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膽魄
驚鴻神女一個人在房間里，長出口氣，站起身，走到鏡子面前，顧影自憐。
鏡中人肌膚雪白，閃著瑩潤的光澤，杏眼桃腮，黛眉如山。
整個人宛若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艷無雙。
看著鏡中人，她卻自嘲的笑了笑，美有什么用？
還徒惹人提防。
事實上她又怎么可能會對一個未曾謀面的人生出什么喜歡之心？
最多…只是好奇，僅此而已。
盡管那人是帝子…哦不，如今已經是大帝了。
可那又如何？
難道我驚鴻神女就差了么？
想要成為他身邊的侍女，那是形勢所迫，也是老祖的期望。
不然的話，憑什么呀？
他又不是人間的大圣！
又不是我愿意的！
幽幽一嘆，驚鴻神女坐在回到座位上。
安靜的等待。
徐小仙見到楚羽，先是露出一個微笑。
然后小心翼翼的道：“你沒生氣吧？”
楚羽哈哈一笑，拉過徐小仙，輕輕抱了抱她，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道：“生什么氣？”
“我跟詩詩最近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我覺得那個驚鴻神女，應該帶著一些很特殊的消息，好像不是僅僅作為使者，為和談而來的。”
徐小仙目光柔和的看著楚羽，接著道：“她說，很多古老的大能，怕是都有機會踏入大圣境。日后會來報復。”
楚羽笑笑，道：“這個是必然的，不過…那些人，踏入大圣境怕是沒機會了。”
“你去見見那個驚鴻神女吧。”徐小仙笑著道：“就算你真的…”
楚羽擺擺手：“哪有那種心思？”
徐小仙笑語盈盈，表示滿意。
隨后，楚羽來見驚鴻神女。
看見楚羽那一刻，驚鴻神女臉上露出一絲自然而又略帶矜持的笑容。
“我是該叫您帝子，還是該叫您大帝呢？”她微笑著問。
“叫什么，不過是個稱呼，不過姑娘你，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呢？”楚羽問道。
“我這里，有一封家祖親筆所書的信函，家祖說您看完之后，自然會明白一切。”驚鴻神女說道：“至于我公開的身份和來意，想必您都已知曉。”
說完，驚鴻神女取出一枚玉玨交給楚羽。
楚羽用神識掃了一下，發現這上面竟然帶著特別強大的禁制。
而且相當復雜！
楚羽目光中光芒一閃：有意思。
隨后，他開始用心解起這玉玨上面的禁制。
就像是在破解一道復雜的數學題一樣。
只是這道題的復雜程度，絕對是超乎想象的。就算當世最為先進的計算機，也不可能解開。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楚羽已將這上的禁制破解干凈。
隨后，他開始讀取這上面的信息。
他的臉色，也漸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驚鴻神女一直在偷偷觀察楚羽的表情。當看到他表情發生變化的那一刻，驚鴻神女心中掀起巨大波瀾。
怎么可能？
老祖相當于她的師父，她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老祖設下的禁制有多變態。
是的，不是復雜，而是變態。
變態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反正她是從來沒有解開過老祖設下的禁制。就算告訴了她破解之法，也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破解。
縱然是那樣，她依舊被稱為絕世天才！
她的這位老祖奶奶，在這一道…堪稱頂級大家。
同境界的那些老輩圣域大能，也沒有幾個能破解她設下的禁制。
縱然能破解，也都需要很久的時間。
這枚玉玨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也用神識看了一眼。認出這曾是老祖教過她的一種。
她當即就明白了老祖的意思。
如果楚羽解不開，她會告訴他。
反正不管怎樣，在她看來，當楚羽讀到這上內容的時候，怎么著也得是幾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也得一個月吧？
所以她什么都沒說，將玉玨交到楚羽手上，心中未嘗沒有一點看熱鬧的心思。
結果…
十分鐘。
人家就給解決掉了。
熱鬧沒看到，倒是被打擊到了。
帝子也好，大帝也好，那些可能都是虛名而已，可這真本事，卻做不得假。
解決的過程有一點點麻煩，但里面的內容，卻很簡單明了。
楚羽看過之后，沉默半晌。
然后抬起頭，看了一眼驚鴻神女，輕聲道：“你的老祖，對你真不錯！”
說吧，楚羽嘆息一聲。
驚鴻神女雖然能夠猜到一些什么，但老祖的想法，又豈是她一個小女孩能完全讀懂的？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楚羽。
楚羽說道：“她用你們整個家族，換取你的未來前程。”
原本還一臉平靜的驚鴻神女，瞬間臉色蒼白，整個人身上的精氣神像是在一瞬間被抽空。
