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正準備下手,卻見屋外突然閃電大作,將兩人的面容給照的清清楚楚。
只見方陽舉掌正欲拍下,而周淮安卻是耷拉著左臂,舉起右臂抵擋。
方陽一呆,接著一咬牙,都到最后一步了,權當看不見一般,還想打下去出出心里的妒氣,先教訓一下再說。
哪知道!
“方兄弟,我是周淮安,不是你的仇敵,是莫言的朋友!”
周淮安趁這個空隙,卻是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瞬間把話說了出來。
不能再裝看不見了!
方陽暗嘆一聲,人家都自報家門了,再打就真完犢子了。
“原來是周大哥,我還以為是我的仇敵來了,下手重了些,真是抱歉!快快快,坐下說!”
無奈的方陽立馬變了一副面孔,笑呵呵的上前扶起半坐在地上的周淮安,嘴里連聲說著抱歉,將周淮安給扶到凳子上。
“倒不能怪方兄弟,實在是我過于魯莽,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周淮安坐在凳子上,見方陽如此隨和,他便一邊呲牙咧嘴的揉著被方陽給打青的臉,一邊說著。
方陽見此,忍著笑,拿出火折子點亮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光,上前抬起周淮安耷拉著不能動的左臂,用特殊的手法幫他推宮活血。
“周大哥,你這不在自己房間睡覺,跑我這干嘛來了?”
周淮安聞言,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方陽所問,反而是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方陽問道:“不知道方兄弟剛才出去所為何事?”
問完,許是覺著自己問的太直白,便又加了一句:“當然,若是方兄弟不愿多說,就當我沒問過。”
“嗨~!這有什么的。”
方陽大概也能猜出周淮安為什么來自己的房間,他幫周淮安把左臂恢復后,便一邊向墻壁走去拔起墻上的寶劍,一邊無所謂的說著,“就出去殺了幾個東廠的閹狗。”
“哦~!”
周淮安聞言,眉頭一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
他沒想到方陽說話這么痛快,對自己竟毫不隱瞞,要知道,現在東廠勢大,要是殺了他們的人被他們知道了,那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周淮安心思急轉,沒再管方陽說的是真是假,而是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說:“照你這么說,那剛才進客棧的乃是東廠之人?”
方陽將寶劍歸鞘,無語的看了眼周淮安,在他對面坐下。
這種互相試探的交流方式,是方陽最不喜歡的,他喜歡直爽一點,所以,在坐下后,方陽就直接開門見山:“周大哥身為禁軍教頭,難道連東廠的三大檔頭都不認識?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說完,便直視著周淮安,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
周淮安沒想到方陽這么不按套路出牌,難道方陽不是應該說‘是’,然后自己再接著問,一問一答下,就能從蛛絲馬跡中,看出方陽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品行事如何。
現在被方陽這樣一搞,他一時之間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方陽見周淮安的樣子,他也不急,就靜靜等著。
而周淮安則是快速思考著,按邱莫言所說,方陽對自己等人的行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在明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后,卻沒有什么動作,這不是囂張跋扈慣了的東廠的行事作風,可見方陽應當與東廠沒有關聯。
況且,剛才方陽可以輕易取了自己的性命,但在看清自己的面容后,便立馬停手,可見他對自己等人確實沒有惡意。
既然人家現在如此直爽,坦蕩相對,那自己也不必再行試探,這樣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不如直接說出來意,這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周淮安來的魯莽,還望方兄見諒!”
想罷,周淮安赫然起身,雙手抱拳沖方陽鞠躬行禮。
等方陽起身扶起他后,他才緩緩說道:“我之所以不告而來,實在是我與邱莫言等人為救楊宇軒楊大人的兒女,被東廠追捕,這才…”
接著,他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都和方陽說了一遍,最后懇請方陽出手相助,助忠良之后能成功脫險,保留楊宇軒的血脈。
“原來如此。”
方陽聽周淮安如此一說,心中一樂,正合他心意,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沉默半晌之后,才一拍桌子,頗為氣憤的說道,“周大哥放心,楊大人乃是忠義之士,卻被東廠閹狗如此殘害,此事我定會相助。”
周淮安聽完,腳步一動,還要行禮,方陽卻是連忙攔下,接著已經算是隊友的兩人寒暄一番后,相視一笑。
“周大哥隨我來。”
方陽心里清楚,這周淮安其實并不是十分相信自己,對自己還有疑心,只不過,現在是東廠眾人到了,且已封關,情況危急,他這才不得不冒險將事情對自己和盤托出,請自己出手。
而方陽為了進一步打消周淮安的疑心,讓他更信任自己,便帶他冒雨去看了幾具東廠中人的尸體。
而周淮安看后,才算是徹底相信了方陽,疑心盡消。
接著,他便帶著方陽回了自己等人的房間,一起商量怎么送孩子出關。
而同一時間。
在賈庭等人的房間內,氣氛卻是差的要命。
賈庭坐在桌邊,一手扶膝,一手搭在桌上,看著面前四個戰戰兢兢,冷汗直冒的黑衣人,面沉如水。
他身后的常言笑和陸小川也是眉頭緊皺,陰沉的眼神在這四人身上掃過。
“下去吧!”
沉默了片刻后,賈庭才擺了擺手,讓這四人退下,若不是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因無故損失六人怒火大盛的賈庭,必會要了這四人的狗命。
“坐。”
等四人退下后,賈庭便讓常言笑兩人坐下,才開口詢問,“有沒有查清楚那六人是如何損失的?”
“查看過了,其中四人乃是被一劍封喉,看不出是誰所為,至于剩下兩人…”
說到這里,陸小川偷偷看了眼賈庭,沒敢說下去,他怕說出來后,賈庭怒火更盛。
實在是這被雷劈死太坑爹了,難道真是他們東廠壞事做盡,連老天都看不下去?
“說!”
賈庭猛然回頭,刀子般鋒利的眼神直視著一臉為難的陸小川。
“這…他們是被雷給劈死的。”陸小川在賈庭的壓力下,低聲說了出來。
賈庭聽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子里來回走動,實在是這個死法…不提也罷。
賈庭搖了搖頭,想到了另外四人的死因。
一劍封喉!
這四個字的出現,讓賈庭立馬想到了周淮安。
雖然剛才他在客棧內查探,只看到了邱莫言等人,沒見周淮安,但自己帶來的人功夫不錯,而邱莫言等人的功夫,和他們交過手的賈庭也是心中有數。
他們雖能殺了這些沒用的手下,但絕對做不到無聲無息一劍斃命,在他想來,也只有武功高強的周淮安了。
而至于方陽,他卻是一點也沒考慮過,實在是在無冤無仇的情況下,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方陽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