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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矛盾

  自十一月初十出征,十二月十五日入京。朱瞻基這次出征只耗費了一個月又五天,但是取得的成績確實非常喜人的。

  如今的大明很少計較自己出動大軍的規模,形成了一種恃強凌弱的習慣,只在乎取得的效果如何。

  這次大明的大軍出動的嫁對規模雖然大,卻并沒有擾民。甚至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這場戰事,就已經結束了。

  海軍的出動雖然需要強大的基礎能力,但是因為不需要征集民夫,不需要額外征收糧草,所以這種戰爭模式一時之間還受到了文武大臣的贊譽。

  這些海軍士兵不管出不出征,都需要吃飯,都需要發糧餉。出征殺敵,無非就是耗費一些嘉賞,消耗一些船帆。

  以這樣的方式來計算,出動海軍的耗費,反而是最低的。

  而如果是出動陸軍,一匹馬的耗費,就相當于是十個士兵不止。光是糧草的運輸,就需要耗費無數的人力物力。

  這筆賬,任誰都能算的出來。

  十二月十七,朱棣召開了大朝會,在朝會上,朱瞻基第一次正式登上了奉天殿的大殿。

  以前的他最多只是作為太孫,旁聽朝議,并沒有發言權。

  但是這一次,他作為朝廷的海軍司令,大都督,向朱棣和朝廷各部宣讀了海軍這次軍事行動前后始末。

  這篇匯報是由黃淵主筆,詳細介紹了海軍出動的耗費,取得的成績,殺死了哪些敵人,又繳獲了多少物資。

  在濟州島之前,大軍的出動是白白消耗的,繳獲與付出不符。

  但是在對馬島,大軍繳獲了不少朝日之間貿易貨物,雖然不能完全填補大軍出動的虧空,但是也填補了大半。

  這次出征,算上獎賞,總共虧空不到十萬兩白銀。

  當然,在這種工作匯報的時候,朱瞻基當然不會將在對馬島的屠殺也匯報出來。

  這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

  殺光宗氏家族的人,在對馬島獲得管理權,這是整個大計劃里面的重要一環。有了濟州島,對馬島,再加上以后的出云國,佐度島和北海道,大明在東線的布局才是完整的一條線。

  有了這條線,不僅可以將東瀛死死遏制住,更重要的是建立了一條前往奴兒干都司的安全航線。

  在如今大明的船隊還不敢隨意穿越大洋的時候,沿著阿留申群島的島鏈,前往美洲大陸,這里也是最佳航線。

  因為整個北太平洋的洋流,就是沿著順時針的方向,從北緯五度左右向西流動,到了亞洲東岸,又向北流動,沿著阿留申群島開始向東流動,一直抵達美洲的西海岸,向南到墨西哥地域,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流動圈。

  這個太平洋洋流的流動范圍,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大的秘密。有了這幅圖,僅僅依靠太平洋洋流的流動,就能輕易抵達美洲。

  西班牙在兩百年后,只是掌握了中間的那條北緯五度的洋流路線,就將美洲的白銀源源不斷地送到亞洲,換回了無數的奢侈品。

  他們在幾百年里一直控制著這條路線,也等于了掌握了無數的財富。

  一直到真正的蒸汽時代的來臨,船舶可以不受風力和洋流的限制了,這個路線才失去了原本的壟斷意義。

  朱瞻基現在已經有心發展蒸汽機,但是蒸汽機容易做,壓力表卻難以做。

  蒸汽機實際上就是一個鍋爐,利用蒸汽產生動力。

  相比水力,蒸汽機在動力上并沒有太大的優勢,但是只有一點就是水力比不上的。

  那就是蒸汽機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不僅可以隨地建設,還能安裝在車上,船上。

所以發展蒸汽機其實沒有技術困難,只需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現在水力水車的傳動系統,其實與蒸汽機沒有太大區別,關鍵就是壓力表的制造  但是壓力表的制造,朱瞻基就完全沒有一點概念了。而沒有壓力表,鍋爐的燃燒沒有一個標準刻度,就容易爆炸。

