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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嗜血(四千大章)

  陳守義一邊走,一邊不時輕輕的咳嗽,口鼻不停的有血沫溢出。

  他伸手擦了擦,滿手都是血,血中還夾雜著些許肺部的碎末。

  這次的傷比前兩天那次更加嚴重,上次最多也就毒素侵染下傷口無法愈合導致流血過多,本身也就皮外傷,但這次卻是肺部嚴重受損,洞開了一個大洞。

  他看了一眼努力收攏四周肌肉,卻依然像小嘴一樣汩汩流血傷口,伸手用力捂住。

  這種超音速劍,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就像子彈擊穿鋼板,鋼板洞穿的洞往往是子彈橫截面積的數倍一樣,在沒收攏傷口前他的傷口足以伸入一個小女孩的拳頭,而且這還不是傷害最大的,最大的是超音速下在人體內部形成的空氣泡效應。

  雖然他看不到背部,但不用想也能知道背部的傷口,肯定比前胸要大的多。

  要不是他在橫練三十六式練習下,肉體變得足夠強韌,讓傷害數倍的降低,估計現在早已經無法站立了。

  他雙腳仿佛灌鉛了一樣,搖搖晃晃的前行,一個不注意,腳下一絆,頓時摔倒在地。

  他雙手一撐,試圖準備站了起來,動作扯到傷口,一陣鉆心的疼痛。

  他噴出一口鮮血,又倒在地上,

  “媽的!”

  心中一股邪火蹭蹭直冒,手掌拍在地面。

  “啪”的一聲水泥地面開裂。

  他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沫,緩了緩勁,又重新站起,繼續前行。

  傷口漸漸開始愈合,并且速度越來越快,強烈的刺癢,讓他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爬動,他注意到原本已經消退的饑餓,又再次傳來。

  而且這次饑餓,比先前更加猛烈,簡直猶如火山爆發。

  等他重新走上公路時,胃部已經感覺火燒火燎,酸水不停的往上涌。

  餓,無比的饑餓。

  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饑餓。

  陳守義懷疑再不進食,身體為了愈合傷口,修復肺部,會出現身體自食現象。

  “必須找點吃的!”

  他有些后悔,沒有仔細檢查蠻人的尸體,也許還能找到一些肉干什么。

  他眼中泛著綠光,四處打量。

  不遠處的一只被箭射傷還在掙扎的戰禽,發出陣陣的哀鳴,陳守義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提著沉重的雙腿,踉踉蹌蹌的向那戰禽走去,鮮血灑落一地。

  然而,才走了幾步。

  他就被人圍住了,是那群一直跟蹤的人。

  “該死!”

  他強忍著饑餓,止住腳步,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人群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年輕人,也有老人,手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有的甚至只拿著一塊板磚就過來了。

  這些人顯然看到他受傷,才大著膽子走出來。

  不過他們顯然不清楚,就算受傷老虎,依然是老虎,遠不是兔子能夠抗衡的。

  “他已經不行了,就是這種人的存在,讓我們承受異世界祭司大人異樣的目光,證明我們信仰虔誠的時候到了。”說話的個拿著手槍,長相斯文的中年人,在陳守義冷厲的目光下,他額頭直冒虛汗,喉嚨聳動了下,強自鎮定道:

  “殺了他!”

  “殺了他!”

  一群人被中年人鼓動,群起激動的迅速的沖了上來。

  面對這種宗教瘋子,陳守義心中已經完全麻木,再也生不出多少憤怒。

  “嘭!”一根木棍重重的打在他頭上,直接折斷。

  陳守義手一揮,長劍劃過對方的腹部,直接攔腰而斷,絕望的發出一聲慘叫。

  一個青年拿著一把匕首,重重的捅向他腹部,刀尖卻被皮膚擋住,除了出現一個紅點外,沒有絲毫效果,青年臉上露出一絲驚色,連忙后退逃離。

  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只如鐵鉗般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手微微一動,“咔擦”一聲,脖子詭異的彎折。

  一個老頭提著一把菜刀,雙眼赤紅,喘著粗氣的準備過來,被陳守義一腳踢中胸口,骨骼一陣爆響,胸口整個都坍塌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再無聲息。

