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缺德道人
一聲長鳴，響徹整個須彌寺。
抬頭的。
不論是喇嘛還是信徒，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有一些人甚至還帶著一絲恐懼。
伴隨著狂風和巨大的黑影，小黃自天空緩緩落下。
“方…方先生，這就是你說的小黃？”
大智法王看著落在空地上，那龐大的身軀，驚訝的開口詢問。
“正是！”
方陽看了看瞪大眼睛的眾人后，側頭對大智法王笑了笑。
“無量壽佛！”
見此，大智法王只得微微低頭，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壓下心中的震驚。
原來這小黃不是什么千里馬，而是這么一只龐大的金雕，難怪方陽要眾人清出這么一塊空地。
不然，這小黃還真落不下來。
金雕。
在藏邊并不少見，甚至還被許多信徒頂禮膜拜。
因在佛教記載中，有金翅大鵬鳥的存在，于佛教中，為八部眾之一，翅翮金色，兩翼廣三三六萬里，住于須彌山下層，是佛祖的舅舅。
金翅大鵬鳥，據如來佛祖所說：“自那混沌分時，天開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萬物盡皆生。萬物有走獸飛禽，走獸以麒麟為之長，飛禽以鳳凰為之長。那鳳凰又得交合之氣，育生孔雀、大鵬。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頂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從他便門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開他脊背，跨上靈山。欲傷他命，當被諸佛勸解，傷孔雀如傷我母，故此留他在靈山會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大鵬與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親處。”
所以，才說金翅大鵬鳥是佛祖的舅舅。
但在現實中，肯定是沒有金翅大鵬鳥的，故此，這藏邊便將金雕，視作金翅大鵬鳥的化身，對金雕是恭敬有加。
更別說是在這取須彌山中的須彌二字，為寺名的須彌寺中了。
而且，在平時，他們見過的，最大的金雕，也不過就是八尺多長，這就已經被他們視為神異了。
現在，突然出現小黃這么一個貨，怎么不叫他們震驚。
落地之后，小黃暗金色的豎瞳四下掃視，當在人群中看到方陽后，它立馬興奮的長鳴一聲，而也就是這一聲長鳴。
竟然。
使得原本被它體型所震驚的眾多信徒，呼啦啦跪倒一地，并嘴里念念有詞，向著小黃大禮參拜。
顯然，他們已經將小黃當成了自西方佛國而來的金翅大鵬鳥。
見此。
小黃一愣，接著便露出一副得意的嘴臉，被人參拜，對它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前倒是經常有猛獸對它下跪。
而看著這一幕。
感慨了一下被宗教洗腦的嚴重后果后，方陽為了避免待會賴之清坐小黃回去，被眾信徒看見，言說賴之清竟然敢侮辱‘金翅大鵬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且，也為須彌寺在信徒心中增加一點分量，便讓這些信徒誤會小黃是金翅大鵬鳥好了。
所以。
方陽在這些信徒跪拜，不敢抬頭直視的時候，對賴之清示意一下：“去吧，記住，見到那畫畫老頭后，就說是我叫你去的找他的，若要證明的話，你就說‘歸元秘籍’四字就行！”
聞言，看著方陽，點點頭。
賴之清一躍而起，輕輕落在小黃背部。
見此。
方陽直接在心中通知了小黃，命它帶著賴之清速回七俠鎮。
“啾！”