  在朱瞻基匯報完畢之后,立功的易信,朱真,黃淵等一眾海軍將領,都受到了朝廷的表彰。

  朱真率領第三艦隊,完成了對東瀛和朝鮮的封鎖,截獲東瀛向濟州島輸送的物資兩船,在封鎖對馬島期間,又截獲物資七艘船,并且在兩次會戰期間,殺敵三千有余,抓獲四千有余。

  因此,朱真獲封瀛洲伯,在瀛洲獲封地一千頃,并著力開發瀛洲。

  現在的瀛洲,就是后世的臺灣,那里如今還是土著人的天下,瘴氣橫行,大部分地區不適宜人居住。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獲得一千頃的土地,遠超內地受封伯爵的幾百畝免稅土地。

  即便是如此,朱真也激動不已,強忍著才沒有流下眼淚。

  從一介白身,直接封伯,從今以后,他的家族命運就將徹底改變。

  而易信率領的第二艦隊,因為和朱瞻基率領的第一艦隊在西線,雖然殺死的人更多,抓獲的人也更多,但是封賞的時候考慮到朱瞻基和鄭和的影響,所以略遜于朱真。

  即便是如此,易信也獲封中連伯,受封地是被朱棣將對馬島改名叫中連島的那個島嶼,并且著易信的第二艦隊在島上建立第二艦隊的水師基地。

  第三個獲得封伯的是率領一萬三千人在濟州島封鎖倭寇的唐敬,他治軍嚴整,行軍有度,征戰有方,受封濟州伯。

  不過濟州島星主高乙德還沒有與大明完成主權交接,所以他的封地暫時只能掛賬,待與高乙德談好了濟州島投明的條件,才會給他三百頃土地。

  最后一個獲得封伯的就是朱瞻基的羽林衛指揮僉事趙永亮。

  雖然羽林衛剛剛換裝火器,但是訓練有度,臨陣不亂,在濟州島和對馬島都取得了超出所有人期待的好成績。

  所以趙永亮不僅受封家鄉的廣成伯,受封五百畝土地,還直接頂替了年老的何福,擔任了羽林左右衛的指揮使,受命為整個羽林衛換裝火器。

  如今,朝廷各位大員都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火器的重要性。特別是如今的水力機床可以直接打磨槍管以后,火銃的炸膛現象也幾乎消失,火器就變的更好用了。

  現在的兩軍交戰,根本不需要跟敵人接陣,就能直接用火器將對方擊敗。特別是這次在濟州島,羽林衛除了幾個倒霉蛋自己熏傷了眼睛,扭到了腳踝,竟然無一傷亡,更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從北平專程趕回來的柳升如今就駐守在了工部的作坊里,每天出來五百根左右的槍管,都被他一一截下,想要全部給他的神機營換裝。

  除了他們四人,其他受封子爵和男爵的將士也有不少。在朱瞻基的勸說下,朱棣不僅沒有取消子爵和男爵的授爵,還準備像朱瞻基說的那樣,搞一個終身爵士的級別出來,為這個蒸蒸日上的帝國補充更多的新鮮血液。

