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地的中間,御坂美琴仍舊一動不動地站著。
迄今為止,她除了偶爾換換轉身并掃視著四周之外,就什么也都沒有做,也更加沒有要離開場地中心的意思。
不過,那些凝神屏息的觀眾和她的對手們所不知道的是,她現在,卻正在利用她自己對閃電的控制,讓以她自己為中心向四周競技場的地面上是釋放著強大的電壓和電流。
沒錯!
現在御坂美琴就是利用高壓線落地時的那種跨步電壓的原理,去防范、探測乃至于反擊敵人!
眾所周知,當架空高壓線的那些有著數十上百萬伏特的一根帶電導線斷落并掉在地上時,除了落地點與帶電導線的電勢相同外,電流還會從導線的落地點向大地的周圍流散,于是,地面上便會形成以導線落地點為中心的一個電勢分布區域,在那個區域里,離落地點越遠,電流則越分散,地面電勢差(電壓)也就越低。
但是,如果人或牲畜站在距離電線落地點八到十米之內,就有可能發生危及生命的觸電事故,而在二三十米范圍內,就仍舊會觸電,這種觸電,就叫做跨步電壓觸電!
在這個電壓電場內,只要有人接近并進入,不管是不是隱身,對方就都會受到跨步電壓的影響,而電流也同時會沿著人的下身,從腳經腿、胯部又到腳與大地形成一個電勢差的通路。
那樣一來,即便那個敵人的抗性比較高,不會因為人受到較高的跨步電壓作用而雙腳抽筋,即便對方也不會因為身體麻痹而倒在地上從而現出身形,但是,只要對方進入自己的電壓電場內,通過電流的微弱變化,美琴就能提前得到預警并進行防御,甚至還能進行反擊!
如果可以的話啊,美琴甚至想要用強大的閃電去蔓延整個競技場,然后從而利用跨步電壓去電死敵人?
不過,那種想法還是太過于愚蠢了,而且,她自己的能力似乎也很難辦到。
畢竟,當跨步電壓場,也就是帶電體接地并有較強電流進入大地,同時向大地四周擴散,并在接地點周圍地面產生一個相當大的電場時,那種電場強度可是隨著距離的增加而減小的,大部分電壓只是作用于距離接地點一米左右的范圍內,少部分的電壓則分布在距離接地點二十米內的范圍內,而在離接地點二十米之外,對地電壓就基本上沒有任何威脅了。
而現在,由于競技場的地面相對干燥,且還全都是那種巖石地板,即便美琴自己保持著將近百萬伏特的電壓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她也只能勉強保證三十米左右的地面處有著跨步電壓電場而已,至于再遠的地方,那就幾近于無了。
不過…
三十米,對她來說也已經夠了,只要敵人出現在三十米內并朝著她靠近,通過電流和電場的微弱變化,她就能瞬間感應得到,而屆時,敵人的隱身手段將不攻自破!
但可惜的是,迄今為止,身上高壓電蛇仍舊繚繞著,仍舊保持著高壓態勢的美琴就并沒有能感應到周圍的電流有任何的變化。
很顯然,敵人并沒有貿然接近她。
只是,也不知道是對方知道跨步電壓的原理,學習過相關的‘魔法’知識,還是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沒有靠近?
但不管是哪一種,那對美琴來說都是十分不利的。
畢竟,她不可能一直維持著這個高壓態勢并利用百萬伏特的高壓維持住那個跨步電壓電場并等著對方的上鉤,即便她是‘Level5’的超能力者,即便她是學園都市里數一數二的存在,可是她的閃電能力也不是無限度的,她也有著致命的弱點!
而那個弱點就是:她的電量雖然很強,但也是有限度的!
那就像電池用久了就會沒電,號稱五百里續航的電動四輪車連續開個三百里就會趴窩一樣,如果她持續使用能力,將會造成無法全面使用能力的糟糕異常狀態,也就是她御坂美琴曾說過的那種‘沒電了’的狀態,而到那時,那個隱藏著的敵人只怕都不用再潛行了,直接上來隨隨便便就能砍了她的腦袋?
