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一個個三手族的武者心思活泛起來,既然長老殿有這種企圖,就證明了他們有機會染指海域了。
汪洋大海,碧波濤濤,島嶼星羅棋布,其中的資源實在是太多了,單單是近海那些島嶼上的靈樹和礦脈,早就引得不少族群眼饞,然而背靠東海,海族勢力龐大,可不是輕易可以染指的,三手族自然更不敢出手。
現而今,不知道海獬族生出了什么變故,竟然退往了近海,這一下子這一片數百萬里的近海海域就空出來了,天要予之,要是不受豈不是暴殄天物。
“咱們是占據不了這片海域,不過有人卻不怕海族。”
倏而,噱寇再次出聲,帶著一抹笑意,說道:“咱們三手族是小族,跟在強者后面分一杯羹就可以了,就如同很久很久之前,咱們占據了這片大陸,奴役了人族一樣。”
“小族有小族的活法,要依附強族來生存。”
“妖族!”
噱寇的話語落下,下方的武者沒有絲毫的猶豫脫口而出。
妖族要動手!
要是妖族動手,那么這事情就有的可為了,當初三手族就是跟在妖族背后,占據這么一片大地山河大地,現在再跟隨妖族在海族手中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甚至還能撈到不小的便宜,反正海族的怒火自然有妖族來抗,三手族跟在后面撈一點就行了,就算是無法占據這片海域,撈一筆就走也劃算。
從一開始,三手族就為妖族馬首是瞻,雖然還沒有到了成為妖族的附庸種族的地步,卻也只是差名義上的四十而已。
否則憑借區區三手族,有什么大臉能夠在西大陸占據千萬里方圓的山河大地,奴役眾多人族部落和血裔,還能占據這么長時間。
至于諸天那么多強大種族,三手族為何偏偏依附于妖族,這里面可是大有玄機,妖族勢大不假,這個從亙古歲月就存在的種族,實力雄渾,底蘊深不可測。
甚至傳聞中,妖族的誕生起源于天地最開始的一批神獸,那可是被稱之為神明的存在,妖族的祖先就是神明的后裔,這比人族都要早無數歲月。
只不過歲月流逝,單單是中古和近古歲月就讓人記不清楚,更遑論上古之前的歲月了。
縱然是經歷了上古之前的大破滅,在中古末期再次誕生歸來的妖族,再次成了諸天有數族人最多的種族之一,然而妖族是族群實在是太過于斑雜冗長,各種血脈交織。
山水草木可以化而為妖,兇獸異獸可以化而為妖,最重要的是妖族的血脈是諸天所有種族中最為斑駁的血脈。
哪怕是時至而今,妖族都在不斷的創造著新的血脈。
妖族中各個妖族分支之間的血脈繁衍,出現了太多的斑駁血脈,既不像虎又不像狼,血脈的雜亂只能讓這些四不像自成一個分支,這樣的事情在妖族太常見了。
三手族曾經先祖們,正是看到了妖族這樣的斑駁,雖然實力龐大,然而各個族群之間相互爭奪,卻如同一盤散沙,就算是三手族依附了妖族,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散落的妖族想要吞并三手族都沒有機會,自己內部都解決不了,還想要吞并外族,豈不是笑話,這樣最符合三手族的利益。
故此,三手族搭上了妖族的便車,一微末小族,竟然混的風生水起。
啪!啪!啪!
然而這一刻,突兀的大殿中響起拍手掌的聲音,似乎在為他們的謀劃叫好。
什么人。
頓時這些三手族的武者如臨大敵,然而當他們想要松手的剎那,卻發現自己全身被禁錮,無形的大山鎮壓而下,將心靈世界都給壓塌,恐怖的力量仿佛撕開了所有人的心神。
死亡的恐怖,從大殿的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細小的冰屑,簌簌的墜落而下。
心靈被禁錮,所有的三手族武者只剩下了大眼睛在轉動,連話語都無法說出來,瞳孔深處露出了驚恐。
看著大殿中躺在冰冷大地上的人族女子,青陽桓手掌揮動,一塊塊殘破的獸皮飛起蓋在了布滿傷痕的嬌軀上。
“你是誰!”
這一刻,軒臨進入大殿,看到了眼前的場景,頓時大呼起來。
“大膽,你干什么,你竟然敢…”
然而下一刻無形的力量破空而出,直接轟在了軒臨的胸膛,將他給轟飛出去,鮮血散落大地,重重的砸在了外面,被他的那些狗腿子看到。
“長老,長老怎么了,難道上族大人又發怒了。”
然而等到他們看到青陽桓走出石殿后,一個個眼中頓時露出了殺機。
“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上族大人面前還敢放肆。”
想到石殿中的三手族大爺,一個個武者眼中露出了興奮,在他們的心中并不覺得三手族的武者會如何,而是想要拿下青陽桓,在三手族武者面前表功。
這才是真正的可悲。
噗噗噗!
