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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那我就凍死他們

  “非一德之天下,武士學什么呀?肯定是最流行,最有競爭力的知識嘛。”

  李軒笑吟吟道,“那知識的更新與碰撞就會加快,傳承知識的階層就又多了一個,學派就又多了一個,識字率就會上去。

  武士的刀是吃飯的家伙呀,刀匠與制刀技藝,冶煉技術,就會突飛猛進呀。

  如此,武士與種棉織布之農,與販帛賣書之商,與制刀之工,與各行各業的著書之人,就能關聯互補,相互提高。

  文士窮,寫書讓武士買去看嘛。寫個北地英杰傳的半史半話本,里面只要有蘇當家甩錘,世平兄射馬的段落,蘇雙一人起碼都能買好多本,親戚朋友小弟的到處發。

  我北盟英雄這么多,若文士還窮,那不活該么,讀書不治腦殘呀,廢物窮死餓死不是好事么?以為后來人戒。

  弱者若不淪落到社會最底層,誰又吃飽了撐的要奮勇拼搏,力爭上游?

  同情,才是最大的殘忍。

  可武士花錢的地方那么多,沒錢了咋辦?那就聞戰則喜,奮勇殺敵唄,多搶地盤,武勛位階就能升級,榮華富貴就能水漲船高嘛。

  天下各行各階層是一樣的道理,越是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越是對更高階層向往,需求就越高,浪費就越高,競爭就越高。

  如此相互關聯提高,創造物質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各行各階各功能團體成長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北盟實力膨脹的速度就會越來越快。”

  劉備疑問道:“民尚儉,士卒原多流民,苦日子過慣了,若有賞就不花錢,小弟如之奈何?”

  “那我就凍死他們。”

  李軒半真半假的嘻嘻一笑,回道,“商品稅的最佳征收錨點,在生活必需品上,就是衣食住行,油鹽醬醋茶。小弟凡習識簡字,脫盲者皆發油鹽醬醋,肥肉都發,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培養消費習慣。

  很多鄉民早先連醋都沒見過的,就是拿酒自調,肉也不舍得吃。可文盲一旦脫盲,就會自認高人一等了,升階了。此時若吃慣了醬醋,吃慣了肉,就會由奢入儉難啊。

  時下多吃帶殼谷麥,小弟福利發精面精粉,發干濕面條,同樣是在培養習慣。等吃慣了精粉,吃慣了白面,沒人愿意再回到吃鳥食的鳥人歲月的。

  這都是生活必須品,少不了的日常消耗品。

  小弟說的凍死他們不是戲言,北方冬冷,趁此次新辟燕歌之城,民居內都要摞火炕。做飯燒水的同時,熱效應就可提供溫水,把炕燒熱,晚上睡覺很暖和。

  冬季有沒有火炕,保溫建筑,保暖衣服,對北方屯墾,充塞,移民是至關重要的。

  可炕要磚摞,磚得用煤燒出來,炕也要燒煤,不準亂砍樹。那在為磚窯擴產找到了需求的同時,就又多了一個生活必需品,煤。

  放心吧大哥,人對精神物質的需求是永無止境的,上容易上,降可就難了。

  欲壑難填是好事呀,有追求的人才有動力,才會加大創造物質。只要創造物質的速度,大于物質消耗的速度,就跟咱編列漁船隊一樣,基數越大,咱們賺的越多,實力增長就越快。

  糧食就在荒地等人耕種呢,煤就在地下等人挖呢,運煤的船等人伐木等人造呢,拉煤的駱駝等人養呢。咱做的就是無本買賣,就是操縱供需,收中間費,供與需的天枰兩端,兩個基數越大越好。

  咱為啥要守勤儉節約,省吃儉用,節衣縮食的美德呀?美在哪呀,餓的頭暈眼花,人生來就是為了受罪么?莫名其妙。”

  “咱的美德就是開源,就不節流,奢侈有什么不好?肉包子吃一個,扔一個,咋地?”

  李軒下巴一昂,倨傲道,“我自己掙的錢,我愛怎么花怎么花,我樂意。這才該是咱的道德,多么光輝有朝氣,一股土豪的氣息我都戰栗,盟外的人還不羨慕死?對招人多么有利。”

  劉備對自家小弟的反動深深嘆息,一臉的無奈:“你包子這個扔法,咱糧食夠么?”

  “咱包子都不夠吃,更別說糧食,夢中扔包子的場景令我唏噓不已。”

  李軒眼神郁郁,輕聲道,“糧食,煤鐵,人力,這是咱時下最重要的三根承重柱。一切脫產的人力,建筑人力,挖礦人力,開荒人力,都需要糧食支撐。糧食,才是咱三綱的第一綱啊。”

  “煤與鐵同重?比鐵還重?”劉備對鐵重視,卻沒覺得石炭有什么用,更詫異四弟把煤放在了鐵前。

  “糧食是為了支撐人力,人力就是為了支撐煤與鐵呀。”

  李軒呼了口氣道,“咱就是把土豪結了個聯盟,才有了團結的力量。煤與鐵一旦聯盟,孕育出的鐵與火,那是毀天滅地的力量。有了這個力量保駕護航,紡織,瓷器,茶葉等能改天換地的種子,才能茁壯成長。可索取煤與鐵的力量之前,咱還是得先保證糧。有糧才有人,有人才有一切。小弟最怕的就是餓,餓的時候的肉包子,才是最好吃的肉包子。”

