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學期陳雨薇都沒來上學了,也不知道大哥大嫂他們在東寧怎么樣了?”正晚飯時,陳大偉突然說起大伯一家的事情,嘆了口氣。
陳守義一邊吃飯,一邊默不作聲。
“你想回東寧看看?”陳母聞言夾菜的動作頓了頓,說道。
“有這個打算,不回一趟東寧,終歸有些不放心啊!”陳大偉嘆了口氣說道。
“現在兵荒馬亂的,還不清楚那邊情況怎么樣呢?”陳母有些面色憂慮說道。
“爸,媽,我去一趟吧!”陳守義知道不能再沉默了,咽下飯菜,開口說道:“反正這幾天我應該也沒事!”
陳大偉面色猶豫了會,想想他兒子大武者的實力,他倒是能放心,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那你就去一趟,到時候注意安全,如果東寧實在太亂的話,就把大伯一家接過來,反正家里的房子也夠大,住得下。”
“哥,我也要去!”陳星月連忙道,她跟堂姐關系最好了,大伯和大伯母也最疼她,不像陳守義,從小就像撿來的孩子一樣。
沒等陳守義拒絕,陳母就訓斥道:“你去干什么,老老實實給我在家待著。”
“哦!”陳星月一臉沮喪的應了一聲。
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再不成為武者,在家里就徹底沒有人權了!
以前媽都是訓斥哥哥的,可自從哥哥成為武者后,風水輪流轉,就開始換成自己了。
我什么時候能成為武者啊?
陳星月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在吃飯的陳守義,感覺手腕似乎越發酸澀了。
陳守義吃過晚飯,回到臥室,在床上坐下,心中暗暗沉吟。
“據上次回來的情況來看,東寧的周邊環境不比河東市好,甚至更加糟糕,那里恰好和狩獵之神的所屬的地盤相連,現在也不知是什么個情況!”
如今通訊中斷,一些不好的消息也有意封鎖,可以說出了河東市外,他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情況。
“不過以自己的實力,只要不碰到特別強大的存在,小心謹慎一點,應該也沒什么危險。”他心中暗道。
他坐了一會,把貝殼女從公文包中放出,逗弄了一會,隨即拿起劍,開始練習。
第二天一早,陳守義就感覺身體已經徹底的恢復全勝,渾身氣血旺盛,力量滿溢,再沒有絲毫虛弱之感。
他練習了幾遍橫練三十六式,洗了個澡,就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除了武器和錢外,就是各種證件以及換洗的衣物,這次去東寧,來回至少也要一天以上,要是倒霉的碰到一些意外情況,三四天的都有可能。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陳母叮囑道。
“放心吧,爸媽還有星月,我走了!”陳守義說道,隨即把公文包和劍掛在車把上,推出自行車。
火車站離這里還很遙遠,他只能騎自行車過去。
雖然如今客車已經在河東市的一些主要線路上開通,當然也有安全區通往火車站的蒸汽客車,但不僅每天車次有限,運氣不好往往需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速度還不如他騎自行車快。
自從上次蠻神入侵后,河東市區就變得蕭條了許多。
一路騎來,街上行人稀疏,兩旁的商鋪,也幾乎都處于關門狀態。
不少辦公大樓的玻璃都已經破碎,根本無人修理。
整個市區一眼望去,一片殘破景象,在不復以前的光鮮華麗,給人一種蕭索之感。
大約一個小時后,陳守義在火車站下車后,把車放到停車鎖好。
“管理費兩塊錢。”一個帶著紅袖箍的歲數有些大的管理員走過來道:“過夜五塊!”
陳守義拿出錢包摸出一張十塊:“如果停幾天呢?”
“到時候回來后看天數,每天增加兩塊。”管理員說道。
“行!”
陳守義遞過錢,接過找零后,便走進車站售票處,雖然才早上七點,但里面已經到處都是人,陳守義排了好長的隊,才輪到他:
“東寧市一張!”
