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于濃霧之中的諸位高手同時現身,都要與方原交手,說起來倒是一件讓方原極有顏面的事情,某種程度上,這代表著眾人對他實力的肯定,覺得他自稱“無敵”,倒也不完全沒有那個底氣,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方原可不是僅僅覺得自己有這個底氣而已,他的狂妄比眾人想象的還要高,一聲低喝響起來之時,身邊青氣流轉,已籠罩了周圍數十丈的范圍。
而后,那滾滾青氣之中,一只七八丈長的朱雀飛了出來,一身雷電纏繞,炙烈的雷光讓人不敢直視,展動雙翼,兇厲莫名,狠狠的向著那一位拄著龍頭拐杖的老駝子沖了過去…
再一刻,身后不死柳顯化,柳條如鞭,抽向了面帶骷髏面具的男子,和清流宗的真傳。
而到了最后,他則單手一抓,青氣化劍,直向那手持雙槍的男子沖去。
“居然真的要單挑眾修?”
秘境之外,不知多少人看著這一幕,都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無論如何,這樣斗法,也太張狂了些。
甚至是,有點作死?
但方原看起來又不像是個不明白事的,就更讓人琢磨不通他在想些什么了…
只有方原自己心里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已發現,哪怕是面對紫丹修士,他的壓力也不夠大。
既然不夠大,那么這試法便不夠爽快,不夠酣暢!
所以,那干脆就單挑了眾人又如何?
或許自己不敵,但那也不怕,起碼自己還有保命的一招…
誰怕誰呢?
那一頭朱雀,沖到了駝背老者身前,對方眼神微暗,龍頭拐杖重重在地上一點,身前立時現出了五道光華,旋轉如漩渦,引動周邊虛空,生出了難以形容的巨大撕扯之力,直將那一頭朱雀撕成了碎片,而后,那五道光華繞著他的身周飛舞,猛然間襲卷了方圓數十丈。
不死柳打向了那面帶骷髏面具與清流宗的真傳,這兩人卻同都是眉頭一皺,那面帶骷髏面具之人,暗暗捏起一個法印,面前虛空里,立時生出了道道黑色的雷光,仿佛帶著劇烈也似,在不死柳柳條與他那黑色雷光接觸的一霎那,便枯萎了下來,黑氣向著方原蔓延。
而那清流宗的儒雅男子,則是直接伸手,將打到了他面前的不死柳柳條直接抓到了手里,柳條之上,雷光閃爍,但他手掌卻化成了淡淡的玉質白色,居然全未受到傷害,不死如此,他甚至還猛然之間,向后退了一步,而后沉息,生生將不死柳向自己這方向扯了過來。
嘭!嘭!
也在這一霎,方原那一劍向著手持兩柄黑色短槍之人斬了過去。
劍光犀利可怖,但對方卻只是臉色一冷,直架起一道銀色短槍,架住了方原的長劍。
劍身之上,力量如此之巨,他卻沒有后退半步,似乎仍有余力。
與此同時,他手中另一柄短槍直向方原面門擊來。
一瞬之間,連攻四人,而那四人居然都沒有后退半步,反而直接就反守為攻。
方原深吸了口氣,心想:“這股子勁,夠了…”
一念之下,他輕捏符法,神通皆已出現了變化。
那被駝背老修撕碎了的朱雀,在這一霎間,忽然間化作了數十只更小一些的朱雀,猶若蝴蝶一般,火意更濃,散落于四面八方,圍住了那駝背老修,口吐道道可怖的雷光…
而另一廂,那面帶骷髏面具的男子更施展陰雷,反噬方原,卻忽覺得周圍虛空凝滯,仿佛跌入了海中,一舉一動皆受到了強大的阻力,抬頭看時,便見到一條青鯉,游在半空,挾著似乎無邊無際的水澤之力,將自己牢牢困在了里面,便像是一方水牢也似,動彈不得。
那清流宗的許玉人,用力一扯之下,卻見那不死柳上,數百上千條柳枝兒,都順勢向他飛了過來,一條一條纏在了他身上,傾刻間便將他裹的像一只粽子,表情都看不見了。
而借著這個機會,方原則深吸了一口氣,陡然怒吼一聲。
“嗖”“嗖”“嗖”“嗖”
他此時直面向了那手持兩槍亮銀槍的黑袍男子,手里的青劍陡然揮灑了開來,一連串的劍勢潑灑開來,不停的向著那黑袍男子搶攻,轉瞬之間,已足足攻出了數十劍…
那手持亮銀槍的男子只覺壓力狂升,但雙槍揮舞開來,居然也穩穩當當,密不透風。
“嘭”“嘭”“嘭”
在方原搶攻之下,他連退數步,但卻沒有被方原破開槍勢。
“真這么強?”
