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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軟禁

  朱高熾是二月二十六從應天府出發,來到了湯山溫泉。他本不想如此早就到溫泉來,但是朱棣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在他身體好轉一些之后,就讓他起身到溫泉休養。

  朱高熾很清楚,這是父皇怕自己走了以后,他依舊賴在京城,會給瞻基的執政增加一些麻煩。

  但是實際上,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很清楚,只要父皇在世一天,他就不能表現出憤恨。

  如果他敢因此不服安排,自己那無情的父皇絕對會在自己去世之前將他賜死,去除他這個不確定因素。

  他不敢拿自己的命運挑釁那無情的父皇,他只能好好活著,活到父皇去世,才能有機會登上大寶。

  至于瞻基,他雖然能干,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自己要是想當幾年名義上的皇帝,他絕對不會反對的。

  是的,名義上的皇帝,這是朱高熾現在唯一的奢望了。

  自從朱棣宣布朱瞻基監國,那么這個國家的所有權力,都將會集中在朱瞻基的手中。

  而以朱瞻基的能力,朱高熾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機會把權力搶回去。

  而且,朱高熾也不想搶,因為朱瞻基畢竟是他的兒子。

  但是,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變成歷史上的笑話。

  自己還在活著,卻漏掉他直接傳位給孫子,恐怕就是朱棣也不會直接這樣做。

  因為這代表了朱棣的污點,他沒有把兒子教育好;這代表了老朱家的污點,無視倫常;這也代表了大明的污點傳承無序。

  所以,不管怎么樣,自己總要當一段時間的皇帝,哪怕是無權的。

  朱棣要出征的消息,三月初二就傳到了朱高熾的耳中,但是他不能離開溫泉別院。

  如今守衛在溫泉別院的不是他的護衛營金吾衛,而是朱棣特意安排的府軍前衛。

  這也代表著,他被軟禁在別院。

  哪怕他知道今天朱棣出征,但是也不能前去送行。

  因為他的出現,會讓送行的人排序出現混亂。

  論身份,他依舊是太子,卻比不上監國太孫。但是他又是監國太孫的父親,那他應該排在哪個位置?

  所以,他不出現是最好的。

  朱高熾相信,如果自己不是太孫的親生父親,他那個無情的父皇,恐怕會直接廢了他。

  但是廢了他會讓太孫繼位顯得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才能繼續留在太子這個位置上。

  二月初一的吐血,也讓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今是千瘡百孔。

  他斷了各種春。藥,不再貪戀女色。他要活著,活過自己的父皇。

  溫泉別院這里四季如春氣候溫暖,這里的風景宜人,他不再想著每日忙不完的公事,不再想著每日如何應付自己的父親。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跟楊士奇他們切磋經意,閑暇下下棋,泡泡澡,日子過的悠游自在。

  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好轉,精力越來越充沛,不再氣短。

  三月初五這日,他雖然沒有去應天府送行,但在張氏和楊士奇的提醒下,也不得不在別院大殿擺下香案,遙送父皇。

  雖然他很不想這樣做,但如果他敢不做,那就是不孝。

  他很清楚現在別院內暗探不少,他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那個父皇。

  遙送完畢,他便讓人撤下香案,自己到了朱瞻基新修的別院,在大樹下擺開了棋盤,與楊士奇對壘。

  兩人下了一盤棋,中午的時候,他還喝了一碗新鮮的鹿血,吃了兩大碗米飯。

  飯后,小睡上一會兒,顯得格外愜意。

  醒來后,他躺在床上,還在想著下午到底是去看楊士奇編書,還是去騎一會馬。但是何純這個時候一路小跑了進來,有些欣喜地喊道:“殿下,太孫殿下來了。”

  自從朱高熾被送到溫泉別院來休養,原本詹士府的隨員們一個個就如同敗家之犬。

  朱高熾的失勢,也意味著他們的失勢,在這場權力的斗爭中,他們失去了所有,甚至連希望都不再有。

  如今大部分人都只是希望成全這一番君臣之誼,能落下一個身后名。

  像楊士奇就很清楚,朱瞻基與朱高熾不同,朱高熾短謀少略,需要的是自己這樣的謀臣。

  但是朱瞻基眼光高,能力強,性格堅定,需要的不是謀臣,而是事臣。

  他不會被別人的意見左右,也不喜歡有人替他做主,出謀劃策,只需要能做事的人。

  但是自己在做事能力上卻相形見絀,這些年一直沒有當過主官,根本沒有做事的能力。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往太孫的身邊靠。

