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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白左

  在后世,有一個專門的詞語來代表張瀚這一類人,那就是白左。隨夢小說w.suimeng

  這個在中國網絡誕生的詞語,又被西方人以英語的模式翻譯了回去,并且引起了社會上的共同反響。

  什么是白左?

  關于白左的釋義在網絡上不同的群體之間有不同的理解,但是總而言之,主要是指那一部分有偏見的天真精英主義者。

  雖然這個詞語出現的很晚,但是在其前就有退步左派一詞來形容他們,而且到了網絡時代,白左早就演化了好幾代。

  除了最后一代被吸毒者,同性戀占據了群體的主要階層外,其實前三代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們。

  但是,即便是最早的伏爾泰,距離他出生也還有兩百年,朱瞻基沒有想到在如今的大明竟然就誕生出了張瀚這樣的白左人物。

  不過,他也的確符合白左的標簽,天真,偏執,精英階層,也只有優越的生活,才會誕生他這樣不切實際的人物。

  真要是生在一個窮困的家庭,天天連飯都吃不到嘴,哪還有心思去關懷別人。

  其實他們關懷別人倒也沒有錯,但是錯在他們太天真,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反對他們的就是錯的。

  他們太偏執,只要不同意我的思想,你們就是邪惡的,就該被打倒。

  他們太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他們關注的問題往往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把真正嚴重的問題視而不見。

  在第二世,朱瞻基曾經在研究過白左主義在敘利亞戰爭中的推波助瀾作用,以及他們用難民將歐洲搞的一塌糊涂之后,然后又互相推卸責任的鬧劇根源性。

  第一代的伏爾泰和盧梭,他們提倡的是愛與包容,卻又不愛身邊的人們,反而推崇其他地區被奴役的人民。

  但是到了第二代的黑格爾他們,就變成了絕對自由主義、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和利己主義。

  黑格爾派成天聚在柏林酒吧里吹牛比,用從黑格爾那里學來的辯證法變著法兒黑他。

  這伙人的套路基本跟明朝末期的東林黨,十九世紀帝國主義爭霸的套路是一樣一樣的。

  那就是既勾結又斗爭,有時候他們互相吹噓,你說我是十九世紀最重要的思想家,我說你是后德意志哲學最閃亮的星。

  有時候又相互看不起而互噴,他說你是黑格爾的走狗,我說他給費希特舔屁股。

  有時候合伙騙個炮,有時候互相挖墻角,在他們既勾結又斗爭的過程中,這幾種重要思想逐漸完善成型。

  直到他們中間的一個有志之士厭惡了他們無休止的空想和互噴,以及打著愛與包容的幌子騙炮生涯,毅然脫離了青年黑格爾派的小酒館,寫出了一系列振聾發聵的雄文,這個青年人的名字叫馬克斯。

  馬克斯跟第二代白左分道揚鑣的標志就是《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意志古典哲學的終結》。

  這篇牛爆的雄文被中文編譯翻的跟《妙法蓮華經》差不多,大部分人不知所云,但是如果看原版或者英文版,就不難看出全文表達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第三代白左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世界的快速變化之后,他們對許多主義都失望了,迷茫了。

  他們以霍克海默和阿爾多諾、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德里達和薩特、福柯,這些人為首,建立了一個個學術圈,在學術上的確有一些成就,但是已經開始跟最開始的白左有了顯著的區別。

  他們喜歡擴大影響力,宣傳自己,但是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

  讓那些跟著偶像和導師后面起哄哄,喜歡在反戰游行上騙炮的平庸之輩,變成了后現代白左的祖輩。

  從二戰后反戰的迷茫的一代開始,到了嬉皮士,雅皮士年代,這些白左就已經真正變質。

  他們就像專家變成了磚家一樣,只會瞎比比,卻失去了自己的思想精髓。

  在朱瞻基的前世年代,白左在歪路上越走越遠,也越來越受到鄙視。

  總之,他們就是一群源于西方文明自身,但又異化成為西方文明的對立面,并將西方文明在發展中出現的問題和副產物錯誤的當作西方文明本身的人。

  社會中的剝削、貧富差距加大、性別歧視、種族歧視、壟斷、單向度的人、娛樂工業化和環境污染當然是文明發展中出現的問題,但這些只是資本主義和文明的副產物,白左的卻把它們當作了資本主義和文明本身,不加分辨地反對。

