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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一擔茶葉百石糧

  廳內的陳宮就是隨員之一,其與賈琮同出兗州東郡,是本地宗族,北盟征之不易,李軒就借賈琮之手,征辟其到了冀州。

  此次陳宮赴幽,隨行輜車有居品,帶了家眷,想必賈琮早與其打過底,交代過或被留在北盟的可能。

  故而,李軒一拿到陳宮的隨行人輜報告,就知道其已做好了留在北盟的準備。

  只不過此時的陳宮太嫩,不知隨行一清點,情報就能說明問題,還裝模作樣,故而李軒才對張遼說其智遲,與同在廳內就座的沮授相比,智低不止一籌。

  冀州是頗有不少人才的,被以郭典為代表的本土派,征辟出來不少,沮授,閔純,耿武,李歷等,皆出仕了本州。

  尾隨賈琮入冀州的淳于瓊、許攸、高干、辛評、荀諶,郭圖等搗蛋分子,除淳于瓊與袁紹外甥高干返回了洛陽外,余者多被賈琮錄用,辟為從事。

  與陳宮一樣,李軒專門建議的賈琮,與其讓搗蛋的在桌面下不受控制的離間這個,離間那個,不如請上臺,用其才。

  讓與北盟合作越來越緊密的冀州,越來越安定繁榮,符合幽翼的共同利益。除非合作被打破,否則任何破壞冀州安定與繁榮的事態,都是只能削弱,而不會激化的。

  所以,盡管許攸一群喜歡離間的名士挺愛找死,北盟還是不能滿足他們的心愿。

  盡管許攸等人視北盟為敵,但北盟不會因為被這些人敵視,就視這些人為敵。相反,做的是化敵為友的反向運動。

  誰是北盟的敵人,只有北盟說了算。北盟不視為敵的人或勢力,再敵視北盟,哪怕對北盟展開攻擊,照樣不是北盟的敵人。

  北方軍不能沒有敵人,但會極力避免敵人的數量,大于一。

  冀州的人才,就是北盟的人才,即便跑來一群敵視北盟的搗蛋分子,只要能為冀州所用,那還是北盟的人才。

  被北方軍殺的血流成河的黃巾余孽,黑山余孽,烏丸余孽,仇深似海,北盟都自信能同化掉,一群無冤無仇的人,就更沒必要當回事了。

  武將冀州也不缺,平原麴氏避難西平,麹義就率家族私兵在冀州為將,清河朱靈,崔琰,高覽等俱在冀州,赴幽州談判的冀州使團護衛中,就有河間張郃。

  “說起這茶。”

  臧旻也不想提糟心的出塞兵敗事,對李軒隨口打趣其子的玩笑,也是順勢留個緣頭,倒無真讓其子從事武職的念想,反是對手中茶來了興趣,“此茶可是黑山所出?”

  “不是,黑山那邊只有懸崖峭壁上的野生石瓜茶,與當地被稱為龍鱗的一種灌木葉,偏茶。”

  李軒托了下茶杯,“太行地區主要還是果桑,從巴蜀引種茶樹,很不理想,畢竟是北方,茶葉生長比不上南方。我們的茶多是從巴蜀,江東,購入原茶,一部分綠茶加花制成的花茶,行銷關內。一部分紅茶制成茶磚,出口塞外。黃河以北,不適宜種茶。”

  臧旻臉現疑惑,幽州最大的海關,“公孫海關”就設在中山易縣,對北盟的貨物進出口是有一定了解的,不明白為何北盟不產茶,卻要越來越多的進口茶葉:“巴蜀江東之茶,一擔至幽州,可值糧百石吧?”

  一擔就是200漢斤,最適宜人挑的重量,百石糧則是漢斤,1斤茶60斤粗谷。

  “要看品種,最好的是一年只采一季的春茶,畝產不過三十斤上下,普通茶畝產就能采三百斤以上了,高的能到六百斤。不過也差不多,一擔茶葉大體是值百石糧。”

  李軒笑呵呵的一點頭,“只不過我們是按漢元計價,外州商隊,船隊北上,越來越多的捎帶茶葉了,想必巴蜀,荊襄,江東,嶺南的茶樹種植面積,也會相應擴大吧。”

  李軒不說數字還好,臧旻不過憑感覺,數字一出,反是聽驚了,瞠目道:“高可年畝產五石茶?抵北方可換糧三百石,那豈不是巴蜀,江東種茶之田,畝產三百石糧?”

  “這么算也沒錯,茶就是樹葉而已,只不過茶樹多出自朝起霧的山區,貧瘠的山地種茶可換糧,這不是好事么?”

