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圖騰起源(中)
踉蹌的身影，混混撞撞的跨過了鋒利尖銳的亂石，而后脆弱不堪的身軀一下子被絆倒在地，一息，兩息，三息…
終于他動了，伸出了布滿傷痕的雙手，死死地扣住地面，拖著身軀繼續前行。
“吾族不興，死不甘兮…”
血肉摩擦著地面，殷紅的血浸透了大地。
“吾族不興，死…”
蒼涼的聲音落下了，身影最終沒有爬上這座枯寂的山峰，趴在了冰冷的石頭上，滴滴鮮血從枯骨上滴落，浸入大地，流淌在石頭縫隙中。
披頭散發的遠古先民，蒼涼枯寂的血骨之路，看上去那匍匐的冰冷大地，呈現出一種淡淡的褐色。
“天將崩兮，萬獸相食，地將裂兮，葬盡我骨，吾族不興，死不甘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盡頭的蒼莽處再次響起了蒼涼的呼喚，染血的身軀，露在外的肌體傷口淋漓，踉蹌踏步，亂發遮蓋的面容中，露出兩道堅定的眸光。
“天將崩兮，地裂兮，吾族何干？”
“同生大地，皆天地之靈，吾族何如小弱！”
“天將崩兮，萬獸相食，地將裂兮，葬盡我骨，吾族不興，死不甘兮…”…
染血的荒蕪路，葬盡萬千骨，立在荒涼的山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青陽桓的腳下一直綿延到遠方，新的血骨蓋在了腐朽的白骨上，殷紅的血觸目驚心。
八百六十一…一千三百六十五…兩千三百三十五…四千兩百五十五…五千八百九十九…八千六百六十三 時間仿佛在這片空間中消融，從他看到第一道身影開始，到在前方千丈的位置剛剛倒下的那道流淌著鮮血的武者，是第八千六百六十三人。
這數量還沒有算最初鋪滿大地上的枯骨，每一道身影從出現伊始，嘴中低吟著古老的呼喚，直到走到生命的盡頭。
“前邊有什么！”
朝著前方望去，霧蒙蒙根本看不清楚，然而這些古老的先民目的便是在這濃霧的盡頭，青陽桓蹙眉，眼前的場景讓他心神顫動，源自體內最深處的血脈不住地咆哮。
呼喊著古老的呼喚的遠古先民，究竟在追尋什么，這樣的悍不畏死，前赴后繼，哪怕都葬在在路途中，前路沒有絲毫的希望，依舊沒有停止腳步。
“吾族不興，死不甘兮…”果不其然，在第八千六百六十三位遠古先民倒下之后，隨著時間的流逝，后方霧茫茫的大地上，再次響起了蒼涼的呼喚，一道渾身破爛，經歷了不知道多遠跋涉的武者露出了破敗的影子。
“跟著他，去看看，遠古先民的路究竟通向哪里？”
看著這道身影翻過了這座古山，踏著同胞們的尸骨一路染血前行，看著大地上的枯骨還有未干的血跡，武者一路吟唱，一路前行。
在此之前，青陽桓也嘗試了前行，然而在走出千丈之后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他心中有了明悟，若是想要前行，就必須跟著先民的腳步而去。
然而結果卻是讓人心寒，如此多的人族先民倒在了他的眼前，這一次看著前行的遠古先民，他的心神也不由得緊繃。
離開荒山一千五百丈，一聲輕響，終究還是沒有走過去，身影倒在了堆積的血骨之上。
時間流逝，相同的聲音再次從迷霧中響起，踉蹌的身影再次從遠方，追尋著古老的血骨路前行。
兩千丈！
終于跟隨在先民的腳步之后，青陽桓終于沖破了一絲迷霧，踏出了先前荒山的范圍，枯骨盈野，甚至有些已經被荒風吹得空洞腐化。
噗通！
踉蹌身影倒在了大地上，不過一番掙扎之后又站了起來，他抓起了一只先輩的殘留下來的腿骨，拄著大地前行。
前路被白霧縈繞，不過腳下的散落的白骨指引著方向，腳步很慢。
呼啦！呼啦！呼啦！
隨著身影再次翻過了十多座山巒，他過了荒原亂石，驟然間青陽桓聽到四周霧氣中傳來了聲響。
這是他除卻遠古先民的呼喚，還有凌冽的荒風之外，聽到的其他聲響。
“天將崩兮，萬獸相食，地將裂兮，葬盡我骨，吾族不興，死不甘兮…”
然而伴隨著呼啦的聲響，四面八方都響起了相同的呼喊，窮盡目力青陽桓朝著濃霧中看去，終于在霧氣中看到了模糊踉蹌的身影，他們從另外的方向踏來。
每一道身影之后都是一道染血的白骨路，而所有的白骨路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越是朝前而行，霧靄中出現的身影就越來越多，從十多人到百人再到數百人上千人，每一道身影后邊都是一條相同的白骨路，碎裂的骨，風干的骨，讓人心驚。
看到了這里青陽桓心中寒意升騰，哪怕是他只是隨著其中一條染血路而來，然而這里聚合的武者何止數百上千，那么他們每一位身影后邊的染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倒下。