“東寧,東寧現在已經不通了?”年輕的售票員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通了!為什么不通了?”陳守義心中咯噔了下,連忙問道。
“這是上面的通知,我怎么知道…”售票員有些不耐煩抬起頭,一看到陳守義帥氣的面容,語氣頓時調低了幾度,不耐煩的臉上也露出可親的笑容,微笑道:“請問先生,還需要什么服務?”
問售票員也問不出來什么,陳守義猶豫了下,退而求其次道:“那有沒有離東寧比較近的車站?”
“請稍等,我查查看,東興站還有票!”
“那就給我一張!”陳守義說道。
“硬座,十點半的,八十五元!”
這個價格比原來的高鐵還要貴了,陳守義付完錢,腳步沉重的走出售票大廳,臉上有些凝重。
“東寧鐵路竟然已經不通了,難道那里已經淪陷了。”
他忍不住有些擔心大伯一家的情況。
離上車時間還早,陳守義走出車站,準備找到地方先吃早飯。
火車站向來龍蛇混雜,特別是如今大多數人生活困頓,治安更是惡化。
一個長得流里流氣的留著長發青年,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陳守義面色一冷,手迅速的抓住的他手腕:
“疼疼疼,別,別,放手…哥們,我錯了!”長發青年臉色發白,身體都痛的弓了起來,感覺抓著他手腕的手,仿佛鐵箍一般,都要被對方捏斷似的,心中頓知自己碰到硬茬子了。
陳守義伸手從他手中把自己的錢包取回,隨即松開手。
“哥們,你看你也沒什么損失…
陳守義冷聲道:“滾!”
長發青年立刻灰溜溜的逃離,絲毫不敢放句狠話,對方雖然看著年輕,但冷漠的表情,即便他這個老油子都感覺膽戰心驚,這種人物絕對是殺過人的。
陳守義看著那小偷離去,把錢包重新放到褲袋里,快步向外面的早餐店走去。
“嗤…”
一輛老式的蒸汽火車,噴吐著白氣,如一條鋼鐵巨獸,緩緩駛入月臺,速度越來越慢,最終慢慢停下。
車門打開后,一群人排著隊一一登上火車。
“請出示的證件!”一名乘警看了一名青年手中的劍說道。
陳守義摸出武者證,乘警接過后,仔細看了一眼,立刻敬了個禮,送還證件。
車廂內稀稀疏疏,坐了一半人都不到,里面散發著一種古怪又說不出什么的味道,低頭看著腳下已經快要被磨平的金屬花紋地面。
這輛綠皮火車的年紀,絕對比他都要大了。
他找到座位,把裝著弓箭和衣服的背包放到行李架,然后抱著公文包坐下。
正在聊天的兩個年輕女孩,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由臉色微紅,聲音也小了許多。
兩人年紀較小的大約只有陳星月那么大,大的則有二十一二歲,兩人容貌有些相似,應該是兩姐妹。
陳守義留意到姐姐身邊帶著一把劍,手心處還長著老繭,顯然不是武者學徒,就是武者,當然,不是這種身份,在火車上也帶不上劍來。
“你也是學武道的啊?”其中年齡較大的姐姐明顯膽大的許多,出聲問道。
“呃,是啊!”陳守義說道:“你們這是去哪里啊?”
“東興,帥哥,你呢?”
“我也是去東興的!”
“小哥哥,你也是東興人嗎?”妹妹忽然嬌聲問道:“和我姐姐一樣,來參加武者考核的嗎?”
“啊,不是!我就住在河東的,去東興辦些事,考核通過了嗎?”陳守義禮貌的回答道。
“那當然了,我姐姐是天才,一次就過了,很厲害的。”妹妹一臉驕傲的說道,顯然相當崇拜姐姐。
看看別人家的妹妹!
陳守義都有些羨慕了,哪像自己的妹妹,整天就想著看哥倒霉被罵。
“那真的很厲害!”陳守義毫無誠意的附和道。
“別聽她亂說,這世界天才多的是,我聽說那些以前考過的人說,這次考核放寬了要求,簡單了許多,通過率都達到百分之六十了。”姐姐一臉赧然道。
這時陳守義心中一動,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東寧那邊發生什么事了嗎?”