  比如他們為了宣傳個性自由,要求把吸毒,同性戀合法化。政府針對非法移民的阻礙,他們往往將人道主義搬出來。

  為了宣揚同性戀,竟然讓異性有權利想去男廁所就去男廁所,想去女廁所就去女廁所。

  讓他們卻忽略了社會公德與秩序,更對因此引發的嚴重社會問題視而不見。

  后世白左的一個重要特點是淺薄無知且狂熱的排他,淺薄乃是因為缺乏系統的學習與研究所致,而狂熱的排他性則是淺薄的副產物——反正他們很難聽懂不同的觀點,所以干脆也就選擇根本不聽了。

  所以到最后,人們會發現當代白左們的話沒有邏輯,上來全是論斷,沒有論證,上來全是吶喊。

  誰要是反對,誰就是異端,需要消滅,打倒。

  因此,朱瞻基對白左是十分厭惡的。

  當然,用辯證主義思維來看,如今的白左思想才剛剛萌芽,像張瀚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而他從小接受的學識,讓他能夠系統地看待整個社會問題,并且可能有一些解決方案。

  朱瞻基不指望他能成為馬克斯,但是只要能成為伏爾泰,盧梭,黑格爾那樣的人,讓他去歐洲引領社會的變革,也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面對這樣的變化,一切都能控制在大明的手中,真要讓歐洲自由發展,還會難以控制了。

  如果大明用軍隊去征服歐洲,那人們會團結在教會的羽翼之下,讓反抗主義意思想彌漫。

  大明不像十九世紀的歐洲,他們需要東方的資源,所以在占領不了清朝的時候,他們扶持代理人,掠奪利益。

  對大明來說,已經占據了其他大洲,只給白人們留下了一個貧瘠的歐洲。沒有足夠的利益,派兵,派人,費心費力去征服他們,實在不劃算。

  而讓通政司,讓張瀚這樣的人去歐洲搞分裂,搞破壞,搞引導,能起到的作用比占領歐洲要強的多了。

  如何利用張瀚這樣的人,就成了朱瞻基考慮的方向。

  讓他成為歐洲的啟蒙之父,這并不艱難。只要大明保護好他,不讓教會暗殺了他,他的一些思想絕對能在歐洲掀起思想的浪潮。

  當民眾與教會背道而馳的時候,當他們發現自己只能仰仗大明才能有發展的時候,當他們缺乏各種生產資料的時候,歐洲的混亂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而這個過程中,大明可以利用人才虹吸原理,將歐洲的有識之士吸引過來,更增加了歐洲發展的難度。

  這就是張瀚這種人的用途,而且,朱瞻基還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事。

  所以,今天的這場經筵,主要就是為了從思想上徹底征服他。

  只有他用這種被征服的思想,才會積極投身解放歐洲人民的大義中去。至于大明,已經比他期待的更加文明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聽到朱瞻基的問話,他起身先向朱瞻基抱拳長揖,然后又面對百官說道:“陛下方才針對歐羅巴和大明的現象做了詳細的分析,小臣受益甚多。小臣一直在研究大明與西方的不同社會架構,對于雙方的不同,也有一些淺薄的見識,還望陛下與諸位大人校正。”

  朱瞻基點頭道:“但講無妨。”

  張瀚對著朱瞻基點了點頭,面對百官說道:“我大明以皇權為尊,歐羅巴,包括大食,波斯一帶,都是以神權為尊,這是雙方在社會架構上最大的不同。

  但是,僅僅是神權和皇權之分,卻并不是兩種架構之間最根源的差異,真正的差異,不在皇權,神權,而在于階級相通。

  我大明樂戶罪戶雖然還是賤籍,卻也跟普通百姓一樣,有著向上發展的渠道。

  只要肯讀書,有一技之長,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普通百姓,通過讀書,通過鉆研格物,就能變成技師,變成官員,只要不怕死,能領軍,就能成為將軍,成為勛貴。

  而勛貴階級,官員階級,如果違法,就有可能變成罪戶,變成平民。這一點,才是我大明真正領先歐羅巴和波斯,大食人的地方。

  他們的社會架構僵化,百姓最多只能變成騎士一級,成為了貴族,就永遠都是貴族。而領主對屬地上的貴族還沒有裁決權,這就導致了整個社會猶如一團死水。

  他們只有教會的通道在打開著,可是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教會的勢力大增,教會勢力大增,轉過來又壓制王權,壓制處政權,讓他們的百姓無所適從,民生越發艱難。

  小臣以為,歐羅巴也好,大食人,波斯人也罷,他們想要真正的發展,就必須打開階級之間的通道,只有這樣,流水才會不腐。”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你倒是看的清楚,但是歐洲的落后,才符合大明的利益。”

  張瀚側身行禮道:“陛下,小臣以為,只有池塘里的魚多了,收獲才能更多。”

  這個時候,朱瞻基就不方便直接發表自己的意見了,因為他的話就是金口玉律,他說出反對意見了,就絕對沒有人敢反駁。

  所以他望向了躍躍欲試的張海問道:“廣淵有何見解?”