到時候…
想必黑子那個家伙,就一定會在戰備室里一邊難過嚎哭,一邊還興奮得滿地打滾的吧?
不過,即便知道自己的致命弱點,美琴就仍舊在勉力維持著那個電場,并仍舊讓百萬伏特的電力持續加持在自己的腳下,為的,就是維系那個三十米左右的跨步電壓電場。
她現在也再賭,賭她的‘電力’續航時間超過對方潛行的時間!
因為她昨晚已經去問過安妮了,知道那個名為瓦蕾拉·桑古納爾的潛行者不可能無限制和無限期地潛行,要不然,對方的身體就會受到暗影能量的侵襲,那是不可逆的,對方絕對不敢那樣去做,這就像美琴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無限制維系腳下那個跨步電壓電場一樣!
到底在哪里呢?
美琴在心下琢磨戒備著。
她在努力維系著腳下那個跨步電壓電場的同時,也不忘小心地去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并同時用她的電磁波能力去主動搜索著周圍的一個個以她為中心點直到比賽場地邊緣的扇形區域。
她擁有那種通過電磁波掌握空間的能力,并可以主動或者被動地向四周發出微弱的電磁波,只要她有心,就能通過感知周圍反射波的微妙變化去感知敵人的存在,可以發揮出那種類似也雷達的作用。
不過…
讓美琴有些沮喪的是,迄今為止,她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她完全不明白那種遁入陰影里的潛行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對方是趴在地上還是貼在競技場邊緣,又或者是潛行時不會反射電磁波?
反正!
她已經在原地緩緩轉動了好幾圈了,而她那無死角的微弱電磁波掃描,就仍舊沒有能在場地上發現任何敵人的任何蹤跡,這就不禁讓她懊惱和煩悶不已。
但懊惱也沒用!
現在正是比拼耐力、耐心和意志的時候,她不可能因為對方隱藏得好以及不出現就去輕舉妄動,要不然,待會兒輸的只怕就真的是她了。
所以,身上仍舊蔓延著閃電,以百萬伏特和不俗的電流維系著那個跨步電壓電場的同時,她還不忘用電磁波以及雙眼不斷地搜索著周圍,保證在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層面以及天空和地面上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防備著。
這將是個無聲且無形的戰場,最考驗的就是人的耐心以及耐力,而美琴已經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咬牙跟對方耗下去,并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后?
而此時,在另一個戰場,戰斗已經到了尾聲,那個一開始還能跟敵人打得有聲有色的伊莉雅,此時已經被溫蕾薩給逼迫得眼看就要落敗了。
因為,伊莉雅就只是個小女孩而已,她的體力和耐力以及魔力,就肯定是比不過奎爾薩拉斯的游俠將軍的。
幾乎是同時,正在不遠處跟那些難纏的靈魂獸們糾纏著的貞德也發現了伊莉雅的異常。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莉雅!”
“還有小莎!”
“我要使用寶具了,你們一起上,在最短的時間內去消滅她!!”
“拜托你們了!”
看到伊莉雅身上的體力和魔力都開始急劇下降,看到自己三人眼看就要維系不住召喚狀態,貞德終于急了。
“喝呀!”
谷憭然后,再對著阿爾托莉雅以及美杜莎喊了一聲后,她便毅然站定,然后無視了前邊撲上來的那兩只靈魂獸,直接將她手里的那桿神圣金邊鳶尾旗槍狠狠地插到了競技場的巖石地板里。
那是貞德生前揮舞的圣旗所變成的寶具,透過天使的祝福來守護著以此旗為中心的一段距離內的友方單位,可以把規格外(EX)的對魔力直接轉變為物理防御力并擋住對方的任何攻擊,也就是‘無敵’的意思。
但是,舉起圣旗并全力發動寶具的期間,貞德將無法進行一切的攻擊,而且,那旗幟本身還會持續積累敵人的攻擊并對旗幟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濫用的話將會有可能導致再也無法去使用乃至于徹底失去它。
不過,現在看到伊莉雅馬上就要落敗,而阿爾托莉雅和美杜莎雖然有寶具,但是卻沒有辦法和機會去使用,也沒有辦法立即趕到伊莉雅的身邊,所以,貞德只能豁出去了。
現在唯一讓她有些慶幸的就是,這個競技場雖然很大,但,終究就還在她的寶具作用范圍之內?
