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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正婚大典

  僅為這一句,沈曼歌握著紅綢的手微微一顫,措不及防地,眼里滴了一滴淚。

  以前還有哭嫁的講究,但沈曼歌堅持省去這一步。

  哭嫁,哭的是不舍,哭的是離開親人,她已經沒有親人,又有什么好哭的?

  她勾起唇角,挺直腰背,輕輕嗯了一聲。

  不僅不哭,她還要笑。

  不僅要笑,還要笑的漂亮,笑的燦爛!

  沈家門外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所有人都在踮著腳往里頭瞧。

  “新娘子怎么還沒出來呀,哎呀,急死人了。”

  “你急啥,反正也不是你媳婦。”

  “聽說這新娘子可漂亮,陸大師穿的這古代的衣服,新娘子會不會穿?”

  “肯定會吧,不然怎么成一對兒…”

  “哎呀出來了出來了!”

  人群激動起來,一個勁兒地往前頭擠,有些急性子的甚至半個身子都探進去了。

  門沒關,也沒人守,但,依然沒有一個人沖進去。

  就在這時,一道艷紅身影款款而來。

  一襲紅裳,熱烈而張揚。

  她輕移蓮步,腰背挺得筆直。

  裙擺曳地,陽光溫柔地灑在她身上,裙上以金線繡成的鳳凰在陽光折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鳳羽繡得非常精細,伴隨著裙擺微微晃動,遙遙看著,讓人甚至忍不住產生一種它馬上將要騰空飛走的錯覺。

  “這裙子!我的天吶,簡直是我的夢想!”

  “好美!啊啊啊,好精致啊!”

  更難得的是,沈曼歌氣度雍容,雖然看不見臉,但行動間卻極具氣質。

  尤其是這樣一步一步走來,端莊有之,華美有之,仿佛不是走在紅毯上,而是走在所有人的心上。

  雖然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一根手指頭兒都沒露出來,卻反而更令人對其產生了好奇。

  “要是來一場風就好了,真好奇這蓋頭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就忍不住笑了。

  有個促狹的更是揶揄道:“瞧著沒有,那是蓋頭!這自然只有新郎官能挑,你啊,還是回去看你媳婦吧你!”

  人群哄的笑了。

  而這時沈曼歌也已經輕輕地坐進了轎子里。

  鞭炮齊鳴,轟笑聲,驚叫聲,不絕于耳。

  花轎穩穩地抬起,伴隨著唱者悠揚的唱詞聲:“蓋天下之盛事,莫如婚嫁之喜。而婚嫁之慶典,莫如今日之盛…九龍騰飛、翔之萬里…起程!”

  聲音漸行漸遠,那奇異的曲調卻依然回響在沈曼歌腦海里。

  入目皆是紅。

  紅毯之上,長長的隊伍緩緩出發。

  陸子安紅衣白馬走在前頭,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婚隊。

  而最令人驚嘆的,是隊伍最后,一擔一擔的紅色木箱。

  嫁妝。

  如今許多結婚的人,為圖省事,都喜歡把嫁妝折錢。

  可是這樣一抬抬的嫁妝,卻更讓人動心。

  有好事者甚至沒跟著隊伍往前走,就守在沈家門口一抬一抬地數:“三,四,五…二十一,二十二…”

  一抬一抬的嫁妝,就這樣跟在隊伍后面。

  長長的路途,人群大部分都跟著去前頭了,但后邊卻依然還在源源不斷地出門。

  甚至花轎都到了陸家,最后一抬嫁妝才將將出門。

  記者們幾近癲狂,為了拍一張完整的照片,他們甚至出動了無人機。

  一時之間,天上各種嗡嗡聲不絕于耳。

  這般盛大的景象,唯有俯瞰圖,才能全部拍攝完整。

  最可怕的是,即便是這樣,依然無法拍到全貌,飛得太高了,人又顯得太小。

  由此可見,這婚隊究竟有多長。

  這十里紅妝,讓現場的所有人都大開眼界。

  原來,嫁妝還能這樣的!

  陸子安扶著沈曼歌下了花轎之后,卻也沒急著行禮,而是徑直去了婚房。

  拿了根秤桿,輕輕挑了蓋頭,看著那張花容月貌,陸子安忽然有些后悔:“真的還要換衣服嗎?我覺得你這身已經很美了。”

  “要換的。”沈曼歌輕聲一笑,抬眼間柔情婉轉:“換第二套吧。”

  第二套迎賓的禮服,依然非常精美,但是裙擺卻短了許多,將將長及腳踝。

  頭頂的鳳冠暫時取下,換了套釵環,沈曼歌剛一起身,正好陸子安換了禮服出來了。

  “走吧。”

  陸子安朝她伸出手來,沈曼歌與他對視一眼,輕笑一聲,伸出纖指,與他十指交握。

  倆人攜手走出去,拐個彎,便是長長的迎賓廳。

  屋頂是一朵朵傣紙雕琢的云,墻上是陸子安的書畫。

  帷幔垂地,光影轉換,走在這迎賓區的紅毯上,竟恍惚有一種穿越了時代的感覺。

  兩人掐著點走到迎賓區,正好看到董市長一行笑著朝這邊走來。

  “恭喜恭喜…”

  “果然龍章鳳姿,男才女貌…”

  宴會廳的樂曲聲遙遙傳來,倒引得人們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

  陸子安含笑而立,竟是與所有來賓都說得上話。

  也真不知道這么多人,他是如何一個個全記得住人名的。

  現場的記者簡直要瘋狂了。

  名人算什么,現場一撈一大把。

  最難得的是,來賓中不僅有政要人士,更有無數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的大師。

  明明以前聽說他們與陸大師見地不同,關系很是僵硬啊,怎么今天這么熱絡?

