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與曾經聽過的所有音樂都截然不同!
初時平靜低調,光影逐漸變暗,讓人感覺心神寧靜。
但是相比其他輕音樂,卻又多了一份神秘和向往。
許多音樂家甚至情不自禁閉上眼睛,跟著節奏輕輕地打著拍子。
原以為整首曲子就是這樣的簡單清新,卻不料中途突變!
黃沙漫漫的蒼涼,箭如雨下的悲壯,刻骨銘心的愛…
全都在曲子中充分而細膩地展現,悲壯的歷史感撲面而來!
刺目的光。
有人迎著光芒,情不自禁地淌下了熱淚。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為我們負重前行!
生命的輝煌在于改變歷史,歷史由英雄改變…這就是天下!
從來沒想過,這樣氣勢宏大,雄壯的音樂,竟然會出自一尊玉雕!
那種史詩般的氣派,完完全全是懾人的感覺,精彩絕倫。
這樣的氣勢磅礴,令人感到熱血沸騰的旋律,感覺內心充滿著激昂、希望、信心!
仿佛真的看到一條龍于云間穿行仰天長嘯,睥睨天下!
而此時,光芒變得柔和。
一點點緩下來的光芒,由深轉淺。
音樂已至尾聲,尾音的處理極為細膩,回轉間毫無遲滯,婉轉而悠揚,絲毫不顯得突兀。
淡淡的青色,照得整尊玉雕晶瑩剔透。
龍依然俯視蒼生,目光悲憫又暗藏鼓舞。
然后便是歡快的一串滑音,音樂嘎然而止。
現場靜寂了三秒鐘。
陸子安優雅地行禮,充滿著來自傳統中式的氣息,一份恰如其分的低調雅致,唇角微笑依舊。
突然。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撲天蓋地的呼嘯浪潮,幾乎將人淹沒。
許多人甚至是一邊哭一邊鼓掌,雙手高舉,激動程度不亞于任何一場演唱會。
這一刻,他們只想為這首曲子、為那抹清冽身影而喝彩。
陸子安功成身退,與玉雕一起慢慢下沉回后臺。
留給眾人的,只有他清冽眉眼漾著的一抹淡淡笑意。
然后主持人再上臺,大合唱。
年年都唱的歌,今年聽過了陸大師的再來聽這首,忽然索然無味。
不過觀眾們都還在回味著那首曲子,倒也沒有表現出不耐。
但是網上,都已經熱烈地討論開了。
我的天天天!陸大師真是有貌又有才!
不,你說的不夠準確,我感覺陸大師簡直是天才!
我猜馬上會有人找他編曲!
啊啊啊啊啊,我要嫁給陸大師!我放棄ABCD各種小鮮肉了!這樣的禁丨欲青年才是我的愛啊!
呵,這音樂也不過如此…最好的還是那條玉龍!手動狗頭!
亂刀砍死,友軍厚葬!下次注意點四十米的大刀不好收!
陸爸陸媽都滿目驚嘆,呆坐在電視機前。
吃著柚子的陸媽忽然一扭頭:“哎,子安不是唱啥啥難聽嗎,什么時候會搞音樂了?”
“…對哦。”陸爸摸摸腦袋,他也不是這塊料,怎么陸子安突然就…
“哎,鄒凱,你說說,子安怎么突然會編曲了?”陸爸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旁邊的鄒凱表示很懵逼,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支支吾吾地道:“啊這個,有可能,陸大師…嗯,安哥…”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哼著歌的沈曼歌走下了樓,倒沒留意到鄒凱突然扭曲的臉,很自然地拿起一塊柚子:“嘻嘻,叔,姨,你們剛才聽了沒有?子安哥的曲子做得真好!”
陸爸神情一緩:“曼歌也覺得很好聽?你知道子安是什么時候學的音樂嗎?”
“他沒學吧?”沈曼歌想了想:“之前他和我打電話的時候,好像有說過,他說是在敦煌看壁畫的時候來的靈感,其實這不是音樂,是梵音,就是人誦經時的音調起伏啦!”
原來是這樣。
鄒凱神思恍惚地拿起一塊巧克力,慢慢剝開紙。
這特么也行啊?早知道以前去寺廟就多聽聽和尚念經了…
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哎,小心!別吃!”
鄒凱放到嘴邊的手頓住,疑惑地看向沈曼歌。
“有毒!”沈曼歌一臉正氣,嚴肅嚴肅。
陸爸陸媽都嚇到了:“怎么了?曼曼你用來藥老鼠的嗎?那不能放茶幾上啊…”
“哦沒有,你們吃沒關系的。”沈曼歌神情一緩,笑瞇瞇地道:“鄒凱,你不能吃哦,畢竟巧克力對狗狗是致命的。”
鄒凱愣了足足三秒鐘,泄憤一般將巧克力塞自己嘴里了:“我才不是單身狗呢!我要妹子!我一招手來一大把!”
