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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我們冀州也能發行漢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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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北盟在冀州“屯田”產生的稅賦,按時繳予賈琮是做樣子,虛情假意,一定藏著什么陰謀。

  可時下人家說的明白,要的就是團結的冀州,不要挑動內斗,不要妄圖借助外來的力量,打擊冀州內彼此的對頭。

  不要借助的對象中,包含北方聯盟。

  郭圖等人驚詫的就是這個,那這與他們的訴求是一致的呀,大義在賈琮呀,名不正則言不順,正經持天子節的冀州牧,是賈琮,越團結越利于正朔賈琮啊。

  北盟似乎就不把賈琮當做敵人,這可與郭圖等人的想象,大相徑庭了。

  閔純,沮授等冀州本土土著,則更是神色復雜中閃過敬佩,甚或滿意。雖然又被戲謔了一頓,可這沒什么。

  李軒當年在冀州,就經常戲謔冀州豪強隱戶瞞冊,全是奸臣。可與背后罵宦官是奸臣,密謀要殺宦官的君子不同。

  這個小人是光明正大,當面罵冀州隱瞞戶口,田冊的豪強是奸臣,可八成沒密謀過要把冀州的奸臣全干死,只看見在一起賺錢了。

  所謂的幽冀越來越緊密的合作,不就是幽州的小人土豪,與冀州的壞蛋劣紳,越來越緊密的合作么?

  對一個只想一起賺錢,比冀州人都不想冀州亂的勢力,閔純,沮授,耿武,田豐等冀州本地土著,又怎么生出敵意?

  關鍵是,閔純,沮授等人,本來就對北盟沒敵意啊。有敵意的是冀州使團里的郭圖等人,甚或是在冀州為官的臧旻等外官。

  “仙帥明鑒,冀州地方不是嫌少,是五銖跌的太慘了。”

  沮授拱手,面對一心一意為冀州安定繁榮考慮的李軒,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就道,“中平年平蛾賊時,仙帥于我等定下的冀州拋荒地安置流民,含黑山包稅,賦稅皆是折以五銖錢,布帛繳納,這本來沒什么。”

  “可五銖跌的太慘了。”

  一旁閔純接口,臉做苦色,“三年不到,糧價騰升,五銖折糧不足當年三成。布帛更慘,當年定的戶織布帛材式,歌輪布一出,盡成劣布。若非戶年納的絹二匹,綿二斤尚能折賦,郡縣衙班都入不敷出了。”

  田豐亦抱拳,拋開臧旻,直問:“我冀州地方不是嫌少,是只想早先畝四升糧的折五銖,換成繳實糧。把布帛,絹,綿實繳,換成歌輪布,或折漢元。糧價年愈升騰,五銖連年慘跌,祿米都發不起啦。”

  誰也沒想過,繳賦收五銖錢與布匹,會有問題,五銖與土布,上百年都沒變過。

  可非但五銖與土布出了大問題,連千年不變的糧食,居然都變精粉白面了。

  這是完全出乎冀州上下預料之外的奇事,比黃巾造反更令人費解。

  造反見多了,五銖錢,布匹,糧食,怎么會出問題?

  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出了大問題,漢元一出,莫說幽州,冀州郡縣的城郊人口都在棄五銖,漢元才是城郊居民的流通貨幣。

  五銖流通的地方,越來越多的被擠到了荒僻的地界,僻壤山區。

  黑山包稅,冀州屯荒,早先談好的賦稅,就是折五銖,布匹。

  畢竟太行山里的黑山眾,自家都缺糧,哪來的糧繳?拋荒的地剛種,沒糧,讓北盟從幽州運糧到冀州繳么?只能把稅賦折為五銖,布匹。

  可三年不到,布匹成沒人要的“劣布”了,發衙役都嫌棄。五銖更神奇,三年前一石栗谷50錢,時下五銖要250錢,一石。

  若無“漢元”,這叫糧價暴漲,可多了個漢元參照,這叫五銖錢暴跌。

  冀州收的是五銖,發給郡縣官吏,士兵的俸祿,卻是五銖與“石”。

  這就麻煩大了,本來賬面上沒問題的賦稅收入與財政支出,不到三年,俸祿發不起了。

  冀州種田的豪族暴富,躬耕的農人喜氣洋洋,可冀州郡縣官府,財政破產了。

  官府不產糧食,是收稅的,一收錯東西,祿米都發不起了。

  發的五銖與劣布,人又嫌棄,價值大不如前。

  冀州眾感覺比李軒還委屈,不是故意想毀約,是感覺被坑了,冀州的財政問題,完全就是“漢元”一手造就的,特別是糧價連年暴漲。

  作為與北盟一起干壞事的冀州豪族,誰是幕后黑手,那都是彼此心里有數的。

  雖然這么干于私,大家就不說什么了。可于公,冀州的官吏俸祿,郡國縣鄉兵的軍餉祿米,總不能讓私人墊吧?