  不過他也不覺得失落,那個他原本看不起的二兒子楊道,如今已經是太孫的人。

  自己與太子成就一番君臣之誼,同樣能在太孫那里刷出好印象。但是如果他朝三暮四,現在撇開太子想要投靠太孫,恐怕太孫第一個就要拿他出氣。

  不管怎么說,太子和太孫都是親生父子。想在他們之中首鼠兩端,那是不可能的。

  朱瞻基的到來,最開心的就是張氏了。

  雖然丈夫失勢,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地位,更不影響她的心情。

  得知朱瞻基的到來,她不等朱高熾,就急匆匆地迎到了主殿。“今日不是送皇祖出征,怎地這個時辰就從應天府過來了。”

  皇宮距離別院剛好六十里地,即便是騎馬,也要一個多時辰。如今剛到申時,張氏一算,就知道朱瞻基是沒有耽擱就來這里了。

  “送走了皇祖,孩兒心里覺得空蕩蕩的,想了母妃和父王,就過來看看。母妃這些時日住的可好?”

  張氏笑道:“這里被你修整了一番,如今變得十分宜居,我倒是覺得比在皇宮住的還舒服。只是瞻基和瞻壑,嘉興你們都在京城,心里不時掛念。”

  皇子皇孫都有嚴格的教育制度,雖然朱高熾被貶諦,但是朱瞻壑他們這些已經開始進學的皇孫,學業是不能中斷的。

  朱瞻基笑道:“孩兒這次來,也是想接母妃回宮。皇祖特命母妃主持宮中大局,母妃不在,孩兒心里沒底。”

  張氏對這里毫不留戀,立即說道:“你父王已經安頓下來,我也該回宮了。瞻基今日住一晚…不妥,你如今身份不同,不可在宮外過夜。”

  張氏伸手替朱瞻基理了一下一縷飄散下來的頭發,頗為自豪地說道:“瞻基當以國事為重,我今日就讓人準備一下,明日回宮。”

  朱高熾這個時候被何純攙扶著從外面進來,看著身材高挺的兒子,心里卻是百味雜陳。

  “你皇祖走了?”

  朱瞻基連忙迎了過去,親自扶著朱高熾讓他坐在了那張寬大的椅子上。“皇祖今日坐船啟程,到運河口轉河船到蘇州,應該會在蘇州游玩數日,下旬出海。”

  朱高熾望向張氏說道:“既然你已準備回宮,就去收拾一番吧。”

  他們夫妻二十多年,雙方都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但是朱高熾身為太子,女人自然是不缺的,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他跟張氏之間的感情,早就由愛情轉為了親情,雖然偶爾朱高熾也會留在張氏的殿中,但是兩人早就沒有了夫妻關系。

  張氏照顧他安頓下來,幫他把后宮那一幫女人管理好,留在別院這里也就沒什么事了。

  張氏也知道父子倆有話要說,她對著朱高熾福了一福說道:“那我去了…瞻基,你父王身體不好,不要拿那些國家大事來煩了他。”

  朱瞻基躬身應是,朱高熾卻有些吹鼻子瞪眼睛了。但是他也不忍去說張氏,化為了一聲長嘆。

  張氏離去,父子兩人面對面而坐。朱高熾擺了一下手,何純就連忙退下。

  李亮是個懂時務的,不用朱瞻基招呼,他就跟著何純一起退下。

  因為朱棣隔著朱高熾讓朱瞻基監國,父子兩人之間也是有一些尷尬的。

  在權力的寶座面前,任何人都不會無動于衷。

  如果朱瞻基不是有著后世的記憶,他不會急不可待地就像要掌權,他很怕朱高熾將大明帶回了老路。

  雖然他知道,如今的大明已經不是歷史上的大明,在漠北,在南洋,在西洋,大明都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態勢。

  人們的思想意識也在變化之中,無數人想要去南洲開發金礦。

  朱瞻基已經勾起了所有人的貪婪之心,現在的大明上層人物要不是因為朱棣西征,恐怕早就一股腦地向南洲跑了。

  但是,朱瞻基這個人就是一個權力比較重的人,他更愿意把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由他來主導這一切。

  朱高熾看著平靜的朱瞻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才說道:“如今你皇祖離去,你有沒有想過如何將一切籠絡到自己的手中?”

  朱瞻基胸有成竹地說道:“父王,如今一切都在孩兒掌控之中。即便是孩兒插手最少的朝政,如今有各部堂官細心輔佐,也不足為慮。孩兒不用費盡心思,一切盡在斛中。”

  “各地總督,巡撫,知府,你可有了解?”

  朱瞻基笑道:“孩兒身為監國,管的是整個天下,只需要審時度勢,因勢順導就足夠了。若是事事都要操心,那孩兒到底是監國,還是知府呢?”