  張海怕自己的弟弟今日成為眾矢之的,從而連累到張家。所以他率先反對道:“陛下,魚多了固然是好事,但是謹防養出了能吃人的大魚。”

  朱瞻基點了點頭,又望向了舉起手來的解云。“解愛卿有何不同意見?”

  解云才華絕倫,在內閣又是以急先鋒出名,他躬身道:“臣今日上朝,遇到一小商戶之子不愿去學堂,遭到小商戶一頓暴打。臣欲阻攔,卻師出無名…臣只想問張騎都尉,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你欲如何?”

  張瀚搖了搖頭說道:“子犯錯,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下官自然也沒有管教的道理。”

  解云又問:“這還是我大明子民的事,都不便插手,那歐羅巴的事務,關汝何事!汝既不在外交部當值,又不再通政司當差,更沒有朝廷征召,為何要對那歐羅巴事務如此上心?陛下,此心可誅!”

  張瀚被對方說的臉色一紅,卻又不甘比解云如此誣蔑,接著就想反駁。

  李賢這個時候出來充好人了,他故意打斷了張瀚的話,捻須笑道:“解學士稍安勿躁,張騎都尉如此有心為善,此乃好事。恰好今秋淮河泛濫,良田毀壞無數,像張騎都尉如此心憂天下,不知可有意前往救災?”

  張瀚臉色尷尬起來。戶部尚書白圭卻又問道:“東洲南大陸的去年年報,蘇王下轄之地發生地震,死傷逾千,當時張騎都尉可是在南大陸,可曾有效力之舉?”

  見一眾大臣抨擊起張瀚的圣母表,而他無話可說,朱瞻基不得不出聲了。

  他雖然見不得張瀚的圣母表,但是現在既然想要利用張瀚,就不能讓大臣們把他一棒子打死。

  像張瀚他們這樣的白左,輕重緩急不分,間疏遠近不分,立場本來就禁不住質問。

  你連自己的身邊人,自己的親人都照顧不過來,卻要跑去幫助異族人,怎么反駁屁股都是歪的。

  朝廷大臣哪個不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之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老奸巨猾。

  像張瀚這樣的小年輕,在他們的心里,根本算不上對手,只是三言兩語,就讓他潰不成軍。

  朱瞻基為張瀚解圍道:“諸位愛卿,這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的能力不同,在不同的位置就能發揮不同的作用。

  朝廷建立了多重官員考核,目的就是為了挖掘官員的能力所長,讓他們發揮更好的作用。

  張瀚固然在為國為民,為官從政方面不如諸位,但是其思想意識,倒也值得贊賞。像他如此年輕,為一地主官,自然力不能及,不過要是讓他擔任一校侍講,諸位以為其可否稱職?”

  朱瞻基招了一下手,幾個內侍抱出了一疊油印的張瀚文稿,發給了百官。眾人紛紛低頭看了起來。

  張瀚現在摸不透朱瞻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從他的舉動來看,這個外公對自己還是比較寵愛的,現在甚至在朝堂上為自己揚名。

  可是為什么今天又要讓自己在這里接受質問,而不是私下教誨呢?

  趁著百官在看張瀚的文稿,朱瞻基又問道:“廣博,既然你有意打破教會對歐洲百姓的統治,那你又有何謀劃沒有?”

  張瀚躬身道:“小臣這次從歐羅巴返回途中,一直在思考今后的路該如何走。思來想去之下,有了兩個不成熟的方案。”

  “說來聽聽。”

  “小臣也算精通拉丁文,所以有心通譯我大明的各項律規,讓歐羅巴的白人知道,在我中洲,有遠超他們的先進法規。小臣如今身上并無職司,所以有心想要去歐羅巴進行講學。”

  朱瞻基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張瀚自己竟然就已經想到了這里,現在不用自己蠱惑,他就主動有了這方面的心思。

  他不動聲色又問道:“那第二個方案呢?”

