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谷是一條巨大無比的峽谷,橫亙在天宮北方大地上。從極高的天穹向下看,大地像是被人斬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宛若一道深淵,幽深不見底;若是站在裂天谷的底部向上看去,仿佛是天裂開一般。
這里曾經是混沌域頂級豪門裂天王林雪松的家。這里曾經是一片樂土,整個林氏家族,全都棲居在這里。在這里生息繁衍了無盡歲月。
可惜在域主戰死消息傳回之后沒多久,裂天谷這里便突然遭逢大劫,整個家族,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裂天王林雪松不知所蹤。林家覆滅。
在那個時代,天宮的網絡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管制得無比嚴苛,所以當時網絡上一片嘩然。都認為這件事情一定是新任域主干的。除他之外,別人沒有這個理由和動機,也根本沒有這份實力。
裂天王林雪松,封王靠的可不是溜須拍馬,而是實打實的戰功!林雪松本人的實力,也深不可測。
林家覆滅之后,裂天谷這里就從一個原本的繁華之地,變成了一片廢墟。
往后的歲月中,偶爾會有人出現在這里,或是尋寶,或是緬懷。不過到近代,已經沒什么人來這里了。
一方面是這里可能被找到的寶物,早就已經被拿走了;另一方面卻是這些年來,經常會有執法隊的身影出沒裂天谷這里。
一旦被那些執法隊的人纏上,后果不堪設想。
輕則被斬殺,重則連累家人。沒人想被殺,更沒人愿意連累家人。
所以,如今的裂天谷,幾乎成了一片死地。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當楚羽三人的飛碟終于飛臨裂天谷的時候,站在飛碟窗邊的林詩沉默著,一言不發。
徐小仙陪她站在那,眼眸中帶著一抹哀傷,沒有勸說什么,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林詩不是孤兒,她是有父母的,也有親人,有家族。所以她并不會生出那種一個孤兒好容易找到父母卻發現他們早已經死去的悲傷。但她還是有另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
她偏頭看著楚羽,輕聲道:“你說,是不是只要有智慧生靈的地方,就永遠不會存在那種安靜祥和的國度?不管這些生靈的智慧高到什么程度,不管科技文明發展到什么水準,歸根結底…依然會為利益而發生爭斗?”
“也許吧。”楚羽說道:“野獸尚且有領地意識,更別說是人。”
“可是叢林法則中,吃飽了的野獸除非領地被人侵犯,否則是不會輕易去攻擊其他動物。”林詩喃喃道:“可為什么,人就不行呢?”
徐小仙說道:“鏟除異己,不然寢食難安啊。”
林詩點點頭:“說的也是,斬草除根,方能永絕后患。不過他們終究是難以真正的徹底根除啊。”
“所以我們回來了。”徐小仙拉起林詩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去祭拜一下。”
林詩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對楚羽說道:“咱們走吧。”
“走?”楚羽和徐小仙都有些發呆的看著林詩。
“嗯,走吧。”林詩說道:“他們的手段高到難以想象的境地,連人最后的一點真靈都能給困住。這里曾經生活過的那些人,如今身在何方,又有誰能知道?就算祭拜,又有誰能看到?”
這個倒是實話,龐大的輪回系統,也難以干涉到這個地方的生靈。
“我來這里,只是想要親眼看一看,我曾經的家園,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現在我看過了,咱們離開這吧。”林詩輕聲道。
楚羽忽然挑了挑眉梢,說道:“好像還走不成了呢。”
從四面八方,有至少上百頭巨大神禽,朝著他們這艘小飛碟包圍過來。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
每一只神禽頭頂,都站著一個面色冷峻的修行者。
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一看這行頭,就算是天宮世界中的一個小孩兒也能一口說出他們的身份來。
“這些執法隊,還真是閑啊。”楚羽嘆息了一聲。
裂天谷這里,已經廢棄了無盡歲月,事實上,就算天宮世界還有裂天谷后人,在當前這種局勢下,也早掀不起任何風浪。甚至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可就算如此,這些執法隊的人依然沒有放松警惕。
他們這邊剛到這里,那邊執法隊的人就出現了。
不得不說,現任域主別的本事暫且不知,但在這方面,當真是令人佩服。
“放下抵抗,束手就擒吧!”
一道平淡的聲音,自外面傳來。
站在一頭巨大神禽頭頂的一個青年,面容冷峻的看著那艘小飛碟,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總有些人抱著僥幸的心里,以為這里沒什么人關注了,便偷偷摸摸的來這里。
憑吊什么?有什么可憑吊?林氏早已經被滅掉無盡歲月,若有后人,就應該老老實實的低調做人。
nbsp;而不是吃飽了撐的來到這里緬懷!