  朱高熾早在前幾年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監國,應該如何籠絡百官。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就把許多問題看的比較嚴重。

  聽到朱瞻基如此心大的話,他沒有覺得朱瞻基是自信,只是認為他考慮的不周全。

  他溫和說道:“為父這些年根據大明的情況,也編了一份治政的冊子,現在為父用不上了,也正好給你。”

  朱瞻基看他手旁邊放著的一本厚厚的冊子,心里不以為然,但是依舊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

  “父王費心了。”

  朱高熾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可惜這些再也用不上了…。你皇祖乃馬上帝王,對儒家的一套不屑一顧,你也隨他,總是相信武力能解決問題。為父心憂啊!”

  朱瞻基搖頭笑道:“父王,孩兒從不認為武力能解決治國問題,但是,更不相信儒家能解決治國問題。孩兒只想問一句,這什么是儒?”

  朱高熾楞了一下,覺得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卻也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說清楚儒的本質。

  他也知道,朱瞻基不是向他求教,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朱瞻基本來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著說道:“在孩兒看來,儒是思想意識,是個人修養,是為人立身之基。儒家學說,其根本意義是教化,所謂里。

  但是治國,僅僅有儒是不夠的,因為儒家根本就不是治國之學說。人一上百,千奇百怪,想要讓所有人都變成一個樣子,這是儒家一直在努力的。

  這也是符合帝王之利的,所以自漢以來,儒家一直備受重用。

  但是事實證明,作為開化民智之教化,儒家是可取的。但是治國需要是的海納百川,需要的是平衡,需要的是競爭。這些方面,儒家就不夠看了。

  孩兒會重用儒家,但是絕不會讓儒家成為控制一切的言論和思想。”

  朱高熾搖頭說道:“這只能說明你對儒家的了解還不夠…”

  “那父王如何解釋幾百年朝代更迭,天下興亡?那父王如何解釋這天下除了大明和周邊幾國,其他國家都沒有儒家依舊活的好好的?儒家有用,孩兒不會否認,但它不萬能的啊!”

  朱高熾并沒有跟朱瞻基爭辯的意思,他也知道,在爺孫兩人的眼中,自己才是愚蠢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那你準備如何對付孔家?”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父王在別院信息不通,可能還不知道,山東近來大亂,亂民已經打死了四個縣令,十幾個官吏,他們也沖撞了孔府,將孔府燒了三分之一。”

  朱高熾大驚,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問道:“可否抓住那些暴民?”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那些亂民雖然打死父母官,卻都原地不動,主動接受朝廷審訊。而那孔府完全是咎由自取,何須抓人?在父王眼里,那些是暴民,但是在孩兒眼里,他們卻是良民。”

  “良民會以下犯上?良民會殺人?良民會引火燒屋?”

  “那些縣令和官吏吃著朝廷俸祿,享受朝廷特權,卻不為百姓著想,欺上瞞下,罪有應得。百姓哪里錯了?他們只是想要活下去,孩兒愿意看到他們像個人一樣活下去,而不是像條狗一樣茍延殘喘。”

  朱高熾被這個消息震驚的有些心煩意燥,他瞪著朱瞻基問道:“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大道理,我只想問你,你準備拿孔府怎么樣?”

  “孔家被抬舉不過是宋代一些文官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才抬舉起來,即便那個時候,他們不過是從五品。但是因為他們投靠蒙元,就封了三品,到了太祖那里,為了拉攏人心,才把他們封為一品。但是這個家族不過是墻頭草,蛀蟲,根本就不該享受祖宗的余蔭。”

  “他們是圣人之后!”

  “孟瑛還是孟子五十六代孫呢,還不是在孩兒麾下任職。更何況,圣人是圣人,孔家是孔家!我朱家兒孫都還有削為平民之人,何況一個隔了幾十代的圣人之后?”

  朱高熾忍不住指著朱瞻基說道:“瞻基,你這樣做會出大亂子的!”

  朱瞻基搖頭說道:“父王放心,孩兒不急,孩兒會等他們的名聲被他們自己敗壞干凈了,再對付他們。一個孔家,還不值得孩兒放在心上。在孩兒的心中,他們還不如一個會做蒸汽機的工匠重要。”

  朱高熾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大怒道:“一萬個工匠,也比不上孔家的名聲重要!”

  “侵占良田的名聲嗎?刨他人祖墳的名聲嗎?因私廢公的名聲嗎?”