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她…做了什么決定？”她輕聲問。
“我去看一眼吧。”楚羽沒有回答她，轉身準備離開。
“帶上我！”驚鴻神女忽然大聲叫道。
隨后，她又輕聲道：“我…想親眼看。”
“好吧。”楚羽點點頭，帶著驚鴻神女，消失在天空之城這里。
太陽系外。
一場慘烈到無以復加的戰斗，正在進行中。
驚鴻神女的老祖，正率領家族中所有的圣域強者，在跟其他位面宇宙的那些大能激戰！
時間退回到數日前。
驚鴻神女將家族中所有的圣域修士，全都召集到一起。
大約還有五十多位。
她望向這群人，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沒有希望打贏這場戰爭，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下面這群人，一陣沉默。
但并非所有人都認同這種說法。
因為有些人覺得，先度過眼下這道難關，然后，再過幾十幾百年，等到各大宇宙位面的這群強橫的存在，全都晉升到大圣境，到那時，再打回來，太陽系必然無法抵擋！
六千萬年都等了，還差這百十年光陰？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驚鴻神女的老祖看著下面這群人。
“但那不現實。”
她輕嘆一聲。
“這場戰爭的失敗，不是因為某個人，而是因為…另一個時代的人，存活到了今天，無數的圣域生靈，徹底將我們的聯軍給碾壓了。”
“什么？”
“這怎么可能？”
“另一個時代…圣域生靈能活那么久？”
“這太不現實了！”
下面這群她的子孫后代，終于忍不住開口，紛紛議論起來。
驚鴻神女的老祖擺擺手：“你們不懂那個時代的可怕，更不懂那個時代的頂級存在，有著怎樣通天的手段。”
“如今天道法則發生變化，你們以為是怎么引起的？”
“這是萬古的一盤棋！”
她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而我們，不過是這盤棋上，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看著眾人嘆息：“不要覺得自己有多能，你們…包括我，其實在這盤棋上，什么都不算。”
“只是一群…可憐又可悲的人。”
“可是老祖…”下面有人問道：“既然如此，我們完全不是太陽系的對手，為什么我們不留在家族，何必趟這趟渾水？”
“我們沒有選擇。”驚鴻神女的老祖，這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豐腴美艷少婦露出淡淡苦笑。
“我們的家族，身體中都流淌著證道之鄉的血脈！”
她說完這句話，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西方，長相模樣也是西方血統的人。突然有一天，他的爺爺或者太爺爺，告訴他，其實你身體中，流淌著古老的東方血脈。你的先祖，是地地道道的東方人。
肯定難以置信，更難以接受。
這群人的反應，比這還要強烈。
因為數千萬年來，他們從來沒有人認為自己跟證道之鄉能扯上什么關系。
驚鴻神女被選出來，送她進入地球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奇怪，為什么選她？
當時公開的解釋，是驚鴻神女身上帶著一張傀儡符篆。
這張符篆，會被天道法則認為是她本人。
然后這張傀儡符篆上面，有證道之鄉的血脈…
這種說法，也被人們所接受。
因為沒人認為他們這個家族，跟古老的證道之鄉能扯上什么關系。
結果現在這個家族最古老最權威的老祖奶奶，卻親口告訴他們，都是證道之鄉血脈。
所有人，一陣沉默。
因為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驚鴻神女的老祖看著眾人，說道：“你們都是我的直系后代，當年我嫁的那個男人，就是證道之鄉的修士，他的身體中，流淌著無比純正的證道之鄉血脈！”
她輕嘆，眼中露出追憶之色，緩緩說道：“這是一個秘密，你們不知道，絕大多數人…也不知道。可終究…是有人知道的。有人從那個時代活到今天。不然的話，你們覺得，為什么驚鴻會被選出來？”
她冷笑起來：“她真的是被選出來的么？是的！她是被其他那些豪門大族的老祖親自點名挑選出來的！若是我們不答應，那么…我們這個家族，瞬間就會被滅掉。”
她看著一臉震驚的子孫后代：“所以，我們沒有選擇，要么被那些人聯合起來，滅掉我們的家族。要么…就是跟他們合作，成為他們的人，一同針對證道之鄉！”
“但是，他們根本不懂證道之鄉為什么強大。”
驚鴻神女的老祖看著這群人：“所以，這種時候，我選擇賭一次。”
她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又嚴厲：“賭贏了，我們的家族，萬古繁盛！賭輸了，我們的家族，在這人間界，從此除名。可能就會剩下驚鴻這一個嫡出。”
這份氣魄，這份膽量，縱然是個男人，也未必會有。
她看向這些人：“現在，是那群人對我們防范最松懈的時候，所以，我打算發動一場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