有緬懷先人的心思,就一定是對域主大人心懷不滿,心中還有仇恨,還記得這件事。這種小雜魚,就像田里的雜草一樣,隨手拔去便是。
他們在這里多年,像這樣的小雜魚,早就不知清理了多少。
在他看來,這次跟以往,也沒有什么不同。
一道光,從那小飛碟中飛出。
還敢出手?當真是活膩了!
神禽頭上的青年眼中閃過一抹殘忍之色,這些人難道從來都沒聽說過執法隊?見到他們,不束手就死,竟然還敢反抗?
一張古圖,從他身上祭出,這張古圖散發著滔天血氣,那古圖中不是山川大地,也不是人物畫像,而是如同地獄一般,里面充斥著鮮血與死亡,散發出宏大的死亡之音。朝著那道光直接飛來。
轟隆隆!
整張古圖跟光芒相交的一瞬間,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
古圖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吶喊聲,仿佛無數靈魂在嘶吼。
那道光芒瞬間湮滅。
神禽頭頂站著的青年一臉冷傲,淡淡道:“這是萬億生靈之血,煉制而成的絕殺圖,似你這種螢火之蟲,也敢來爭輝?”
一道身影,從小飛碟中飛出。神禽頭頂那青年微微瞇眼,打量著飛出的那人。
一身有些古怪的裝扮,一頭如同天宮世界僧侶的短發,一張普普通通的臉。
簡直毫無半點可取之處。
“還敢出來?”神禽頭頂的青年冷冷喝道:“把他給我拿下,要活的!我要讓他知道,挑釁執法隊的下場是什么。”
一群人,瞬間從各自神禽頭頂飛起,朝著楚羽直撲過來。
那張萬億生靈之血煉制而成的絕殺圖鎮壓天地,從中發出的那種吶喊封鎖九天十地。
那些沖向楚羽的執法隊修士一個個身上似乎都帶著某種屏蔽絕殺圖攻擊的東西,他們絲毫不受影響,一個個臉上或是陰沉,或是冷厲,或是嘴角帶著獰笑,那模樣,仿佛是要將楚羽一口吞下。
楚羽手持弒天,靜靜站在那里,目光根本沒有放在攻向他的這群人身上,而是投向遠處天空,站在神禽頭頂的那執法隊首領身上。
“真是辛苦你們了。”楚羽一臉認真的說道:“這么認真負責,我為域主替你們感到開心。”
“啊?”
“不會是自己人吧?
“什么情況?”
一群原本面目猙獰仿佛要將楚羽碎尸萬段的執法隊員頓時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停止了手中的攻擊。
遠方站在神禽頭頂的那首領模樣的青年也愣了一下。
不過下一刻,他便看見了讓他怒不可遏七竅生煙的一幕。
只見那打扮古怪的青年,驟然間出手!
手中長刀橫掃了一圈!
像是在這蒼穹之上畫了一個圈…
接下來,所有攻向他的那些執法隊員,全都靜止不動。
高高在上,負責鎮壓的那張絕殺圖中,卻猛然間躁動起來,仿佛有無數生靈,要從那里面掙脫出來。
這支執法隊的首領,那青年顧不得憤怒,瘋狂的駕馭著絕殺圖,要將楚羽鎮殺當場。
“眾生皆苦啊。”隨著楚羽輕輕一聲嘆息,那些原本圍著楚羽的執法隊員,一個個身體驟然間崩碎,化成了齏粉,飄散在天地之間。
頭頂蒼穹那張絕殺圖,也隨著楚羽這一聲嘆息,開始出現大量的裂痕!
“不好!”
那首領模樣的青年目眥欲裂,他知道,這一次踢到真正的鐵板了!
這哪里是小雜魚…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鯤啊!
特么的,裂天谷這種地方,怎么可能出現如此恐怖的強者?必須趕緊把這消息傳遞出去,這個人…一定對域主有著極大的威脅!
正想著,天穹高處,那張絕殺圖,突然間崩碎了。
一陣令人頭皮發炸,宏大無比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席卷了整片虛空。
這支執法隊的首領整個人都呆住了。
絕殺圖中的生靈,幾乎全都是他親手所殺!
但這張絕殺圖,卻是大人物所賜,以他能力,還沒有本事煉制這種恐怖的法器。萬古歲月,他帶著執法隊的人,不知殺了多少生靈,然后用絕殺圖將這些生靈收入其中。
如今絕殺圖竟然崩碎,萬億生靈的靈魂一起沖出來。
就算他膽大包天,手段殘忍,這一刻,也不由被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