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
在納森島的王宮里洗漱沐浴完畢,然后換上了埃麗卡·華金納特地找來的一套套合體的衣服后,雖然有些人臉上和手上仍舊有著擦痕,但跟剛剛搶灘登陸時的狼狽模樣比起來已經算是神清氣爽的馮寶寶、王也、陸玲瓏、枳瑾花、傅蓉、張楚嵐、諸葛青、張靈玉、陸琳九人跟某個壓根就沒有丁點被波及到的始作俑者小女孩宗門老祖一起再次傳送了一次后,就終于再次見到了他們闊別了好幾日的納森島女王。
不過讓眾人覺得奇怪的是:他們不是在王宮里見到那個女王‘王申娜’的,而是在一個古怪的,被以另一個納森衛,也就是那個張楚嵐很熟的以利亞·瓊斯給帶著傳送到的地方。
在那里,周圍全都是迷霧,看不見天、看不見地,看不見周圍遠處的景象,有且就只有看到前邊隱隱有一個同樣穿著那種像是浴袍一樣納森傳統服飾的小巧身影以及一棵樹的輪廓而已?
“以利亞…”
看了看左右,再看看前方的那個模糊的影子,張楚嵐不由有些驚駭。
“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們的王,要在這里見我們?”
說實話,張楚嵐的心下要說不忐忑就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知道對方沒有敵意,沒有對他們出手的理由,且他們的那個糟心的安妮老祖和寶兒姐還在身邊左顧右盼著完全沒有丁點異常反應的話,估計他想要動手或者奪路而逃的心都有了。
“看,我們的王不是在那邊?”
以利亞·瓊斯笑著指了指前邊的那個模糊的小巧身影,緊接著,沒等欲言又止的張楚嵐想要說點什么,他就又笑著補充道:
“放心吧!”
“張楚嵐,你托我們尋找的那個‘十七’早已經被我們盯著了。”
“等你們跟王會面結束,我就帶你們去找他,不會誤事的,我們派有人在二十四小時盯著那個家伙呢。”
“就這么說定了。”
說著,不給張楚嵐再開口詢問的機會,那個以利亞·瓊斯在說明了情況并給了張楚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隨著空間一陣陣扭曲,接著整個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見狀,看到對方都跑了,不得已,張楚嵐只得耐下性子,然后趕忙快步往前走去。
因為啊,他看到了,在他跟那個以利亞·瓊斯說那兩句話的功夫里,某個糟心的小女孩老祖已經率先帶著人往前邊走過去了。
“看!”
“那個是不是王申娜?”
“呀!”
“真的是她!”
“等等!”
“她旁邊的那棵樹…”
“哇哦——!”
“金色的枝丫,完全沒有樹葉,難道那就是那棵神奇的神樹?”
“應該就是了…”
“原來‘折金枝’就是這字面上的意思啊?”
“還真的是金枝!”
“難以置信…”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金子做的…”
“怎么?”
“道爺有興趣?”
“要不你去折一根試試看?”
“別!別!”
“我就隨便說說,要去你去,道爺我可還不想死呢…”
就這樣,在眾人一步步走過去的同時,在漸漸看清了那棵樹以及正站在那棵樹底下的納森女王的樣子后,除了后邊小跑著走過來的張楚嵐以及已經第一時間跑到那棵樹底下開始好奇地張望和摸索著的安妮之外,王也、陸玲瓏、枳瑾花、傅蓉、諸葛青、張靈玉和陸琳幾人便紛紛驚呼著討論打趣著開起了那棵樹的玩笑來。
“各位!”
“你們來了啊?”
看到走到自己身邊的安妮,再看看后邊的九個‘熟’人,那個王申娜,或者說是納森女王便友善地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去多說什么客套話,只是嫣然一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娜娜姐!”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棵神樹?”
