兒,楊戩心中有些想念,卻又無法立刻去見她…

  “唉,”楊戩嘆了口氣,剛要去翻墻,又看到那閣樓的一處窗戶開著,似是書房。

  他忽起玩心,權且將那小郡主當做了小蟬兒,在窗中跳了進去,提筆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而后將筆一扔,竄出香閣、翻過院墻,再不知所蹤。

  約莫兩個時辰后,一群侍衛護送,那小郡主滿臉疲倦的帶著幾名侍女回了閣樓中。

  她并未褪下那身鎧甲,只是坐在椅子上發呆,似乎在想著什么、念著什么。

  一侍女在書房那傳來滿是驚喜的呼喊:“郡主!郡主你快來看呀!那個人給你留字了!”

  留字?什么字?

  原本失魂落魄的小郡主騰的站了起來,帶倒了圈椅,摔碎了茶杯,忙不迭的跑到了書桌前。

  “他!他!”小郡主雙手激動的不斷顫抖,拿著那張紙,抬頭看向了伺候自己的這些侍女,“他!寫的這是什么呀?我沒讀過幾天書你們又不是不知!快給我念來!”

  幾個侍女沒忍住笑的前俯后仰,氣的小郡主不斷跺腳,她從小活潑好動、不思女紅,不識字很好笑嗎!

  等她快要拔劍了,這幾個侍女才對她解釋了楊戩留字的含義。不過她們解釋的時候,都有點古怪…

  ‘堵你茅廁,一筆勾銷。’

  “那個,之前就是他弄堵的?”這小郡主臉蛋泛紅,支支吾吾的說了句:“那可是女兒家的私用地,他、他怎么能這般…輕浮…”

  幾個侍女對視一眼,而后繼續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惹的那小郡主更是著急,只能撒嬌。

  鏘,短劍出鞘,寒光乍現。

  “誰再笑!我就把她頭發削掉!”

  這撒嬌的方式…反正幾個侍女趕緊求饒,也不知這小郡主未來的夫君能否吃得消。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

  且說楊戩翻過侯府院墻后并未離城,反而到處悠閑的亂逛。

  他來城中,本就是修行寂寞了,想看一看凡俗的風景,品一品此地的人文。

  看城中一角的小橋流水,幾只鴨鵝嘎嘎而過;

  又駐足書院門外,聽稚子讀書聲,聲聲入耳。

  最后,他去了城中的一處武院,因為之前見那位中年侯爺出手招式不凡,而且那些招式對敵時十分有效,他也起了些偷師的心…

  洪荒修道,多重元神。

  如今大多數的道法,都是以道軀為元神之基,道軀就如同元神的屋舍、盔甲一般。

  雖說道軀也很重要——修為弱時,元神離不開道軀滋養;修為強盛,雖可神游太虛,但元神長時間離體,也會出現許多偏差。

  但修士斗法大多都是祭出法寶,遠遠相隔,互相對轟,拼的就是個實力高低、神通強弱。

  就算有高明的修士,在修元神時不忘磨礪道軀,但也不會輕易的近身戰斗。

  近身交戰,往往失了先機,自然比遠距離施展法術危險很多。修士雖超脫紅塵、追尋大道,但也因此更加惜命。

  故而,武道體術漸漸沒落了。

  遙想當年,巫妖大戰席卷天地。巫重體修、妖修元神,那持續了不知幾個紀元的大劫難,也被當做了是‘體術’最璀璨的年代。

  隨后巫妖敗落,人族興起而尊道門,修‘體’一脈越發式微。

  武,大部分都只是些招式,在修士眼中并沒有什么高深的法門,更不是當年巫族那些威力無窮的古戰法。

  由武入道?已是天方夜譚。

  楊戩拜師玉鼎真人這般大能,若是修點古巫戰法,倒也不算丟了身份,可偷師凡人之武…

  這事若是傳出去,當真會讓不少目光短淺的修士笑掉大牙。

  楊戩也挺無奈。

  八九玄功前面三重修行時,玄功太過霸道,根本不能修行三生碧落訣。

  不能修元神,也就用不了法器法寶,他能憑借的,也只有這具刀槍不入的肉身了。

  然而,現階段他能接觸到的,也就是這片枯敗的大千世界凡人所用之武。

  偷師也就偷師吧,好歹能為他增加幾分戰力,多點自保的實力。

  楊戩打定主意,偷摸跳到了武院的一處屋頂,就這么看武院之中的那些青年少年,在那研習武藝。

  將成套的招式記在心中,雖然都是些粗淺的武,但在身軀力量的運用上面,確實也有幾分巧妙…

  日落時分,楊戩的身影悄然而去,跑回了自己在城外的山中,將所記的那些招式一一演練,去其糟粕、留下了簡單的幾招,反復練習了一個時辰,漸漸連貫。

  然后于陣盤之上打坐修行,然后于山谷中負石奔走。

  這是最根本的修行,自是一日都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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