  但是,這次率軍出征的副主帥鄭和的封賞,卻一直沒有確定下來。

  雖然朱瞻基想要把他剔除內臣的行列,直接要到海軍來,朱棣也答應了下來,卻堅決不肯為他封爵,甚至不允許他掛海軍都督的職銜。

  從明朝立國開始,內臣與外臣有嚴格的界限。

  武將負責戰爭,文臣負責管理國家,內臣負責鑄幣,經濟,海關等一系列管理。

  內臣雖然是臣,也有相應的級別,但是因為是皇室的家臣,所以地位雖然高,自身卻不能發展任何勢力。

  朱棣不是不相信鄭和的能力,他只是擔心,開了這個先例,會導致一系列矛盾出現。

  哪怕鄭和這次的立功最少也可以封伯,甚至朱瞻基提出了可以用爵位換職位,朱棣都沒有同意。

  如果內臣可以脫離皇室的約束,這對整個皇室的根基就會有根本性的影響。

  鄭和可以脫離內臣身份了,對目前大明各地近十萬的內臣們,人心都不維爾穩了。

  朱棣雖然愿意讓有能力的鄭和到海軍幫忙,卻不愿意讓鄭和變換身份。

  朱瞻基也覺得現在就進行這樣的改革,有些冒險了。

  他畢竟是利益既得者,如果這件事影響到了自己的根基,就必須要慎重。

  他想了想后來的清朝是怎么做的,到了清朝的時候,皇室就不再用太監們來管理經濟和商業了。

  他們成立了一個內務府,專門管理這些事,為皇室服務。比如鼎鼎大名的織造府,其實就是內務府的一個下屬機構。

  但是在如今的明朝,這些事,全部都是太監在管。

  這種涉及到體制的改革,還是應該緩緩推動才可以啊。

  本來答應了鄭和,朱瞻基以為自己能做到,現在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朱瞻基也有些愧疚。

  所以他還是說服了朱棣,為了表彰鄭和的功績,允許他擇一子侄繼嗣,以鄭為姓,傳宗接代。

  雖然他不能直接掛海軍都督之職,但是朱瞻基也以海軍司令和大都督的名義,調鄭和為海軍總監,只在自己之下,與海軍都督劉江不分上下。

  經過一番衡量,朱瞻基不得不承認,這是如今最好的結果了。

  真要把鄭和一下子就變換身份,不僅武將們難以接受,整個內監也不穩了。

  不過,這是他欠鄭和的,等到時機成熟,他還是要完成整個內監的改革。

  以后的大明,絕不需要這么多的太監。

  十二月十九,朱瞻基接到了莊敬從東瀛長崎發回來的情報。他們抵達東瀛的第一時間,就遭到當地駐軍的炮擊。

  莊敬本來就是為了立威來的,他們人數雖然少,艦炮卻比東瀛人更強大。

  所以第一時間,莊敬和率軍的游擊鐘豪就進行了堅決的反擊。在長崎港,他們擊沉了東瀛商船數十艘。

  隨后在晚間,他們利用夜色,用小舟載數百人,每人攜帶一壇火油,全部傾瀉在長崎港,然后點燃了火油。

  這一場大火不僅燒毀了長崎港的數百艘貨船,大火更是燒毀了港口的碼頭,甚至將港口的民宅也燒了一大片。

  點燃了大火之后,他們并沒有原地停留,而是驅船直奔室町幕府所在地的京都。

  雖然他們的船隊人數太少,不足以攻擊京都,但是他們還有一船火油,準備以同樣的手段襲擊大阪府。

  大阪府是東瀛目前最大的港口之一,目前的經濟遠超還沒有發展起來的江戶,也就是后世的東京。

  這里也是京都的門戶,只有這里受到襲擊,損失慘重,才能真正讓整個東瀛恐慌。

  對于莊敬和鐘豪的“瘋狂”,朱瞻基當然是樂見其成,只要他們的艦隊不受到大的損失,他們給東瀛的破壞越大越好。

  不過,在給莊敬的命令中,朱瞻基當然不能說的這么直白。他要求莊敬便宜行事,保存自身力量。

  如果勢頭不對,就立刻撤回對馬島,當地還有鄭和率領三萬大軍駐守,憑東瀛的海上力量,很難形成真正的威脅。

  不過,他們要是撤回到了對馬島,當然也就要受鄭和的節制,那個時候,就不能為所欲為了。

  鄭和算是一個和平主義者,是不會贊同如此的大規模屠殺行為的。

  過了這半年,等出海的時候,還是讓鄭和繼續去西洋宣揚大明國威,這才是真正符和他能力的工作。

  朱瞻基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自己究竟去不去西洋。

  現在他的上面還有皇帝和太子,所以他還相對自由。這也可能是他唯一出海的機會了。

  真的等他登上皇位,以如今的交通條件,他也就最多只能在國內到處浪浪,再也沒有機會出海。

  出海的風浪暫且不說,這種長途航行,大部分時間都是沿著海岸線行駛,危險并不大。

  但是這個時代的傳染病,實在太嚇人了。

  不管是瘟疫,天花,還是痢疾,這個時代都是要人命的疾病。

  歐洲黑死病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散,整個歐洲死去了兩千五百萬人,差不多是整個歐洲的二分之一人口,想想都有些讓人恐懼。

  但是在這個時代,如果不去一次歐洲,朱瞻基總是心有不甘。

  就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朱瞻基迎來了永樂十四年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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