  各種平常壓根見不著的名人,在這里完全不起眼。

  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卻反而是舞臺側后方那支樂團。

  沒有奇怪的舞蹈,也沒有靚妹帥哥在舞臺上扭來扭去。

  有的,只是一隊神情悠閑放松的大師們。

  自所有人邁入會場開始,樂曲聲就沒有斷過。

  琴聲悠揚,笛聲瀟灑,更有編鐘伴奏。

  一時這會場倒不像是婚禮現場,反而有點最高音樂殿堂的感覺了。

  “那可不一樣。”有懂行的端著酒杯輕笑:“這樂曲,等閑地方可是聽不著的。”

  曾經風靡大江南北的玉樂器,一件都價值連城,偏偏這些大師們完全是憑喜好,不在乎身外之物,平時想聽一曲根本沒有機會。

  這會子卻是整個樂團全都到齊了,簡直是意外之喜。

  眾人閑談間,卻也沒錯過這低調而奢華的會場布置。

  有人神秘兮兮地道:“聽說,這全是出自陸大師的手筆呢…親自布置的…”

  迎賓廳里隨處可見的小玩意,抑或多寶格上擺著的些小裝飾品,一件件,全都無比精美。

  整個會場的布置非常精妙,每個細節都搭配得恰到好處,整體給人以一種極為舒適的古典美感。

  暢游在這般情景之中,倒讓眾人忘了來意,四處走動,頗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悠然。

  隨著贊者的唱聲,所有人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就坐。

  “禮者,天地之序也;樂者,天地之和也。

  惟天地以辟,萬物滋養于斯,日受精華,月潤其華;

  泱泱華夏,禮贊為首,婚為上,男婚女嫁,方成夫婦。

  依歲之證,以月之令,新郎陸子安,新娘沈曼歌,正婚大典!開禮!”

  主會場里面,最吸引人的,就是舞臺正中央的聯榻。

  整體以紫檀木雕琢而成,上了大漆,漆面光滑油亮,打磨得極為平整。

  繁復的花紋,厚重的漆藝,嚴謹到末微細節都非常完美。

  有懂行的當即眼睛一亮:這絕對是出自陸大師的手筆。

  被人扶著的新娘子,千呼萬喚始出來,娉娉婷婷地走到了儀式亭中。

  新郎官陸子安則面帶微笑,緩緩走到臺前。

  這一次,他們換上了行大禮的婚服,莊重而肅穆。

  夫妻二人身著玄色婚服,袖口金邊刺繡,極為奢華,與這低調且華麗的聯榻,同是秦漢風。

  這卻已經是他們的第三套婚服了,一套比一套華美,一套比一套沉穩。

  在悠揚的樂曲聲中,贊者悠然唱道:“依歲之證,以月之令,賞燈,迎新婦,有請新胥!”

  陸子安手牽紅線,緩緩向前。

  每走一步,地上便亮起一盞燈。

  仿佛他一步步踏碎這黑暗,為她打開一條光明大道。

  沈曼歌含笑而立,裙擺迤邐,眉眼流轉間,竟有著無限的風情。

  “奉天之作,秉地之和,順家人之愿,從兩人之意,新婿新婦,今日合婚,結為夫妻。行漢婚大典,盟誓于天地祖先,見證于親朋好友。”

  倆人并肩而立,不急不徐地緩緩走向聯榻,牽引二人的,竟只是手中一段紅線。

  “正冠整衣,仁義明德,請禮器,行沃灌禮!”

  及至榻前,有人奉上沃盥,陸沈二人便放下紅線,行沃盥、凈手、潔面、熏香。

  “同甘共苦,患難與共,請禮器,行同牢禮!”

  凈手畢,倆人相對而坐,有禮者雙手奉上一鼎。

  倆人各自夾起一筷子鼎中的肉,分而食之。

  放下筷子后,贊者又唱:“相濡以沫,琴瑟之好,請禮器,行合巹禮!”

  侍女奉上一個托盤,輕輕打開用紅線系著的葫蘆,分而為二。

  陸子安拿起半個遞給沈曼歌,自己拿起剩下的半個。

  侍女垂眸含笑,斟酒入瓢。

  酒香撲鼻,卻是香而不烈,入口只覺香醇。

  陸子安雖然很久沒喝酒,卻還是低頭喝了一半,抬眼看了眼沈曼歌,又多喝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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