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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誘之以利

  “草民林三,賓鴻,董彥皋,唐氏,拜見殿下。”

  被內侍調教了一天的林三他們,哪怕心跳如雷,頭重腳輕。也還是按照內侍所教,一進門就跪拜了下去,根本不敢向上看一眼。

  只有唐賽兒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朱瞻基一眼,又連忙低下頭去。

  不知道是上面的人氣勢太盛,還是因為太孫殿下的身份所懾,天不怕地不怕的唐賽兒,這個時候也有些手腳發軟。

  這就是殿下?以后的皇上?就是他向山東運糧,救活了無數人?

  在沒有父母被逼雙亡,丈夫也被打死的經歷之前,唐賽兒也不是那個已經豁出去一切的女反賊。

  面對這個大明帝國的皇太孫,她深刻地體會到天與地的差距,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忍不住收了收腳,讓布裙蓋住了已經破了一個洞的棉鞋。

  朱瞻基看著面前低眉順眼的幾人,心中也是一陣感嘆。就是他們這幾個看起來平凡之極的鄉下百姓,卻在大明最顯赫的時候,在大明身上咬下了一大塊血肉。

  而且他們的反叛不僅僅是一場反叛,更是給今后的幾百年民間叛亂都開了一個頭。

  白蓮教的影響,就是從他們開始,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平身…”朱瞻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仔細地打量著他們每個人,特別是自稱的唐氏的唐賽兒。

  不過他的目光并無淫邪,哪怕就是林三抬頭看到他的眼神,也不會認為朱瞻基對他的老婆有什么企圖。

  有的只是好奇,林三暗想,這是殿下沒有見過鄉下婆娘吧。這次五塊銀元還沒有花完,要是能省一點下來,回了山東,也給婆娘買一塊布,做件好衣裳。

  “果然一個個都是英雄豪杰,但是武藝再高,面對不公也只能卑躬屈膝。林三,你讀過書,說說這是為什么?”

  林三抬頭看了朱瞻基一眼,抱拳說道:“殿下,朝廷勢大,我們草頭百姓只能順著。”

  朱瞻基也沒有說他對還是錯,又問道:“據說你們在家鄉結黨成社,有數百健兒。那為何尊岳遭受不公,卻不揭竿而起?”

  林三嚇的連忙又跪下叩首。“殿下明鑒,草民等人都曾與岳父處習武,這才有了聯系,并不曾敢結黨成社。即便岳父遭遇不公,草民也是想著到京城都轉運使司告狀,不敢有反意。”

  “起身,坐下說話。”

  林三還想說不敢坐,但是想到老太監教的。他不敢犟嘴,按照老太監的交代,四人坐在了右邊一排椅子的最后四個位置。

  朱瞻基這個時候卻說道:“坐近一點,我可不愿說個話要用喊的。”

  坐在朱瞻基左手首位的楊章德也說道:“往上坐,殿下仁義,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等他們坐好,朱瞻基這才說道:“你們的事我已經了解了一些,今日前來,也是將有些話跟你們說清楚。”

  幾人不敢接話,望著朱瞻基等他繼續說。朱瞻基勾了一下手指,他身后的金闊手拿賬本向前走了一步,翻開說道:“殿下自永樂十五年正月十六出海,去冬臘月十七回京,這三年并不在大明。但是殿下臨走之時,曾經交代,山東河北糧路不停。南洋各地稻米一年三熟,糧食充裕。

  僅僅是呂宋一地,如今每歲余糧就超二十萬石,這點運糧的耗費,對我大明不算什么。我這里有自永樂十五年到十七年的運糧記錄,每月都有運糧船抵達登州府,萊州府,也就是說,朝廷的糧食從來沒有停過。”

  朱瞻基這才說道:“事情還沒有查出來,孤現在也不想跟你們說什么懲治貪官污吏。只是讓你們知道,孤也被蒙蔽了,這是孤的失職,愧對山東百姓。”

  幸虧朱瞻基還沒有登上皇位,否則這種就屬于罪己詔了。

  唐賽兒三人還有些不懂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但是林三懂啊!他又跪了下來,額頭頂地喊道:“殿下是被奸人蒙蔽,罪不在殿下。”

  朱瞻基頭擺了一下,李亮上前扶起了林三,看他額頭已經磕腫,贊嘆道:“倒是個忠心義膽的書生!殿下明察萬里,這次既然知道了這件事,自然要還你們一個公道,也還山東百姓一個公道。”

  這一下,其他三人都聽懂了,也都起身跪了下來。“殿下明察秋毫,草民拜謝殿下。”

  朱瞻基擺了擺手。“都坐下說話,不要跪來跪去。這跪拜是禮,你們敬我為尊,我自然要為你們主持公道。”

  他話鋒一轉,又問道:“山東等地連年遭災,這黃河不靖,就難以過上好日子,但是朝廷如今鼓勵自由移民,為何你等空有一身武藝,卻要留在山東受窮?”