然而安妮卻不管那么多,早就跑到了樹底下的她只是希罕地在那神樹下摸了又摸,然后還一邊抬著頭,一邊嘖嘖稱奇地詢問道。
雖然吧,從上邊流轉的魔力還有那金枝上安妮早已經基本確定了,但她就還是下意識地去確認般問了這么一句。
“是的。”
“這就是我們納森島的神樹。”
點點頭,納森女王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然后她也不急著說話,只是跟眾人一起抬頭繼續在樹底下瞻仰著。
眼前的‘森林之王的神樹’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偉大的巫術之一,其功能也十分地強大,不僅能讓島上出生的人都是異人,還有著其它種種的神奇權能,也是目前她們這個森林國度最后僅存且最寶貴的財富。
而同時,它也是被北美的貝希摩斯公司惦記的東西。
那些即將到來的外來者,他們嘴里說什么阻止野蠻的儀式和阻止殺戮倡導自由文明之類的說辭則全都是借口,那就像他們北美的普通人國度總是喜歡往石油盛產國派遣軍隊和制造動亂和戰爭一樣,甭管借口是多么地冠冕堂皇,那歸根結底就只不過是利益使然罷了。
而要是沒有這棵神樹的話,就像那個翡翠學會的學者說的那般,那個貝希摩斯公司只怕早就掉頭將他們的戰艦開走了,肯定提也不會再提之前的那所謂的要接管納森島以及阻止野蠻殺戮儀式的事情,那是毫無疑問的。
“好神奇!”
“一片樹葉都沒有…”
而這時,傅蓉也驚嘆地湊上前來,嘴里嘖嘖稱奇地稀罕著。
“它真的是樹嗎?”
“確定還活著?”
“就是因為有人折了它的樹枝,所以你們就要舉行那個儀式?”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只不過,她并沒有像安妮那樣一點都不見外地直接去伸手亂摸,她就只是站在那個王申娜的旁邊并仰著頭觀察和感慨著而已。
“你不信?”
“不信的話….”
“你大可以上前,去折一根樹枝下來,然后砍下我的頭,到時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看到傅蓉似乎還是不太愿意相信,那個納森女王也不惱,更不解釋,只是笑著示意傅蓉上前折一根下來試試看。
“啊?”
“折枝?”
“還砍頭?”
“不!不!不!”
聞言,傅蓉似乎是被嚇到了,趕忙不住地擺著手并快步后退著,表示那種可怕的事情就別來找她了。
“我不要你的頭!”
“也不要那破樹枝!”
“我也一點都不想當你們納森島的王!”
是的,這確實是傅蓉的心里話。
她雖然那傻,但也沒傻到某種程度,畢竟她可是知道的,一旦折斷樹枝,就將進入那個什么選王儀式,也就是進入單人吃雞的決賽圈?
到時候,所有參賽者只能活下一個,她可不認為她一定就能吃雞,且也一點都不想去嘗試吃雞,半點都不想跟她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特別是現在她有著一個帥氣的男朋友,有著高薪的工作以及還有著仙可以去修的情況下,生活異常有著奔頭的她,別說是區區的納森島這個旮沓汪洋角落里的女王了,就是是哪都通公司的老總位置讓給她她都不稀罕!
“女王!”
“這些霧是怎么回事?”
而看到傅蓉被勸退,張楚嵐才終于找到機會上前搭話并問出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繚繞在他和眾人心頭的那個疑問。
“霧?”
“這可不是霧。”
“這是我們最近加強防備后制造出來的一種防御措施,能隱蔽神樹和屏蔽外來者的窺探甚至是進入。”
“你們也知道的,神樹幾百年都不曾出現過意外,現如今卻突然被人折了金枝…”
“雖說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但可以的話,我們還是不希望再有外人來打它的主意。”
“也算是亡羊補牢吧?”
說著,那個納森女王難得地用了一句張楚嵐熟識的成語去比喻,并一臉的苦澀和無奈。
很顯然,雖然確實有著那個古老的儀式在,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如果能提前獲悉的話,身為納森的王,她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靠近這里并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將她們神樹的金枝給折走的。
因為那并不符合她的利益,也更不符合納森島和這個‘神之國’的利益!
“原來是這樣!”
“也對!”
“最近上島的人確實有點多,稍稍防備一點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人也好。”
“有些人可沒安好心!”
點點頭,張楚嵐表示理解,雖然現在亡羊補牢可能有些晚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以及什么人折走了金枝的情況下,暫時先控制住這里并穩定住局勢,不讓更多的新競爭者出現就總是好的。
“也就是說…”
“女王您很想贏?”
接著,張楚嵐才繼續問道。
“看你說的什么話!”
“要是能活著,能繼續作為‘王’并好好地活下去的話,那我當然也不想死,不然我做這么多的布置是為了什么?”
