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人性
明河古山，明宇部落。
位列下品侯部的明宇部落，族中共有族民七十二萬之眾，整個部落可以說將整個明河古山都化為了部落的內山。
明河古山高愈千丈，山脈之下古木盤根，有清泉汩汩流淌而出化為河水環繞古山，一副依山傍水的部落福地，
陽光灑落下，讓山上泛起了波光粼粼，古山上一座座石寨立于其上，山寨中有族人身影涌動。
古山陡峭，通體泛著冰冷的幽寒，一道道陡峭的石道掛在古山四周，好像天梯一般連接天地。
一名名明宇部落的族人，或是背著竹簍，或是提著竹筐，手腳并用，在攀爬者天梯，遠遠的看去，就像是山猿一般，任憑山風呼嘯，沒有一人失手掉落下去。
來自三手域西部的消息，雖然被三手族嚴密的封鎖，然而依舊堵不住悠悠眾口，還是傳遍了整個三手域，明宇侯部自然也不例外。
古山半山腰的一座數十丈高的石殿中，石門石窗緊閉，其中的氣息有些壓抑。
“他們不死咱們就得死，不要忘了咱們手中沾滿了同族的血，你以為能夠洗刷干凈嗎，從第一次開始將那些賤民送到三手族手中，咱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想要退出只有去死！”
“暴尸荒野，包括你我的親族血脈，都要去死！”
大殿中有些昏暗，陰冷怨毒聲音響起，隱約中可以看得清楚殿中有著六道身影，為首的是一位面容陰翳的老者，一雙眸子哪怕是在昏暗處，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大長老咱們怎么辦？”
一道哆哆嗦嗦的聲音響起，下首座位上一位中年武者出聲，他面發黑，精神萎靡，整個身軀呈現一種不自然的佝僂樣子，要是遠遠地看去哪里有人到壯年的模樣，更像是一個老者。
“該死的，好好的不行嗎，若是沒有希望，我們何至于此，都是人族，要是他們早點來到小莽荒大陸，我們豈會做下這樣的事情，我們不過是想要活著而已，有錯嗎！”
“我們有錯嗎，人族不來救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去死，都是人族的原因，根本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憑什么是我們死。”
“我們沒有錯，要是人族早點來救我們，我們還會拿那些賤民的命，來討好三手族嗎，我們只不過不想死而已。”
“現在自詡人族大義，虛偽，狗屁良知，在這小莽荒大陸上，良知是最沒用的東西，人族是諸天異族的奴仆，是奴隸，更是那些人圈養的血食，我們不想成為血食，只想活著。”
“大長老！”
大殿中響起了簌簌的聲音，恐懼、怨毒、怒吼、瘋狂諸多情緒交織，根本難以一一表達，唯一去確定是的他們心中真的害怕了。
然而這怪他們嗎！
誰讓族群不來救他們，族群不救，難道還不允許他們自救，反正都要死，用其他賤民的命換他們的不剛好，也總比一起死要好。
對，沒錯就是這樣的，我們根本沒有錯！
一起死，還不如用賤民的命來換他們活著，你們不是自詡人族大義嗎，心中戰血不滅嗎，要庇護人族同胞嗎，那么你們去死吧，這不剛好滿足了你們心中的大義。
你們死了換我們活，我們有什么錯，不過是剛好滿足你們的心中秉承的信念而已。
嘴角不斷的哆嗦，顫顫巍巍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狂喊，不斷的自我安慰著恐懼的內心，然而越是如此他們愈發的恐懼。
暴尸荒野，舉族夷滅！
他們不想死，要是想死，何必給三手族當走狗。
“老夫不想死！”
主座上，明宇部落大長老瞳孔深處燃燒著幽焰。
“大家都不想死，都是那該死的薪火圣殿多事，一群道貌岸然的偽人族，自詡是人族的守護者，想要救人族于水火中，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小莽荒大陸，不是汪洋那一邊的人族大地，這里是諸天的獵場，他可以擊敗三手上族的王者，其他異族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不會死的，什么人族大義，什么戰血染紅青天，這關老夫屁事，老夫只知道活著，人族大義沒有讓我活，我們只能選擇在三手族手中活著。”
凜冽的殺機爆閃而出，明宇大長老雙眸掃過大殿中的幾道人影。
“消息可靠嗎，咱們的族長大人是否有些不安分了。”