長鳴之后，小黃看了眼方陽，接著，它雙腿一蹬地面，直接沖天而起，往七俠鎮而去。
而聽得小黃的鳴叫，和呼呼作響的狂風，正在參拜的眾信徒抬頭看著小黃遠去的黑影，更是一陣激動的祈禱。
看著眾信徒狂熱的樣子，搖搖頭。
方陽和大智法王往回走去。
“方先生，你是從何處得這異種金雕的？”
離開信徒后，也有意讓信徒誤會的大智法王，這才對身旁的方陽出聲詢問。
隨著大智法王的話，以桑汗為首的眾老喇嘛，也是齊齊看向方陽。
剛才。
他們也和大智法王一樣，被小黃龐大的軀體所震驚，但他們也只是對有這么大的金雕感到震驚罷了，倒沒有像信徒一樣，誤會為金翅大鵬鳥。
這就是洗腦者和被洗腦者的區別！
聞言。
方陽一笑，這問題畫畫老頭也問過，故此，他故技重施，對大智法王道：“偶然得之！”
“哦！”
點點頭，見既然方陽不愿細說，大智法王也自然不會多問。
在囑咐了一番，一直跟著自己兩人的眾老喇嘛在原地等候，大智法王便和方陽走進院子，叫喀布給方陽安排了休憩的地方。
接著。
大智法王和方陽打過招呼，表示歉意后。
他向方陽告退，走出院子，到得桑汗上師和那群老喇嘛身前，將自己和方陽商議好的事情，吩咐下去。
在看到小黃后，大智法王便知道，賴之清來回不用多少時間。
故此，與藏禪宗的恩怨，在這幾日就要做個了結了，所以，還是要早點將事情吩咐下去，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七俠鎮。
剛到鎮子里，小黃那龐大的身軀便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過，因為方陽當初帶著小黃在鎮子里和百姓都打過招呼。
故此，小黃的到來，根本就沒有引起絲毫的騷動，反而，七俠鎮的百姓還一個個都和小黃打著招呼，畢竟對小黃這頗通人性的大鳥，鎮上的百姓還是頗為喜歡的。
到得方陽房子所在。
佟湘玉等人看到小黃自天空降下，還以為是方陽回來了。
連忙自客棧走出，到了方陽房子后方。
哪知。
剛到池塘平臺上，他們卻只看見賴之清一人，沒有方陽的蹤跡。
“賴公子，小方呢？”
佟湘玉扇著扇子，眼睛四下看著，笑著對賴之清問道。
“原來是佟掌柜！”
見此，賴之清一笑，沖佟湘玉拱了拱手，“方陽還沒回來，他那邊的事情還沒完結，先叫我回來有點事兒。”
“哦！”
聞言，眾人點了點頭。
“喂，方陽叫你辦什么事啊？”
一旁好奇心旺盛的郭芙蓉，笑著上前幾步，輕輕一推賴之清，問道。
“秘密！”
見此，賴之清一笑。
“切！”
白了賴之清一眼，郭芙蓉不爽的一揮手。
“對啊…”
見隨著郭芙蓉的話頭，眾人皆欲出聲詢問，賴之清忙笑著沖眾人拱了拱手：“好了，諸位，以后有空再聊，我還是先將方陽交待的事情辦好。”
聞言。
“那是，你忙你忙！”
見眾人還欲發問，白展堂當先沖賴之清笑道，算是堵住眾人的嘴。
“對對對，正事要緊，你有事就去忙！有什么地方要額們幫忙的，你就說！”
佟湘玉見此，也連忙會意的說道。
“不用麻煩大家，就是一點小事罷了！”沖眾人笑了笑后，賴之清往外走去。
集市盡頭，畫畫老頭！
根據方陽所說，賴之清一路前行，穿過集市后，他一邊想著一邊四下瞧著。
突然，他在一扇開著的木門中，看到了一個邋遢老頭，正拿著筆在桌上的畫紙上畫著什么。
這老頭就是先天宗師？
賴之清仔細看了看畫畫老頭，若非他相信方陽所說，這老頭就是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相信這不修邊幅的老頭，乃是難得一見的先天宗師。
但是…
這畫畫老頭對面，背對自己坐著的老道士又是誰？
賴之清目光自畫畫老頭身上移開，看向背對自己坐著，滿頭銀絲高高挽起，身穿灰色道袍，手持一白色拂塵的老道士。
見此。
眉頭一皺。
看這老道士的樣子，想必身份也不簡單。
但想到方陽的囑托。
賴之清雖不明白這老道士的身份，卻還是邁步走進屋子。
“求畫？”