“招。”沈曼歌看著他:“你現在招。”
鄒凱不忿地一招手,咖啡喵嗚一聲跳起來,嚇得他一縮。
沈曼歌大笑,抱著咖啡得意地離去,臨走前無比同情地道:“另外,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咖啡…是公的。”
因為元宵晚會是現場直播的,所以不只是陸子安的粉絲有看到。
除了這些專門守在電視機前的粉絲們外,還有很多對陸子安并不了解的人們也都在各種搜索陸子安。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這么多頭銜。
倒不是說沒人跨界,但是真的很少有人跨界這么…順利且自然的。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是做一行精一行。
木雕是他老本行就不必說了,玉雕竟然也這么神奇。
于是便紛紛有人開始猜測,這一屆的工藝美術大師評比,到底會花落誰家。
原本最有希望的是重云大師,但現在殺出了陸子安這匹黑馬,倒真是懸殊難料。
而這消息,打擊最大的倒還不是重云。
而是…白木由貴。
大概是受了陸子安參加了元宵晚會的刺激,鷹博那邊突然無比迅速地了結了所有手續。
原本一般都要半個月的程序,他們竟然在五天不到的時間,全部簡化了。
正式送敦煌壁畫來華夏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
正月十六。
也就是…明天。
白木由貴坐在會議室里,感覺心都被捶成了渣渣。
他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臉憔悴,聲音沙啞地道:“你們說吧,這事怎么辦。”
“這個…”圣良也束手無策。
眾人除了后悔,只有后悔。
眼看陸大師一天天的聲勢水漲船高,大有趕超頂級大師的架勢,他們心里更加沒底了。
“要不然,就等這鼓浪潮過去…”圣良很猶豫地道:“等陸大師的熱度下來了…再進行商談…”
“等等等,你們就會讓我等!”
白木由貴煩燥地一巴掌拍到桌上,無比郁卒:“當初我想答應,帝國那邊讓我等,等來等去等到了鷹國那邊的消息!”
他的心態真的穩不下來了!
整個人都要炸了!
“你知道現在國內網上罵我們什么嗎?罵我們是千古罪人!”白木由貴赤紅著眼睛,又悲憤又壓抑地道:“你們知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來一場地震或是海嘯,我們這個罪名就坐實了!”
眾人悚然一驚。
現在事態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是因為一切都不曾發生。
如果真的像白木由貴說的這樣,國內有任何不測,失去家人愛人的將會產生多大的憤怒?
全國人民的怒火,將全部由他們一行承擔!
到那時就不會再只是網上輕飄飄的幾句議論,而是戳著他們脊梁骨罵!
四個碗,比不上國人的性命!
這說出去都是一則笑話!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切腹自盡都挽救不了他們!
他們將被釘在恥辱柱上,這一趟華夏行永遠都是他們的污點!
世界訊息萬變,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如果…
他們不敢賭這個如果。
“那我們現在找陸大師呢?”圣良囁嚅著道:“反正,鷹博跟陸大師交易的是專利,我們也只換專利啊…”
“鷹國換的是我國的專利。”白木由貴瞪著眼睛看著他:“你覺得他們會留條后路,給我們去跟陸大師談判的機會?”
不可能。
就算換成他們自己也不會做這么蠢的事。
事情好像走進了死胡同…
整個會議室一片寂靜,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苦思冥想,以求轉機。
“這,這樣呢?”圣良想得頭都要裂開了,總算是想到了一個迂回的辦法:“我們辦一個讓華夏官方無法拒絕的比賽…由他們出面,讓陸大師參加,到時我們就占據了主動,讓陸大師不得不跟我們進行交易…”
白木由貴不耐煩地道:“詳細點!”
“你看,陸大師做了玉樓的時候,我們覺得這是他的極限,所以才會搶玉樓,結果呢,他又出了一棟無雙樓,比玉樓更好!我覺得吧,陸大師這個人…不能拿普通標準來衡量!”
這…好像也確實是這樣。
只可惜他們明明占盡先機,卻又被鷹博搶先下手,真是…
“他的極限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圣良琢磨著:“比賽吧,內容也不重要,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讓陸大師來參加,然后我們再拿出條件,讓他再設計一座比無雙樓更好的——只要達到我們的目的就行了!”
還真是夠迂回的。
但是,仿佛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白木由貴思考了很久,最終慎重地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