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出了后左門,守在外面一清子,玄真,還有一瘸一拐的余先就迎了過來。
看到余先,朱瞻基有些愧意,吩咐道:“回去休息幾日,待傷好了,我會好好賞你。”
他躬身笑道:“替殿下擋災是奴才本分,不敢居功。奴才的傷看起來重,實則輕傷。”
朱瞻基率先前走,似笑非笑地丟下一句。“我要去城外農莊,你能騎馬?讓李亮他們跟上吧。”
余先不敢再逞強了,傷的再輕,也是屁股,騎馬是不用想了。
一清子和玄真都忍不住莞爾,跟在朱瞻基身后。
每次太孫對付他們的時候,總是讓人難受至極卻又說不出冤屈。但是看到他對付其他人,這種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太孫殿下雖然才十六歲,但是籠絡人心,弄權的手腕,卻高的驚人。
這個時候,朱瞻基回頭說道:“回頭讓你房里的小丫頭離開,孤的名聲,不是你能拿來敗壞的。”
余先嚇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磕頭說道:“遵命…”
余先這個人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喜歡狗仗人勢一點,從永樂八年金闊調到了寧波當鎮守太監,余先也官升兩級,變成了少監,成為了朱瞻基身邊的大太監。
這個家伙雖然那東西不管用了,卻喜歡搞一些虛鳳假凰的勾當。
找對食嘛,宮里面多的是,朱瞻基也懶得管。但是他喜歡玩角色扮演那一套,還喜歡強迫小宮女,這就有些太齷蹉了。
自己這輩子都還是個小處男,他倒比自己玩的還花。
從東華門出了宮城,跑在前面的李亮已經安排好了出行的人馬,等在了東華門和東安門之間的便道上。
幾個太監伺候朱瞻基戴上口罩,護膝,手套。這才紛紛上馬。
李亮安排好了儀仗,眾人就騎馬出了東安門,前往朱瞻基十二歲時被賞賜的農莊。
太孫儀仗是朱棣劃給朱瞻基的一隊羽林左衛,六十人,分成三組在朱瞻基身邊隨班。加上內侍十二人,一個長隨,兩個貼身保鏢,最低也有三十五人跟在朱瞻基身邊保護。
從六歲起玄真和一清子到了朱瞻基的身邊,他們兩個現在一身功夫也都傳給了朱瞻基。雖然火候力道上,朱瞻基還比不過正當壯年的他們,但是也差的不遠。
兩個道士也不知道朱瞻基從哪里學了一套柔體術,全身軟起來柔弱無骨,硬起來力能劈石。
而且還會玩雜技,一開始他練習的時候,兩個道長也沒在意。但是現在他爬墻如平地,這就有些嚇人了。
皇宮的城墻,一般人哪爬的上去,但是他不用手就能直接跑上去。就是那些宮殿,他也隨隨便便就爬了上去,這可是真正的飛檐走壁啊!
他們兩個道士練了幾十年,也沒有這份能力。
所以,雖然硬碰硬朱瞻基還比不過他們,但是真要打起來,兩個道長也不敢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贏。
十五歲的時候,朱瞻基幾乎就是打遍宮中無敵手了,朱棣見識到了朱瞻基的本事,這才放心讓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要不是他才十六歲,還在長身體,他也不會這么瘦。
兩個人也一心想看看,等朱瞻基身體長成了,到底有多大能耐。
現在他們把所有的功夫都傳給了朱瞻基,朱瞻基雖然依舊那他們當老師對待,但是實際上已經變成了朱瞻基的保鏢。
十年相處下來,玄真和一清子也沒有離開的想法。
朱棣給武當重修了道觀,武當弟子還有不少在軍中授藝,玄真屬于是最核心的人員,哪能舍得離開朱瞻基身邊。
至于一清子,這個家伙早在五年前就從朱瞻基這里要了一個看中的宮女,在應天府成了家,現在兒女都有了。
明初的氣溫不算太低,但是現在沒有工業,沒有暖氣效應,卻是真正的冷。
以朱瞻基估計,現在的氣溫差不多在零下五度左右。
應天府的皇宮其實位于城市的東南角,出了皇城,外面幾乎就沒有住戶了。
前世周游到過一次南京,他們現在走的位置就是中山陵南邊山下。后世這里是繁華的市區,但是現在這里除了孝陵衛,還有羽林左衛的少數農莊,大部分都是皇莊。
朱瞻基的皇莊就在孝陵衛駐地和皇宮之間,正對著朱元璋的明孝陵的一個村子。
因為距離皇宮近,在朱瞻基提出想要一個農莊的時候,朱棣把這里賞賜給了他。
朱瞻基沒有種糧食的想法,他要一個農莊,也只是為了有個能給他訓練士兵的場所。
這個時期,明軍的戰斗力還是很強的,而且從朱元璋時代就開始養馬,現在全國有馬一百七十萬匹,光是合格戰馬就有五十萬匹。
但是明軍基本上打仗都是依靠財大氣粗,硬碰硬橫掃。
不管是張輔在安南打,還是朱棣三年前第一次北征,基本上是靠自己絕對的實力來打。