方原未能一口氣將他擊敗,也是微微一怔。
那手持亮銀槍的男子抬起了頭來,望著方原一笑:“不然呢,你當我是咸魚?”
方原掌中劍勢暴漲,向他攻去,口中淡淡道:“我素來敬重對手,豈會小覷天下人…”
心里暗想:“這咸魚看起來最弱,沒想到武法如此犀利!”
本想一口氣將最弱的一人拿下,卻沒想到對方根基扎實,居然拿下來,而這么一耽擱下,那幾位被他的神通纏住的人便已接連反擊,被無數只小朱雀纏住的駝背老修,重重一點拐杖,背上那個大包,卻忽然間爆裂了開來,里面飛出了無數只嗡嗡作響的鐵尾赤瞳蜂來。
那赤瞳蜂一出現,便烏壓壓一片,紛紛迎著小朱雀飛了過去,三五只蜂纏住了一只朱雀,很快赤瞳蜂便撲簌簌落地,被燒成了截截黑碳,但那朱雀也已法力耗盡,湮滅于無形。
畢竟蜂多雀少,這等死拼之下,赤瞳蜂竟還剩了不少,黑壓壓向著方原涌來。
另一霎,那位面上戴著骷髏面具的黑袍人,則是雙手交錯,捏起法身,身周顯化了道道黑色閃電,喀喇喇作響,直將那青鯉招喚了出來的水澤撕個粉碎,不僅如此,還身形一閃,便沖了半空,引動無盡黑色閃電,直向青鯉鎮壓了過去,雙眼閃過了一抹貪婪之意。
“以水靈煉化的雷靈,正是我雷道神通的大補之物…”
被不死柳雷靈縛住的許玉人,卻是低嘆了一聲,不知何時,在他的身邊,居然又出現了一位許玉人,生得一模一樣,飛身進步,從外面將那不死柳雷靈的柳條兒盡皆斬斷,然后兩個許玉人對視了一眼,身形交疊,重又化作了一個,輕輕進步,向著方原掠去。
“方道友,你神通驚人,眾所共見,但戰我四人,還是…”
他抬起了一只手,散發出了淡淡的玉質光芒,直向著方原背后擊落:“…太勉強了!”
方原轉身,架住了他這一掌,如遭重擊,身形后退了三四丈。
秘境之外,仙盟眾老所在的仙臺之上,有人低低的嘆息:“若是單打獨斗,這方姓青年怕是與任何人都有一戰之力,尚勝負只在一念之間,但他一人獨斗四大高手,終于還是有些弱了,想這四人里,那張駝子、許玉人、孟鬼王,都是紫丹丹品,手持雙槍的韋龍絕是金色丹品,但也武道高明,不可小覷,他一人獨斗四大高手,無論怎么說,都是太過吃力,敗局已定啊…”
“對啊,道戰都是求穩,步步為營,他看起來也是個懂事明理的小輩,怎么這么冒失?”
有人皺眉道:“他與張駝子、許玉人、孟鬼王四個人,都是紫丹丹品,也都得到了神法傳承,根基相若,功法也難分上下,每一個都是勁敵,單對單尚且難分高下,以一敵四,那又如何能占得了便宜?恐怕,也只有那些自幼得到了仙法傳承的大世家、大道統培養出來的紫丹,才有可能真的一力懾伏諸位紫丹吧,他實在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力有不及…”
“難道是他擔心入了秘境深處,會遇著九重天公主與洗劍池劍師,因此故意求敗?”
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都有些不明白了。
“烏木道兄,你瞧如何?”
仙盟鎮守望向了瑯琊閣閣主,輕聲問道。
“諸位說的都很有道理!”
那位七大院主之一的烏木先生,沉默了半晌之后,低聲道:“可這么淺顯的道理,我們外人都不必看,便想的明白,你們覺得這個可以修成紫丹的小兒,難道就想不明白?”
那仙盟鎮守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那烏木先生也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況且,你們覺得,他倚仗的真是天罡五雷引么?”
“火候差不多了…”
而在這時,三大雷靈都已被人克制,看起來陷入了深深的圍攻之中的方原,也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后暗暗打定了主意:“這些人果然都是天驕人物,當初我若是依著天來城金家的傳承一路修行了過來,就算是將天罡五雷引修煉的再好,也不過與他們在伯仲之間…”
“但是…”
下一刻,迎著周圍諸人的狂大壓力,他大袖一抖,法力暴漲,直迎了出去。
“…誰說我只修煉了一道神法呢?”