納森女王有點被張楚嵐的話給逗笑了,然后搖搖頭笑著反問著:
“用你們的話來說…”
“我干脆直接躺平擺爛,然后混吃等死不就行了?”
自然,混吃等死是不可能的,那只是朋友之間的玩笑話而已。
而在納森女王看來,她跟眼前的這些人,應該算是朋友了,畢竟他們彼此之間可是在這個島嶼之外認識和有著羈絆的極少數存在。
然而,盯著對方看了一會,似乎沒有在眼前的納森女王的臉上看到任何擔憂、焦慮或者恐懼情緒,只感覺到一陣陣平和的張楚嵐皺了皺眉,最后就還是斗膽并有些奇怪地問道:
“您似乎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種感覺,但反正他就是覺得眼前的納森女王有些過于平靜了。
“如果沒有外部入侵的話,我將欣然接受這一切。”
“甚至我都不會再次來尋求你們的幫助。”
說到這里,很難得地,納森女王苦澀地輕嘆一聲,并直接袒露了她今天在這里會見張楚嵐等人其實就是為了尋求幫助的事實。
然而,張楚嵐卻沒有去搭話。
他只是故意裝作聽不懂對方的話那般沉吟著,然后又繼續抬頭朝著眼前的那棵有著一根根金色枝丫,但卻沒有任何樹葉的神樹看去。
“我不明白,你們這種‘王’的傳承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能被區區一棵樹所左右?”
“能說說看嗎?”
看了好一會,完全沒看懂的張楚嵐才忽然有些忐忑地問著,并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心里準備。
“當然可以!”
很意外地,那個納森女王大大方方地應下來了。
“其實,我們這棵‘森林之王的神樹’是一種遠古的巫術,同時也是一份契約。”
“其功能十分地強大,能讓在島上出生的嬰兒都是異人不說,還有著其它種種的神奇異能,比如你們之前見過的傳送,還有任何人只要一上島就能被動被我感知到,以及監控島上任何人的行動等等。”
“當然,那并不絕對,否則之前也不會發生有人潛入島忽然消失和折走金枝的事情了。”
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
然后等了一會,發現除了提問張楚嵐之外,所有的人,即便是哪個馮寶寶以及剛剛還在樹底下東摸摸西拍拍的安妮也都朝著自己好奇地看來后,她想了想才繼續往下說道:
“成為王除了獲得神樹賜予的種種特權之外,還將繼承神樹以及創立神之國度的先王們維系了千年的意志。”
“那是個偉大的存在!”
“那個意志會驅使‘王’不惜一切代價吧神之國度和神樹流傳下去,還有納森衛也一樣,不過具體的情況要復雜得多。”
“怎么?”
“你對此有什么不同意見?”
剛剛說完,還沒等一臉朝圣般的納森女王繼續說下去,她就看到了張楚嵐那緊皺的眉頭和古怪的表情,于是,她心下也不由有些詫異,接著便停下說明并有些詫異地問到。
“不!”
“沒有!”
張楚嵐一激靈,趕忙皺眉并裝傻般笑著搖了搖頭。
接著,面對那納森女王雖然仍舊平靜,但是卻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眼神,張楚嵐沉吟了一會后才一臉古怪地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只是我聽著…”
“你們像是被神樹奴役了一樣,因為那某種契約而成了傀儡?”
“我只是隨便說說?”
是的,張楚嵐就是有那種古怪的錯覺,總覺得眼前的納森女王似乎跟對方的年紀不太符合。
對方就像是他曾見過的某些人一樣,看起來正常,也會如同正常人一樣思考和回答問題,但是,行動上卻像是被人洗腦了一樣,變成了那種狂熱的宗教分子而不自知?
“傀儡?”
“不!”
“我并不覺得…”
笑了笑,納森女王卻搖搖頭表示并不同意張楚嵐的觀點。
“我們沒有被支配的感覺,真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折一根樹枝,然后殺了我,等你當上納森的王,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然后,鬼使神差的,她竟再一次對張楚嵐慫恿起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那種句句不離金枝和死亡的話,就讓張楚嵐心下越發篤定了。
而同樣,諸葛青、王也、枳瑾花、陸琳和陸玲瓏等人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他們卻并沒有要打攪兩人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旁聽和分析琢磨著,誰也沒有吱聲。
“你瘋了!”