  張瀚道:“我大明對新聞管制,只有幾個衙門有辦報的權力,但是歐羅巴卻沒有這方面的限制。小臣意欲在歐羅巴開辦報社,開啟民智。”

  朱瞻基恨不得為張瀚鼓掌助威,不過這個時候,卻裝作平淡地說道:“兩條路同時進行,說明你自己是經過認真考慮過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此動作,可是犯了教會的大忌,你就不怕教會特意針對你,甚至是暗殺你嗎?”

  張瀚年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然。“雖千萬人吾往矣!”

  見張瀚態度堅決,朱瞻基知道這方面不用再煽風點火了,火勢太旺,只會過猶不及。

  張瀚愿意去歐洲點火,那就讓他去點,朝廷跟在后面拾遺補缺,這樣會更有效果。

  至于張瀚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命了。

  朱瞻基揚聲說道:“今日張瀚張廣博之事,僅限各部主官知曉,不做宣傳。而張瀚在歐洲所作所為,我朝廷各部不做干涉,僅只在緊要關頭給予必要的援助。”

  眾人紛紛應是。朱瞻基這才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問道:“方才你說了我大明階級之間壁壘并不分明,這是優越于歐羅巴階級固化的最大優勢。那么,朕問你,你欲如何解決歐羅巴的階級固化問題,又如何確保我大明一直對歐羅巴的各方面占據絕對優勢?”

  張瀚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朱瞻基的意思。

  朱瞻基見他有些迷茫,登時知道他其實并沒有考慮的那么周全,只是憑借一腔熱血在行事,這也是白左階級最鮮明的特征之一,不考慮大局。

  朱瞻基又說道:“我大明階級分明,歐羅巴同樣階級分明。暫且不說歐羅巴,僅以我大明為例,皇室階層,勛貴階層,這是兩大穩定階層。其后,文官,武將,百姓,層層分明。再其后,才是外裔階層,罪戶樂戶階層,在我大明內部形成了七大階層。

  這七大階層組成了我大明的整體社會架構,除了皇室之外,其他各大階層皆不是固定階層,哪怕是最低等的樂戶罪戶階層,也能有上升到勛貴,官員階層的機會,這種流通,才是我大明一直強大的主要原因。

  現在,你要對歐洲人進行文化啟蒙,讓他們跟我們大明來學,可曾想過他們如果也變的跟大明一樣的時候,我大明如何還對他們保持優勢?”

  張瀚驚詫說道:“我大明現在百姓超過兩萬萬,而歐羅巴總人口還不到兩千萬。我大明占據了世界絕大部分地區,他們只是偏居一隅,如何能成為我大明的威脅?”

  朱瞻基搖了搖頭又說道:“你如今雖然學富五車,但是你學的知識是我祖祖輩輩經過千年積累才形成的知識體系。你以為這些知識學到了就是你的嗎?你在學到這些知識的同時,也肩負了繼往開來的責任。你現在要把這些我們祖輩積累的知識傳于外族,可對得起我們的祖先?”

  聽到朱瞻基這樣說,張瀚嚇的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小臣不敢,…是小臣想的簡單了。”

  朱瞻基朗聲說道:“朕既然允你去歐羅巴講學,就不怕你弘揚我東方文明,但是,你不能毫無保留,將一切都傳播過去,而是要有一個底線,知道哪些方面應該有所保留。”

  話說到這里,在場的大臣們其實已經明白了朱瞻基的心意,只有張瀚現在人在局中,還沒有明白過來。

  朱瞻基的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內心并無擔憂。

  首先,大明是有統一的政權,穩定的政治架構。而歐洲小國林立,各自為政,想要文化統一,是不可能的。

  其次,大明的文化精髓是幾千年來深入人心的皇權,儒釋道文化。

  哪怕歐洲學會了大明一樣,用法律為表,卻也學不會用道德為里。更別說在這里面還有仁義禮智信這些數千年沉淀下來的精髓。

  他們如果只是學個樣子,注定不會是大明的對手,真要全部跟大明學,他們那些蠻族,更多只會是邯鄲學步的下場。

  朱瞻基這樣跟張瀚說,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按照朝廷的安排,走一條符合大明利益的道路,而不是成為大明的對立面。

  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張瀚如果將皇權,將階級著他理論拿到歐洲去,更大的可能就是猶如在歐洲點燃了一顆核彈,將歐洲炸的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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