  十幾秒的功夫,尸體已經躺了一地,只剩下剛才鼓動的中年人,還舉著槍站在不遠處。

  不算激烈的動作牽動了傷口,讓開始愈合的傷勢,又重新撕裂,陳守義吐出一口血,腳步艱難的一步步朝那中年人走去:

  “只剩下你了。”

  “你這個怪物,去死吧!”中年人滿臉恐懼,瘋狂的連連扣動扳機,一邊不停的后退。

  “砰砰砰…”

  陳守義都懶得躲,只是用手遮擋住眼睛,任由子彈打在身上,然后被皮膚和肌肉連連彈飛,只有一顆子彈,運氣不好的擊中腹部的傷口上,鑲嵌了進去。

  “擦咔咔擦!”

  手槍傳來一陣空響。

  陳守義伸手在傷口摸索一下,把這顆已經變形的子彈從里面摳出,丟在地上,發出叮當的響聲。

  已經打光所有子彈的中年人,看到這一幕,手槍頓時掉落在地,情緒徹底崩潰,顫聲道:“這…這不可能。”

  他連忙準備逃跑。

  然而才剛轉身,他胸口一痛,絕望的低下頭,黑色劍鋒,捅穿了他的胸口,大量鮮血緩緩順著劍尖淌下,他繼續走了幾步,身體一軟,便撲倒在地。

  陳守義走上前去,輕輕拔出插在尸體上的劍。

  他感覺更餓了。

  戰禽察覺到陳守義靠近,開始激烈掙扎起來,翅膀拼命的撲閃著,引起陣陣狂風。

  只有到了這只戰禽面前,才能感覺到它的龐大和不可思議,兩扇翅膀張開,幾乎快要覆蓋整條公路,也只有白堊紀時代的風神翼龍,才能和這種生物相比。

  黑色的翅膀泛著金屬的冷光,兩只老樹皮一樣灰色利爪上,布滿層層疊疊的鱗片,上面尖利的指甲長猶如一把把彎曲的匕首,再加上嘴里長著鋸齒一般的鳥喙。

  這只戰禽顯然不是善類,而是一種可怕的兇禽。

  隨著它激烈的掙扎,腹部處一個小碗大小的傷口上鮮血噴濺,身下已經積累了一個大大的血泊,這樣的傷口即便以它的體型,也是致命傷。

  不過它那旺盛的生命力,顯然讓它一時間,還無法死去。

  陳守義站在二十幾米遠處,猶猶豫豫的有些不敢靠近。

  若是在全盛時,面對一只受傷的兇禽,他自然毫不猶豫的沖上去,但此時他連走路都站大不穩,一身的實力,十不存一,到時候一不小心,陰溝里翻船都說不定。

  “要不再等等?也許再過幾分鐘,它就死了。”陳守義頂著狂風,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那折騰的聲勢浩大的戰禽,心中暗道。

  但等了半分鐘后,陳守義就放棄了。

  太餓了!

  再等個幾分鐘,戰禽會不會咽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等到那時候,自己就要倒下了。

  傷口的愈合速度已經開始變慢,與此同時,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手中拖著長劍,身體被狂風吹得搖搖晃晃,一步步向戰禽走去,

  “小乖乖,別怕,冷靜點,我不會傷害你!”陳守義瞇著眼睛,口中喃喃自語。

  戰禽頓時掙扎著越發激烈了,它顯然認得陳守義就是傷害它的兇手。

  它發出尖利的鳴叫,聽得陳守義心臟抽緊,耳膜鼓蕩。在它兩扇翅膀撲閃下,無數的碎石,仿佛子彈般四處濺射,飛沙走石。

  不過這種劇烈的掙扎,也加速它的虛弱和死亡,和半分鐘前相比,它已大不如前,就只剩下垂死掙扎。

  陳守義心中一橫,頂著狂風,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奮起全身余力,快步幾步,勉強側身避開對方虛弱的啄擊,下一刻,雙手握劍,脖子青筋直冒,怒吼一聲,對準對方細長的脖子,猛地一揮。

  戰禽頭頸被鋒利的刀鋒,一劍而斷,鮮血噴的滿頭滿臉。

  陳守義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好半響,他才緩過神來,他看向地上一大片血泊,他連忙迫不及待的低頭渴了幾口。