  這一下,四人卻有些懵了。林三清醒一些,回答說道:“殿下,草民家鄉等地倒是有移民通告,不過卻只能移民西北。西北那里家岳去過幾次,那里都是沙土,種不出來糧食,與其前往那里,還不如留在山東。只要不發洪水,山東各地還是能吃飽飯的。”

  朱瞻基登時明白了過來,這就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朝廷的旨意又被地方官員給故意歪曲了。

大明的移民只有一個限制,那就是普通百姓里面,長江以南的移  民,只能向南,長江以北的移民,只能向北。

  這是因為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寒冷。讓南方人移民到北方,在沒有暖氣,連足夠保暖衣物都不夠的年代,他們恐怕都要凍死。

  而北方現在本來就人少,為了防止所有人都向南跑,導致北方沒人,所以北方的人也就只能向北移民。

  但是除了這個限制,其他再無限制。

  并且根據不同區域的氣候特征,物產特征,移民到不同的地區,發放的土地大小,糧食多少,都是有區別的。

  比如現在鼓勵漢人向北海,也就是貝加爾湖周邊移民,只要肯移民到那里,大明土地都是幾百畝的給。

  除了土地,糧食,種子,也都有區別,都是適宜當地種植的作物,決不讓人在哪里難以生存。

  但是蒲臺縣這樣故意圈定一個不如山東的地方讓百姓移民,百姓自然是不愿意去了。

  這種政策的歪曲,在后世都是屢禁不絕,更別說這個時代了。

  有時候,一個字寫錯,整個政策的意思都變了,更何況有心違背上層的意思。

  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如今這個時代,人口就是資源,人口就是稅賦。當地的人變少了,繳稅的時候不是也少了,而官員們都是要接受業績考核的。

  所以,哪怕讓百姓受窮,也不遠百姓離開,是大部分基層官員的想法。

  除了像浙江,福建一帶,人口密集,山多地少,宗族矛盾比較大,所以移民推行的比較快。

  但是到了江西,兩湖,乃至北方中原一帶,官員們都是不支持移民政策的。

  現在不是明末,那時候人口是現在的幾倍,而大片土地被地主,被官員侵占,普通百姓的土地越來越少。

  現在是明初,朱元璋分產到戶,朱棣也是大力打擊土地侵占。普通百姓再不濟,家里也是有幾畝地的,家家都是地主。

  現在變成佃戶的,大部分都是因為患病,才被迫賣地的。

  另外,因為如今的大明大力發展工業和商業,做工比種地掙錢更多,所以一些會一點手藝的百姓,也會把地賣了,然后搬到城里住。

  男人只要有穩定的工作,女人再隨便做點事,來錢比種地還多。

  當然,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也怪朱瞻基,因為他從南洋大量運回糧食,導致了糧價一直很低,所以百姓種地的積極性也就不高了。

  但是這也是必須面對的困難,總不能看著受災地區的人餓死,總不能看著因為種地的收入高,官員,舉人們一個個就開始侵占土地。

  所以,打壓糧價,對目前的大明來說,讓百姓的日子不算好過,但是能維持更長時間的穩定。

  當然,隨著社會的發展,各項政策都是需要隨時調整的。當低糧價影響穩定的時候,提高糧食價格更好的時候,朱瞻基也會毫不猶豫地采取糧食保護收購價。

  現在,面對山東等地出現的問題,朱瞻基有了抑制不住的殺氣。

  官員上下勾結侵占應該發給百姓的糧食,這是會引發民亂的大事。

  而官員們陽奉陰違,曲解朝廷的政策,也是會耽誤他的眾多計劃。

  朱瞻基還想著讓漢人們一直向西,去占領烏拉爾山,把未來的俄羅斯限制在歐洲。但是按照現在的速度,一百年恐怕都達不到朱瞻基的目的。

  這些計劃他當然沒有必要跟林三他們說,但是不代表他現在就不能利用林三他們的力量。

  他不知道唐賽兒這個時候有沒有得到白蓮教的傳承,這股力量對許多統治者來說,是禍亂根源,但是朱瞻基來說,卻敢放心利用。

  因為白蓮教源自于佛教,在幾百年的發展歷史中,又受到儒教和道教的影響,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泛信仰群體。