畫畫老頭頭也不抬，便對剛走進屋子的賴之清說道，“要什么類型的？山水我不是很擅長，畫的不好別怪我，該給的錢還是要給！若是鳥獸的話，我畫的也一般，但是錢同樣不能少！可你要說是人物的話，那我就比較拿手了，但要的錢也要貴一些！”
聞言。
賴之清一笑，走到桌子邊，對畫畫老頭恭敬的一拱手，直接開門見山：“晚輩不是來求畫的，而是方陽叫我來找您老人家，有事相求！”
對這畫畫老頭，賴之清可不敢不恭敬對待。
“哦？”
畫畫老頭聞言，手中的筆一頓，既然方陽叫他來找自己，那想必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倒也不用隱瞞。
想著。
畫畫老頭一揮手。
只見。
原本大開著的木門，猛然合上，光線一擋，屋子內瞬間暗了許多。
慢慢放下手中的畫筆，畫畫老頭抬眼看向一旁的賴之清。
見此。
面對一個先天宗師探尋的目光，賴之清先是一愣，接著便立馬低下了頭，不敢與畫畫老頭對視。
這可和他面對方陽不一樣，方陽是他的朋友，他可以不害怕，但面對畫畫老頭這么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先天宗師，就算他知道畫畫老頭看在方陽的面子上，不會對他怎么樣。
但是，心中的膽怯，卻還是少不了。
而隨著畫畫老頭看向賴之清。
一直坐在畫畫老頭對面，沒有說話的老道士，也是側頭，目光打量著賴之清。
余光一瞥。
賴之清這才看清這老道士的樣子。
只見。
這老道士，須發皆白，便連眉毛也是雪白一片，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皺紋，光滑一片，且臉色紅潤，精神上佳。
這真可謂是實打實的鶴發童顏。
從這一點，就可見其功力深厚，怕是比之畫畫老頭也是絲毫不弱。
“你認識那小子？”
畫畫老頭對賴之清開口言道。
“認識！”
聞言，賴之清忙回道，“方兄言說，見了前輩之后，提起《歸元秘籍》前輩就明白了！”
方陽知道賴之清突然去找畫畫老頭，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故此，早就想好了讓賴之清取信畫畫老頭的辦法。
“那小子叫你來找我干嘛？”
而聽到歸元秘籍四個字，立馬明白賴之清真是方陽叫來的后，畫畫老頭點點頭，打量了一番賴之清，緩緩開口。
哪知。
沒等賴之清說話，就見老道士轉頭看向畫畫老頭：“乾坤，那方陽就是你說的驟雨劍吧？”
“正是！”
聞言，畫畫老頭一笑，對老道士道，“也不知道這小子遇上什么事了，竟然來找我幫忙！”
“不不不，不是方陽遇上事了！”
搖搖頭，老道士在畫畫老頭和賴之清疑惑的目光下，一指畫畫老頭，“是你遇上事了！方陽根據你說的，已經是先天宗師，而他現在要找你幫忙，那就說明事情絕對不簡單。而憑你和方陽的關系，你能不去？你說，不是你攤上事，是誰攤上事？”
老道士說完。
畫畫老頭一愣，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方陽既然有事找他，那他肯定是會去幫忙的，不僅是因為方陽將《歸元秘籍》給他觀看，讓他有了成就大宗師的希望，更在于他原本就將方陽當成自己的徒弟，自己的朋友。
現在方陽有事，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而聽了老道士的話。
賴之清一笑，至少知道了畫畫老頭肯定會去，這樣也就完成了他此次過來的任務。
搖搖頭，瞥了眼老道士后。
畫畫老頭看向一旁的賴之清：“你小子是誰？”
“晚輩賴之清，乃是方陽好友！”
聞言，畫畫老頭點點頭，“賴之清？是西水賴家吧？”
“前輩英明！”
說完，賴之清拱手一禮。
“不用瞎怕馬屁。”
擺了擺手，畫畫老頭繼續道，“你剛才還沒說，方陽那小子出了什么事了，要我老頭子去幫他？”
聞言。
“啟稟前輩，事情是這樣的，在藏邊…”