  朱高熾忍不住一拍案幾,大怒道:“你滾回宮去,我不想看到你!來人啊,送我回去。”

  一幫內侍本來在外面談笑風生,聽到里面的爭吵聲登時面面相覷起來。

  聽到朱高熾的呼喊,何純與兩個內侍連忙小跑著進了大殿。

  朱高熾見他們進來,自己站起身來,朱瞻基要去扶,被他一巴掌拍開。

  其他人向著朱瞻基討好地一笑,扶住了朱高熾。

  朱高熾這才又說道:“這次放過孔家吧,畢竟他們也是因我被卷入…”

  朱瞻基問道:“父王,他們為了一己之利,抵制南洋糧食,讓山東難民高價從他們手中買糧,也是你授意嗎?”

  這件事當然不是朱高熾授意,他只是被利用而已。

  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承擔了下來。“瞻基,這是我第一次求你!”

  朱瞻基也無語了…

  兩個內侍扶著朱高熾,何純端著朱高熾的水壺和茶杯跟在后面。

  朱瞻基喊道:“何純,我這里還有給父王準備的一套調養內方,藥我也抓來了,跟你交待一下。”

  何純看了看朱高熾,見他不置可否,站定了腳跟。

  等他們離開,朱瞻基開口問道:“最近孔家又有人來打擾父王嗎?”

  何純低著頭,眼睛卻四周瞟了一眼,才低聲說道:“那個孔樂南前日又來了一趟。”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去吧,用心服侍父王。以后有什么消息讓人通知我。”

  “是!”接過了朱瞻基遞過來的藥方,他立即低著頭小跑離開。

  這個時候,李亮他們才來到朱瞻基的身邊,朱瞻基吩咐說道:“去讓豐城侯李彬來見孤。”

  李彬是明初大將,驍勇善戰,早年鎮守西北,殺的蒙元部落皆俯首稱臣。

  后來西北各部歸附,他被調回了京城,任西軍都督府左都督,職府軍前衛指揮使。

  府軍前衛是京師直衛比較特殊的一衛,因為府軍前衛同時兼任了挑選兵源的任務,一直是京城各軍衛中最大的一衛。

  他德高望重,早年一直在西北,與太子一系關系并不親近,所以朱棣挑選了他來軟禁朱高熾。

  “臣李彬見過殿下。”不一會兒,李亮就帶著李彬進了大殿。

  朱瞻基早有準備,不等他拜倒就扶住了這個老將的臂膀。“老將軍不必多禮,你當初叱咤西北時候,孤就對你仰慕已久,只是這些年一直無緣得見。”

  今年朱瞻基回來,倒是見過他,不過兩個人并無私交。他這種邊軍大將,在京城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因為換了環境,一直比較低調。

  李彬雖然跟朱瞻基并無私交,但是他是武將一系的中堅力量,所以自然對偏向武將的朱瞻基更為親近。

  而英武雄壯的朱瞻基,自然也比連走路都要人扶的朱高熾更受李彬的擁護。

  請了李彬坐下,朱瞻基才說道:“皇祖當初既然讓將軍來別院駐守,自然也是信得過將軍的。如今我父王身體虛弱,受不得刺激,今后還望將軍能嚴格執行軍令。”

  李彬當初接到朱棣的命令,內心還有些不安。畢竟太子是太孫的父親,自己要是太嚴格,怕太子不高興,在太孫面前也落不到好。

  現在聽了朱瞻基的話,他立刻明白了過來,猶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抱拳說道:“臣定當謹遵殿下之命!”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據說令公子李賢如今回京,還未安排職司?”

  李彬心中一喜,抱拳說道:“此子野慣了,不愿在京衛消磨度日,想要回西北邊軍,被臣阻擋了下來。”

  “他此前在西北軍就是指揮使,且英勇善戰。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屈就我幼軍第四衛指揮使一職…”

  這一次李彬立即單膝拜倒,抱拳道:“臣謝過殿下賞識!”

  如今朱瞻基的幼軍要重編,三萬五的幼軍,目前只有不到七千人,要補充兵源兩萬八,而且增加的軍衛,每一個職位都被搶破了頭。

  現在朱瞻基直接許了一個指揮使,李彬簡直是喜出望外。這可是未來的陛下親軍指揮使啊,十個邊軍指揮使也比不上!

  朱瞻基提拔李賢,當然不只是因為要拉攏李彬,這父子兩人都不同凡響,戰績彪炳。

  李賢在京城年余都沒有謀職司,恐怕眼睛也是盯著朱瞻基的幼軍。

  朱瞻基手底下就缺這種一直在戰場上歷練的大將,所以也算看了李賢對眼。

  現在收獲一員大將,又把李彬拉攏住。

  今后這個別院,內外的信息渠道,就被朱瞻基控制住,朱高熾再想得到什么消息,見到什么人,都要看朱瞻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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