難以想象！
然而根本容不得他心寒聲響起，濃郁的霧靄中響起了驚天的咆哮，聲音如同九天的神雷炸響，攪動了漫天的云氣，這些個剛剛匯聚到一處的遠古先民，被狂暴的天風直接攪動，甚至于血骨被撕裂。
“吾族不興，死不甘兮，以吾血骨兮，換吾族祚綿延悠長。”
“葬盡我骨，開吾族修武之道，嗚呼…”
“天地不公，何以吾族血骨孱弱，武道止步，以吾一身血骨為食，換…”
被天風撕開了身軀，然而這些遠古先民眼中沒有害怕，一個個仰天大呼，咆哮天地，一道道身影被席卷的天風卷到了空中。
遠遠地望去漫天的白霧，就像是化為了一個巨大的龍卷颶風，所有人心中都朝著風旋的中央匯聚著。
“這是！”
這一刻，青陽桓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他看到了暴風龍卷的直接伸到了天地的極巔，而在天巔之上那是一張巨大無比，氣吞山河的大嘴。
正是這個大嘴的張開，引動了漫天的龍卷，欲要吞噬所有的人族先民。
無數遠古先民，踏著散落無盡的血骨路，走到了盡頭，結果竟然是被吞噬！
這種白白送命，還是歷經了諸多磨難之后的結果，讓青陽桓根本無法想象，更加的無法相信，然而結果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咔擦！咔嚓！咔嚓！
荒風中傳來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血骨崩碎的聲音，那張巨大嘴吞天噬地，一道道遠古先民的身影被其吞下。
他的眸光洞穿霧氣，想要看清楚這張開血盆大口的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隱約之間只能看到一座如同神岳的模糊影像。
這樣，青陽桓的身影就這樣立在了這片荒蕪之下，原本匯聚的遠古先民被吞噬一空，狂暴的龍卷風消融，天穹張開的血盆大嘴閉合，濃郁的霧靄再次遮蔽了天地。
此時天地一片荒涼，荒風嗚咽，讓人難以自持，時間過去不長，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四面八方的迷霧中，遠古先民的身影走出了濃霧。
為什么！
源自血脈深處的血氣在咆哮，青陽桓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眼前的場景讓他忘記了歲月，忘記了身處何方，甚至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只有無邊的憤怒和不甘。
相同的場景再現，等到面前的遠古先民的數量重新聚集到了千人，那天穹上的大嘴再次張開，吞噬了所有。
以身為食，更是送上門來，這已經超出了思維的理解和認知。
憤怒咆哮不甘后，他只剩下了麻木。
這一切究竟為了什么！
伏尸的白骨路上，倒下多少人族先民，才有一人可以勉強來到這個地方，然而最終的結果不是苦盡甘來，而是葬身兇腹。
他要等，他要看，看這最后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一波又一波的遠古先民的身影從四面八方的迷霧中現身，進而被天穹中張開的大口吞噬血骨，這一切的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蒼涼的大地上漫天的迷霧分開，出現了一位讓人看不清楚樣子的虛幻人影。
虛幻的影子出現，四周的天地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
“吾族為食，可飽否！”
虛幻的身影仰天大吼，仿佛蘊含了無數人族的咆哮和怒吼。
“不夠！”
煌煌天威，兇聲如雷，從被濃霧遮掩的九天之巔上落下。
虛幻的影子一顫，這一刻青陽桓竟然看到虛影上露出了無數張面容，男女老幼，透發出了難以形容的神色稚嫩，滄桑，脆弱，驚恐，堅毅，不甘…
身影似乎聚合了所有族民的樣子，然而最終這些影子全部都化為了無聲，濃濃的霧氣分開，虛幻的影子踏步而行，走入了霧氣之中。
“天將崩兮，萬獸相食，地將裂兮，葬盡我骨，吾族不興，死不甘兮…”
古老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沾染血色的遠古先民再次而來。
重復的場景，踏著血路而來，化為血食！
“吾族為食，可飽否！”
“不夠！”
“吾族為食，可飽否！”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