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梁山,我以前不太能理解這四個字具體的含義,我以為人是會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一個基本的約束與預判的,怎么會存在逼上梁山一說?難道除了梁山就沒有別的路好走?
其實,陳承一基本上是一個死腦筋,在自己的命運中不也是莫名的,被命運推著面對一場又一場戰斗,卷入一個又一個自己沒辦法想象的風波嗎?
可也不一定是我死腦筋,而是我不愿意承認自己是被命運推著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我手中握著的,不肯放的,始終是那個——有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和我愛的人們,過簡單知足的生活。
我感覺我一旦承認我被逼上梁山了,那么就是我清醒的放下那個夢想,已經身在‘梁山’的時候了。
但在這一刻,當那個聲音落下,忽然就傳來一個驚喜陌生的聲音,大喊到:“他們在哪里?”的時候,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真的是被逼上了梁山,連片刻的喘息也得不到,只能去面對這樣的屠殺,這樣的亂局。
這一刻,我腦中再也沒有怎么辦三個字了,我甚至都沒有看師父一眼,征詢一下意見,就邁步朝著巷子外面走去,告別這個暫時安全的地方。
都被逼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逃避的?師父就緊跟在我身后,嘆息了一聲說到:“亂局不一定是死局,亂中還能殺出一條血路這個決定倒也不錯。”
沒有明說什么,師父只是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了對我決定的支持。
在認清自己的處境和地位以后,我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們雖然是在逃亡,可是逃亡也不一定是代表著躲避吧?其實,在那一刻,我像閃電般的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發現,我面對命運從來沒有主動過,都是被被動的推動著前行,那么這一次,廝殺給了我心靈巨大的刺激,讓我面臨了最想逃避的一次,當發現逃避不了的絕望時,我發現只有面對身后的千軍萬馬有路!
那么,就不要逃避了吧?面對命運我是不是該主動一些呢?既然命運給了我這樣的安排,我就拼盡全力的去做,當事情做到極致的時候,未免不會發現,自己終于超越了命運。
這才是人定勝天的含義吧。
我一步一步走的分外從容,在我的眼中,我看見那個在周圍的亂戰中,那個上串下跳,興奮的屬下,看見那個原本懶洋洋的,匆匆忙忙跑過來的圣王 在那一刻,他也看見了我。
比起睚眥,這個圣王算是低調許多,我先前并沒有注意到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全身上下,除了一股懶洋洋的氣質,其它的都很普通,我沒有發現任何的特別,但是對視的這一眼,我發現這個圣王的眼睛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就像一汪深潭,要把人吸進去的感覺。
“果然是你們啊,姜立淳,陳承一。”那個圣王看著我們開口了而他揚起手,在他的周圍立刻有好幾個下屬快速的聚攏過來。
“抓住他們。”好像不屑對我們出手,也不需要等待我們的回答,那個圣王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直接對他的下屬吩咐到。
那些下屬對于這個圣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違背,也或許是因為抓住我們功勞可能很大的原因,在他吩咐了以后,開始集結著朝我們沖來,而面對這種情況,我也并不是毫無準備,在那一刻,我也飛快的跑動了起來,與此同時,在鬼打灣習得的秘法開啟,一股靈魂力沖開了后腦的穴位。
熟悉的大地力量開始涌動著進入我的身體,而在跑動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真的對于術法是有一定的天分的,這樣危險的秘法,我常常在匆忙的時候使用,竟然一次都沒有出岔子,這已經不能解釋為簡單的運氣了吧?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想起我看到的幻境,那個在草坪上努力的推演著術法的自己。
這種天分也和我的前世道童子有關吧?
但是,匆忙的時間不能讓人思考太多,在這樣的速度下,短短的幾秒,我就已經沖到了接近巷口的位置,我再次看見了正街上的場景,此刻可以說已經是一片血色的凌亂。
倒下了多少人,我一眼已經數不過來了,鎮子上的倒下不少,楊晟勢力的下屬也在鎮子上的人的拼命下,零零散散的倒下了好些在街道的東頭,那一群行法的老頭兒吟唱的越發賣力,跳動的在人看來就像一群瘋子。
他們一個個聲嘶力竭,連稀薄的頭發都亂七八糟的貼在了頭皮上這樣的行法讓他們看起來就像在透支生命力,可是在正街的氣場影響下,我的天眼自動洞開,只是那么瞬間,我就已經看見一股股逸散在天地的力量快速的在他們之中集中,通過他們的行法起了一種奇異的轉變,然后再次逸散開去,加諸在小鎮人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鎮上的人為什么那么勇猛的可以和楊晟勢力的那些怪物下屬力敵了只因為是這些巫術提供他們的力量,加上他們的信仰和血性的支持,能打成這個樣子并不奇怪。
我也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夜晚,倉庫的大戰中,強子好像也使用了這樣的巫術,給大家提供了力量和精神力的支持。
至于不遠處,大概有百十來個人,也集中在了一起,擺出了一個簡單而奇怪的圖案,應該是陣法?同樣也是在行法,或者說集體使用巫術,而他們則不是在收集轉換天地的力量,而是自身的一股股血色力量在不停的集中,朝著一個目標匯攏。
這群人,應該就是楊晟的目標,那些有著祖巫血統的人們那些血色的能量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們匯攏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個窮奇的殘魂!
窮奇的殘魂和睚眥在爭斗著確切的說,睚眥的身后還盤坐著幾個人,是那些一起坐在越野車上的人,他們此刻擺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合擊陣法,在為睚眥提供著靈魂力的支持。
就算如此,睚眥也顯得分外的狼狽,身上的制服全部破碎了露出了制服下一塊塊糾結的肌肉,而上面還有一些血液在流淌,具體怎么弄的我是不知道。
我只是看見,他和窮奇在一次次快速的碰撞他看似在嘶吼,實則無聲,至少我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泄露出來我對佛門獅子吼的了解不深,但我相信這一定是更高境界的運用?
短短的一瞬間,根本不夠我看得再清楚一些了,而我也不想仔細的再看了,畢竟這個戰場和鬼打灣的戰場不同,在這里是活生生的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人,看著他們一個個帶血倒下,那種族群間兔死狐悲的悲涼感根本不可能阻止。
而這一瞬間,已經讓我和那個沖在最前面的下屬碰撞在了一起我感覺就像撞向了一塊鐵板,堅硬而生冷,碰撞的我全身隱隱做疼,這超越了正常人類的力量是比較麻煩,至少在我開啟了一處秘穴以后,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就不夠,我也嘶吼了一聲,快速的洞開了第二處秘穴,更加多的力量涌動在我的肌肉間,我感覺很好笑,我明明是個道士,為什么被逼的一次又一次肉搏?
在洞開了第二處秘穴以后,這些下屬就不是我的對手了他們畢竟是楊晟改造過后的人,這種逆天的改造能邁出一步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又能到多逆天的程度?
我很快就在這幾個下屬的包圍下沖出了一條路,然后回頭想一把拉過師父朝著鎮子的東邊沖去。
卻不想在這時,我感覺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間,就感覺大腦好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那種疼痛無法形容,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