  李軒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輕笑,“我北盟這兩年大力推廣茶葉,上至洛陽宮中,下至販夫走卒,就是澡堂里都在喝茶,就是心系巴蜀與南方山民,臧公任過揚州刺史,還望把我等之仁義,多與南方故舊分說才是。

  我們做好事,不好意思留名,畢竟謙虛的優秀品質,已經浸潤了我們的骨髓。可不耽誤臧公幫忙揚一揚嘛。臧公仁義之舉,我北盟亦當廣而告之。”

  “咳。”一旁的臧洪差點被茶嗆了,名士他見多了,這么不要臉的真沒見過。

  “應當的。”

  臧旻卻是一抬袖,捋須鄭重點頭,含笑而應,“如此善舉,正該廣揚才是。”

  說著,又是態度誠懇的一拱手,“小仙經世濟用之奇,殖產興業之利,老夫佩服的五體投地呀。我幽冀既不產茶,卻又以畝產五石換三百石,此中深意,萬望小仙指教啊。”

  臧家在公是為冀州赴幽州談判,但不耽誤在私,與北盟相關經貿有合作。

  畢竟票號通兌,異地存取,中聯儲節點,貨物當地代理,都要借助當地郡縣的官府,坐地豪強。

  北方軍若南下,有投效的就有抵抗的,可鈔票一下,就只有伸手接的了。

  即便是敵視北盟的名士,家中與北盟在合伙掙錢,都很正常,臧氏同樣如此。

  “哪敢稱什么指教。”

  李軒笑著一曬,對有共同利益的人,他一向坦誠,“咱們幽冀要請南方的商隊,商船,來咱們這里做生意,怎么請?貼布告么?沒用的,掙不到錢,貼圣旨商隊都不來。可一旦有錢掙,外州的商隊敢穿越生死線,任戰禍再烈,來與咱們交易的商隊,船隊,還是源源不斷,越來越多。

  咱挖渠開鑿運河,興修道路,就是為了迎接商隊呀,人不來咱不白修了,過河費,過路費,找誰收啊?

  咱的海關收入多寡,看的就是進出口貿易量。外來的貨物多了,咱才收的多。南方來的商隊將南方不值錢的特產,在北地賣出大錢了,賺到錢了,才有錢采購咱北地不值錢的特產,運回南方。這一進一出的貿易量越大,咱海關收的就越多。

  一畝茶田的五石茶,到了咱們這相當于三百石糧,看似是貴。可貴不貴關咱們什么事?這個喝茶的代價是喝茶的人來承受的,咱們收的是關稅。喝茶的織戶不喝貴茶,賣茶的人哪來的錢買他的貴布?

  一擔茶百石糧貴么?對南方來講太貴了,對咱來講就便宜了。因為咱把一擔茶賣到塞外,能換回來十匹馬。這十匹馬到了南方,又值多少糧,多少茶呢?

  北盟不是掙錢,是不讓與我們交易的人虧錢。我們不是從合作者的兜里掏錢,而是通過為我們的合作伙伴,創造越來越高收益的方式,通過收取運河通行費,過路費,關稅等方式,從合作伙伴獲利所得中,拿點服務費,為人民服務。

  這些服務費我們沒有堆在地窖,而是又用來疏浚更多的河道,開鑿更多的運河段,興修更多的道路,更好的碼頭港口,為外來商旅創造更方便,更高的收益了。

  運河與公路在不斷延伸,仁義就在不斷擴張,興修運河與公路的鄉人,掙到了額外的收入。不斷貫通的運河,延伸的公路,不斷惠澤沿線的人。

  原來只能爛在林中的野果,無人理睬的木耳蘑菇,摘了擺在路旁,就能賣錢。用錢買由于公路貫通,價格越來越低,品質越來越好的食鹽,布匹。

  豪族有錢,郡縣有地,那就一起開鑿運河,興修公路,為外來的商旅,提供越來越好的服務。為本地的鄉民,提供越來越高的收入。

  即便不被運河覆蓋,已經修了公路的地區,人們依然可以通過購買建設債券,分取我們發展的紅利。

  我們從篳路藍縷中一路走來,沒眼紅過錢多的商賈,就怕商賈的錢不夠多。沒想過從農人的身上多征糧,就怕農人的糧不夠多。沒想過搶別人的錢,打的都是黃巾賊,黑山賊,烏丸賊等搶別人錢的賊。

  我們的經世濟用沒什么奇的,就是一心一意的與合作伙伴一起發展,共同提高。我們的殖產興業也沒什么利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為人民服務,造福我們所在的地方。

  子源說我是亂漢,可亂的似乎不是北盟,是大漢吧?單去年一年時間,北方聯盟就接收北上流民,饑民過百萬。由于流民涌入速度太快,我們甚至不得不將幽州平叛時抓獲的戰俘,暫時安置在了冀州。

  各位從冀州來,要與我們談這部分安置人員的問題,我們非常理解你們的難處。請你們放心,我們聯盟自成立那一天起,就從來不讓朋友為難。

  我們會盡快將臨時安置在冀州的三十余萬漢胡戰俘,一百二十余萬北盟登記戶口,全數撤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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