“怎么句句不離金枝?”
“你知不知道我們要是真折了的話,你會有什么下場?”
剛剛跟傅蓉對話的時候對方就說過了,現在跟自己又來這一套,張楚嵐要說沒有被對方嚇到那就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看向眼前的女人就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但又不好明說。
“沒辦法。”
“剛剛我就說過了,我也想繼續做‘王’并活下去,但是,除了神樹賜予我的特權,我可以說是毫無力量,甚至你們中的任何一人都能打敗我?”
“而且…”
“我一直沒有對外說的是:不管是納森衛還是王,如果對自己的使命有所遲疑的話,那都是可以選擇放棄的。”
“如果到時候最后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們的話,那我或許可以選擇放棄自己的使命,直接由你或者你們中的某人接替我的位置,那樣便不會有任何的懲罰。”
“只能有一個人勝出,那可不一定是死亡,其實還可以是投降?”
“只是…”
“現如今,我沒法確認挑戰者是誰,再加上外部的入侵,不想被居心叵測者占據這里才不得不咬牙堅持著并試圖將對方找出來殺掉…”
說著說著,納森女王又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
張楚嵐點點頭,表示理解并基本確定了一些事情。
“抱歉!”
“納森島的事情我們還是不想參加,請您理解!”
是的,他還是覺得眼前的納森王有些古怪,那就像是…某些被支配的存在那般,讓他不由想起了當初他利用計謀引出馬仙洪時那三個悍然出手襲擊他的家伙。
他總覺得眼前的納森女王也像是被這棵破樹支配或者洗腦了那般,那種手段很是類似?
“所以…”
“現在能告訴我們,您特地在這里接見我們的真正用意嗎?”
“您就直說好了!”
終于,在寒暄和做了基本的了解后,在深吸了一口氣的同時張楚嵐就當然是趕忙問著,不再去掩飾他心下的煩躁情緒。
這下,輪到那個納森女王沉默了。
她先是輕嘆一聲,接著再環視了周圍的幾人一圈后,最后才悵然嘆道:
“說真的。”
“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希望你們折金枝的,畢竟你們的潛力都很不錯…”
“但既然你們都不愿意…”
“那可否讓我尋求你們的幫助,或者讓我雇傭你們呢?”
“你們不用立即答復,可以先隨我去王宮用膳,我為你們準備了宴會…”
說著,那個納森女王看向了另一邊,然后她果然看到了,某個小女孩聽到她說準備了宴會后,眼睛瞬間就亮了。
“宴會之后,以利亞會帶你們去找那個‘十七’,然后等你們完成了你們的任務之后,你們再去慢慢考慮我剛剛說的事情?”
“好了!”
“既然神樹你們看到了,那就讓我們回去吧,宴會應該準備好了。”
看到張楚嵐臉上的愕然跟隱隱想要拒絕的為難表情,納森女王也不介意,只是示意張楚嵐不要急著拒絕后,便笑吟吟地分別朝著安妮和張楚嵐伸過去了她的手,示意兩人和其他人來抓住她。
“太好了!”
“吃飯去咯!”
見狀,看到可以吃飯了,安妮才不管那么多,只是大聲歡呼著,然后第一個上前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緊緊抓向了對方的手心。
張楚嵐盯著那笑吟吟的納森女王,張了張嘴,但最終就還是沒有去多說什么,而是示意其他人一起上前。
唰——!
很快,隨著空間一陣陣扭曲,一行人包括那個納森女王一起,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納森王宮宴會大廳…
“不好了!”
“王!”
“出事了!”
正當安妮和張楚嵐等人在納森王宮的那個古老風格的殿堂內大吃特吃時,很意外地,那個埃麗卡·華金納瞬間傳送到了宴會現場,然后不顧在場的安妮和張楚嵐等一大群外人,直接面色驚恐地朝著她們的王驚呼出聲道:
“神樹!”
“神樹出事了!”
“它…”
“它被薅禿了!”
“所有的金枝,全都被人折走了!”
“一根都沒剩!!”
就這呀,隨著那個埃麗卡·華金納將事情說完,包括那個納森女王在內,所有人都齊齊或震驚、或難以置信、或如同見鬼般緩緩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