面對安南這樣的農耕地區好打,兩次就把對方搞定了。
但是草原的韃靼、瓦剌放牧民族,他們打不贏就跑。
以至于每次明軍勞師動眾,雖然打贏了,卻不能讓對方傷筋動骨。
三年前,韃靼部被打服了,三年后的今天,瓦剌又不安分了。
朱瞻基對這些歷史不算了解,他只知道鄭和七次下西洋,明成祖五次北伐。
這一次北伐才是第二次,那就說明,后面還會有三次。
不管跟誰打,朱瞻基都想一勞永逸,不愿意跟那些草原人一直拖下去。
第一次北伐籌備期間,他就在農莊里收納了一批比他稍大一點的孤兒們,第一批的人數也不多,只有兩百人。
朱瞻基按照現代軍事練軍,首先培訓他們的紀律性,用了半年的時間打磨的像點樣子后,又教了他們一招制敵術,軍中三刺,八段錦。
因為人數太少,這批人他是按照特種兵來訓練的。他不需要他們成為將領,只需要能在北征的時候起到作用。
十幾分鐘后,眾人就來到了朱瞻基的農莊,卻發覺一大群人,正在村口鬧作一團。
朱瞻基快馬加鞭,眾人也都不顧寒風,加快了速度跟了上來。
村口的一幫青壯也很早就看到了朱瞻基一行人的行蹤,原本沸騰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望向一個三十左右的軍漢。
“張營副,如何是好?”
軍漢看向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十七八歲少年,嘆道:“元方,原本我還想給你隱瞞一二,現在,就看你的命了…”
待得朱瞻基一行來到近前,眾人紛紛單膝跪拜。“請太孫安…”
那個被綁的青年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跪了下來。
朱瞻基騎在馬上,摘下了口罩,眼睛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問道:“發生何事?”
軍漢跪在地上稟道:“回稟殿下,下午訓練甲連乙排甲班軍士元方以腹疼為由請假,臣本欲帶醫生為他診治,才發現他欲潛逃,故率人緝拿。”
朱瞻基騎在馬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元方,他不敢抬頭,只能看到腦后的發髻。
“諸位平身,元方,抬起頭來。”
除了元方,其他人也都紛紛起身,讓出了元方和朱瞻基之間的空間。
一清子和玄真跳下馬來,站在了朱瞻基的馬前。
元方抬起頭了,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愧疚,跟朱瞻基的視線對了一下,又連忙低下頭。
朱瞻基問道:“為何潛逃?”
元方不敢抬頭,回道:“小民獲知甲字連這次要去跟蒙元人打仗,可小民家中三代單傳,…請殿下恕罪。”
這就是想當逃兵了啊!
朱瞻基目光在其他人臉上都看了一圈,他們雖然比自己大一兩歲,但是最大也不超過二十歲。
雖然這個時代,他們這個年齡已經成年,并且經過三年的訓練,但是大部分人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
平日訓練再多,他們這些人也沒有見過血,對于戰爭也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像元方這樣的人,他們之中肯定還有,只是沒有像元方一樣付諸行動。
“將他帶回校場。”朱瞻基夾了一下馬腹,輕拉韁繩,率先進了村子。
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還是看朱瞻基的態度。
以前年紀小,雖然組建幼軍,但是朱棣也只是當他鬧著玩。第一批招了兩百孤兒,后面陸續又招了三百多,加上朱棣派來的十幾個教官,總共也不過六百人。
除了甲字連是三年前開始訓練,能上戰場了,乙字連和丙子連的士兵年齡都跟朱瞻基差不多大,還不當大用。
朱瞻基明白,自己需要改變的是制度,是大勢,是風氣,而不只是一支精銳的隊伍。所以除了一些技能,他并沒有把后世的一些東西全部拿出來。
但是,他對這支幼軍同樣也充滿了期待。最起碼,自己教了他們這么多東西,就是想讓他們具備改變戰局的能力。
現在大軍還沒有出動,就有了逃兵,看來這支幼軍的能力雖然比其他軍隊有所提升,但是骨子里仍然還跟大明朝的軍隊沒有區別。
這也是自己忌諱年齡的原因,改變太少的原因。
但是,距離出發還有兩個月,距離上戰場還有半年,還有機會來統一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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