  “我說過,我們從不讓朋友為難。”

  李軒一副理解的樣子,又滿臉無辜的一攤手,“兩年前我們就說繳漢元,你們非要五銖錢,秉承著不讓朋友為難的原則,那我們就給你們五銖錢。布匹材質式樣,也不是我們定的呀。連繳何等絹,綿,我們都是按冀州定的規格來的呀。”

  說著,吧唧吧唧嘴,“說好的拉鉤上吊,十年不變,這才兩年,你們就賴皮。”

  “…小仙,時過境遷,這五銖跟布,真鉤不住稅賦了,若不變,冀州上下就得上吊了。”

  臧旻一臉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夫一流官,今年就要轉任平原郡,或許明年就會離開冀州,后年就致仕回鄉了。我只愿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實不愿郡兵軍餉都發不出,以致亡于任上啊。”

  李軒聞聲差點樂出來,感覺這孔武有力的小老頭,真是能屈能伸,激不動怒,喜不動色,裝可憐的時候反是表情豐富,比其一根筋的英武兒子臧洪,有意思多了。

  “萬望仙帥看在幽冀一家的份上,不分彼此,繳賦也以漢元計吧。”

  沮授拱手為禮,明是討請,實是猜測若以漢元計賦,北盟定然樂意,算是條件交換了,“除太行黑山之外,開荒屯墾地,也請折繳些實糧才好。”

  誰知李軒竟搖頭:“繳糧好說,今秋賦就能以糧繳,可漢元不行,我們的漢元都不夠。”

  “啊?”

  冀州眾皆愕。

  “你們為什么這么奇怪的看著我?漢元跟我有什么關系?那是中聯儲發行的,中聯儲跟我有什么關系?”

  面對一群睜大的眼,李軒把眼睜的更大,滿臉無辜,雙手一攤,“漢元是什么?那是借條啊,全是債,是我們壓糧食,壓地皮,壓港口,壓關稅,把我們能抵押的一切都抵押進去,才跟一群商人一群銀行,借出來的錢啊。我一間燕歌房就貸出來十元,我們自己都不夠用呢,漢元繳給你們了,我給北方軍發五銖?我瘋了?”

  冀州眾也瘋了,漢元與中聯儲,與面前之人無關?還能更扯點不?

  “真的,我跟中聯儲真不熟。”

  李軒一副你們不要用這么詭異的眼神看我,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建議你們自己發行漢元吧。”

  “啊?”

  冀州眾頓時就驚了,錯愕中的沮喪下意識的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們自己發行漢元?”

  “對呀。”

  李軒又換上了一副你們不要大驚小怪的樣子,“與我們幽州一樣,你們想發行多少漢元,就壓多少債給中聯儲不就完了?再讓中聯儲跟你們鑄點有冀州風格的硬幣,不挺好?”

  “我們冀州也能發行漢元?”田豐聽暈乎了。

  “肯定能啊,冀州中聯儲的股東多的是啊,冀州新增的銀行增長之快,一副超過幽州的架勢,那不都是中聯儲的股東銀行么?”

  李軒感覺田豐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掰著指頭道,“州郡縣鄉,諸侯國的官方地皮,海關關稅,稅賦,什么不能抵押啊。把冀州一年關稅抵押出去,作價100元,年息五分。讓中聯儲花100漢元,買走你們這張100元的債券。一年后,你們再花本息105元,把這張債券贖回來,不就完了?”

  說著,兩手一攤,無辜道,“我們就是這么干的呀,不然你們以為我們哪來的這么多漢元,我們連稅都抵押出去了啊。”

  冀州一群人騷動了起來,一個個眼神陡亮,狐疑中略顯亢奮,激動中又有遲疑,媽的,這個來錢快啊。

  壓一年關稅?先抵押一萬年的!

  只要中聯儲敢讓抵押,抵押一萬萬年都沒問題。幽州敢抵押長城,冀州就敢把太行山抵押出去。

  只是考慮到面前“仙帥”坑人的黑歷史,冀州眾肯定不能信“漢元”這么黑的家伙什,“中央聯合儲備倉庫”這么奇怪的倉庫,與面前一臉無辜之人,沒有關系。

  “傳聞是靠不住的,我們是講證據的,中聯儲那么多股東銀行,若是我個人,或北盟是大股東,那可能瞞的了么?”

  李軒眼神無辜,一臉唏噓,“我蓋天鵝堡的磚,還是貸款買的呢,我巴不得中聯儲是我的呢,關鍵不是啊。北盟與中聯儲在糧食價格上的分歧,你們能不知道么?若中聯儲是北盟的,又分什么歧?那就是一群貪得無厭,全該發配去守長城的奸商,開的高利貸鋪子,我們就是借高利貸的。”

  臧洪滿臉狐疑:“那為何不發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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