東寧和東興很近,比鄰而居,相距也就四五十公里。
“東寧!”姐姐回過神來:“那里已經亂了吧,我聽說到處都是邪教徒,連鐵軌和公路都讓那些人給扒了!”
“軍隊沒管嗎?”陳守義疑惑道。
“聽說打過幾次,但最后都退出市區了。”姐姐說道。
陳守義聽得心亂如麻,能讓軍隊退出來,顯然東寧已經完全淪陷了。
他用力的握了握拳頭,又輕輕的松開。
“嗚…”
這時一聲悠長的汽笛聲響起,火車漸漸開動。
陳守義和兩個女孩聊了一會,就不在說外,看向窗外,景色緩緩的倒退。
遠處是一片連綿的工業區,無數的煙囪林立,噴吐著滾滾的濃煙,路邊的樹木上都染上了一層灰黑色的粉塵,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的綠色。
濃濃的霧靄下,幾只燕子正在相互追逐,飛掠半空。
陳守義收回視線,感覺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無論東寧如何危險,既然已經來了,終歸還是要去一趟,至少也要確定大伯一家到底是生是死。
“熱盒飯有需要的嗎,剛剛出鍋的盒飯有需要的嗎?”火車的售貨員推著小車,一邊吆喝著,一邊走過來。
“有什么盒飯?”陳守義叫住售貨車,老式火車速度很慢,到東興站起碼需要坐個四個小時左右,到時候都到下午兩三點了,早過了飯點。
“雞腿飯,鴨腿飯,排骨飯,土豆牛腩飯,你要哪一種。”
“土豆牛腩飯吧!給我六盒!”說著陳守義看了一眼對面一臉驚訝懵然的兩姐妹,又繼續說道:“不,八盒吧,多少錢?”
“一共四百八十塊!”
真是貴啊,都趕上以前河東市區的物價了。
“再給我來三瓶水!”
“一共四百九十五塊!”
陳守義付完錢,售貨員把盒飯一一放到前面的小桌上,盒飯的盒子是金屬的,上面加了個方形罩子,不再是以前的一次性餐盒。
“也沒問你們喜歡吃什么,不知道合不合口味?”陳守義把兩盒盒飯和兩瓶水遞了過去。
兩姐妹“啊”了一聲,面色浮現紅霞:
“我們帶了零食的。”姐姐說道。
“反正都替你們買了,總不能扔掉吧。”陳守義勸道。
“好吧,謝謝!”
“謝謝!”
兩姐妹分別道謝道,姐姐落落大方。
妹妹則聲若蚊吶。
陳守義也不在管她們,專心吃飯,一兩分鐘就吃完一盒,然后又是第二盒,第三盒…第六盒。
等陳守義擰開礦泉水瓶,喝完水。
兩姐妹還在小口小口的吃飯,不時的用眼神悄悄交流著彼此的意見。
此時兩姐妹心中是懵然的。
真的全部吃掉了!
吃掉了!
她們雖然明知道那人買了那么盒飯,肯定是用來吃的,卻沒想到真是全部吃掉了,還吃的這么快,仿佛還能在吃上幾盒似得。
真不知道,他的胃怎么能撐的下這么多東西。
火車緩緩前行,陳守義輕輕打開公文包的拉鏈,看了一眼正酣睡的貝殼女,也開始閉目養神,很快就半睡過去。
“各位旅客你們好!前方停車站是東興東站,有要下車的旅客,請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車準備。”
一名乘務員走進車廂,一邊走著,一邊大聲說道,很快又去了另一個車廂。
陳守義睜開眼睛,看了眼新買的手表。
發現已經是快三點鐘了。
他又繼續坐了十幾分鐘,車開始緩緩的停下,他拿過行李,隨著兩姐妹走出火車。
“那再見了!”走出火車站,陳守義揮手道別。
兩姐妹看著陳守義遠去的身影,妹妹忽然道:“他一定比你還厲害。”
“為什么?”姐姐有些不服氣道。
“他吃的比你還多,肯定比你厲害,而且先前聽我說你通過了武者考核,他也沒什么驚訝!”妹妹分析道。
“好像是這樣。唉,還沒問他叫什么名字,不過既然在河東市,以后應該還能碰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