倏而殿中低聲細語之下，明宇大長老露出了一抹猙獰。
“一個傻子能有什么不安分的，關鍵是那群賤民，消息不斷從西方傳來，有人族薪火圣殿欲要庇護三手族人族部落，讓族中的那些賤民一個個動了心思，就在昨日老夫還看到族中林封那小子遠遠地對著老夫冷笑連連。”
下首處，明宇部落的三長老出聲，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往日里見老夫都要卑躬屈膝的，現在竟然膽敢露出不屑，還不都是那些留言給鬧得，一個賤民也想要反身，老夫親將他給剁了扔進了山中喂了兇獸，要老夫說這些賤民，只有血才能讓他們清醒一些。”
對于三長老的殺機，大長老沒有絲毫的在意，依舊是出聲問道：“四長老，咱們的族長可有什么異動！”
三長老的下方一位中年武者出聲，道：“還是老樣子，每天和那些賤民鬼混在一起，還幫那些賤民去喂養野獸，幫他們劈柴砍樹。”
“難道是老夫多慮了？”
大長老大手摩擦著石椅的扶手，瞳孔深處的眸光不斷的變幻著。
“大長老一個傻子而已，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傻，這族長之位還能輪到他。”
“對啊大長老，一個傻子何必去管他，現在最主要的是咱們接下來的該怎么辦，薪火圣殿要是打過來了，咱們難道真的要束手就擒。”
“住口！”
大殿中的嘈雜，讓大長老不由得發怒，頓時一下子靜了下來。
作為明宇部落的大長老，他統治部落的時間可不短了，從最開始之時那一代的族長不識時務，被三手族給虐殺后，再到現在這個傻子族長，他已經在大長老的位置上待了近兩百年了。
兩百年來，明宇部落前前后后換了二十多位族長了，每一位都活過十年，唯有現在這個傻子，已經在族長位置上待了十多年了，倒是一個很好的監工，讓族里的賤民老老實實的去挖掘礦脈，這也是他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當然這些年來，明宇侯部從最開始的一百三十多萬族民數量，也下降到了如今七十萬的程度，不過那又如何，他還好好地活著，自己的親族還活著，這就行了。
“怕什么，千里外就是崤山關，隔開了三手域中部和西部，這里是事關上族大人上繳資源之地，上族必然不會不管的。”
緊隨著，大長老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機，道：“既然有些人不安穩了，那就讓他們安穩一下。”
“大長老，咱們…”
感受著來自大長老的殺機，下手的幾道身影無不是身軀一寒。
“怎么你們怕了，難道你們殺得還少嗎，現在給老夫講起憐憫來了，這些年你們身上沾染的血恐怕都足以匯成一條血河了。”
“就算是不殺，你以為薪火圣殿會放過你們？殺了就是殺了，殺一個和殺一千個有區別嗎？”
“難道你想要讓這幫賤民真的反了，將咱們挫骨揚灰，三長老你那一百多個嬌滴滴的美人你舍得？二長老的你小孫子才剛剛回走吧。”
“給老夫殺，既然心思浮動，本長老就用血骨給這幫賤民壓下去，看看誰還敢想著有人來救他們。”
“殺完將這些尸骨送到千里外的崤山關，交給上族大人，想必上族大人會明白咱們的心意。”
很快，大殿中的身影一個個離開，只剩下了明宇大長老，他的一雙眸子中陰沉不定，倏而他抬起自己的雙手，瞳孔深處看到了沾染了血色的手指，血色中仿佛有一道道冤魂在起舞。
“老夫只想著活著而已，在這片大地上，人人拿人族當奴隸，人族大義不過是個笑話，還不如一件護甲來的實在，良知是什么東西，要是我古葜有良知的話，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恐怕現在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很快大殿外傳來，一道道怒吼和叫罵聲，伴隨著血骨撕裂，血氣轟鳴，良久沒有落下。
“良知算什么東西，老夫只要活著，其他人關我何干！”
漸漸地，古葜瞳孔深處的眸光，變得凌厲起來。
“要怪，就只能怪你們來的太晚了，你們不救，難道老夫自救有錯嗎！”
血色飄滿了整個明河古山上空，一道道血氣從山上的石寨中升騰，哭喊聲、怒吼聲、不甘、哭泣在這里都抵不過一柄銅刀。
短短時間內，數以百計的尸骨喋血，血水順著山崖壁流淌而下，讓整個明宇部落一下子靜謐了下來，整座古山都仿佛都沉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