“赦!”
“吾主在此!”
貞德怒叱一聲,直接放開了對寶具的所有壓制。
下一瞬!
一道金色的光芒便以比上一次迎戰那個強大獸人時還要更加狂暴的威勢瞬間就橫掃了整個競技場。
而緊接著!
阿爾托莉雅、美杜莎、遠處已經顯出頹勢的伊莉雅以及正在插旗的貞德本身,都被那神圣金邊鳶尾旗賦予了一個‘無敵’的狀態,讓整個身體都閃現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就在這時,一發奧術射擊已經帶著凌厲的攻勢悄然來到了伊莉雅的眼前,而她已經來不及防御、規避或者是去施法閃現了。
鐺!!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那層淡淡的,看起來單薄到幾乎一觸即潰的金光,卻堅決地擋住了那支裹著奧術能量的長箭,并在讓箭頭撞得粉碎和發出一聲清脆撞擊聲的瞬間就彈開了它。
“什么!?”
“這不可能!”
遠處,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溫蕾薩在那必勝的一擊落空后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然而…
她的驚呼很快就戛然而止,并不得不狼狽地扭身就往后緊急規避著。
因為啊,她看到了,在獲得了那層金光之后,遠處的那個女騎士和那個手持鐮刀的怪力小女孩此時竟齊齊無視了抓扯和撕咬她們的靈魂獸,就那么趁著無視傷害的機會擺脫了它們,然后疾速朝著她左右合圍而來?
“可惡!!”
多重射擊!!
于是,不希望自己被那兩人給逼到絕境的溫蕾薩當然是想都不想,直接當機立斷,從身后的箭壺里抓起三支箭就朝著兩人射出去了一道多重箭,并還趁機在倆人的路上瞬間布置好了一個小小的冰凍陷阱,想要以此獲得充分的挪騰轉移和喘息的時間。
只可惜…
鐺!鐺!鐺!
一連三聲脆響!
那多重射擊并沒有能獲得任何的戰果,只是徒勞地射到了倆人的身上并被那層金光給輕易地彈了開來。
而緊接著,那個冰凍陷阱便炸了開來。
奈何,它也只是能在地面上鋪上一層白霜而已,壓根就沒有能像平時一樣瞬間凍住被那詭異的金光給保護著的倆人雙腳。
糟、糟糕了…
緊接著,被逼到競技場的護墻邊,已經來不及重新拉弓,也更沒有轉圜余地的溫蕾薩,便只能下意識地抬手,用左手的弓去擋住左邊的那個怪力小女孩的鐮刀斬擊的同時,還不忘右手抽出了腰間的高等精靈短刀,并咬牙朝著正手持那柄正發出金光且已經現出劍形的女騎士的長劍格擋而去。
“屠戮不死之刃!!”
噗!!
隨著一聲嬌叱,接著,便是木弓被鐮刀斬斷后的脆響聲音。
“斬!!”
咔!!
同時,那個手持長劍的女騎士也斬了下來,并讓溫蕾薩倉促拔出的短刀瞬間被那柄金色的長劍給斬斷。
“呃…”
劇痛襲來,溫蕾薩瞬間瞪圓了眼睛。
“阿爾托莉雅!”
“是我先打倒她的!”
“還有!”
“貞德!”
“我剛剛也想放無敵了,誰讓你多事的?”
在眼前一片血紅,在仰面倒下并看到自己的那些靈魂獸漸漸消失之前,溫蕾薩隱隱聽到了那個站在自己跟前,并從她身上拔起鐮刀的怪力少女如此這般傲嬌地說著。
再然后…
她雙眼一黑,就什么也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