  緩了換,輕聲道,“若包的是人肉,我會吐出來么?不會,因為那就是我的肉。我要在野豬把我吃了前,先嘗嘗我的味道。我寧可把自己吃死,也絕不把自己餓死,我不能丟了吃貨的尊嚴。”

  直至下午,拒馬河上第二道并行的浮橋架好,黃巾戰俘才開始陸續過橋。

  許多戰俘眼睛紅腫,臉帶戾氣,眼中隱有恨色,不少黃巾老弱邊走邊哭。

  四日前,拒馬河西岸大戰畢,公孫清掃戰場,只是收斂了遺棄的兵甲,弓馬,帳幕,輜車,糧秣等軍輜,沒收尸。

  北方軍也沒收,這本就是戰敗一方的戰俘要干的事。遇到白起那號的,就會把挖壕埋尸的戰俘,一起送進戰俘自己挖的壕里,坑之。

  趙國近一半人口,四十多萬精壯,被白起長平一戰,盡數坑殺。

  襄陽,城陽,新安,咸陽等城同樣被項羽屠個干凈,屠齊坑秦,同樣是讓戰俘自己挖坑。

  公孫戰后收尾不干凈,李軒為消除時疫隱患歸隱患,卻也不會讓北方軍練習戰俘科目。

  北方軍曹官只是以一伕一天一斗栗米二十錢,壯婦減半的賞格,有償征用了附近荒村的百余民伕,負責打撈拒馬河沿半擱淺的浮尸。

  早上葫蘆谷黃巾戰俘到后,北方軍才派出三個里做監督,讓黃巾戰俘把散布西岸的戰亡尸體收斂一下。

  老規矩,挖深壕,除衣燒掉,埋人。

  石灰都沒有,只能因陋就簡,一埋了之。

  居庸城下被俘的多是鄧茂后營老弱,知鄧茂部六萬兵馬幾近全軍覆沒,自然也就知曉,彼此收斂的就是自家夫兄爹兒的尸首。

  故而,頗是起了不少零星的小騷動,哭叫此起彼伏。

  負責監督收尸的北方軍冷眼旁觀,騷動警告不止,騷動者的尸體也要收一下。

  黃巾過處,人煙皆無。官與賊,殺與被殺,誰也不欠誰,沒必要都被殺了,還感情那么豐富,這不是戰俘有資格享有的權利。

  真有種,有槍何必繳槍?降都降了,還裝什么大尾巴狼。

  北方軍,可不會慣著戰俘。

  三千北方軍先行過橋,待黃巾戰俘陸續抵達東岸,趁著天光尚亮,扎了簡易露營。

  之后,在勞改營中大小隊長的帶領下,雜役職稱以上的黃巾戰俘,以小隊為單位,扎營的扎營,散入周邊野地樹林,拾薪的拾薪,采摘的采摘。

  主要是摘樹葉,采野菜。

  時下城邑皆小,城市居民少,菜肉禽蛋等副食品需求小,城郊種蔬菜的都不多。

  鄉村更是以主糧為主,自家吃的蔬菜都不在自家地里種,就是采摘野菜,樹葉,作為蔬菜與糧食的補充。

  北方軍是一樣的,春天的時候就摘榆樹葉,做榆錢飯。榆樹葉與槐樹嫩葉,打成糊糊可做窩頭,柳芽等都是可以吃的。

  不吃是不行的,不補充蔬菜與禽肉,特別是動物肝臟,部分士卒晚上容易夜盲。

  李軒不太理解夜盲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做了個普調,把軍中有這一癥狀的人篩了出來。

  之后,再針對這部分目標人群做調研。發現所謂的夜盲,不是有明亮月光的時候盲。士卒普遍反應的情況是,說打著火把反而看不清道兒,只能看到火把與火把的光暈。

  李軒不是學醫的,也搞不懂這他媽是什么情況。但他個吃貨曾經維生素A中過毒,吃熊膽吃的,隱約記得大夫噴他的時候,說過肝臟可以明目。

  他知道缺蔬菜在海上會得敗血癥,發豆芽就不會得的常識。感覺蔬菜,肉,肝臟都是好東西。

  而且肉吃的多的人,家庭,勢力,部盟,民族,國家,就是厲害。無論是身高,體力,身體素質,秉性,打仗,都比吃素的強悍,這是歷史證明了的。食肉者鄙個屁,食肉者才最牛逼。

  吃素的能打過吃肉的?李軒是不信的。

  其他的肉吃不起,那北方軍就吃魚。先把魚作為軍糧,待條件好了再吃禽肉,豬肉,羊肉,馬肉,牛肉,鯨肉,反正就是要吃肉。

  而且要吃蔬菜,逐步軍糧要全脫殼,全精粉,全白面。

  至于吃五谷雜糧健康長壽?誰愛吃誰吃去吧。

  吃了兩千年五谷雜糧的人,有幾成能活到三十歲?

  吃鳥食兒,能養生?

  北方軍不養生,養的是人。

  而人,是不能賤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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