可想而知,這些人在青陽桓的面前,如同螻蟻。
不但是他們,包括在雨前部落的所有三手族的武者,一個個被青陽桓禁錮住了身軀,還有這一個個三手族的走狗,他并沒有殺他們。
包括先前的軒臨都只是重傷,思緒依舊清晰無比。
這狗東西都該死。
卻不需要他動手!
他們身上的血債,需要雨前族人親自動手。
很快斷河就出現了,帶著手下的武者,親自將軒臨長老麾下的武者和親族,一個不差的抓了起來。
“斷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你這是在給整個部族帶來滅頂之災!”
軒臨趴在地上,看著自己麾下的武者和親族一個個被押了過來。
“去你媽的!”
斷河一腳踢出,將軒臨朝著下方圍聚而來的族人踢去。
“還我女兒命來。”
“還我青兒命來。”
軒臨墜落而下,人群中一個個婦人如同發了瘋一般,朝著軒臨撲去。
青陽桓沒有出聲,身影消失在了雨前部落中,噱寇所帶來的三手族武者大概在三百人左右,都交給了斷河。
而部落中隨同軒臨一起的族人,卻足足超過了兩萬人之多,這要算上各自的親屬親族,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
“三手族,還我孩子命來。”
“還我兒命來。”
“啊!啊!啊!”
怒吼聲連連,哭泣不絕,整個雨前部落都陷入了瘋狂之中,看到斷河親自動手,將先前耀虎揚威的噱寇的頭顱砍下來,徹底引爆了每一位族人內心深處的壓抑到極致的仇恨。
“殺!”
仿佛從喉嚨深處自己吼出來的嘶啞聲音,讓這座在群山中的部落,徹底陷入了狂暴。
很快三手族的武者,被諸多族人搶走了,他們怒吼,他們張開了大嘴直接咬了上去。
這些年來,族中有多少男兒就這樣被三手族擄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有多少年輕的姑娘,慘遭了他們的毒手,更有多少人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在怎么啖其肉,那些族人都回不來了。
“啊…”
“啊!啊!啊!”
一個個族人仰天嘶吼,一個個武者死命的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即便是震得自己五臟六腑嗡鳴,嘴角溢血都毫不在意。
他們對著三手族的武者就這樣張嘴咬了下去,即便是崩碎了牙齒,依舊囫圇的將血肉吞了下去,就這樣所有的三手族的武者,還有軒臨麾下一幫走狗,都被活活的分尸。
有族人眼角淚水止不住的橫流,和一旁的武者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有族人長跪不起,高聲痛哭。
“啊…”
啊!啊!啊!
他們在發泄著心中的壓抑,這壓抑太久了,這仇太深了。
整整一夜,雨前部落中咆哮聲、嘶啞聲、怒吼聲不絕,三百多位三手族的武者,只剩下了碎裂的白骨,十多萬雨前族人生生的啖其肉嗜其血,骨頭都砸斷磨成了粉末,依舊帶著一抹不甘。
清晨。
雨前部落中的聲音終于漸漸的落了下來,一位位族人毫不在意的仰躺在大地上,雙眸無神的看著天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根指頭都不想動彈。
哪怕是身為一族之長的斷河,同樣躺在了大地上,他的身邊事芩吾和林川兩位長老,獸袍沾染了血跡都卷了起來。
“哈哈…”
數十年擠壓的大痛,一朝得雪。
痛快!
哪怕是這一刻就去死,亦無悔!
無愧自身流淌的血脈!
無愧萬千早已經化為黃土的先祖!
死,不可怕!
可怕是活著!
“斷河,咱們…”
芩吾出聲,聲音帶著一抹嘶啞。
“有人對我說,他不死,咱們都不會死。”
歪過頭,斷河看著身邊的芩吾道:“我相信他。”
嗚!嗚!嗚!
當朝陽的霞光鋪到了這片山林的時候,滄桑雄渾的號角聲響徹在了天地間。
剎那間,躺在大地上的雨前部落族人們身軀猛地一顫。
干涸的心神中,仿佛流淌入了一股清泉,滋潤著他們枯寂的心靈。
嗚嗚嗚!嗚嗚嗚!
部落不遠處的一座山巔,青陽桓手中拿出了抱樸子交給他的古樸號角,這一刻,號角嗡鳴,發出了悠長的嗚咽聲,隱約照見了一片血染的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