  這就好比一個面具,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往自己的臉上戴。

  但是,這個教派的核心還是儒釋道的那一套,是維護漢人文化傳統的教派。

  所以他們雖然在內陸地區能形成禍亂,但是如果用他們來開疆拓土,他們絕對不會把那里變成化外之國。

  他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國,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他們的。

  現在的白蓮教是太分散,而且濫竽充數的人踏跺了,要不然,朱瞻基還想把白蓮教扶持起來,到全世界去傳教,對抗基督和綠教。

  別人他不能確定,但是唐賽兒這個女人還是很有本事的。

  她一個女人,能在父母丈夫都死了,還拉攏幾千人跟她一起造反,并且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這種能力,大多數男人都比不上。

  所以,朱瞻基就想讓他們一路向北,一路向西去發展。

  用他們開疆拓土,只要能在那里扎下腳跟,他就不怕那里還會被俄羅斯占領。

  朱瞻基跟楊章德說道:“楊章德,你跟他們簡單說一下朝廷的移民政策,李亮,去拿一份北疆的地圖過來。”

  李亮去拿地圖的時間里,楊章德將朝廷去年頒布的新移民法規跟他們簡單地說了一下。

  當知道他們能夠自由選擇去哪里,不管去哪里,朝廷都會支持,他們一個個如夢初醒。要不是朱瞻基在座,他們恐怕會忍不住痛罵他們的父母官。

當李亮拿來了  一張亞洲地圖之后,朱瞻基先給林三指了他們住的青州位置,然后將手指指向了貝加爾湖的位置。“這里是蘇武牧羊的北海,如果你們愿意去,按照人口來算,一個人分幾百畝的土地都沒有問題,只怕你們種不了。

  而這里雖然氣候寒冷,但是卻有無盡的森林,廣袤的草原,還有各種動物。不管是糧食,還是肉,都不會缺,而那些皮毛,應天府這里有的達官貴人想要。”

  但是朱瞻基的手指又一直向西移,最后落在了烏拉爾山脈東南部的一處地方。“但是,我想你們前往這個地方,如果你們愿意去這里,我不僅會派士兵們送你們過去,還愿意將那里的一座金礦交給你們開發,你們可以留下三成,只用上繳朝廷三成,另外三成充當軍費。”

  林三一聽到金礦,精神一振,回頭看了看唐賽兒,兩個人都輕輕點了點頭。

  朱瞻基當然也不是只說好聽的,指了指地圖說道:“這地圖看的近,但是這里已經距離我大明兩萬里,哪怕我給你們足夠的馬,你們路上也要走幾個月。那里比山東也要冷的多,到了冬天,能下半年的雪。”

  林三沒有被朱瞻基的話誘惑,小心地問道:“殿下,為什么要對我們這么好?”

  朱瞻基哈哈笑道:“最近一段時間,孤一直在考慮開發北地。但是那里可不好開發。冷就不說了,離我大明也太遠。而且那里雖然沒有原住民,但是蒙元人西征的時候,在那里留下的有他們的后代。

  想要開發那里,首先是需要人手,其次是需要能打的人。我見諸位身體強壯,加上你們在家鄉也有一幫鄉親,符合我對移民的需要,所以才想起這件事。

  我就跟你們說說朝廷對你們的支持吧。你們去多少人,我就支援你多少匹蒙古馬,這是其一。其二,我不僅會給你們每個人都發放兵器,還會支援你們五十支火銃。第三,當你們安頓下來以后,我會派兵士前往那里,幫你們筑城,給你們供應種子,讓你們在那里沒有后顧之憂。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人越多越好,少于五百人,就不要提了。一個蒙元的小部落可能就一下子把你們給滅了。”

  林三還能沉得住氣,但是那個賓鴻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殿下,我們能帶著家人同去,也給提供馬匹?”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但是第一年我不建議你們帶著家人去,因為第一年是最難的,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最好全部是青壯。

  你們在那里安頓下來了,派人回來報訊,朝廷會安排一批軍戶遷移到那里去,這個時候,再把家人全部安排過去,會安全一些。

  而且朝廷已經派人準備前往西北,與那里各國進行聯合,要是談判順利,以后你們也不會遭遇搶劫。”

  林三問道:“殿下,草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想讓我們先去把地方占下來,然后軍隊才會過去。那軍隊過去了,我們是不是還歸他們管?殿下承諾的金礦,又怎么還算我們的?”

  朱瞻基一揮手,指了指地圖說道:“你看看,這天下還有多少需要占領的地方?我大明的人再多,這個時候也嫌少了。派去駐守的人馬,只會比你們的青壯數量少,不會比你們多。有朝廷的命令,他們的人數又更少,你還怕保不住金礦?”