  還帶著灼熱的鮮血,吞入腹中,很快化為一片暖意,轉而就變得更加饑餓了。

  他吞出幾顆碎石,搖搖擺擺的站起來,看向前面那冒著汩汩鮮血的還在不停抽搐無頭鳥尸,眼睛的發綠的迅速撲了過去,一把抱住鳥脖子。

  這種兇禽的鳥脖雖然細長,但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它都有成人大腿粗細,他找到動脈的位置,湊上去,大口大口把鮮血咽入肚中。

  異世界鳥類鮮血那強烈的腥臭味,直刺鼻腔,令人作嘔,然而此時此刻陳守義卻毫無所覺。

  人到真正的饑餓時候,鮮血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樹皮,泥土,都能毫不猶豫的吃下。

  他喝了幾大口鮮血,等體力稍稍恢復。

  他就開始撕咬血肉。

  血畢竟不頂餓,吃到胃里,一轉眼就沒了,遠不如肉耐饑。

  鳥脖的羽毛被他連扯帶抓的胡亂拔掉,咬下一塊,也不咀嚼,連皮帶肉的吞了下去。

  幾分鐘后,整只兇禽的脖子都被它啃的只剩下一根血淋淋的脊椎。

  六七斤肉下肚,身體終于傳來飽了的信號。

  陳守義長呼一口氣,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這時他注意到傷口的刺癢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他站起身來,伸手撕下身上的已經開始脫落的老痂。

  感覺氣管肺部還有些堵塞發癢,他用力咳嗽了幾聲,頓時吐出好幾口黑色淤血,鼻子同樣也噴出不少。

  隨著這些堵塞物一去,呼吸立刻順暢起來。

  “這次真是險死還生,下次必須隨身帶食物在身上了,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在,自己也不會這么狼狽!”陳守義吐出一口帶著血水的唾沫,想起先前吃了那么多血食,隱隱泛起一絲惡心。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幾只戰禽在天空不停盤旋哀嚎,久久不去,不知是為了他們死去的同伴哀傷,還是為它們的主人。

  陳守義收回目光,不敢在這里久待。

  先前逃離的蠻人,如今恐怕早已回到市區通風報信了,而他現在重傷剛愈,雖說實力已有一定恢復,但還是比較虛弱,一身實力估計連七成都不剩,再來一次這樣的戰斗,恐怕真的就要撲街了。

  事實上,若是再來一次,陳守義相信狩獵之神教會出動的力量,絕對會比這一次更加可怕,甚至直接雷霆一擊。

  他加快腳步,迅速往前面的保安室走去。

  夜色下,一行三人沿著山上的崎嶇小路,艱難行走。

  為了避開蠻人戰禽部隊搜索,一行人走出郊區后,陳守義就選擇山路前進,山上的樹木是最好的掩護,也是通往寧州最近的路。

  他走在前面,手中的劍清理兩路兩邊的荊棘和灌木,開辟出一條道路。

  “嘩啦啦!”

  陳雨薇腳底一滑,身體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他身形一動,轉身一個邁步,立刻伸手把她拉住:“姐,小心!

  再堅持一下,翻過這座山,就安全了。”

  陳雨薇呼呼喘氣,酥胸起伏:“我沒事,剛才踩到一塊碎石,滑了一下。”

  陳守義注意到大伯母累的已經臉色慘白:“大伯母,要不我背你吧?”

  “別,你已經夠累了,到時候遇到危險時還要戰斗,不要再消耗體力了,我還堅持的住!”大伯母連忙拒絕道。

  說著,她咬了咬牙,當先走去。

  期間陳守義看到戰禽好幾次從頭頂飛過,又盤旋返回,每當這種事情,一行人就躲在大樹下,或是雜草蓬中,始終沒有被發現。

  天色漸漸放亮,山林間各種鳥叫聲此起彼伏。

  一行人也總算走下山。

  山腳下是一個小村莊,村內卻一片死寂,空無一人。

  看著這一幕,陳守義不驚反喜。

  這村莊顯然已經被遷移了,再過去不遠,估計就是駐軍了。

  果然,一走出村莊,他就遠遠看到熟悉的哨所:“加把勁,前面就是軍隊,到了那里,我們就安全了。”

  原本走了一個通宵,已經累的快搖搖欲墜的秦淑芬和陳雨薇,聞言不由精神一震,疲憊似乎都減輕了不少,拖著灌鉛的雙腿,立刻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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