接著，在畫畫老頭和老道士的注視下，賴之清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言畢。
賴之清便垂手靜立一旁。
過了片刻。
一直撫著胡須思考著的畫畫老頭開口：“既然如此，為了方陽那小子，老頭子我自然是要走這一趟。宜早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吧！”
說著，畫畫老頭對賴之清一揮手，起身，看向對面的老道士：“缺德，我就先跟這小子去藏邊了，你該干嘛干嘛去吧！”
說完。
他就示意了一下賴之清，帶著賴之清往外走去。
抬眼，看了畫畫老頭后。
老道士也起身，緊跟著畫畫老頭：“乾坤，我這好不容易來你這一趟，剛坐下你就要走，這可不行！”
話音一落。
只見前面走著的畫畫老頭一頓，剛到門邊的他，回身看著老道士。
見此。
老道士一笑，繼續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藏邊看看，雖然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不靈活了，武功不行，但多個人也多個幫手不是！”
聞言。
畫畫老頭想了想后，微微點頭。
認可了老道士所言。
而賴之清見此，想到剛才畫畫老頭的話，心中一顫，他打量了一番老道士后，笑著拱手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言畢。
目光閃爍的看著老道士。
老道士將目光自畫畫老頭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的賴之清。
“你小子別明知故問，難道你心中沒數？”畫畫老頭瞥了眼賴之清，“我剛才不是說了，他叫缺德！”
說完，畫畫老頭調笑著沖賴之清一挑眉。
聞言，賴之清心中大呼：果然如此。
缺德道人！
這四個字瞬間出現在賴之清腦海中。
缺德道人，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因為他已經數十年未曾出現在江湖上。
所以，江湖上關于他的傳言，都是認為他已經壽終正寢，畢竟，對沒達到先天之境，甚至連先天之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般江湖人士而言。
活一百二十多歲，過于駭人。
特別是在這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多歲左右的時候。
故此，在絕大多數江湖中人眼中，缺德道人已經死了。
而現在。
知道了眼前的老道士就是缺德道人的賴之清，看向畫畫老頭：“那豈不是說，缺德前輩已經有一百二十多歲了？”
“這又算得了什么！”
聞言，畫畫老頭還沒說話，一旁的缺德道人便笑道，“老道還想突破先天之境，再活個數十年吶！”
“你是不行了！下輩子再突破吧！”
畫畫老頭毫不客氣的懟了缺德道人一句。
接著，他一揮手，原本緊閉的大門猛然打開。
邁步走出大門，在賴之清的帶領下，畫畫老頭和缺德道人，一起到了方陽房子后的平臺上。
剛站定。
一指小黃，畫畫老頭笑道：“長這么大歲數，這種異種金雕沒見過吧！”
“嘿！”
見此，缺德道人上前幾步，打量了一番小黃，“你還別說，這么大的金雕，老道我確實沒見過！”
“那你就開眼吧！”
一笑，畫畫老頭當先躍上小黃背部，對下方的缺德道人笑道，“還不上來！”
見此。
看著老小孩一樣的畫畫老頭，缺德道人搖頭一笑。
緊接著，賴之清和缺德道人也是提身而上。
由于小黃在過來之前，方陽已經交代過了，故此，它對畫畫老頭等人上自己背部，并沒有什么抵抗動作。
“走吧！”
坐在最前面的畫畫老頭見賴之清和缺德道人坐穩后，便輕輕拍了拍小黃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