  朱瞻基指的位置是后世的俄羅斯第三大城市葉卡捷琳堡的位置,那里是亞歐分界線,也是俄羅斯中部的資源重鎮。

  如今那里還是一片森林,除了蒙元人征略歐洲的時候,在那里建設了一個補給點,現在那里根本沒有人。

  蒙元四分五裂之后,現在那里是金帳汗國的位置。但是金帳汗國的核心區是在后世的莫斯科,在俄羅斯南部和哈薩克斯坦一帶區域。

  大明想要在那里駐軍,金帳汗國的態度未明,當然要預防他們進攻。

  但是一個他們自己都不在乎的地方,加上大明要對帖木兒國用兵,如果他們真的要打,大名不介意也趁機教訓他們一番。

  唯一的難題就是那里距離大明太遠,難以管控,建設也非常困難。如果不靠有心在那里發展的百姓,光靠朝廷,再多的資源也供應不到那里去。

  除了火藥和武器,其他任何東西從大明運過去都不劃算,都要靠就地取材,所以蠱惑一批人過去當先鋒,是很有必要的。

  林山很清楚自己并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面對朱瞻基這個太孫,他也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熱情。

  這可是大明太孫,以后的皇上。不要說只是讓他們去建設新的家園,哪怕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義不容辭。

  所以他單膝跪地,抱拳說道:“殿下有心給林三安排一條飛黃騰達之路,林山要是再廢話,那就太不識抬舉了。為了大明,為了殿下,林三愿意去那里替我大明守國門。”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你姓林,你妻子姓唐,如果你們在那里建一座城起來,孤就將那里命名為林唐…這個名字不吉利,就將那里稱之為唐林城,你林家子孫后代,都為城主!”

  林三有點懵了,他回頭看了看妻子,見唐賽兒屈身跪下,他才連忙拜謝道:“草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替我大明開城戍邊,待唐林城  建城之日,我也不會吝嗇一個世襲伯爵…”

  這又是一個大餅,林三根本沒有想到,朱瞻基會這么大方,激動的雙眼紅潤,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唐賽兒一直比較冷靜,跪在地上盈盈問道:“殿下,這蒙古馬,兵器,草民該向誰索取,何時索取?草民一行又該何時啟程,由誰帶路?”

  朱瞻基看了看楊章德,他立即會意說道:“今后當有我錦衣衛與諸位聯絡,當你們準備好之日,也由我錦衣衛為你等帶路。”

  朱瞻基又說:“兵器,軍馬在你們離開山東,抵達北明山銅礦的時候,向那里的鎮守太監亦失哈索取,我會交待下去的。此外,錦衣衛將會護送你們返回山東,你們在山東遭遇的不平,孤一定會一查到底,還你們一個公道。”

  讓人將他們送了出去,朱瞻基卻坐在那里嘆了一口氣。錦衣衛當初被剝奪了審案的權力,如今想從刑部,都察院要回來可就難了。

  刑部那里昨日顧佐勉勉強強通過了廷議,接替吳中擔任了刑部尚書,吳中回到了工部繼續擔任尚書,管建房子。

  顧佐能擔任刑部尚書,騰出來的應天府尹的職位卻被文官推出來的趙羾擔任。

  朱瞻基對趙羾的印象還不錯,他曾經擔任過禮部尚書,卻因為大漢主義思想,瞧不起外國人,在送朝鮮使臣回國離京的時候,無禮相待。

  這讓朱棣大怒,認為丟了大明的臉,把他降職,到兵部擔任侍郎。

  趙羾擅長的也是兵事,但是因為朱瞻基把黃福塞進了兵部當右尚書,還有一個資格也很老的方賓任左尚書,沒有了位置,所以趙羾一直擔任侍郎。

  永樂十五年,其母去世,他回鄉丁憂,也算去年冬季才回到京城。

  這樣一個資格夠老。為人方正的人擔任應天府尹,朱瞻基還可以接受。

  但是不管是顧佐在刑部,還是趙羾在應天府尹的位置上,暫時都指望不上。

  光靠錦衣衛想把山東的案子查清楚,難度不會小。

  而且朱瞻基不想耽擱,想趁著朱棣還沒有離京,就把這件事給辦成鐵案。

  朱棣要是走了,他想處理哪個大臣,可就不容易了。

  這個案子其實很容易查清楚,那么多的糧食總不會長腿跑了,不管是糧食交接,還是糧食的處理,都有跡可循。

  而且,朱瞻基不打算走尋常路,他要把目標對準一個他早就看不過眼的人,那就是負責糧食調配的中官馬琪。

請:m.22wen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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